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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挡在一人一鱼面前，她们被迫停下。
“叶师姐，别来无恙，你也在拍卖城买东西呀！”
兴冲冲开口的是个白衣男修，瞧着就是活泼俏皮的性子，身边站着稍沉稳些的女修。
女修也朝她点头，面带笑意。
“你们是……”
叶南玉挑了挑眉，她不认得她们。
稍沉稳些的女修抱剑行礼，“叶师姐，我们是归一门的弟子，我名唤虞诗婷，这是我小师弟名唤唐明嘉，那日多亏两人叶师姐出手相助，否则，否则我定命丧魇族之手，难得一遇，不如，不如……”
她瞧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沉稳的脸蛋微微发红，旁边的师弟推了她一把，嫌弃道，“师姐你说句话怎么这么费劲儿呢，是这样的叶师姐，我们归一门都牢记叶师姐恩德，师父特意嘱咐了我们出来要是碰到叶师姐，一定要请您上归一门喝一杯茶，我们掌门要当面谢您！”
当时归一门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弟子都在那了，没想到魇族这么难杀，现在想来也仍是后怕。
“谢我？”
叶南玉挑了挑眉，又看看身边缩在斗篷里伤痕累累的人鱼，忽而问，“那有谢礼拿吗？可以折算成灵石吗？”
唐明嘉一愣，大概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心系钱财的修士，她不是化神期吗，难道还缺钱？
打量的视线落在人鱼身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忙道，“师姐想要，自然是有的，若不够，我也有些私房钱可以用来答谢师姐。”
“我也有。”虞师姐在后默默补了一句。
人鱼不喜欢旁人赤裸裸打量的目光，悄悄躲了半个身子在叶南玉后面，却被人看也不看的捞住手腕，“不必，我去问你们宗主要就好。”
第5章
修仙之人来去自如，上一秒她们还在琉璃都的拍卖城呢，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归一门外了。
人鱼漂亮英俊的脸藏在兜帽下，看见带着灵力的匾额，紧张的往后退了退。
叶南玉察觉到他的紧张，回头挑了挑眉，“怕什么，走啊。”
人鱼刚从拍卖城出来，就要面对这么多人……
他抿了抿唇，到底没说话，蹦到叶南玉身后跟着。
两名师姐弟偶尔也会好奇的看向他，人鱼身体绷紧，叶南玉握着他的手腕，有所察觉，侧眸淡淡望了两人一眼，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她们立马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盯着前路。
有些修士比较小气，不喜欢旁人多看与自己双修之人。
“叶师姐里面请。”虞诗婷忙伸手，眼珠子再不敢往后挪一下。
刚一进去，一群本来整整齐齐练剑的弟子就发现她们了，齐刷刷跑过来，“师姐，是师姐和小师弟回来了！”
“师姐，小师弟，怎么样，你们想要的东西拍到了吗？”
“嗯，拍到了，你们继续练剑吧，我还要去求见掌门，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虞诗婷沉稳持重，确实有些师姐的风范。
众人一愣，这才随着她们，将视线落在刚刚莫名有些不起眼的一人一鱼上。
“呀，是叶师姐，我刚刚怎么好像没看见叶师姐一样呢，多有失敬，还望叶师姐莫要见怪。”
“你笨呐，叶师姐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用术法让我们注意不到她了。”
“那日还要多谢叶师姐救命之恩，若没有叶师姐，我们恐都有危险。”
虽然叶师姐说话不太好听，但她是个好人！
叶南玉其实有些不耐烦，对旁人的恶意，她一剑过去就完了，但对善意，她还要周旋两句，实在麻烦。
“只是顺手而已。”
人家态度这么好，她也不好意思口出恶言，敷衍一句，便看向别处，摆明了不想同人说话。
身后被牵着手腕的人鱼感觉自己尾巴干干的，嘴角不高兴的向下撇了撇，想，想泡尾巴……
但是这个剑修这么坏，肯定不会让他泡尾巴的。
还是不说了。
人鱼还没和剑修单独待过，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但总好不到哪去，毕竟看着就很吓人，总冷着张脸。
“好了，叶师姐难得来一次，别让师姐觉得你们吵，都练剑去吧，不然一会儿长老过来看见，又要训你们了。”
虞诗婷再次发话，声音有些严肃，这次她们终于听了，乖乖回去练剑。
只几个男弟子，眼神有些依依不舍，落在叶南玉身上，竟像是动了春心。
虞诗婷打一激灵，侧头与唐明嘉说，“你也去练剑吧，我带叶师姐过去就行。”
“哦，好，那叶师姐要是想在归一门逛逛，一定要来找我啊，我给叶师姐带路！”
“这就不必麻烦了。”
白拿的谢礼她一分不少，拿完就走，她还琢磨能不能给自己弄个新剑鞘呢。
一把出鞘剑拎来拎去，是挺吓人哈。
虞诗婷领着叶南玉去拜见掌门。
归一门的掌门也参与了结四方镇魇阵，所以当天并不在赤霞山。
一回来便听说叶南玉出手相助之事，还有她与极乐门的恩怨。
叶家当初和归一门关系不错，家主和她更是可以称姐道妹的，如今叶家满门被灭，徒留叶南玉一人，她怎么也得为陨落的好友照料照料独女。
叶南玉在掌门大殿呆了许久，再出来时，一向喜欢冷脸的剑修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仿佛很好。
除了，她出来时没看见自己留在外面的鱼。
刚扬起的嘴角又下去了，心情有些烦闷，跑跑跑，等被人做成烤鱼看你还跑不跑了。
她闭上眼睛，神识外放，整个归一门的一举一动都出现在她眼前。
很快就找到了那条不听话的人鱼，还在这座山上。
人鱼做贼似的躲在池子里，只露出一头飘在水面上的蓝色长发。
还好没跑远。
叶南玉放心了些，身体瞬间消失作一道流光，下一刻又出现在岸边，地上还放着她给的白色斗篷与拍卖城里被抽烂的衣服。
眼看着鱼在水里欢快摆尾，就是不把头露出来，她眼睛都快翻天上去了，蹲在池边，凶巴巴问，“你以为你躲在这，我就找不到你了？”
池子里的人鱼被惊动，瞬间破水而出，蓝色长发在腰间晃动，顺滑浓密，小脸俊俏，身子雪白，肩宽腰窄，胸膛又鼓鼓囊囊的，只那双漂亮的眼睛，透着惊慌害怕。
“我，我没有躲，我只是……”
只是看见这里有水，想泡一泡尾巴QAQ。
人鱼喜水，他都好久没泡尾巴了，那些人只想用他换钱，根本不管他尾巴干不干。
“行了，我不管你有没有躲，告诉你，你要是不跟紧老娘，一条长得俊俏还没有修为的鱼在外面会被多少人吃，自己想好。”
她又冷冰冰恶狠狠说话，吓得鱼白了脸，缩在水里低着脑袋。
这个剑修很厉害，他不敢再对她露爪子，所以只能被欺负。
“还在里面待着干嘛，快出来，要走了。”
钱拿到就行，方才掌门还想留她做个客卿长老，她才不要，这辈子该无拘无束才不负母父期盼。
人鱼听她催促，抿了抿唇，游到岸边，尾巴蓄力，努力往上面一蹦，没，没蹦上去。
他有些慌乱，伸手撑着岸边，想把尾巴弄上去，但他被封印了修为，能动用的力量少的可怜，根本上不去。
下去容易上去难，生怕又要被剑修凶，人鱼嘴里控制不住发出威胁的哈气声，指甲也不知不觉长出来，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忽然，一只带着茧子并不光滑细嫩的手落在他手臂上，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微微用力，就把他整只鱼提起来了。
小鱼也很懵，小鱼也很慌张，直到被放在地上，又被斗篷兜头盖了一脸，他都有些没回神。
“愣着干嘛，上来。”
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他抬头，这才发现叶南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剑上，准备御剑飞行了。
小鱼抿唇，不大愿意，“我会掉下来的。”
“你抱紧我，不会掉。”
她还得去给自己打剑鞘呢，这鱼真麻烦，磨磨蹭蹭的。
人鱼身子猛然僵硬，又被催的没办法，不敢让她等，只好跳上剑，小心翼翼的抱住叶南玉。
人鱼有些害怕，但人鱼不说。
他本来虚虚抱着，以为这样就行，直到剑飞快行驶，风刮在他身上，他控制不住摇摇晃晃，好像马上要跌下去了，再顾不得不想和人靠近的小心思，两只手立马把人抱的紧紧的。
叶南玉低头，正看见一双白雪细嫩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
啧，胆小鬼。
剑落在琉璃都，这儿有最好的炼器师。
叶南玉先带着人鱼去找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琉璃都消息传得快，不到一日，全都城都知道叶家唯一活下来的大小姐，叶南玉出现在地下拍卖城，买下一条人鱼，还威胁了当天所有的客人，不许和她竞价。
这般直接凶悍行径，又跟归一门弟子嘴里的善人形象有些不符，但也不是啥大问题。
人全家都死完了，你们就让让她吧。
叶南玉只觉得自己上楼，一路有十数人在偷偷看她，想来是身边的鱼太过显眼了。
可不是吗，人家都用脚走，偏偏他是用尾巴一蹦一蹦的，换了她也挪不开眼。
人鱼从听见她只要一间房起，身体就已经僵硬了，跟在她身后进屋，却说什么也不敢靠近，傻傻站在门口，片刻，趁她专注擦拭宝剑，他一点点，一点点蹦到角落里，就这么缩在那，双手抱着鱼尾巴，安静不出声的待着，期盼她不要太早想起他。
直到叶南玉擦好剑回头，身后空荡荡，嗯？我鱼呢？
第6章
“乖乖自己出来，别麻烦我找。”
她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吓鱼，人鱼犹豫片刻，放下尾巴，小心翼翼从角落里游出来，蓝色的眼瞳晃动，忐忑不安，“你，你找我吗？”
刚入人世的天真小鱼藏不住心思，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叶南玉一眼看穿他的紧张害怕。
哼，都被人卖出来了，还想保持清白呢，笨蛋鱼。
她不笑时一张俏丽容颜冷若冰霜，瞧着就吓鱼，片刻才慢悠悠开口，“我要出去打剑鞘，这座客栈来往都是实力高强之辈，你不要出去，若惹了事，我不会去救你的，明白吗？”
小鱼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叶南玉这才便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屋里。
见她离去，美人鱼松了一口气，又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以及被他身上的伤沾的有些脏的斗篷，心中憋闷，也不知晚上他会经历什么，还是跟那地方一样的炼狱吗？
谁都想要他哭，想要他眼泪孕育出的宝珠，可他才不会哭呢，绝不会让那些人如愿。
就算这个人想让他哭，也是做梦！
叶南玉寻了琉璃都最好的炼器师为自己炼制剑鞘。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随手帮了归一门一把，得了不少上品灵石，她免不了想要更好的剑鞘，给的灵石自然也就更多。
一趟出来，灵石又花的七七八八了，想到家里那条没有灵力伤痕累累的鱼，她拐去丹药坊，买了几颗伤药，果然比拍卖城那坑犊子玩意儿卖的便宜多了。
路过糕点铺子时，她又顺便买了一些，虽然已辟谷，但她一向不会抑制自己的口腹之欲。
就是不晓得鱼爱吃什么，荤的还是素的？
算了，人鱼也是人，人就应该多吃点肉，老吃素那不成兔子了。
她不再犹豫，拐进一家客人满座的店，要了只烧鸡，做好后用油纸包着带回去。
客栈里，人鱼又不见了，她无奈喊鱼，“出来，每次都做贼一样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人鱼这才闷闷的从角落里游出来，他心想，你买我不就是为了吃我吗，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好，我才不信你呢。
食物的香味早就被他闻到了，他现在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闻到更多。
直到对方打开烧鸡的油纸，他眼睛便黏在烧鸡上下不来了。
心里几乎泪奔，恨恨的想，这个剑修比拍卖城的人还要坏！
拍卖城的人只是不给他吃饭，她还要他看着她吃！坏透了。
小鱼不自觉委屈的抱住尾巴。
叶南玉又将糕点打开，还不见他动，低头看去，鱼不知何时自己在那气作一团。
笨鱼。
“起来吃东西，别在地上滚，脏不脏？”
鱼听见吃东西三个字，瞬间挺直鱼尾巴，俊俏的脸蛋有些愣神，又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说，“可，可是，衣服脏了……”
说到这，他尾巴又软下去，攥住衣袖，模样瞧着很心虚。
叶南玉尚且没反应过来，尾音上扬，“嗯？”了一声。
小鱼还指给她看，衣服上染了些他伤口的血污，然后小声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也能吃东西吗？”
……
叶南玉终于想起来那句弄脏她衣服没晚饭吃的话了。
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又染上几分笑意，果然还是小鱼呢，单纯好骗。
鱼正忐忑不安，就见对面人似念了什么口诀，他身上瞬间焕然一新，伤口上的血渍也不见了。
小鱼惊奇的看看衣服，又看看自己，这才听见剑修一贯清冷的声音，“骗你的，一条鱼我还不至于养不起，吃吧。”
美人鱼惊喜的瞪大眼睛，蓝色鱼尾晃动，映照着主人的好心情。
“真的可以吃吗？”
他肚子好饿。
“快吃，别废话。”
鱼生的高挑俊俏，直起身子趴在桌上，看着那只散发热气香喷喷的烧鸡，几乎要被馋的流口水，忍不住向旁边剑修请求，“那我想吃这个，可以吗？”
她是辟谷过的剑修，本就不需要吃太多东西，只是尝个味儿，也没打算独占一整只烧鸡，“嗯，会撕烧鸡吗？”
得到允许，鱼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脑袋上蓝色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会！”
鱼的指甲不知何时长出来了，也干干净净的，只见他轻轻一划，整只烧鸡就掉出一个腿来，切口整齐，他握住鸡腿，先是凑近闻了闻，又被香到了，这才张嘴，嗷呜一大口咬上去，满眼愉悦。
叶南玉也随手撕了另一只腿，张嘴吃起来。
她就是很久没吃过烧鸡了，想尝尝，辟谷的身体允许她永远不吃食物，况且看人鱼那八百年没吃东西的样子，还是不与他争了，吃完一只腿并一块糕点后，叶南玉就没再吃了。
人鱼吃了一只腿一只翅，又抬头眼巴巴的望着叶南玉。
这次不用他说叶南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视线淡淡落在他油润润的软唇上，边缘也浸了些鸡油，吃相还挺难看。
“嗯，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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