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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太子后嫁给他弟——窃腰【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5 23:06:15  作者:窃腰【完结+番外】
  所以她一直没提过,只当还不知道。
  作为旁观者,她尚且觉得一无所知被欺骗利用的莺娘很可怜,而对于他来说,被欺骗利用的人更是他的生母,他心里如何能不恨?
  可偏偏,欺骗生母的人,又是他生父。
  盛媗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想这件事,也不好开口问,想了想,只好伸出手,用力牵住他的手。
  卫衍稍稍回神,转过头看她。
  盛媗没说话,卫衍的眼睛像笼罩了一层深雾的水面,眸仁后的情绪模糊不清,声音却很平静地道:“你都知道了吧。”
  盛媗愕然了一瞬,不太确定他问的和她想的是不是一件事,半晌才犹豫着点点头。
  撇开皇帝的威胁不说,卫衍对自己的身世其实本来并没那么多的讳莫如深,她已经知道了,他反而有种浑身一轻的感觉。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帘垂下一点,语气平常地问:“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盛媗想了想,反问他:“你要听实话吗?”
  卫衍掀起眼皮来,很轻地笑了笑:“不然呢?”
  盛媗用力抿了一下唇,转头突然朝皇城方向看了一眼,她很快收回目光来,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声音压得又低又小道:“就在想……他还挺卑鄙的。”
  卫衍笑容深了一圈:“也就你敢这么说。”
  盛媗看他,思索道:“殿下应该也说过的吧?”
  “说过。”卫衍点了一下头,继续笑着,唇角的弧度多了几分嘲弄,他目光倏而幽远了些,“小时候说过很多次。”
  盛媗很少听见他讲小时候,很专注地看着他。
  卫衍恢复了步子,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回走,盛媗连忙跟上,听见他嗓音混在风里,有些萧索道:“小时候总以为谴责是有用的,后来才明白,世上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以为你的歇斯底里能刺痛别人的良心,却不知道,在这些人眼中,你只是一个孩童,你的痛和恨,因为力量的渺小,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任性胡闹”几个字。”
  盛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大概明白,他小时候应该是没什么人能理解他的。
  同龄的孩子和他天差地别,境遇不同,自然心境不同。
  而大人……
  大人从不会去思考一个孩子的心事。
  盛媗用力把他的手攥紧,脚步突然停下来。
  察觉到手上蓦然加重的力道,卫衍步伐一慢,看她停下,也跟着停下来:“你说什么?”
  盛媗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盛媗抬起头看他,重复了一遍:“我还对你挺好的吧?”
  卫衍没明白她这么说的用意,不解地笑了一下,模棱两可地答:“还行。”
  “什么叫还行?”盛媗蹙了下眉,嘴巴噘了一下,又立马收起来这点不满,“算了算了,那我以后对你更好就是了。”
  卫衍笑开:“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盛媗斟酌了一下,“觉得你可能还挺需要的。”
  卫衍越发笑得深,上下打量她:“啧,你还挺心善的。”
  “……”盛媗勉为其难补充道,“我可不是看到谁需要我就都会对他好的。”
  “嗯。”卫衍若有所思“嗯”了声,“那你是……”
  他非要听她说明白,她只好哀怨地看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知道”。
  卫衍好整以暇地笑,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神。
  盛媗有点恼,索性一把扯住卫衍的衣领,将人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卫衍不妨,被迫弯下腰,小姑娘软嘟嘟的嘴巴一下子猝不及防地贴到了他脸侧。
  卫衍有点怔,微微发愣。
  盛媗亲完一口,退开一点道:“因为我喜欢你,这样满意了吧?”
  园子里风不知道是不是停了,总之心跳声盖不住,突然变得很大。
  盛媗强装镇定,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
  卫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面前的人喘息有些急,温热的呼吸扑在他下巴,一下紧跟着一下。
  明明自己很紧张,呼吸都在发烫,却偏还要装作强势镇定的样子。
  还挺可爱的。
  卫衍笑了一下,不退反进,遽尔逼近了些。
  眼看着镌刻般俊俏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盛媗咽了咽口水。
  男人嗓音蛊惑地问:“有多喜欢?”
  低沉醇厚的声音像美酒,溺人发醉,盛媗有点犯晕:“很、很喜欢。”
  “呵。”男人低笑了声,笑音缱绻,“那亲一口哪够?”
  声音钻进耳朵,像猫爪挠似的,盛媗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一只大掌托住了她。
  她的头被迫仰起,男人的吻接踵而至。
第106章 惊变
  冬季的夜总是冗长,盛媗睡醒的时候,外面天才刚刚亮了一点,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男人脸上的玄铁面具藉着外面透进来的稀弱微光,反射出了一点冷薄的色泽。
  虽然已经同床共枕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每次睁眼看到男人的面具,她还是不太习惯。
  盛媗睡眼朦胧,意识也还处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因为不习惯,她本能地想把卫衍脸上的面具给摘掉,迷迷糊糊的,她便把眼前当做梦一样,居然真的伸手去摘男人的面具。
  但是刚一动,她就立马清醒了一点。
  一方面是被褥外的冷气冻人,从她胳膊豁开的缝隙钻进了被窝里,冻得人骨头缝一紧,另一方面,她的腰被男人的大掌扣着,稍微一动,扣着腰的手掌就立马警觉般地收拢,将她的腰握紧。
  盛媗无法,只好打消念头,却还是忍不住盯着卫衍看,从他露出来的下巴、薄唇和眼睛,在心里猜测描摹他的面容。
  “你怎么总爱趁我睡觉,偷看我,嗯?”
  昏暗安静的屋子里,男人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带着刚刚转醒的低哑,又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撩拨。
  一下子让人想起来昨夜他情到浓时舒畅的低哼声。
  盛媗的脸一下子烫起来,耳朵被他发酥的声音撩得发麻,连急忙回避的目光都慢了半拍。
  “我哪有看你……”她小声狡辩。
  “是么。”卫衍慢悠悠地睁开眼,视线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躲闪的目光。
  盛媗硬着头皮道:“我真的只是发呆而已,屋子就这么大,我又不想面壁,所以就看着外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说有问题。”卫衍翻了个身,面朝她。
  “我的意思是……”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倦,听起来格外温柔,“我是你的人,你想看,随时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男人似乎没太睡醒,眼眸半眯着,眼尾勾着三分浪荡的笑,简直像个迷人心智的妖精。
  盛媗可耻地被美色给迷惑了,只顾着发愣,都忘记反驳他的话了。
  卫衍看她呆呆地发怔,娇憨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点不太聪明的痴愣,他有些好笑,睡意散了大半,忍不住朝她澄净的眼睛低头亲下去,与此同时臂弯收了收,捉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
  她眼皮很薄,有些微的凉意,他用唇焐热了她的眼睛,又辗转挪蹭着,沿着她挺翘的鼻梁一路往下,去亲她小小的嘴巴。
  早起凉意沁人,两个人却都渐渐有些发热。
  ……
  天光大亮时,屋子里一室旖旎的暖意,两个人谁也不嫌谁身上黏湿的汗意,轻喘着抱在一起。
  盛媗闭着眼睛眯了那么几息,睁开眼,又看见男人脸上的面具,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你每次都戴着面具睡觉,不会不舒服吗?”
  卫衍闭着眼,呼吸已经平稳,声音却更低哑了:“还好。”他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盛媗道,趁着身上未散的热意,她伸手探出被窝,摸了一下冰冷的玄铁。
  “是因为殿下长得像兰邑人吗?”她问。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她现在已经知道他身世的秘密了,那他在她面前就不用继续戴面具了。
  但其实,兰邑人和大嵂人,在面容上是很相似的,兰邑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外貌特征。
  卫衍慢慢睁开眼,轻纱的床幔晃动着光影,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片刻,他才转过脸,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盛媗低声问。
  “我怕……”卫衍嗓音沉暗,“吓到你。”
  “吓到我?”盛媗不是很明白。
  卫衍“嗯”了声,喑哑的嗓音莫名有些低郁:“你要是看到我面具后的脸,一定会被吓到。”
  也一定,会生我的气。
  *
  一早这场关于盛媗会不会被卫衍面具后的脸吓到的辩论,最终没有分出胜负。
  正月十六,复印开朝第一天,卫衍没在榻上和盛媗温存太久,很快起身洗漱,简单用过早膳后,出府去上朝。
  其实他很少上朝,只是因为卫家有可能会在这天揭开太子的卑鄙行径,所以他要进宫,随时策应。
  朝堂上的情况暂且不提,正月十六这天,兴陵城里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名从盱州来的平民女子,以命告权贵,一头撞死在了顺天府门前。
  其实每年,从外地来兴陵京中告状的人并不少,但像这样喊冤后直接一头撞死、血溅当场的,却是从未有过。
  而这名平民女子,死前口中所喊,竟是状告卫国公府四公子卫襄,抢掠奸/淫民女,又以权势逼人,致使其在盱州告状无门,走投无路只能千里进京,以死告状。
  因为告状之人烈性之极,当场就撞死了,围观者甚众,又是风月事,事涉人命,不到一个时辰,这桩案子就在兴陵城里传开了。
  告状者的家人在顺天府外磕头哭嚎,声泪俱下,百姓们闻其冤屈,也是义愤填膺,又有一条人命已经死在当场,很快民情汹汹,顺天府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总归要立马将卫襄拿下,先带回顺天府看押起来。
  卫衍去上朝了,盛媗就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件事还是流苏着急忙慌来告诉她的。
  卫襄虽然有点纨绔,但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盛媗怎么也不能相信。
  流苏道:“姑娘,你信不信我信不信,这都没用!卫四公子已经被顺天府带走,关起来了!”
  盛媗正对着镜子梳头发,一着急怎么梳也梳不好,又一听这话,气得把木梳给一把砸到了妆镜上。
  她又急又气道:“没凭没据的,怎么就能直接抓人呢!”
  “也不是完全没凭没据。”流苏皱着脸道,跺了跺脚也急道,“我刚忘说了,那告状的人手里还有一块玉佩,说是卫四公子施暴的时候从他身上抓下来的。”
  “一块玉佩……”盛媗电光火石地仿佛想起了点什么。
  流苏急忙点点头:“对!好像是一块什么……芙蓉暖玉?据说大家都知道是卫四公子的。”
  盛媗模糊想起来的画面一下子清晰了。
  “你之前常戴着的那块芙蓉玉佩呢,花了五十金和人家抢来,这才戴了多久,就又扔到一边落灰了?”
  “我今儿想起来打算戴着,一时没找到,许是放在哪里忘记了。”
  “混账,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这东西怎么能随手扔。”
  盛媗打了个激灵。
  卫襄还真丢了一块芙蓉玉佩!
  要是这样的话,这也的确算个物证,再加上一条人命,卫襄还真轻易洗脱不了嫌疑。
  盛媗叫流苏再去卫府打听情况,又叫玄风去打听顺天府的情况,务必要保护好卫襄,她自己则等着卫衍从宫里回来。
  卫衍一回来,盛媗迎去了前门要说这事,卫衍却没让她说完,一抬手直接打断道:“回府的路上,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
  男人嘴角抿得平直,面色有些不好。
  盛媗有点忐忑:“这件事很棘手吗?”
  卫衍看向她,语气沉重道:“若只是卫襄出事,倒不算棘手。”
  “什么意思……”盛媗拧眉,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卫衍随即道:“卫府出事了。”
  “今日在朝上,魏辰逸先发制人,检举卫国公和洪有志暗中勾结。兵部贪渎案本就是卫国公查的,魏辰逸还附上了此案遗漏的一些证据,另外各部还有部分牵涉此案的人,虽牵涉不深,卫国公当初想是考虑到一次在六部中处置这么多人,会动摇朝本,所以这些案情轻的,他挑了一些放过了,但如今被魏辰逸翻出来,倒成了卫国公包庇同犯的罪证。”
  魏辰逸本就是贪渎案背后的真凶,他抛出一些证据和虾兵蟹将来陷害卫国公府,是轻而易举的。
  盛媗想明白过来,只不知所谓检举卫国公的罪证,究竟伪造到了什么地步。
  她想了想,只问了一句:“陛下信了吗?”
  卫衍沉默下去,没答。
  帝位上的人虽是他生父,但帝王心,就算是父子之间,也丝毫捉摸不透。
  片刻,他才又启声道:“不管魏辰逸给出的证据能否以假乱真,总之如今此案再起波澜,仍有漏网之鱼,卫国公就逃不过一个失察之罪。”
  盛媗良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愧疚而犹豫地开口:“卫襄和卫叔叔同时出事,只怕是因为卫家牵涉进了盛家的事……”
  “别想太多。”卫衍牵住她的手,用力握紧,“卫国公的案子还要查,不会马上定罪的。”
  他顿一顿,又轻声道:“反而是卫襄的事……皇帝正在气头上,若卫襄的事再起民愤,恐怕圣怒之下,他会有性命之忧。”
  “……不行。”卫衍慢慢停下脚步:“我还是得再进宫一趟。”
  盛媗本能地握紧他的手,反应过来,又立马松开:“……嗯,你也要万事小心。”
  她微微低下头,预备抽手,男人的手却忽地再次握紧。
  “别担心。”卫衍眸仁漆深,定定地看着她,笃然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第107章 拖延
  雪下得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却独独没覆盖住宫里的碧瓦朱甍。
  宫人一丝不苟地将长阶、宫道上的雪清扫干净,照旧袒露出一片肃穆的富丽堂皇。
  凋败时节里,这样的一尘不染少了许多点缀,纵使金碧辉煌,乍然看去,却仿佛比白茫茫的雪更单调些。
  单调得近乎冷。
  冷得近乎不近人情。
  “父皇开恩……父皇开恩……”
  承平殿外旷寂的丹墀鸾台,一声低过一声的求告在殿门外盘旋萦绕,承平殿的大门始终紧闭,将一应呼声隔绝在外,一丁点儿也透不进去。
  卫衍到的时候,已经是殿外的呼求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只剩下低语般的嘶哑呢喃,却仍旧倔强地跪在殿外,不断重复着“父皇开恩”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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