……
寂静的夜里,林弱蹑手蹑脚地站在一楼门口,贴着门仔细地听着。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又响起,吓得他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到脚下的地毯,绊倒在地。他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但是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立刻捂住嘴。
不过外面的人耳朵似乎非常灵敏,语气平淡说:“是我。”
林弱又疼又怕,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你到底是谁?”
门外的人传来了清楚的叹息声,又重复了一次:“是我,祝眠。”
“真的?”林弱立刻开心起来,但是紧接着他又怀疑道,“你真的是祝眠,不是骗人的?”毕竟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诡异,他必须要提高警惕。
祝眠知道他担心,于是主动证明自己的身份说:“我是祝眠,你是林弱。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昨天,在酒馆门口,你给王成举点烟,还被他踢了一脚。”
“……”丢人的事情直接被女神说出口,林弱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反应,祝眠继续说:“你不要害羞,先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哦哦,好的。”林弱赶忙手忙脚乱地开门。虽然他还是不够谨慎,但结果是好的,门外站着的不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或者是其他一些东西,而是面容疲惫的祝眠。
她的身上还穿着虞窈给她的女仆装,脚边是一大桶酒。林弱看着她那一大桶酒,惊呼说:“你从哪里得到这么多酒?”
祝眠眼疾手快地提着酒进来,迅速把门关上,告诫林弱:“一定要记得关门,不要在门口聊天,很危险。”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纯白色的女仆装上面也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血红。林弱担心问道:“你受伤了?”
祝眠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些血液都不是她的,而是那些想抢她酒的人身上的。
“刚刚我看到对面街上有一家好像着火了,火势非常大。”林弱和她聊天,有些心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很恐怖。”
祝眠抬头看向对面,看到了熟悉的房子。对于自己的行为,她没有暴露,只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做好我们自己就好。”
她把酒往楼下一藏,然后又要出门。林若有些担心说:“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是别出去了。”
祝眠将从杰西家里的枪放入怀中,说:“我不做言而无信的人。”
她出门,摸着马的头说:“我去帮你找主人。”
第60章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七
而兄弟俩这边, 在听到了楼上的怪声后,王正业皱皱眉看向王成举,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心照不宣, 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只听到外面有人高呼:“着火了, 着火了。”
三个人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见隔着两条街道的一栋房子正燃起熊熊的火焰。老人眯着眼仔细看,辨认了一番, 说:“那是哈里警官的房子, 怎么回事儿?”
王正业和王成举根本不知道哈里警官是谁,也不想管这点破事,他们只想赶快包扎完伤口, 离开这里。
王成举趁老人没有注意, 将已经使用过的一管针,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老人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担心地祈祷:“愿上帝保佑, 保佑哈里和杰西。”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让陷入死寂的小镇又活了起来,但是这种活不是生机勃勃的活,而是苟延残喘的活,街道上出现了很多痛苦的怪叫声,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似乎很害怕火, 一直哀嚎着。
这样的场面让老人担心起自己一直没有归来的儿子,他喃喃自语道:“我可怜的约翰, 你到底在哪里?”
王成举立刻对老人说:“要不您帮我们包扎完伤口,我们帮您去找约翰医生。”
老人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两人, 说:“万分感激,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伸手从脖颈上掏出一个怀表, 把怀表颤颤巍巍地打开,露出里面的照片,指给他们看。
“这就是我的儿子约翰,他是一个可机灵可努力的小伙子了,如果你们看到他,一定会很喜欢他。”
王正业没有看清楚怀表上的脸,但是王成举看清楚了,他的脸瞬间发白,默不作声,没有说话。
王正业还想探头看,王成举抢先说道:“当然,我会好好帮您寻找约翰医生。”
他的伤口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便督促老人说:“时间不等人,您看,要不咱们速战速决。”
老人也听从他的建议,帮他包扎好伤口。王成举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虚脱地瘫在了沙发上。
王正业趁着老人去找纱布的间隙,问王成举说:“你怎么流这么多汗?疼的吗?”
他有些害怕老人的动作,担心等一下老人帮他包扎伤口,会不会一样疼。
王成举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有些虚脱说:“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等他帮你包扎好伤口,咱们就快点跑出去。”
“知道了。”王正业没有把老人当回事儿,说,“他一个牙都掉光的老家伙,咱们兄弟俩一个人就能把他干倒,你怕啥?我们现在没动他,是尊老爱幼。”
正说着,楼上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王正业有些烦躁,骂了句:“楼上是他妈在装修吗?吵死了。”
老人又抱着新鲜的纱布和一些针管过来,听到了王正业的抱怨声,他有些抱歉地解释说:“对不起,可能是我的夫人,她比较难受,我想我得上去看看。”
但是王成举却等不及了,他只想快点离开,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有些强势地打断老人的话说:“抱歉,我的弟弟实在是忍受不了了,麻烦您快点给他包扎。”
老人说:“可是——”
“我想如果是约翰医生的话,他应该会选择帮病人包扎伤口。”王成举直接搬出了老人的儿子,“他不会放任病人痛苦地哀嚎。”
老人一听,赞同了王成举的意见,也不再管楼上的动静,开始专心致志地帮王正业包扎伤口。三个人挤在客厅这里,没有注意到楼上出现的一个身影。
身影不高,似乎也走不动路,只能在地上缓慢地爬着。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慢吞吞爬到了一楼,沉重的呼吸声终于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王正业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看,瞬间吓得往后一退。老人正在给他挑脚上的腐肉,被他动作一拉,不小心又划伤了他的腿。
“怎么啦?”王成举骂他,“你又犯什么神经?”
王正业只是指着不远处,声音颤抖地说:“这他妈什么东西?怪物吗?”
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冷意,他根本没有回头看,也知道两个人说的是谁,严肃道:“随意评判别人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我的夫人。”
“夫人?!”王正业一整个大震惊,指着地上的那摊东西说,“你说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是你的老婆,我的神啊。”
地上的东西似乎是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声,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脸庞和一般的老妇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有了眼睛。而她的身体肿胀,双臂瘦小。只能用瘦弱的双臂在地上爬行,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了,她没有下半身。
“我的夫人只是在一次意外中受伤了,所以我给她做了手术,仅此而已。”老人不再愿意为粗鲁的王正业包扎伤口。他将手术刀握在手上,怒视着王正业说,“她只是身体有残疾,但你这个人却是心灵有残疾,如此粗鲁无理,我讨厌你。”
王正业脸色一僵,想反驳什么,却被王成举捂住了嘴。王成举拖着他往后退,一个劲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们的问题,我替我的弟弟向您道歉。”
现在家里又有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王成举也不愿多待,反正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便只想带着王正业离开说:“那我们也不打扰您了,我们现在就走。”
王正业不乐意,边扭动身体边骂骂咧咧说:“他根本就没有帮我包扎好伤口,怎么走啊?我这个脚也会废的。”
“闭嘴!”王成举严肃对他说,“你如果还想要活命,就不要再说话了,赶快走。”
王正业本就腿脚不便,现在又被拖着,他不舒服地扭动着身体,没有注意到一样东西从他的衣服口袋当中掉落下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掉在地面上的是一支钢笔。
老人非常熟悉这支钢笔,他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支钢笔?”
王成举赶忙解释说:“这是我们捡的,我们不知道是谁的钢笔。”
“在哪里捡的?”老人瞬间强势起来追问说,“带我去那个地方。”
王成举一边往后退,一边安抚老人说:“我们真的只是在路边随便捡的,不知道这是谁的,如果你认识的话,还给你。”
王正业也跑,但是在逃跑的过程当中又不小心把戒指也扔到了地上。
戒指上还有血迹,老人看到之后,怒视着王正业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一直在欺骗我?”
说话间王成举已经快到门口了,他只得对王正业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他向后摸着门把手想要扭开门把手,却发现已经被锁住了。
老人隐在暗处,本来温柔的脸庞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是凶恶,语气平静说:“因为我夫人的缘故,所以我会习惯性锁上门,你们走不掉的。”
而他的夫人也缓慢地爬至到老人的脚边,用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看着门口,也就是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
王正业被吓得不行,大叫说:“可是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把我们抓在这里也没有用。”
他有一些口不择言解释说:“我们看到的时候他已经——”
“闭嘴!”王成举呵斥他,让他不要乱说话,可是老人已经听到了他说的话,并且从中找到了关键信息。
“已经?”老人往前走了一步,缓慢说,“已经死了吗?你们是见到了约翰的尸体,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夫人捡起地上的戒指,放到鼻尖闻了闻,嘴巴里咕叽咕叽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有老人能够听明白:“你说这戒指是他们从约翰手上拔下来的。”
王成举立马否认说:“并不是这个样子,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也是无辜的,我们根本不认识您的儿子。”
老人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虚伪,不再愿意相信他们,摇摇头说:“你们见到了约翰的尸体,却将他身上的东西都搜刮干净了。然后明明知道约翰是我的儿子,却仍然欺骗我。”
“你们这两个外乡人居然可以这么无耻,欺骗我这个老人家。”
王成举仍然想死鸭子嘴硬,王正业却忍不住反驳说:“可是我们见到你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你儿子,这他妈怎么能怪罪到我们的身上。”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就连趴在地上的夫人也明显心情不佳,急躁地在地上乱叫,用长指甲刮着地板。
老人嘴里说着两个人听不懂的话:“我们要替约翰报仇,是不是?我可以将约翰救活,只要用这两个人的身体做养分,我坚信我可以。”
他怜惜地摸着夫人的头说:“你就是这样被我救活的,所以我还可以再救约翰一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定了决心之后,老人脸上的温柔就变得残忍起来。他打量着王成举和王正业,就像在挑选两块上好的猪肉,说:“我会把你们坏死的脑袋和腿脚砍掉,你们的身躯可以留下来,为约翰提供养分。”
“这他妈到底是啥?”王正业有些崩溃喊道,“怎么哪哪都是神经病。”
王成举仍然努力撞门,全力以赴,想要把门撞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但是此刻他想祈祷上天祈祷上帝,祈祷任何可以祈祷的人。
到底哪里有救世主,可以来救救他。
此刻怜悯的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求救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柔声问道:“请问这是约翰医生的家吗?”
第61章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八
祝眠站在门口, 等待了三秒钟,又敲了一次门,问道:“请问约翰医生在家吗?”
没有得到回应, 她看向在门口踱步的马, 有些怀疑说:“你确定这是你的家?”
门外的马吐了一口浊气, 发出一声鸣叫,意思表示确定。
老人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听到马的叫声, 有些惊喜说:“约翰的马回来了, 外面肯定是约翰。”
王正业趁机拼命拍打着门,向外面的人求救:“救命啊,救命啊, 这里有人杀人啊。”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针管扑向王正业, 直接将针管戳进了他的脖子里,黄色的液体缓慢地进入他的身体,王正业像面条一样瘫在地上, 一动也不能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示意自己的夫人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王正业拖走藏起来,他去会会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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