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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躯体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一起，冥冥之中，张晚霁能够感受到一丝变化。
来自少年身上的变化。
第五十九章
车厢内氛围逐渐升温, 明明是深冬的天气，这一刻，她却是觉得有些溽热了。
张晚霁撇开脑袋, 不让他亲：“你是不是生气了？”
哪承想, 沈仲祁重新扳过她的脸, 继续亲吻她, 没有回答。
张晚霁紧紧闭着嘴唇, 锁紧牙关。
她问他呢, 他居然不回答。
难不成, 真的是生气了？
张晚霁不让他亲, 他反而愈发带劲了，大掌捂着她的面颊，偏过首, 先是咬着她的嘴唇。
力道并不算轻的，张晚霁有些吃疼, 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刚想说一句“你咬疼我了”, 哪承想，沈仲祁就吻上来了。
少年的嘴唇凉冽又硬韧, 压得她有些沉，张晚霁感受到了一种熟稔, 她缓缓地阖拢着眼眸，任凭眼泪流了下来。
不一会儿，沈仲祁就尝到了一抹酸涩, 是女郎眸底的泪渍。
“哭什么？”他松开了她, 指腹徐缓地揩掉了她眸底的泪渍，道, “怎的又哭了？”
张晚霁道：“你弄疼我了，我想哭，还不能哭吗？”
她委屈地说出这一句话，效果非常灵妙，沈仲祁心里简直柔软得一塌糊涂，当下垂首在她的颈侧，静缓地吐息着：“对不起。”
少年的吐息，就像是一枚轻盈的绒羽，拂扫在她的颈侧，弄得她有一些痒。
张晚霁心中生出了一丝悸动，道：“你将头挪开，好痒。”
“是吗？”
沈仲祁并没有将头挪开，反而在她的颈窝处，钻了钻，贴着她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张晚霁缩了一下脖颈，低低地咛了一声，道：“你在做什么？”
沈仲祁：‘痒你。“
张晚霁心中有一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她推拒开他说：“不要这样啊。“
但她越是这样说，沈仲祁反而是愈发带劲了，大掌探至她的腰肘处，手指轻轻挠了一挠，张晚霁一下子就破防了，来回翻身抽腰，笑得很厉害。
她想要挣脱开他，但接下来的光景之中，反而被他紧紧地搂揽在怀。
来回挣扎之间，张晚霁身上的外氅陡然散落了下来，外袍亦是松落了一部分。
张晚霁对此浑然没有觉察，她在躲避沈仲祁的动作。
他的手老是往她的腰肘处挠，很不安分，她完全是怕了他了，在当下的光景之中，只想逃避。
她只想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以至于完全忘记身上的衣物，在挣扎之间，松落了开去。
借着熹微的雪光和摇曳的烛火，沈仲祁看到了她一部分雪白的肌肤，是肩膊上的轮廓，还有一部分圆润的颈部线条，肌肤白得庶几是能够焕发出一片朦胧的光泽。
他眸色黝深，喉结紧了一紧，下颔线条略微绷紧。
张晚霁感受到氛围有一些不太对劲，觉察到了沈仲祁的注视，她顺着他的眸光往自己身上看过去，很快地，她便是红了面颊。
整个人羞耻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沈仲祁将她松落开去的衣物，替她重新掖好。
张晚霁：“……”
张晚霁嗫嚅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哼。”
沈仲祁嗯了一声，道：“我欺负你了么？”
张晚霁道：“这不算是欺负吗？”
沈仲祁道：“我只是痒你，跟你玩。”
张晚霁偏过首，道：“你就是在欺负我，欺人太甚。”
沈仲祁失笑：“我确实有些情绪。”
他是承认自己生气了？
张晚霁决意反客为主，道：“为什么生气呢？”
沈仲祁沉默很久，适才说道：“看到你同张家泽在一处，我心里确乎是有一些不太舒服。”
“吃醋了吗？”张晚霁眉眸弯成了两道月牙。
沈仲祁看到她在笑，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只不过，张晚霁并没有开心太久，很快地，嘴唇就被堵住了。
沈仲祁重重吻住了她，以吻封缄。
张晚霁感受到自己被咬了，眸瞳缓缓地瞠大，秾纤夹翘的睫羽，稀薄的空气之中颤了一颤，她望着沈仲祁，捏起了小拳头，捶了他好几下。
沈仲祁任她捶打着，仍旧没有松开她。
张晚霁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捏着他的腰，掐了一下。
少年的腰部似乎是比较敏锐的位置，被她这么一掐，他很快就发出了一声低唔。
“我都要喘不过气了，你还亲我，在这样的话，我也要生气了。”
说完，张晚霁就起了身，打算背对着他，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哪承想，刚要身，身上的云髻就散落了开来，身上原本的缚系好的衣物，亦是随之散落了开来。
沈仲祁看到了女郎雪白的背部，在瀑黑长发的掩映之下，显现出了雪白的蝴蝶骨。
蝴蝶骨纤细易折，仿佛一掐就碎了。
张晚霁想要生气来着，这时候，一双大臂环绕上来，将她圈在了一个温实的怀里。
张晚霁的后背贴在沈仲祁的胸.膛前，是极致的耦合。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张晚霁发觉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她身上的衣服又松开了。
张晚霁有一些羞愤：“你还在气头上，就不要抱我了。”
沈仲祁道：“现在气是消了，但还是想要抱你。”
张晚霁嘟唇道：“为什么？”
沈仲祁下颔深深抵于她的颈部窝处：“喜欢你，就想抱你。”
张晚霁眸睫在暖融融的光影之中，缓缓地瞠大了。
这是张晚霁始料未及的回覆。
在她的印象之中，沈仲祁是完全不会说情话的。
他本质上是一块木头，怎么可能会说一些让女孩子开心的话呢？
她还清晰地记得，回京之前，去往燕州的路途之上，两人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沈仲祁说了一些让她话，惹她生气了。
从那以后，她并不指望能从沈仲祁口中听到一些好听的话了。
让他承认自己的心意，也非常难。
但这也没办法的事情，张晚霁已经内部接受并消化了，不过，沈仲祁今番给了她一个惊喜。
张晚霁心中仿佛有一个烟花冒了出来，烟火在她耳屏处炸响，炸得她有一些眩晕。
现在，眩晕感非常强烈了。
张晚霁感觉此情此景有一些不太真实。
她道：“你能再说一遍吗？”
沈仲祁道：“已经说过一回了，没听到就罢了。”
张晚霁：“！！！”
她忸怩了一下，用软糯的鬓角蹭了一蹭他的下颔，道：“你再说一遍嘛，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似乎没有料到张晚霁会用这一招，沈仲祁怔了一会儿，笑道：“你哭罢。”
张晚霁：？？？
他还真的让她哭？
他还真的舍得？
张晚霁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很快，就红了眸眶。
没错，他让她哭，她真的就坠泪了。
这一坠泪之举，就让沈仲祁有一些措手不及：“还真的哭了？”
他亟亟用指腹刮擦掉她的泪渍，无奈地喟叹一声，说道：“水做的吗，这么容易就掉眼泪了。“
张晚霁鼻翼轻微地翕动了一番，道：“不是你让我哭吗？现在不让我哭的人，也是你，太坏了。”
说着，捏起小拳头，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沈仲祁任她捶着，继而圈住她的骨腕，将她整个人搂揽在怀里，俯住手，轻吻她的额庭。
这个吻，一路从她的额庭，流连至她的眉骨、卧蚕和鼻梁，最后停驻在她的嘴唇。
贴着她的耳屏，说：“张晚霁，我喜欢你。”
说着，他偏过首，重重吻住了她。
这一个过程之中，张晚霁就像是沉浮在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失了重心，全身的重量只靠沈仲祁一人来维系。
沈仲祁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锢在了车壁之间。
最后，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张晚霁缓缓地阖拢住了眼眸。
眼泪仍旧不辍地往下流着。
“沈仲祁。”
她轻轻地唤着他。
“我在。”沈仲祁额庭抵在她的额心处，静静地看着她，又说了一声，“我在。”
“我好喜欢你。”张晚霁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捧着他的脸，“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最后这一句话，让少年的眉心隐微地凝了凝，“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张晚霁道：“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啊。”
沈仲祁听出了一丝端倪：“有多早？”
张晚霁动了情，亲吻着他的鼻梁，道：“你相信前世吗？”
她坐在他腿上，蹭了一蹭他的额心，睫毛俏皮地扇动着，道：“我从前世开始，就喜欢你啦。”
其实，说「前世」这个概念，张晚霁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她觉得沈仲祁纵使说出来，沈仲祁也会当成玩笑来对待罢。
哪承想，沈仲祁道：“我相信前世。“
这一回，轮到张晚霁愣了一下，她看了沈仲祁一眼，听他继续道：“承蒙殿下喜欢我两世，我幸甚至哉。”
他还真的当真了，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张晚霁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地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她道：“那你知道你的前世吗？”
——如果他知道他的前世的话。
沈仲祁：“知道。”
张晚霁微微瞠眸：“真的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六十章
张晚霁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前世」的问题, 没想到沈仲祁竟是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在昏淡暗昧的光线之中，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都能从对方的眼神读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张晚霁的眸睫, 在鎏金色的光影之中, 轻轻颤了一颤, 俨若枝杈之上的叶子, 被风轻轻吹动, 震颤出了一片轻微的弧度, 她克制住涌动的思绪, 同时也压抑住脑海里万丈翻滚的记忆片段, 轻声说道：“你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吗？”
沈仲祁点了点首，深邃的眸底糅合着一团黝深的思绪，修长纤细的指尖, 轻轻抚着她的面颊。
指尖俨如一枝细密的工笔，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仿佛是在摩挲着一块上好的璞玉, 细细摩挲的动作, 就像是在缓缓地回忆着什么。
“你是在回忆什么呢？”
张晚霁轻轻抓握住了少年的手，将自己的面容, 轻轻贴抵在他的掌心腹地，“可以话与我知吗？”
沈仲祁乌浓的睫羽轻轻下敛, 将女郎乖巧温熙的面容纳藏于眸底，他张了张唇，显然是有一些话想要说的, 但囿于某种缘由,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晚霁静静地等待着沈仲祁说话，等待之间, 脑袋被伸过来的大掌轻轻地揉了揉，鬓发和发髻都被揉乱了，一些发丝散落至肩肘和颊前，她眼前覆盖下来一片深黑的人影，人影庞大且极具压迫性，严严实实地将她笼罩在了一块窄仄的地方里。
张晚霁被迫又不安地扬起螓首，脖颈之上的颈部线条，因是紧张，条条凸显了出来。
这般情况，看在沈仲祁的眸底，就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想要戏弄的心思。
他摩挲着她的颈部，下颔轻轻地抵于颈窝处，哑声说道：“前尘种种旧事，不回忆也罢。“
张晚霁知道他并不想纠结在旧事之中，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
只是——
她仍旧非常惊讶，沈仲祁居然会知道前世之事。
慢着——
倘若沈仲祁早就知晓前世之事，如此，他也是重生吗？
跟她一样，是重生？
既然是这样，她穿过来逃婚的那一日，逃至将军府的时候，沈仲祁就已然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她还以为他当时对她并不熟稔，所以，她当时请求到他的府邸里暂避风头的时候，也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不过，那个时候，沈仲祁并没有拒绝她，反而是同意让她借宿一夜。
如果说，当时沈仲祁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他做出了同意的举动，这不就说明……
在蒙昧昏暗的光影之中，张晚霁缓缓睁着眸心，视线的落点一路上移，眼神静静落在了沈仲祁冷峻的面容之上，一字一顿地轻声问道：“你那时同意借我留一宿，是因为，你早就喜欢我，对吗？”
仿佛没有预料到女郎会这般发问，沈仲祁稍稍滞了一瞬，沉默了晌久，他拂袖抻腕，伸出了一截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仿佛是在摩挲一枝柔软的花瓣。
过了好一会儿，他适才说道：“我承认那时借你留宿，是有我自己的私心。“
张晚霁眸色怔了一怔，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道：“什么私心？”
话音甫落，她的面容就被一只温柔的大掌掬住了，她的目光循着手掌的力道，朝上缓缓望去，无意之间，看到了男人深沉的目光，他的眸光如潭一般黝深，又如古井，洒不入一丝一毫的光泽。
彼此都保持着相应的沉默，没有说话。
但沉默会滋生一种名曰「蒙昧」的情绪。
张晚霁心想，他怎的不说话，每次问到关键的问题，他就会沉默。
正思忖之间，嘴唇之上，陡地落下了一个温软的触感。
沈仲祁正在吻她。
不同于刚刚强势的进攻，此一刻的亲吻，俨如润物细无声，缠绵悱恻。
张晚霁能明晰地觉知到，沈仲祁动了情。
一抹绯色，逐渐攀升至张晚霁的面颊，她整个人俨如烧透了的熟虾一般，悉身上下皆是透着一抹极淡的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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