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确实很开心。
庆芳楼这么大的名气,跟他扯上关系,还是这种关系,名声自然跟着大涨。
估摸着过不几天就得更多人知道了,这可比她拿着大喇叭满街满巷吆喝宣传更有用。
要是换了她,她可能也想来凑个热闹尝一尝呢。
十八娘冷静下来,也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两眼发亮,陈熙冲她眨了眨眼。
十八娘:“…………”陈熙可真聪明!
回去的路上她还偷偷跟二哥夸陈熙呢,直是夸的陈熙都不好意思了。
但她确实很开心。
这几日她一直都有留心庆芳楼,很怕他们看不上自己给的钵钵鸡的做法,不在庆芳楼推出。
或者,在她店铺开张后才推出来。
虽然到时候也会有一样的效果,但开张那日,就会打折扣么。
做生意,都讲究开门红,她其实还是有些在乎开张的生意的。
现在好了,庆芳楼终于把钵钵鸡推出来了,她运气还挺好,庆芳楼推出的第二天,就上演了预想中的风波,还顺利解决,完美宣传了一波。
这简直就是照着她设想的剧情发展的!
没想到,她一个炮灰对照组,居然也有这种待遇,陈熙美得不行。
十八娘冷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庆芳楼那边回过味来,找你麻烦怎么办啊?”
陈熙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食谱我是白送的,用不用在他们,而且,明明是我先开始卖钵钵鸡的,他们若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完全可以选择不推出钵钵鸡,既然推出了,那就得接受被捆绑对比的结果,这个道理,他们肯定懂得很。”
这就是她的阳谋。
庆芳楼这么大个酒楼,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就是她看走了眼。
不过,她觉得,赵子琪能因着盛府的一顿饭特意找上她,应该不至于这么没胸襟。
十八娘这下更佩服陈熙了。
她居然那个时候就设想到了这种情况!
陈熙美滋滋道:“别这样看我了,都把我看 不好意思了。”
十八娘笑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地,你本来就很厉害。”
得了女主如此真诚实意的夸奖,比借了庆芳楼名头宣传自家店铺还让陈熙开心。
一路上她嘴角就没落下过。
直到回到坪山村,十八娘和夏二哥要去地里挖菜,陈熙和他们挥了挥手道别后,坐着驴车刚进村口,就听到一向视她于无物的陆时砚,站在门口突然开口,喊她:
“陈熙,我有话和你说。”
正开心地在心里盘算着今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庆祝一下的陈熙:“?”
她转头,就看到陆时砚一双清澈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看着她。
还一脸深沉。
陈熙:“…………”
第30章 直白
陈熙觉得很奇怪。
陆时砚不是看自己一眼就像污了眼, 之前不都是每每不经意和她对视,就会把眼睛移开,完全忽视掉她?
就连昨天都是这样啊。
今天怎么回事?
不仅不装做看不见她, 直勾勾和她对视就罢了。
怎么还开口和她说话?
而且还是他主动开口?
他怎么正好又在门口了, 不会是听到她家驴车的动静,特意在门口这儿等她的吧?
他想干什么?
有话要跟她说, 说什么啊?
陈熙疑惑极了, 因为太过疑惑不解, 一时间脸上只剩懵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时砚还在等她的回复,也直勾勾看着她。
然后……
驴车载着陈熙从陆家门前经过,两人视线毫无征兆, 错开。
眼睁睁看着陈熙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从自家门前经过,陆时砚:“?”
她不想同他说话?
陆时砚本就雪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打从大路上刮来的穿堂风, 更是把他吹了个透心凉。
扭着头一直跟陆时砚对视,直到陆时砚这个人被围墙代替, 陈熙这才猛然回神:“爹爹爹!停车!停车!”
陈父和陈母, 压根没反应过来。
别说他们老两口了, 就是陈熙都没第一时间从陆时砚的话里回神啊。
陈父忙勒住缰绳,让驴子停下。
听稳后, 陈熙从驴车上跳下来。
陈母有些担心:“小熙……”
陈熙冲她笑笑:“没事, 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做饭吧, 我很快就回去。”
陈父陈母现在信任闺女得很,再加上之前闺女就特意跟他们说过,事关陆家陆时砚,都由她自己处理,让他们不用操心,老两口便点了点头。
赶着驴车回家的时候,有人瞧见了,还问陈父陈母:“你们不是已经跟陆小子退婚了么,陆小子还跟陈熙说什么啊?”
陈父陈母面无表情,只说不知道,她好奇就去问问陆时砚,反正她家离陆家也近。
那人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陈熙心情颇有些复杂,她站在陆家门口,未免陆时砚又像之前似的,她特意站在了路上,没往跟前凑太近。
见陈熙又走了回来,陆时砚一张脸绷起来。
今儿回来的早一些,天还没黑,但也已经日落熔金。
金灿灿的夕阳落在陆时砚苍白的脸上,冲淡了些他身上的清冷气息,平添了几分鲜活气,五官都更加立体了,瞧着甚是俊俏。
这还是陈熙穿来后,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打量他——之前偷偷去他家不算。
不得不说,陆时砚的五官是真的优越。
好看得有些不接地气。
就是太单薄了。
面上没有血色,还冷冷的不爱笑,看人的时候,也淡淡的。
就连衣服都像是挂在身上一样,风一吹人就散了一般的淡,就好似,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天上喝露水的仙童?
这个想法让陈熙不自觉皱了下眉头——这不是个好兆头。
不是已经请了好几次大夫了么?难不成没好好吃药?
被她这么直白地盯着看,陆时砚错愕了一会儿,突然偏过头咳了起来。
陈熙眉心又拧紧了些:“风这么大,你别在风口站着了。”
正在咳个不停的陆时砚,脸色突然变了变,只是咳得太厉害,压根顾不上陈熙。
陈熙迟疑片刻,上前想要扶着他先进去。
陆时砚侧身,恰好躲开她的手。
陈熙:“……”
她怔了下,而后自然地收回手,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
眼风里瞥到她这个举动,陆时砚眸色闪了闪,咳得更厉害了。
这一下,直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单薄瘦削的身子都肉眼可见的在震。
听得陈熙眉头越皱越紧——怎么瞧着还更厉害了?大夫也看了,药也吃了,怎么还不好?
刚刚想要过去扶他时,离得近了些,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药味。
想来他这么明理聪慧之人,不会不好好吃药。
只是……
大夫医术不好?
陈熙有些头大。
潍县就是个小县城,若说没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属正常,她再寻摸寻摸朝人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名医能治陆时砚的病?
眼看着陆时砚咳得都快站不住了,陈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上前,只是站在那儿问:“你还好吧?”
他那么讨厌她,还是别凑上去讨嫌了,免得再像之前似的,因为讨厌她,气得昏过去。
瞧着年纪不大,身量也不大,气性却不小。
陆时砚又兀自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晃晃止住咳。
咳嗽是个很耗体力的事情,陆时砚只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般,他没立马开口,而是站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等自己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心绪也恢复了平静,他这才开口:“没事。”
嗓音沙哑。
陆时砚偏头轻咳了声,又道:“你先进来吧。”
听着他沙哑的嗓音,陈熙无意识蹙眉。
陆时砚却没再看她的反应,径直转身进去。
陈熙静默片刻,也抬脚踏进陆家。
因着他刚刚对她靠近时的抵触,陈熙进了院子后,并没有往里面走太深,只是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陆时砚。
“你要跟我说什么?”站定后,她率先开口。
陆时砚瞧着情况不太好,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她赶紧走了,他也能歇着不是。
见她只进了院子就没再往前,站那么远,一点儿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瓜葛的样子,陆时砚眸色轻闪。
眼底透出几分自嘲,和不解。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夜里偷偷来看他,还给他送这么多东西。
不矛盾么?
他有些搞不懂陈熙到底想干什么了。
是以,在看向陈熙时,他神色颇为复杂。
陈熙以为陆时砚是在介意自己进了他家院子,便再次主动道:“你说吧,说完我就走。”免得又碍你的眼,让你不痛快。
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穿成谁不好,非穿成个对照组。
还一穿来就把陆时砚给得罪死了,连个弥补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她倒是不怪陆时砚对她的讨厌。
陈家退婚,没做错什么。
陆时砚讨厌她,也没做错什么。
各人站在各人的立场上,都没有错。
听她言辞间的急切和撇清关系,陆时砚嘴角勾了勾,眼底的情绪也淡了些。
“你稍等一下。”话落,他没再看陈熙一眼,转身进屋。
陈熙微微挑眉,她怎么感觉刚刚陆时砚在说这话时,比前头冷漠了好多?
像是淬着冰一样。
感觉错了?
正疑惑着,一阵风刮来,陈熙站在门口,一下被冷风吹了个正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太阳下山了,风都冷得紧。
刚抖完一身秋寒,陆时砚便出来了。
手里拎着个包裹。
看清楚包裹的颜色,陈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这、这不是她前天夜里偷偷从院墙外扔进来的棉袍么?
陆时砚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
怎么可能!
陈熙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前天夜里,夜都那么深了,她出来的时候没一个人看到,而且到了陆家,压根没停留,把包裹扔进去后,转身就跑了,陆时砚大半夜不睡觉,搁墙头蹲她?
开什么玩笑。
更别说她还不是有规律有计划地来送东西,基本上就是忙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过来,时间不固定,频率不固定,前天夜里更是临时起意,除非陆时砚就长墙头上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大,是完全就是零。
那陆时砚这会儿当着她的面拿出来干什么?
又想诈她?
想到重阳节那天陆时砚诈她的事情,陈熙马上摆出一张平静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脸。
打从拿着包裹从屋里出来,陆时砚就在不动声色观察陈熙的反应。
她确实没什么反应。
甚至都只看了他手里的包裹一眼,便淡淡移开了视线。
这反倒让陆时砚心里有些迟疑。
他猜错了?
但很快,他自己就否决了。
不可能猜错,这上面的香辣味特别浓,跟那天夜里,陈熙凑近他时,身上传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陆时砚不开口,陈熙当然也不开口——她怕她一开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陆时砚察觉。
哪怕接触不多,陈熙也不得不承认,陆时砚很聪明。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馅,能让陆时砚一下就猜到了她身上。
敌不动,我不动。
本着这个方针,陈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陆时砚。
见她真的没什么反应,陆时砚眉心微微蹙起,心头也涌上一丝疑问。
片刻,他眉心舒展,一脸平静地看向陈熙,打开手里的包裹,取出棉袍,确定陈熙看清楚后,他道:“这件棉袍,是你送来的吧?”
陈熙:“……………………”
她心里好大一声国骂。
陆时砚瞧着文质彬彬,居然这么直白的吗?
直白的,陈熙一下就惊住了。
第31章 生气
夜寒秋秾, 寒风瑟瑟。
陈熙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正吃惊不已,看到陆时砚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陈熙马上收敛心绪, 微微蹙起眉头, 露出一个迷茫不解的表情:“啊?什么棉袍?”
陆时砚:“……”
他嘴角抿了抿,特意把手里的棉袍又往上提了提, 好让陈熙看清楚, 再次开口道:“这件棉袍, 是不是你送来的?”
人都特意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再装傻就太刻意了, 陈熙马上摇头:“不是,你弄错了,我没送过。”
陆时砚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独独没想到陈熙居然会否认。
还否认得这么彻底。
这和他对陈熙的判断完全不一样。
陆时砚眸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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