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芋看到新推来的名片,莫名的,感到隐隐失落,但也只是一小会,很快无视掉异样情绪,添加对方聊正事。
陈写宁在宣芋忙着回复消息时来的,不出声打扰,抱手靠在门沿,等她回完消息叮嘱:“已经退烧了,这几天的饮食还需要注意,你身体还虚着。”
“嗯嗯,好的。”宣芋分心回答,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陈写宁把早餐做好,先一步回学校,准备到医院轮转的事。
对方是部办的工作人员,为人热情,宣芋很快确定好行程,报备给学院和院长,起床洗澡吃早餐,赶在八点四十多分抵达学校。
更换对接人员后,在上午的分享会也没看到郁闻晏,估计也不会再碰见了。
上午的行程快要结束,宣芋出到会议厅联系中午用餐事宜,部办的小妹妹也在打电话。
听到她说:“辛苦了,临时会议开了三小时,高强度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要自己开车了,我已经联系好后勤派车,等会儿在会议厅外等晏哥,我把车辆信息和司机号码给你。”
宣芋放下电话,和林怡璐对视上,掩饰她的失礼,忙说:“还有人要过来?中午用餐需要加个位置么?”
林怡璐笑笑:“嗯,我们这边还有人,麻烦小宣老师了。”
宣芋没有再另外加位置,凌晨那条被拒绝添加的信息缠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借口处理事情逃掉了中午的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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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用完午餐,回到行政楼,范老师看到宣芋,仿佛见到救星。
范老师苦笑着:“你来啊,我可头疼死了,别说把通知下发给学生了,简单和学生会几个学生干部说明,他们就提出一堆问题。”
宣芋主动说:“范姐,我帮你整理问题吧。”
范老师连说好,宣芋打开好电脑在学生会群里收集问题,汇总好后写成一份文件,针对问题写了详细解答,发送成功后压着点赶回下午活动的会场。
宣芋快步跑到距离会场一百米处,停下脚步,微喘着气平复呼吸,随手把低马尾重新扎好。
旁边黑色车辆后座的门推开,她猝不及防地和下车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郁闻晏手里拿着折叠成平方状的灰色领带,指节压在上面,脉络如树藤蔓延往雪白的衬衫袖子里生长。
他长腿一伸,低着头从车里出来,站好,能看到西裤有细微的折痕,衣扣随意解开一颗,西装也没规矩扣好,头发微微凌乱,脸色微白,难掩恹色。
林怡璐从前面的车子下来,笑说:“晏哥今天挺累的,挺住哈,最后一场活动了。”
他轻瞥一眼对面简约衬衫衣裙的女人,最后看向林怡璐的方向,不咸不淡‘嗯’了声,把领带快速打好,平整的倒三角形,没有急着顶上领口,松松挂着,扣好外套,表情还是没变,显得整个人散漫惫懒。
别人或许不知道,宣芋看一眼便知道他哪是累到了,分明是起床气。
郁闻晏起床必须要三个闹钟才能叫醒,不管睡多久,醒后的十分钟内千万不要和他说话,起床气很重,虽然不会闹脾气,但脸色特别臭,靠得太近容易被中伤到。
他曾说智商和自己睡眠时长是成正比的,这也是学生时代他偷懒的正当理由。别人怕树大招风,他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厉害,保送了也大摇大摆去学校上课,老师觉得他的行为是在“扰乱军心”,但撵也撵不走。
宣芋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林怡璐和她先进门。
坐在等候室,宣芋抬手看第二次表,在郁闻晏进门时,正好过去十三分钟,他神色自若许多,回到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校园,也能借此和学生互动。
校和院领导陪着,她身为后勤不需要往前凑,现场来人又多,她便落后几步,走在边缘。
林怡璐和她一个心理,都跟在后面。
跟在领导身边的郁闻晏突然离开现场,在旁边接了个电话。
林怡璐感叹:“晏哥挺忙的,本来今天的活动应该是叙哥来的,应该是最近家里有事,腾不出太多时间。”
意识到自己又犯嘀咕了,宣芋也不认识她说的是谁,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我随便念念。”
郁闻晏来顶温择叙的缺也不奇怪,他们学生时代就是要好的朋友。
宣芋面不露色,当成不知情,微微一笑,不多说其他。
郁闻晏挂完电话找来林怡璐:“可能有事要先离开,晚餐就不必安排了。”
林怡璐拽了下宣芋的袖子:“小宣老师正好在,麻烦你了!”
两人这才对视了一眼。
宣芋敛眸:“嗯,我等会安排。”
说完事郁闻晏也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林怡璐突然冒出一句:“晏哥你怎么回事?宣老师这样的大美女,你说不对接就不对接,也幸好我今天有空,要不然就耽误了。还有,你的微信也加不上,是设置了什么?”
他们交谈声压得很低,站得近的宣芋还是听到了,因为这句话神经一下子紧绷住。
郁闻晏撩来一眼:“不需要验证就能加,加不上可能在黑名单。”
看来她已经被拉进黑名单了。
他的回答过分直白,林怡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说:“晏哥,小点儿声!说话注意些!”
宣芋装成没听到他们的闲聊,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林怡璐今天临时跟活动是因为郁闻晏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胃里的涩酸感冒到嗓子眼,她的手指往里蜷了蜷,克制失态。
人群突然变挤,宣芋看向前面,担心发生拥挤事件,林怡璐反应更快,直接上前帮保安的忙,一下子空出个位,旁边一挤压,穿着五厘米高跟鞋的她踉跄往空处倒,就要扑空,手腕被环住,四根有力的手指压住她脉搏。
郁闻晏拉住了她。
鼻尖碰到结实的胳膊,涩感瞬间爆出,生理泪水涌满眼底。
撞进鼻尖的还有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宣芋抬头,只见他的侧颜。
郁闻晏开口维护现场秩序,好像扶她只是顺手的事,只是为了减少工作麻烦。
站好后,宣芋拉回手,郁闻晏才看过来,她颔首低眉:“谢谢。”
郁闻晏没搭理,穿过人群,重新回到领导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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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饭局宣芋逃不开,院领导让她一定去,想着郁闻晏也不在,去也没事。
大家入座后没多久,宣芋身边的位置拉开,郁闻晏落座,她微微诧异。
坐在首位的领导问出了宣芋心里的问题:“小林呢?你不是要先走?”
“家里暂时没事了。小林有急文要处理,先回去了。”郁闻晏落座,语调带着些轻松的笑意。
工作忙碌,随行人员随时调换,大家也习以为常。
人齐了,晚餐正式开始。
主要是领导们在聊天,宣芋负责和服务员确定上菜,有眼色地给大家介绍菜,看氛围说话。
接着是少不了的介绍环节,宣芋早打好腹稿,轮到她站起来大方说了几句话,院领导很喜欢她,夸奖道:“小宣是我们学院的优等生,成绩也好,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有机会考到部里的话,还麻烦大家多多照顾。”
宣芋顺着话说谢。
可能是活动结束了,大家聊天的话题也轻松许多。
“小宣有男朋友没有啊?”有人开玩笑说,“这不是有机会吗?和我们这边的年轻人互相认识认识,同领域话题多,可以交流。”
在坐的年轻人且未婚的也就宣芋和郁闻晏。
目光全落过来,没有人不爱听八卦。
她一时尴尬住,身边的郁闻晏仿佛局外人,淡然处之。
院领导:“有吧,经常来接你的男生对吧。”
宣芋更尴尬了,正要解释,郁闻晏笑道:“秦司,你下次问也别直接在大家面前问,人姑娘和男友好着,生活也滋润,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的。”
语气不像尴尬,反讽倒是有。
姑娘已经有对象了,几人乐呵呵来回说几句,话题算过去了。
宣芋坐下来安静吃饭,瞄到郁闻晏碗里的菜少得可怜,又看了眼今天的菜,都是口味浓的硬菜。
忘了这位大少爷挑食,不吃葱,淡口。
见其他人聊得正欢,她转了桌,小声说:“这道排骨能吃。”
不怎么动筷的郁闻晏夹了旁边的菜,无视掉她的话。
宣芋就没再说过话了,他嫌弃她,不愿意搭理,她也不会找不自在。
差不多十点,饭局终于结束。
宣芋联系好车辆把大家分别送走,嘱咐司机一定要送到家,回身看到远处抽烟的郁闻晏,回头,站在路边帮他等车。
过了会儿郁闻晏回来,宣芋余光瞥见被他拿在手上,和他格格不入的绅士灰西装外套。
“郁闻晏。”宣芋闷了一天的话说出了口,“我们再见面也没必要这样吧。”
“这样?哪样?”郁闻晏嗤笑,“宣芋你出社会几年了?还这么单纯。被甩了,我还要给你好脸色?”
宣芋凝眉,看着他:“如果你对我当初的做法不满,我道歉。”
郁闻晏收起笑,冷冷看着她,薄唇抿了下,眉间的愁绪淡了些,正要开口,一道喇叭声打破他们之间沉重的氛围。
车窗降下来,男人对宣芋温和笑说:“小芋,走了。”
郁闻晏看清男人容貌,想到饭局上院领导提及常来接她的男生,嘲讪道:“徐向杭?绕了圈你们还是在一起了,看来当年是我耽误了你们。”
第4章 春日愿望
宣芋那一点儿愧疚的心理因为郁闻晏的冷嘲热讽全部消散,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上了副驾。
徐向杭透过玻璃前窗琢磨郁闻晏的心情,奈何他站在暗区,看不清,仅能猜出他心情不算太好,又转头瞧了眼宣芋的表情,哈哈笑问:“他是不是误会咱俩是一对了?”
宣芋回想郁闻晏的语气,烦得要死:“闭嘴!”
徐向杭还在看,宣芋推他一下:“开车!”
“要不要我去解释?”徐向杭问。
宣芋躁怒:“不需要了,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
徐向杭还是贱嗖嗖的,说道:“郁闻晏年初调任回来,这才没多久你们就碰见,啧——谁能比你们有缘分。”
“不开是吧?那你下车吧。”宣芋冷哼,“你高中不是和郁闻晏挺好的?现在也挺好的吧,连他年初调任回来你都知道。”
徐向杭嬉皮笑脸:“大二那会儿你连夜跑去隔壁市找我,我俩一起闹进局子,回来是不是还和他吵架了?”
宣芋靠进凳子,抱着手:“是啊。和我玩一起,看他是先听你解释还是给你一拳头。”
徐向杭回想到高中狂妄恣意的郁闻晏,爱惜小命,划分界限说:“不接受脏水啊,我和他就是前后辈,没什么深交情。我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年底就要结婚了,别诬陷我。”
宣芋差点儿翻白眼,徐向杭妥妥墙头草行为。
为了保住一份来之不易的友谊,徐向杭开车载着宣芋直接从郁闻晏身边略过,留下一串车尾气。
郁闻晏看着宣芋头也不回地离开,烦躁地拧紧手里的外套,给周劲打电话,问他今晚约在哪。
对方调侃:“哟,闲了?郁外交官终于想起兄弟了。”
郁闻晏心情不好:“你阴气重?”
说他阴阳怪气。
周劲正经了些:“今晚在陈哥刚买的四合院暖屋,直接来就好。”
郁闻晏挂断电话,车还没到,又到吸烟区抽了根烟,才才冷静下来。
刚坐上车,郁闻晏接到亲妹的电话。
两口子吵架了,要他去调停。
这边安慰妹妹马上到,那边拒了好友的约,靠在车背上,摁了摁山根,视线糊了几秒,晃过宣芋的背影,决绝得熟悉,曾在他脑海里上演千千遍。
——和甩他那天,一模一样。
他有追上去问为什么要分手,她逃避交流,一言不发地推开他上了车,那以后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分得干脆,杳无音讯。
从往事回神,他眸光一沉。
在宣芋说出那声抱歉,他就不该心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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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红绿灯停下,徐向杭看了眼宣芋,堪堪能见到她的侧颜。
他们分手后,没听她再提及有关郁闻晏的任何事,再见面估计心情也不好。
但作为损友就是没眼力见,他问:“要不要我调头回去?”
宣芋敛净眼底浑浊的光,再眨眼,恢复如初:“别试探了,没想过回头。”
徐向杭随着车载音乐的鼓点点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点头。
细想一下,分手四年还真的没见过宣芋有失恋难受的表现,独身一人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你俩高中认识那会儿就不对付,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4而2二午玖幺伺七就当现在的关系回到以前了。”徐向杭宽慰,“挺唏嘘的,你俩竟然好了三年。”
宣芋习惯好友仿佛瞧见太阳西边升起的语气评价她和郁闻晏的关系。
徐向杭关心问:“再见面够呛的,没给你使绊子吧?”
宣芋不屑一嗤:“如你所见,他和以前一样人模狗样。不对,以前是狗模狗样,现在倒是会装点门面,装个绅士,面子活更是得心应手,背地里嘴里没一句话是能听的。假。假死了!”
徐向杭咂舌。
这话不好接。
宣芋或许不知道她在外人眼里和郁闻晏是差不多的一类脾气,表面温温和和小白花,实则脾气有点儿躁,一旦被惹毛,谁都别好过,幸好她包容度比较高,没真炸过几次。
这样看来,果然同类相斥,两人没能有个好结果。
“不说他了,小酥还等着我们。”宣芋恼完,心底的气也消了,不想再陷在再遇郁闻晏的混乱思绪中,转了话题。
提到未婚妻,徐向杭笑眯眯:“对啊,为了能和你时间对上,她把试婚纱的时间特地挪到这个点。”
宣芋看了眼显示屏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京北时间23点15分。
拥有钞能力的好友也挺好的,她忙,时间配合不了他们的约,他们也能用钱解决好。
车子停在西郊的别墅区。
才进门,李酥酥冲过来拉住宣芋的手,整个人容光焕发,蹦蹦跳跳:“小宣,我穿这身敬酒怎么样?”
一字肩丝绸缎子的长裙,很衬李酥酥,宣芋认同点头:“我看行。”
“你怎么和徐向杭一样啊!”李酥酥拉着她进门,“我们再看其他套!”
宣芋陪着徐向杭坐在沙发上,前面拉了帘子,准新娘在后面换衣。
场面略微诡异,别人都是新郎陪着试,到他们这儿,是亲友加新郎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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