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怒气冲冲的把床单扔在地上,准备往门口走。
曹晓星离门口近,鞋都没穿直接拦在她面前:“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五张大团结?”
梁鸢当然没有,不这样说她们根本就不当一回事:“钱好好的放在床单下,回来竟然没了,除了你们两个动我床铺的人嫌疑最大,还能有谁?
原本顾念着都是女生又是室友,不想闹得那么难看,但你们这么没脸没皮的话,我也只好去找队长,队长不愿意主持公道我就报警,我就不相信人民警察不为我做主。”
五张大团结可不是小数目,要报警的话估计白林山生产大队在附近就出名了,吴春红和曹晓星身为嫌疑人自然也少不了指指点点。
“我们可没动你的钱,你要报警就报吧。”
曹晓星虽然这么说,身体却拦在门口没有动。
宋黛不愿意了,直接过来拉人:“你拦着门让我们怎么报警。”
二人拉拉扯扯了许久,眼看隔壁宿舍的人正朝这里张望,吴春红火了:“梁鸢!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你们要怎么样。”梁鸢早就没了刚才的好脸色,“想来给我个下马威,这法子用错了。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我报警,要么你们把我的蚊帐缝好、床单洗干净,我心一软或许不会再追究。否则,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怕大家知道。”
她现在的态度十分强硬,吴春红和曹晓星有点害怕。
她们虽然没有动钱,但床单和蚊帐确实是她们弄的,如果报警她们不占理,万一再记录档案上,哪怕有回城的机会也很可能把她们筛选下来,二人对了下眼色,很快选择第二个。
于是吴春红上床缝蚊帐,曹晓星去洗床单。
第一次见她们吃瘪,宋黛不知道有多惊讶,小声说:“鸢鸢,你好厉害。不过五张大团结就这么算了?”
梁鸢耸了耸肩:“骗她们的。”
还能这么玩?
没过一会儿,二人收拾好了,不自在的搓手指:“报警的事?”
梁鸢双手环胸:“你们做了这种事,连个道歉都没有?”
吴春红和曹晓星这才不情不愿的道了歉:“对不起。”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吴春红斟酌了片刻问:“真的,你别骗我们。那钱……”
“骗你们干嘛。忘了告诉你们,床单下根本没有五张大团结。”
吴春红张了张嘴,很快像一只即将战斗的老母鸡一样尖叫:“你骗我们!”
梁鸢指着缝好的蚊帐:“这个是你们弄烂的吧,床单是你们踩脏的吧,没让你们赔个新的已经够好了,所以别再无理取闹。”
吴春红和曹晓星快气死了,又没法找队长评理,只好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再把气咽在肚子里。
宋黛现在对梁鸢佩服的五体投地:“和我凑合一夜?”
这么热的天还是算了吧。
夏季蚊子多,如今又没有蚊香,基本上都是睡觉前在房间点上艾草熏一熏。
梁鸢的体质比较招蚊子,她干脆用清凉油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涂了一层。
第二天正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她往窗口一看,天还蒙蒙亮。
“怎么起那么早?”
宋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六点上工。”
梁鸢下意识看向手腕,才想起来下乡前她已经把手表放在了宋家。
“你先去洗漱,我马上找你。”
她赖了两分钟床快速爬起来,洗漱完拿着饭盒跟着人群排队。
她之前没注意,这次排在最后才数清楚,加上她和陈泽屿总共17个知青。
要做这么多人的饭还挺麻烦,好在张亮已经答应她和宋黛分为一组,到时候有宋黛在,她应该也能慢慢上手。
早晨还是玉米糁配窝窝头和咸菜,梁鸢吃了半碗后彻底吃不下去。
宋黛说:“你还是多吃点吧,要从六点干到十一点。”
梁鸢一听,只好硬/着头皮把饭吃完。
吃过饭,所有知青在大门口的大树下集合,再由张亮带领大家到上工的地方。
之所以叫白林山生产大队,是大队旁边有一座白林山,世世代代的人都依靠那座山为生。
白林山附近的村庄冬季漫长,光靠土房子根本无法抵御寒冷,山上有数不尽的树木,所以村里的人早早要储存好树木,等到冬季烧火取热。
除此之外,还可以做饭烧火用。
现在知青们分为两部分,愿意去地里除草的每天八工分,愿意去山上伐木的每天十工分。
走了十几分钟到了田埂,张亮把梁鸢和陈泽屿单独喊了出来。
“队长,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张亮笑了笑:“你们第一天上工,我的想法是先在地里适应一段时间除草,等适应后再选择是除草还是砍树,你们觉得呢?”
梁鸢也是这样想的,上山的工分是多,可她不会用斧头,万一她没砍到树先砍到了自己,得不偿失,看起来还是除草比较靠谱。
“我觉得可以。”
见她点头,陈泽屿也连忙点头:“我和鸢鸢一样。”
“那行,中午十一点下工,你们看着点回去就行,切记不能偷懒,村子里人多,若是被人发现,影响不好。”
张亮嘱咐完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副队长很护短,你们前几天刚揍了他的小舅子,不知道想什么歪招折腾你们呢,总之,一定要谨言慎行。”
主要是担心他不在,万一事情闹大他来不及回来帮忙。
梁鸢拍胸口保证:“放心,只要刘阿方不惹事,我们绝对不会惹事。”
张亮满意的点点头:“行,那我先上山,你们去找队长王庆林,让他给你们安排活。”
王庆林很好找,站在最前方带着村民喊口号的就是。
等他们喊完口号,两人赶紧过去说明了来意。
王庆林一看又来两个细皮嫩肉的城里娃,不由得一阵头疼,随后指了指:“你们去那吧。”
两人应了声刚走两步就被叫了回来:“你们认识什么是庄稼,什么是草吧?”
这个……梁鸢还真不认识,陈泽屿更不认识。
王庆林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找个人教你们。”
村里的李大婶一看到他们眼睛都直了:“哎呦,你俩长的可真俊呀!就像那话本上的人一样好看。”
梁鸢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李大婶,还要劳烦您教我俩。”
李大婶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现在大片地里种的是玉米和花生。
玉米和花生刚冒出来两指高,不认识的话很容易和野草搞混。
“……就是这些,你们先在花生地里练练手,花生和草容易区分。”
梁鸢嘴甜:“李大婶你真厉害,什么都懂,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哪里能认识这么多东西。”
李大婶被她夸的心花怒放:“哎呀,小事而已,我就在你们旁边这块地,不懂的继续问我啊。”
“谢谢您啦李大婶。”
梁鸢已经能上手,她回头看了眼:“你怎么不拔?”
陈泽屿不好意思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把外套脱掉递给她。
梁鸢不明所以:“给我干嘛?”
“你的腰……”
梁鸢这才察觉到,因为蹲着身子所以有一小截后腰露了出来,也难怪陈泽屿这副表情。
如今无论是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里面的衣服大都千篇一律,不是灰的就是黑的,不是白的就是军绿色。
冬天的衣服还好,棉袄一穿什么都能遮挡住,可夏天就不一样了。
夏天的衣服布料不透气且宽大,身体都被布料遮住,热的受不了。
所以,梁鸢没事就在家自己折腾衣服,把七十年代的衣服改一改,看起来不那么丑,夏天穿起来也没那么热。
下乡拿的这三套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上身确实要短一点。
四周都是村民,被人看到后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话,梁鸢想了想还是拿他的衣服系腰上。
梁鸢不动声色的凑过去:“陈泽屿,问你个事。”
她靠的很近,耳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香味,陈泽屿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什……什么事?”
梁鸢就三套衣服,看样子还不能穿出来干活,但她没有布票:“你有没有布票?”
陈泽屿立刻把自己所有都说了出来,最后补充了一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梁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过了半响才道:“你是来下乡还是来度假?”
“我来找你呀!”陈泽屿又想到梁鸢不喜欢这话,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长大,你成绩好又有主见,跟着你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梁鸢啧了一声,这理由……她压根不信好吗!
第八章
上午二人刚学会区分草和庄稼,畏手畏脚,唯恐拔到了庄稼被人抓到把柄,干活的速度可谓是十分缓慢。
下工后,队长王庆林过来看了他们的成果,点点头:“干的不错,下午继续保持。”
昨天走了几个小时,又蹲了一上午,梁鸢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酸麻酸麻的一走路差点跪在地上。
想想未来一年半都要这么操劳,她只觉得人生无望。
这会正是下工点,不少人好奇的打量他们。
尤其是大队里的年轻人,更是毫无顾忌的盯着梁鸢看。
她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人长的比花娇,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更衬的人格外娇媚。
陈泽屿的个子高,遮挡住那些讨人厌的视线,把梁鸢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
梁鸢扭头看他:“靠那么近干嘛?”
天热的很,汗液也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
陈泽屿没忍住直接擦掉她脸上的汗,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面红耳赤道:“我……你……你腿是不是疼?我背你去宿舍。”
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天她只要敢趴在他背上,明天保准整个大队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事。
就算是夫妻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亲密,更何况他们。
而且这个时代对于女性太过苛刻,一件错
事中的男女,往往女性受到的谴责要比男性更多。
谣言的威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尤其是在贫困落后的乡下,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
梁鸢睨了他一眼。
陈泽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这个傻子。
梁鸢叹了一口气:“这里的饭吃的还习惯吗?”
陈泽屿虽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可一直承欢爷奶膝下。
宋蔚做饭不好吃,梁鸢每次都吃个半饱,每每都是陈泽屿从家里给她拿吃的。
什么红烧狮子头,炸鱼,糖醋排骨,基本上他家做什么都会先给梁鸢送一碗。
这里的饭菜和陈家的饭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她都吃不习惯,更别提他了。
那知陈泽屿突然笑了起来:“鸢鸢是不是在关心我?”
小小年纪,心思都放在情情爱爱上,未免太浪费时光。
梁鸢白了他一眼:“我可先给你说好,这次是你自己非要来,以后若是后悔可别把事情都赖到我头上……”
陈泽屿举手发誓:“绝对不会。”
只要能和梁鸢在一起,任何事他都不会后悔。
梁鸢看起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信了没。
到了知青点饭还没好,梁鸢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歇会。
拔草都这么累了,难以想象砍树能有多辛苦。
也不知道宋黛怎么样。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打个转,人就回来了。
梁鸢把蚊帐掀开,伸出脑袋:“黛黛,你怎么样?累不累?”
宋黛看起来面无血色,额头上还冒着冷汗:“还……还好。”
梁鸢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刻爬下床,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宋黛浑身上下热的不成样子,不用量温度计就知道绝对发烧了。
“我带你去医疗点。”
大队里就有一个医疗点,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宋黛摆摆手:“不用,我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就好。”
发烧若不及时治疗是会死人的。
梁鸢拿上自己仅有的十块钱,扶着她往外走。
宋黛虚弱的说道:“鸢鸢,我真没事。”
梁鸢可不管她说,具体要看医生怎么说,于是强硬的拉她出门。
刚走到大门口,陈泽屿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怎么了?”
“应该是发烧了。”
陈泽屿二话不说直接背上人:“别担心,我走的快。”
梁鸢也不知道为什么,慌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小时候陈泽屿的个子不高,像尾巴似的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像打了激素一般,个子一下子长这么高,眼看着已经快到一米九,她还停在一米六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的个子高,步子又大,梁鸢只能小跑跟在他背后。
到了医疗点,医生正在吃面条,见背着病人过来,直接把碗放在桌子上:“哎呦,怎么了这是?”
“我摸着她身上的温度很高,可能是发烧了。”
医生招呼着陈泽屿把宋黛放在床上,扭头看了一眼快哭了的梁鸢,安慰道:“小姑娘,别担心。”
说完,把手搭在宋黛的手腕上。
几分钟后,医生面色凝重:“你们这些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一听这语气,梁鸢吓坏了:“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书中也没说女主有什么不治之症呀?
该不会她私自改变剧情,把剧情歪到这里了吧?
那她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月经不调、发烧、营养不良、低血压……”医生叹了一口气,“乡下的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也要保证好正常的营养,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是调理不好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
梁鸢:“……”
刚才看医生的表情还以为得了不治之症,没想到……
梁鸢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请您先给她打一针退烧针吧。”
医生从眼镜里抬眼看了陈泽屿一眼:“你先出去。”
梁鸢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二话不说把陈泽屿赶了出去。
医生取完药箱,打开注射器,注意到宋黛颤抖的身体:“别怕哈,咱们都是女的,来,你把她的裤子往下扒一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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