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鸢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姐。”
被她这么一夸奖,宋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都习惯了,等队长回来后我和他申请一下,争取把我们两个分到一组,到时候我做饭你刷刷锅就行。”
梁鸢再一次感慨女主真的是个小天使。
待锅里的水烧开,把玉米糊往里倒,一边倒一边用筷子搅动,省的糊底。
玉米糊烧的差不多后,把竹篦子往锅里一放,两小盘咸菜和几十个窝窝头摞在上面,盖上锅盖,再烧两把火一顿饭就做好了。
真真就一点油星都没有。
怪不得知青点没有一个胖子。
七点十几分,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汗味,尤其男生身上味道更是大的很。
看到厨房门口站了个白净貌美的姑娘,男知青们兴奋的你推我,我推你。
知青点吃饭都是个人用个人的饭盒,避免有人多想,一般都由队长张亮来打饭。
宋黛刚去队长王庆林家送车回来,见到张亮后立刻迎了过去:“队长,她就是新来的知青梁鸢,下午刚到。”
梁鸢扬了扬嘴角,伸出手:“队长好。”
张亮近看才知道梁鸢那么好看,干笑了两声,握住她的手很快松开:“你好啊。”
陈泽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看向张亮的手目光很不友善。
张亮被他盯的发毛:“你是新来的男知青吧?”
陈泽屿臭屁的嗯了一声:“队长好,我叫陈泽屿。”
张亮没想到这次来的两个知青颜值那么高,有些担心队里的年轻人疯狂起来光看他们不干活了,而且他们细皮嫩肉的,真的能上工吗?
“先洗洗手吃饭,你们两个看看和谁先用一个饭盒,凑合着吃一顿。”
一般情况下,大家把每月末分到的粮票或粮食拿出一部分给队长,队长去买好一个月所用的粮食,只有给票的人才有饭吃,如今二人刚来什么也没有不能不让人吃饭,先让他们凑合着吃一顿,明天去公社领完粮食再补回来,免得队里其他人有意见。
梁鸢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没什么食欲:“我和黛黛用一个饭盒。”
张亮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没一个抬头应声的,轻咳了一声看向陈泽屿:“要不你和我用一个?”
陈泽屿不习惯与人用一个碗吃饭:“我行李箱还有吃的。”
上了一天工每个人又累又饿,张亮也没再勉强。
打好饭,他拍了拍手:“咱们知青点今天新来了两个同志,女同志叫梁鸢以后与宋黛一间宿舍,男同志叫陈泽屿以后和我一个宿舍,既然来了知青点,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
和刚上大学那会自我介绍时一样,梁鸢随便说了两句就老实坐下,陈泽屿更是话少。
吃过饭,宋黛拿上毛巾和脸盆,另外一只手拎着热水瓶:“鸢鸢,洗澡去。”
刚才知青们还没回来前她偷偷瞄了眼,洗澡间里啥遮挡也没有,只要进去就能被人看光光,就算是个演员她也受不了那么多目光落在赤/裸的身上,连忙摇头:“你先去吧,我等会再去。”
宋黛应了声:“那你先歇会。”
夏天又热又闷蚊子还多,梁鸢拿着蒲扇用力扇了几次,目光扫过糊满报纸的墙壁和桌子上晃晃悠悠的煤油灯再一次叹气,希望以后的日子不那么难熬。
陈泽屿大咧咧的站在门口:“你在干嘛?”
梁鸢指着门上的牌子,有气无力:“女生宿舍男生勿进,你不识字?”
陈泽屿啧了一声:“我没进,就在门口站着。”
梁鸢本就热了一身的汗,胳膊上又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有事?”
“过来给你点东西。”
梁鸢懒得动弹:“有话就说!”
陈泽屿气冲冲的走过来,往她怀里塞了一包桃酥和清凉油:“不想要拉倒,哼!狗咬吕洞宾。”
梁鸢站起来:“怎么说话呢?”
一眨眼人已经没了影。
梁鸢是真的不饿,坐了那么久的车,她就是又累又想睡觉。
宋黛回来后,把热水瓶放在她脚边:“给你留了半瓶热水。”
夏天热,半瓶热水就够洗澡。
梁鸢把桃酥塞到她怀里:“你吃吧。”
桃酥可是个好东西,很少有人如此奢侈直接买这么一大包。
宋黛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眼睛顿时亮了:“你从江城带来的?”
“陈泽屿给的。好吧,今天骗了你,我和他认识。”
宋黛早就猜到了:“那我吃两片剩下的都放回你柜子里。”
“可以。”
梁家人来江城的那天晚上,梁鸢为了表明态度就把从小到大攒的钱都给了宋蔚,宋蔚没有要还添了不少钱和票子还给她。
为了立好人设,所以这次下乡梁鸢把钱财都留了下来,行李箱中除了两三套衣服外剩下的全是书,手里也只有买火车票剩下的零钱。
不过现在的下乡政策是,下乡第一年,知青每月能去公社领取十块钱和四十斤粮食。
反正有那些东西,她平时再攒点工分,无论如何都饿不死。
梁鸢特意看了眼洗澡间,没人才敢进去洗,洗完澡回来后宿舍的人都在床上坐着。
她本着友好相处的态度和三位室友打招呼,只有一位年纪看起来比较小、剪着学生头的女生尴尬的笑了笑,其余两位连头都没有抬。
十八线时遭遇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因此梁鸢也不觉得尴尬。
宋黛倒是安慰性的给她扇了扇风:“怎么晚上把头发洗了?”
梁鸢的头发多,天气热绿皮火车里什么味道都有,沾染在头发上难闻的很,这里条件简陋又没有洗头膏,她只好用胰子大概冲洗了一下:“太热了。”
“现在还没到时间呢,听村里的人说等到八月份更热。”
梁鸢不敢想象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还要五个人挤在一间小房子里是什么滋味,刚才回来感觉到外头有风,最起码比待在屋子里吹的快点,她拿起扇子:“我去外头吹吹头发。”
宋黛立马披上衣服跟着她:“我跟你一起。”
知青点大门口有几棵大树,不少人在树下乘凉。
“今天……谢谢你了。”
宋黛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按照时间来算我比你早出生几分钟,你就是我的妹妹,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还给她介绍了知青点和大队的大概情况。
二八杠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物,整个白林山生产大队就队长王庆林有,大队里谁想用自行车只能去他家借。
说到这梁鸢觉得有点不对劲,既然只有队长家有,那陈泽屿骑的是谁家的自行车?
该不会直接从江城带了一辆自行车?
倒是有这个可能。
宋黛晃了晃她的手臂:“怎么了?”
梁鸢摇摇头:“就是在想,你请两天假没事吧?”
现在可都是拿工分换钱,少干一天活少拿一天的工钱,而且宋黛上次为了去江城已经请了几天的假。
宋黛笑了笑:“天气热我正好歇两天。先给你提前提个醒,咱们每人每天干多少工分,张亮队长和王庆林大队长心里都有数。
每个月最后一天,王队长就按照咱们的工分分粮食和粮票,干的多分的多,干的少分的少,不过你也别担心,有啥事咱俩一起扛。”
梁鸢正想说话,背后突然响起了响亮的口哨,几个一脸坏笑的男人从夜色中走了过来。
“小妹妹,今天刚来?”
第五章
梁鸢本来皮肤就白又一直在江城大院里待着,没怎么晒过太阳更没干过活,被皎洁的月光这么一照,皮肤和剥了壳的鸡蛋差不多。
光光滑滑,白白净净。
大队里的人们都在土地里长大,常年在地里干活导致皮肤干燥蜡黄,知青点的同志最早来了四五年最迟来了半年之久,皮肤也晒的黝黑,再加上梁鸢本就长得漂亮,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对比,跟天仙似的。
梁鸢还没来得及开口,宋黛面色突然变得不好看,一把拽着她往里走。
可惜她们还是慢了一步。
为首的男人一张大饼脸眯眯眼,头发梳的光亮,看起来就不好惹,后面还跟了几个痞里痞气的小弟。
宋黛害怕的发抖却依旧挡在梁鸢面前:“刘阿方……你要做什么?”
刘阿方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和你没关系,我要和梁知青单独聊聊。”
哪知宋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动。
梁鸢的心底流过一丝暖意,拍了拍宋黛的手:“先回去。”
“可是……”
梁鸢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宋黛心下有了主意,抿了抿唇:“好。”
原本在树下坐着乘凉的人们见到刘阿方后早就一哄而散,哪里会多管闲事。
见宋黛的身影消失,梁鸢才淡淡开口:“你是?”
刘阿方哈哈大笑起来:“别害怕,我是白林山大队本地人,打算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大队的情况。”
梁鸢唇角微勾:“这样啊?是需要单独介绍吗?”
没想到她这么上道,刘阿方眼睛一转:“对对对,梁知青,咱们去那边单独聊聊。”
说完还想摸她的手。
梁鸢后退一步绕过他往前走。
小弟忙问:“刘哥,要不要我们跟着?”
刘阿方摆摆手:“我自己去,你们都别跟过来。”
如此貌美的女人,一亲芳泽的事怎么能便宜了旁人。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贱兮兮的声音。
“梁知青,我来了!”
梁鸢随手捡了一根树枝,眉眼带笑:“那你可要跟紧点,别离那么远呀。”
和梁鸢分开后,宋黛就赶紧跑回去敲响了队长张亮的宿舍:“队长快开门。”
一听是女人的声音,里面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片刻后门被打开,一看就知道是慌乱中套上去的衣服,张亮不自在的挠头:“宋知青?这么晚了有事吗?”
“队长,刘阿方带着一群小弟来了,鸢鸢自己在外头……”
话还没说完,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人,由于跑的太快只看到个背影。
张亮喊上宿舍里的几个男生也连忙跟了过去。
宋黛想了想跑到厨房拿上擀面杖。
一到地方傻眼了,以为会遇到危险的梁鸢正大咧咧站在树边,以为仗势欺人的刘阿方则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求饶。
梁鸢没想到会一下蹿出来这么多人,愣了两秒:“你们怎么来了?”
宋黛连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没受伤吧?”
梁鸢把树枝扔到远处:“没事。”
以前接过一部武侠剧,导演在华国出了名的扣细节,当时为了让剧组上下拍好那部戏,足足集训了三个月之久。
来到这个世界后,因着大院里都是军人及军人家属,他们这帮小孩子,三天两头被拉过去跑步、练军拳等等,美名其曰锻炼身体,梁鸢算是被从小拉练到大。
刚才宋黛一说刘阿方,梁鸢就想起来了。
刘阿方仗着自己是副队长的小舅子,平常没少在队里作威作福欺负女同志,女主刚下乡那会还被三番两次调戏,后来女主设计让刘阿方在领导面前失了颜面,副队长也因此被牵连。
刘阿方就是个狐假虎威的酒足饭囊,梁鸢打他一人绰绰有余。
念着刚下乡不想惹事,奈何有人非要凑上来。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乳腺结节。
梁鸢的选择是打到他服为止,不然他肯定会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但她没想到会被这么多人看到。
几人面露同情的看向梁鸢。
副队长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自家小舅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惨,这不就是公开打他的脸吗,梁鸢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熬。
张亮张了张嘴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
陈泽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刘阿方面前,一把把人拎起来给了几拳,看那架势不把人打出个好歹不会收手。
几个男知青怕出事,连忙过去拦人。
“陈泽屿,别冲动!”
“他可是副队长小舅子!把人打死可是要坐牢的!”
别说是副队长的小舅子,就算是副队长也不能欺负梁鸢!
他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几个人拉都拉不出。
梁鸢扬声喊道:“陈泽屿,跟我来。”
几人诧异的看着刚才还像条疯狗似的陈泽屿,此刻垂着脑袋乖乖的跟在梁鸢的身后。
梁鸢双手环胸,质问道:“你打他干嘛?”
陈泽屿别着头不看她:“和你无关。”
和她无关?当她是傻子不成。
梁鸢现在终于明白老师的感受,打打不过,骂骂不得,头不由的疼了起来。
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陈泽屿,你明天赶紧回家,别来这里掺和。”
本来她打算的好好的,只要不参与书中的剧情,在乡下待个一年半然后参加高考过自己的日子,没想到女主不愿意回宋家。
这也就罢了。
偏偏陈泽屿也跑过来凑热闹。
她区区一个恶毒女配自身难保,哪里保护得了另外一个小炮灰。
陈泽屿扭过头不敢置信看她,嘴唇抖啊抖:“你没良心……我千里迢迢跟你来这,你二话不说就赶我走……”
看他这样,梁鸢倒好像个抛妻弃子的人渣。
陈泽屿虽然像个不良少年,但这些年对她确实好的没话说,她是真的不想让这人牵扯其中。
而且,女主又不在宋家,完全能避开和他之间的剧情,那他大概率不会再像书中那样下场凄惨。
可这个人完全听不进去劝呀。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梁鸢轻咳了一声,胡诌了起来:“你从来没下地干过活是不知道这里有多脏多累,到时候一农忙,又是下地收庄稼又是拉秧子,更难受的还要挑猪牛的粪便浇地施肥。
不仅如此,忙的时候甚至刚挑过粪便就要吃饭,你都不知道热的时候各种苍蝇、蛆虫都在里面蠕动,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她以前是拍过七十年代的电视剧,但那些都经过剧组设计过的,没刚才说的那么恶心。
她知道陈泽屿有洁癖,所以怎么恶心怎么说。
果然陈泽屿的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
梁鸢再接再厉:“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下不了地的就要去养猪,早上起床喂猪,中午割草喂猪,下午给猪洗澡,晚上收拾猪的屎尿。
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去养猪的准备,你要留下估计要做和我一样的工作。我主要是怕你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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