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那谁。
宴之峋心跳有些快,思绪一片混乱,突然想不起那名字了。
言笑告诉了他答案,“我像不像玛丽莲梦露?”
她刚才有点老流氓的气质,这不对,她得装会迷人又有魅力的女人。
她抛过去一个飞吻。
“……”
没眼看。
他真的受不了一点。
虽然……挺可爱的。
宴之峋感觉自己身体的热度又窜了上去,欲望无底洞一般,随着灼热的呼吸吐出去一些,转瞬间,回来了。
他的声线开始发抖,装不出一点冷静,脑袋恍若千斤重,别不开,只能直勾勾地盯住她看,手和心一样,也变得有些痒了,就跟被什么东西挠着,想抬起,又不想自己过于主动——太主动,就和打脸没什么区别。
“你好扭捏哦。”言笑点评了句。
宴之峋说不出话来接,满脑子都是她的嗓音有这么好听过吗?不仅好听,还很性感。
言笑趁他不备,依样画葫芦地吻上他的眼角,他的皮肤好烫哦,她感觉自己的唇都要被他灼伤了。
她连忙离开,但只得到了不足两秒的喘息时间,她的唇被严丝合缝地堵住了。
她诧异看他,他也在看她,瞳仁是亮的,藏着霓虹灯塔。
天生一副好骨相,看狗都深情款款。
言笑顿了两秒,忽然笑了,第一次有点难过,但没有维持太久,她的手伸进他的睡衣里。
显然她低估他了,他没有过去那么孱弱,肌肉线条更加明显,胸围似乎也宽了些,腰腹蓄着力,纹理清晰。
宴之峋一怔,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他将脸埋进她脖颈,留下濡湿的触感。
忽然,啪的一下,有巴掌呼到他脸上,力道大到他差点被打懵了。
“别咬脖子。”言笑恶狠狠地警告道,史上翻脸不认人第一人。
“……”
事后言笑很快睡着,换传单、洗澡都是龟毛男人干的,干完后,宴之峋反倒越来越清醒。
睁眼到凌晨四点左右,终于睡了过去,不知道过去多久,身旁的人突然一抖,动作大到把他都带到一怔。
以为她是做了什么噩梦,低眸,她的目光恰如其分地迎了上来,眼里装着意味不明的东西。
他揣摩不出,直截了当地问:“你不睡?”
她什么时候醒的?
这是在后悔跟他上床?
“醒了有一会了。”言笑用颤音回,“被尿憋醒的。”
“……”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憋了一小时?”
“差不多吧。”
宴之峋太阳穴跳了下,“我又不是不给你用洗手间。”
言笑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声调说:“那我是没考虑过你给不给的。”
她顿了顿,将脸埋进被子,“外面太冷了,不想出去。”
“……”
“你穿衣服。”
“穿了也冷……都憋这么久了,不能前功尽弃。”
宴之峋服了她的脑回路,“你知不知道憋尿可能会引起膀胱炎,严重点,还能导致上尿路感染。”
“是吗?不知道。”
“可能还会引起前列腺炎。”
“我又没有前列腺。”
“……”
“总憋尿会导致尿路结石的风险加大。”
宴之峋故意加重了音,“结石会很痛。”
说完,他觉得自己也疯了,稀里糊涂地和前女友上了床,事后还正儿八经地跟她科普医学小知识,等到这个假期结束,他真该按宴临樾说的那样去看看脑子了。
他话音一落,言笑就光着身体从床上蹦起,随意披了件外套冲到洗手间,一分钟不到,火箭似的,又蹿了回来,非常欠扁将自己冰冷的脚底板摁到身侧男人温热的大腿上。
宴之峋在心里骂了声脏话,但没躲,懒得躲。
言笑暂时睡不着了,也不想宴之峋就这么睡过去,打开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宴之峋愣了下,“你不是不想告诉我?”
“现在不一样,是我的贤者时间,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
宴之峋不在乎什么算是她的贤者时间,他想听到答案,坦诚道:“我想知道。”
言笑沉默了会说:“我没骗你,我真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才会提出分手,但造成累的原因,不能全归咎到你身上,我也存在着问题。”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因为误会或者有难言之隐而分道扬镳的情侣,至少这样的公式不适合套用在他们身上。
她有很多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孩童时期里昂贵精致的公主裙,少年时代能够互相倾吐心声的三两个知心朋友,但她从来没有到手边却抓不住的东西,如果真的失去了,那就只能证明是她主动放走的,就像宴之峋。
一段好的感情能达成互补关系,一段失败、存在着致命缺陷的感情则会带来数不尽的情绪内耗,后者宴之峋和她共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他确实教会了她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估计正因为从小培养出来的眼界差异,他侃侃而谈时的语气总让人听着难受,尤其在他们吵架闹矛盾的时候,依旧带点不容置喙的说教意味。
她觉得他那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却认为自己是在就事论事,两个人就这个议题争执得不可开交,足足十次,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后来当言笑拉片一样地将记忆往回倒,她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其实并非完全正确,对他的自卑和傲慢,导致她在看他的某部分行为时,一直戴着有色眼镜,度数虽不高,但也足够影响她的判断。
同样戴上眼镜的还有宴之峋。
他将她抬到了自己所处的高度之上,对外,就和信奉神明一般吹捧着。
比如他的朋友在谈论起哪种女孩子可爱又迷人、善良又聪慧,大度又热情,他总会用自满又状似随意的语气插上一句:言笑就是这样的。
每每那时,她的心总会一凉,却还是配合地做出娇羞的神情反应。
当然她承认她一开始是有点装,装娇羞、装可爱,让虚假的东西充当加固这段恋情的粘合剂。
可在交往两年半后,她就因为过于疲惫,给自己的虚假和装腔作势画上了休止符。
在公寓,她会很没形象地瘫坐到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苹果乱啃,出门,素着一张脸,随便套身衣服,是常态。
诡异的是,即便她是故意当着宴之峋的面干的这些事,宴之峋却永远一副无事发生的态度,“你什么时候跷二郎腿了?什么时候素颜了?”
第二个反问,容易被当成“你素颜和化妆没这么区别,一样漂亮”的情话,但她清楚,他的本意不在于此,他是真的不知道,在他眼里,她精致的形象早已定型成一个标准的模板。
明明刚在一起那会,他还让她别化妆,怎么她真这么做了,他反倒成了睁眼瞎?
错把理想的梦境当成现实,永远开着合理化加美化过度的双倍滤镜看她。
她就像一副散掉的乐高玩具,被他重新拼凑起,构成她的每部分组织都是原来就有的,可惜错位得厉害,成品完完全全地偏离了真正的她。
后来她试着分析过,为什么宴之峋会给自己戴上这样的滤镜,思前想去,也只得出两种可能性: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私底下会是这副潦草的面孔,自欺欺人的蒙蔽作用由此诞生。
又或者,在和她交往后,她从他身上悄无声息地掠夺走了他的傲慢,在她面前,就和在宴临樾面前一样,他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看不到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她。
不过也蛮有意思。
时隔四年,发现她和曾经有所出入后,反倒又怪罪她装模作样了。
想到这,言笑露出了幽怨的神情。
片刻才说:“你知道你这种开美颜看我的做法,给我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折磨吗?尤其在上床的时候。”
她给他举例,“你抱我的时候,总给我一种死宅抱着他那美女充气玩偶的错觉。”
宴之峋忍不住打断:“我没死宅那么挫。”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这么自信。
言笑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形容,“放在替身文学里,就是深情男主抱着女主,却在幻想自己正抱着白月光。”
“……”
言笑继续说:“当然膈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有点害怕。”
宴之峋侧目看她,“怕什么?”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怕有一天你突然醒悟了,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脚把我给踹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傲,只能我踹别人。”
当然,不愿意成为他脑海中虚假的恋人,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因素,但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言笑有点困了,懒得再说下去,“我的贤者时间结束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长久等不来他的回应,她撩起眼皮瞥他眼,瞬间明白他的深夜网抑云预告又敲响了他的大脑,和她不同,他一陷入忧伤和自怨自艾中,没有一晚上以毒攻毒的精神腐蚀缓不过来,她甚至怀疑,他一会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抹他的珍珠泪。
“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按照你说的,咱俩都分手八百年了,你现在反思一点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些,就是纯聊天,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缺钝感力,就从我这拿点去,当我白送你了。”
这是她拒绝矫情的信号。
宴之峋抿紧了唇,正要说什么,言笑在心里念了句“就是现在”,她一把拽过被子,翻了个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空调没开,宴之峋打了个哆嗦,多亏了她,他梦见自己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了冰雕狗。
第二天上午九点,两个人被敲门声叫醒,言笑条件反射地给了宴之峋一脚,生生将他踹下了床。
外面响起言文秀的声音:“小宴,你要吃早饭吗?我多煮了些汤圆。”
刚才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宴之峋没法装睡,清了清嗓子说:“不用了。”
“行……对了你昨晚有看见言笑吗?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四楼都没人。”
他看向言笑,接收到对方的眼神讯息后,绷着神经答道:“没有,昨晚回来我就直接回房了。”
“这样啊,那她可能又去找书店老板娘喝酒了,估计这会还醉得不省人事。”
言文秀离开的脚步声消失殆尽后,言笑抓起睡裙往身上套,又裹上厚睡衣。
宴之峋攥住她的手,“你就这么走了?”
洒脱到毫不留恋地姿态像极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他感觉自己真像个鸭子,被白嫖了。
“不然?”
“你还想让我跟你的小宴宴说good morning?”
“……”
言笑叹了声气,挺意味深长的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做到技术毫无长进的?
这话她只放在心里想想,怕真的伤害到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快走到门口,言笑脚步一顿,扭头补充道:“虽然好像现在说这话迟了些——言出他爸,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你就多照照镜子吧,别老拿着自己和别人做比较,试着学会接受自己,然后呢,希望你早一天拥有站在太阳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
窗外突然响起鞭炮声,震耳欲聋,宴之峋感觉有那么一刻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飞出去了。
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要笑不笑的表情,酷似“虽然昨晚我没有爽到,但是你放心,出于过去的情分,我还是会给你的服务一个五星好评哒”。
“……”
他差点被她气背过去。
第34章 她他
洗漱完, 宴之峋将额头上的纱布取下,没找到创可贴,干脆裸着伤口去了二楼, 把换下的床单拿到洗衣机里洗,等待的途中,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深, 周围细碎的动静都被他过滤掉,五十分钟后准点响起的铃声将他叫醒。
言出的脑袋靠在他胸膛,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压出了几道红印,小家伙没睡, 见他醒来,马不停蹄地指了指他的额头:“狗蛋,你被人打了吗?”
宴之峋循着他的视线缓慢抬手往上探,意外摸到一个光滑的长条, 至于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他一点印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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