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山边开车,边一本正经地贫嘴:“我爷爷倒是希望我和他物以类聚,奈何我不争气……”
傅真转怒为喜,含笑捶了一下他。
“满意了?”晏启山观察着她的脸色,把手放到她腿侧轻车熟路地撩拨着,“今晚你在上面好不好?”
傅真没有说话,过电般轻颤着,脸一阵一阵烧热潮红。
今年夏天北京特别爱下雨雨,不一会儿,天空雷鸣阵阵,瓢泼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交通广播预报说,今晚雨还要一阵子,不会很快结束。于是他们心血来潮,在雷雨的掩护下,躲在车里偷偷相拥着自我放逐。
因为专业需要,傅真有随身携带DV记录生活的习惯。
想到在上一个INS视频的结尾,晏启山说要不要记录一下我们的日常,所以这一次她真的打开了DV,放在挡风玻璃前。
……
后来回看视频,哗然的雷雨声中,她的声音妩媚得像一只春天的小猫。
晏启山爱极了这个视频,夸她在这方面她很有资本。
傅真笑一笑,说彼此彼此。
晏启山醉眼朦胧专注地亲吻她的样子真的很迷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动摇了的。
这辈子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也许就这么跟着他醉生梦死一辈子也挺好。
但每次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外面世界一点一点变得嘈杂时,她不得不承认,是梦终究会醒。
她不喜欢梦醒后的孤独,抱着膝盖颓废地坐在窗台边,将脊背上的蝴蝶骨裸露在晨风里。
晏启山起来吸烟,替她披上一块羊绒毯子,“傅真,你要相信我真的爱你。”
傅真望着晏启山温柔俊美的眉眼,鼻子一酸,“三哥,我也爱你。但是我想嫁给你。”
晏启山拿烟的手,顿了顿,然后笑着弓身亲亲她,“好。明天就嫁,今天先去买戒指。
他连哄人时,都不敢说会娶她。
不过没关系,有些承诺听了反而让人灰心,还不如早早地接受现实。
傅真心里很荒凉,就像趴在秋天的草原上遥望远处灰色农舍的克里斯蒂娜。①只不过晏启山不是她的房子,是她自己既舍不得放手,也不肯妥协做情妇。
清晨总是很容易心动,他们再一次缠绵了许久。
事后,傅真贴着他的胸膛,把盘桓心头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三哥,你以后会娶怎样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要娶别人了,能不能提前告诉我,让我体面地退场。”
第44章
晏启山颓然地扶着她细弱洁白的肩, 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真真,不要总想着这些不好的事情,我们有一天算一天, 好好在一起。”
外面天阴着,下着蒙蒙细雨, 空气凉丝丝的, 就像他此刻灰色的眼眸。
傅真摸他脸颊, 执拗地逼他正视这个问题, “但我害怕有那么一天,我会很狼狈。”
“所以你就暗中筹划着离开我。”
他肌肤苍白, 体温有点冰,明镜高台上熏陶出来的鸢尾琥珀香也暗淡了,“你和你那个学长为什么还要见面?你是不是想和我结束后, 再接着和他双宿双飞?”
傅真听完后,气哭了, 不顾他腿上有伤, 踢了他一脚,“你不要侮辱我和学长……”
其实傅真就是为了节省经费,所以和美术馆志愿者开讨论会都选在附近许燃的餐厅边吃边聊。
许燃知道她自己在做事情, 很支持, 餐费给打折, 还帮着介绍了一些艺术从业者加入小团队。
为了答谢他, 傅真便和他约过几次午饭, 互相赠送过小礼品, 但并没有越界言行。
她骨子里其实是个传统的女人。
心甘情愿第一次给了晏启山, 跟他同居这么久,为她怀过孩子, 心里认定的男人就是他。
为了避嫌,她平时在学校,都不怎么和男同学走太近,连剧社社长叶笃之都疏远了。
她知道这思想很落后,可是她爱晏启山 。
晏启山今天情绪不对,听她提“我和学长”,眼里顿时阴云密布,一把将她扯过去,按在阳台沙发里,沉着脸骑了上去,“那他知道我天天这样侮'辱你吗?”
这里是低密度小区,二十八楼周围空荡荡没有遮挡,的视线极好。傅真吓得脸色发白,害怕被人看到 ,边哭边地求他不要这样。
但晏启山平时温柔,在情爱上从来都很强势,压根不理她,还要打小孩似的打她屁蹲儿。
傅真羞愤交加,实在拗不过他,只好默默咬唇流着泪抵御生'理反应,任由他为所欲为。
晏启山捏着她巴掌小脸,把手指放到她嘴里,逼着她发出声音,“叫啊,他又听不到。”
“你能不能别这么欺负我。”
傅真柔弱皙长的腿伸展在半空中,涂着红指甲的脚趾头玫瑰花一样艳丽,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揉碎了,“我真的好疼。”
“对不起。”晏启山终于冷静下来,颓然地退开。
低头一看,她身上多了很多淤痕,都是他弄出来的。其实刚才他并不觉得快乐,只是麻木地占有,和猛兽撒尿圈地没有区别。
傅真一株宛若被疾风骤雨摧折过的奶油碗芍药,有种破碎的香艳美感。
晏启山心里一半钝痛,一半绝望,再次骑上去,表情温柔又疯狂:“记得恭王府曲会吗?那时你还小,我想等你再长大些……”
傅真听了大吃一惊。恭王府曲会那会儿她念高中,被老师带到北京历练。唱完后听说主办方出资请所有人吃饭,她就跟着到高级餐厅,开开心心埋头吃了顿米其林大餐。
她昆曲学艺道路上,确实过于顺风顺水。
一开始只是学校里的兴趣班,去了一趟北京回到杭州后,老师就正式地收她为徒,按照她的课余时间来安排授课。
学戏上台历练机会非常难得,但她总有好运气……
傅真蹙眉思索着,忽然想到,年初南方暴雪突袭那阵子,他就热情得不对劲。
去吃饭的路上他就又亲又摸,让她昏头转向无法招架。
被哄到他家后,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口口声声说哥哥怕你后悔,实际上麻溜儿地和她睡到一起,除了没进去,什么都发生了。
这个坏蛋。傅真有些生气地推了推他:“杭州下雪那晚,是你让潘允媛她们找我的?”
晏启山动作停顿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解释到:“我怕我直接找你你不肯来。”
原来从一开始,她才是局中人,是她被引诱着一步一步走入他设下的迷局,还被哄得深信自己才是控局的棋手……
傅真现在没办法踹他,就哭着拧他手臂,“你骗我。”
“怪我,”晏启山轻车熟路地取悦着她,连声哄她,“怪我,宝贝,别哭,都怪我……”
傅真咽下快要溢出喉管的细碎声音,红着湿漉漉的眼眶自嘲地说:“不怪你。是我一直没有看清楚过你,像个傻子一样……”
“不是的真真,我真的爱你。”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晏启山慌了神。
其实,要不是被她逼急了,他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傅真倔强地哭着,再也不理人。
晏启山只好把她搂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原地消失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能敞开心扉信我一回,或者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她身上一股子浓郁的人间富贵香,像洋兰,也像大花蕙兰,都很娇气。
她就是那种,没有权势留不住,动用权势留住了,她又要气得枯萎的人间富贵花。
周韵仪曾私下托人来说傅真和他八字不合。
晏家很信这个。他回北京时,就被带着去香港见过大师。
那个算命的曾给他判名,“红尘醉梦,勿念嗔痴 ”。
可他又不是明镜高台上香火鼎盛的神佛,他困在这里太久,想找个纤尘不染的人来相伴一生。
“真真,不生气了好不好?”他用力抓住怀里无助的少女,宛若豹子叼住野兔那样凶狠。
其实傅真不是因为一件两件小事而怄气,她只是被巨大的不确定感击倒了。
晏启山身边永远有其他女人神出鬼没,她们都认得她,而她对她们一无所知,甚至连定她们到底有没有和三哥有过露水情缘都分辨不从。
她觉得自己不像女朋友,像金丝雀。
外面雨声滴答滴答很有节奏感,屋内也一样水声一片,夹杂着喑哑闷哼和呢喃。
晏启山亲吻着傅真,怂腰温柔地叫着老婆。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现在都学会了用“老婆” 来哄人开心。起初她听了确实心花怒放,可这会儿听了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看着他俊美阴郁的脸庞,傅真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晏启山倒是有几分像张学良,可她不能做赵四小姐。
因为从懂事起,她对自己的期许就是成为独立而自由的女性,有自己的事业,定居国外,周游世界。
能遇到晏启山真的很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事。只可惜他也不能一直陪着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终有一天会南辕北辙。
她都打听过了,他大哥二哥不成器,五毒俱全小老婆一堆,充其量挂虚职坐享其成。他家怕老爷子人走茶凉,这才认接回北京,培养他挑重担。
傅真伸手抚摸他清癯的脸颊,初见时那么渊渟岳峙、光风霁月,如今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晏启山不满地耸了耸,提醒她:“老婆,办事情要专心。”
傅真剧烈地颤抖起来,慌忙挠他背沟:“不许乱叫,我又不是真的你老婆。”
晏启山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粗喘着亲吻她:“老婆,你都答应过了,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傅真不满地哼哼唧唧:“这位先生,你有证件吗?就敢冒充我老公。”
对于她的反应,晏启山得意极了,轻笑说:“都叫老公了,那我对你得卖力点……”
渐渐的,他俩都不说话了。水声极有规律的叩响玻璃雨幕,弄得整个房间水声荡漾。
结束后,已经临近十点。外面依然下着蒙蒙细雨,天还是阴沉沉的。傅真消耗太多体力,肚子很饿,坐在窗边就着冰冻的果啤吃外送到家的披萨和杂酱面。
晏启山打开半扇窗,就着凉丝丝的雨雾和清风,在昏暗的光线点了支大卫杜夫。
脚下是车水马龙的城市,指间淡青色烟雾不时飘出,映得他静穆的侧影越发朦胧。
傅真吃不完那么多食物,想问他吃不吃披萨,但连叫几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继续催问,把披萨拿到厨房放微波炉里热了热,顺便给他拿了冰博克瓶牛奶。
趿拉着白玫瑰绸缎拖鞋回来时,晏启山忽然揿灭烟蒂,转身猛地楼住她,“真真,等奥运会结束后,我们就去国外注册好不好?”
傅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回抱住他。
虽然他语气欣喜,但她看见雨水横流的玻璃窗上有双忧郁灰色眼眸,仿佛装进了整个世界的伤感。
/
七月下旬的北京仿佛泡在了暴雨里。
持续几天的断断续续强降雨突袭,城区多处路段蓄起了积水,本地人被冲得措手不及,坊间每天都在传怀柔水库要泄洪,各路媒体也开始呼吁“非必要不出门”。
傅真从小在杭州念书,很多时候,台风登录当天都要上课。一点点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坚持开车去北大自习,势要把落下的专业课补好。
对此,林慧丽在奥运志愿服务现场发来短信表示纳闷:“考试都考完了,你也不会挂科,还补个啥?”
傅真回她:“不一样,大三专业课落了很可惜。我又不迎奥运,有时间还不如补一补。”
为了补落下专业课,六月底考完期末考试后,傅真对着课表和林慧丽提供的、长长的作业表,自己在美术馆业余时间里补。
补到到七月底,她已经快补完了。
只是这样一来,专业课假期作业,拉片,影评之类的,就全堆到了八月份。时间特别紧。
为了加快进度,瓢泼大雨,傅真依然打算开车去学校查阅资料。
外面雨势真的很吓人,北方城市排水系统又比不上南方城市,晏启山好说歹说她都不听,非说自己见惯大风大浪洪水滔天,这点雨和毛毛雨没区别。
“那行,我拄拐陪你去。”
晏启山拿起文明杖,打开门指着外面笑说:“你看这汪洋大海,是不是特别适合殉情。”
这几天他俩搬回了颐和公馆,开了门傅真才发现,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屋檐下挂着晶亮的“雨水帘子”,整个庭院已经变成了水帘洞。
锦鲤鱼池里肥得跟小猪一样的锦鲤浮在水面上呼吸新鲜氧气。
“……”她呆了呆,倔强地表示,“不要你陪,我自己走。”
晏启山在地震中伤到了骨头,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现在每次潮湿天气就会酸疼发胀,她不想他受罪。
雨水哗啦啦又急又迅猛,站在门里都能被扑到满身水汽。
可傅真不为所动,还试图去淋一淋。
晏启山见她油盐不进,急得语气都变了,“真真,门头沟已经被淹了,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让我怎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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