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罗成峰的感觉一直是冰冷机械的,哪怕它有一些人类的情绪,但大多时候,它都是冷漠的。
可在这一刻,他在系统的声音中听出了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畏惧。
【失去肉身的庇护,天道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我们。】
【对于我们这种异类,天道会毫不留情的磨灭。】系统不想放弃,但在老道士的封印和孟骁的气运压制下,它毫无办法。
罗成峰先是不可遏制的惊慌,畏惧,不甘,但在发现系统的沉默和畏惧后,他慢慢的竟然平静下来。
【死就死吧,能多活这段时间也赚了。】
可不管在心里怎么让自己释然,罗成峰还是不甘心。
他不想死!!!
他努力的去看孟骁,用眼神传达自己认输服软的意思,可自始至终,孟骁都不为所动。
脱离的感觉不断,渐渐变得清晰,就好正整个人都被从瓶子口给拽出去。
眼见着已经没有指望,罗成峰的眼神无法掩饰的变得恶毒,充满怨恨和愤懑。他死死的看着孟骁,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用目光杀死他,可惜,他做不到。
面对着这种目光,孟骁眼神都没变一下,始终冰冷而淡漠。
他要死了。
罗成峰想,跟着这个念头散去,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绑紧手脚的罗成峰忽然软倒在地,停止呼吸。
常人看不见的地方,老道士可以清晰的看见一道和罗成峰长相有几分相似,衣服也有些奇怪的魂体从瘫倒在地上的□□中被拽出来,但下一刹,他就化作飞灰散开。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朦胧亮光的东西从飞灰中闪动,一转眼就朝外冲去。
平空一声巨响,阮橘吓了一跳,然后才惊觉,在这大天白日的,竟然打雷了。
“封!”
老道士早就有所准备,立即抬手掐诀,原本布置好的阵法越加强盛,牢牢的把那道亮光拦在了阵法之中。
系统之前一直留着力气,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它用尽所用能量,奋力冲击着老道士布下的阵法,只要它能冲出去,就可以找到寄生的□□,就能避开天道的监控。
它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孟营长!抓住它!”老道额角很快见了汗,他一甩手往孟骁身上扔了到道术法,大叫到。
孟骁眼前一闪,立即就看见了那道亮光。
这就是系统。
他没有迟疑,立即冲了过去。
系统下意识闪躲,可孟骁的身法矫健,在这小小的身法之中辗转腾挪,愣是紧紧追在了它身后。
孟骁抓不住系统,但也让系统无暇在冲击阵法。
不知不觉间,屋内越来越暗,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现,不偏不倚直直的劈在系统上,它连闪躲避开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老道士看着这一幕,不由的有些怔,心中对天道的敬畏在这一刻抵达了巅峰,他整了整仪表,抬手行礼。
孟骁急退几步,看见这一幕也不由满脸惊讶。
瞧见老道士的样子,他直接敬了个礼。
阮橘眨了眨眼,恍然间觉得眼前越来越亮——
不是亮,而是之前太暗了。
外面的惊呼声清晰的穿过门窗穿进屋里,让她怔忪之余,慢慢的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在得知罗成峰的任务目标是她之后,就一直压在心头的不安终于散去,整个人如释重负,无比的轻松。
孟骁大步朝她走过去,笑着看她,握住了她的手。
阮橘抬眼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角轻笑。
忽然,一声轻哼响起,僵硬躺在地上的罗成峰迷迷糊糊的坐了下来,吓了阮橘一跳,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是死了又活了?
“孟骁?怎么回事,我怎么
在这儿?”罗成峰睁眼,等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满眼惊疑,最后看向唯一认识的孟骁,含了笑,好声好气的问。
孟骁眉一扬,从他这模样中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把屋子收拾好,老道士拒绝了孟骁请他暂待几天,请他吃饭的请求,只是看向阮橘笑道,“人生在世,需着眼当下,往事不可追,把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好了才是最要紧的,小姑娘觉得老道说的可对?”
阮橘心里一跳,下意识看向孟骁,对上他的笑眼后,耳根发热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
“小姑娘命运多舛,但有贵人庇佑,此生最大的劫难已经度过,往后都是坦途。二位命数相辅相成,互相成就,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堆绝配,老道就提前祝二位恩恩爱爱,百年好合了。”
阮橘的脸顿时都红透了,倒是一旁的孟骁,脸上的笑意骤然灿烂起来,道谢的格外诚恳。
“那就借您老吉言了。”
“哪里是什么吉言,老道不过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罢了。好了好了,出门已久,老道该走了,孟营长以后如果有空可以去寻老道,道中虽然清贫,但茶水果子还是有的。”
“一定,一定。”
孟骁连道,他有心想送老道士去车站,但眼下罗成峰还在这儿,虽然他是原来那个,但组织上可不清楚,后来那个做的事也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好在,这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在和老道告别,又安置好了阮橘之后,他就带着人回驻地了。
驻地找罗成峰的人早就散了出去,见着孟骁把人送回来当即大喜,却也免不了问几句。
孟骁意简言骇的说了罗成峰和他们夫妻间的恩怨,表示了他最近的担忧和跟踪。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上面就没再多问,准备回头再查一下。
另一边,县里。
卢清的事情直到傍晚才弄得差不多了,女人在这方面有经验,叮嘱了些之后该怎么调养,收了钱就高高兴兴的把她们送走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阮橘正想着怎么回去,就见一辆车停在她们身前,卢建国从上面跳了下来。
几个人忙坐上车,赵兰花拿起放在一旁的被子裹在了卢清的身上。
瞧见这准备十足的样子,阮橘就知道,应该是赵兰花走之前都安排好了。
两口子说了几句话,能听出来卢建国放松了不少,之后就没什么话要说了,车厢里的气氛隐约有些沉默。
阮橘看了眼,便知道最大的难关过去了,可三个人心里的那个堵劲,才刚刚开始。
一直小辣椒样的卢清这会儿靠在赵兰花身上,一片昏暗里,欢迎加入企鹅君羊幺二勿仪四幺思幺二阮橘隐约能看见她颤动的睫毛,连呼吸都是一下急一下缓的。
她……是在担心吧,担心家里人的态度。
阮橘猜测,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再一次懊恼于自己的不善言辞。
“丫头,放心,哥一定帮你出气。”
好一会儿,前面的卢建国忽然开口。
“对,你回家就好好休息,那个畜生,嫂子跟你哥收拾他。”
随着两人先后说道,车厢内凝固的气氛一散,阮橘都不由的觉得轻松起来。
卢清睁开眼,泪水滑落。
车子一路前行,等回到驻地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临近月中,星子黯淡下来,月亮倒是分外明亮,拒绝了要送她的赵兰花,跟卢家人告过别,她往后面自家走去,结果刚拐到后面,就见自家大门敞开着,孟骁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似乎在等她。
然后他大步走了过来。
“回来了?”带着关切的问候响起。
阮橘遥遥应了一声。
“晚饭吃了吗?”孟骁走到阮橘身边问,有些担心她在外面没吃上饭。
还真没吃。
刚才赵兰花还要留阮橘吃饭来着。
阮橘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秋天已经深了,天黑的早,其实这会儿也才七点。从县城回来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在那儿的时候那家人倒是客套着请她们吃饭,但这会儿谁家也不容易,她跟赵兰花就都没应,一直是空着肚子回来的。
“正好我锅里给你留了,煮的鱼片粥,一直热着呢。”孟骁的眉飞快的皱了皱,立即说。
一想到回家就能喝到热乎乎的鱼片粥,阮橘顿时觉得整个人从身到心都热乎乎起来。
进了家门,炕已经烧起来了,灶头里热着水,舀了一瓢出来洗洗手,那边孟骁已经把饭给端来了。
阮橘忍不住多看了眼孟骁,坐下吃了起来。
鱼片粥煮的鲜香,吃着尤其开胃,一块端来的还有腌黄瓜,搭配着吃十分开胃。
一口粥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下来。
舒舒服服的吃了顿饭,阮橘本来准备洗碗,又被孟骁抢了去,让她打水泡泡脚。
阮橘应了声,过去泡上,这么一顿折腾,只觉一身的疲惫都散去了大半。
她今天是没怎么动,几乎都在哪一家坐着,可扛不住她身体不好,平时就在家待着,所以就这么一来回的路程,都让她觉得疲惫。
那边孟骁利落的把厨房收拾好,回屋的时候阮橘还泡着,他过去试了试水温,然后又给她加了点热水。
“你今天怎么样?”他的动作太自然了,阮橘脸一热,别过眼后想了想问道。
罗成峰被孟骁抓住带回来,她觉得别人心里肯定有疑惑,也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也不知道孟骁怎么解决的,这会儿空闲下来,忙了起来。
孟骁坐在一旁,缓缓说了起来。
得知事情解决的还算顺利,阮橘才算松了口气。
“那他是,什么情况?”她迟疑着问,罗成峰明明死了,可又睁开眼。
“应该是原来的那个。”孟骁道。
不管是不是,他其实都不在意。
阮橘恍然,这和她的猜测一样。
“那个系统是真的消失了吧。”虽然是亲眼看见的,但阮橘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会儿屋里安静,她忍不住又问。
“真的消失了。”孟骁笑着说,“你忘了张道长说的话吗?”
阮橘认真想了想,慢慢笑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她说。
炕早就烧的暖暖活活,阮橘躺进被窝,整个人都舒服的叹了口气,只觉从进家到现在,处处都舒服的不得了。
孟骁洗的快,顺手拉了灯上床,才开始脱衣服。
这一幕阮橘已经见过许多次,熟练的别开眼,听着耳边的细碎声音,很快结束,应该是孟骁已经躺好了。
“累了一天了,快睡吧。”她听到孟骁说。
第二天醒来,面对自己滚到孟骁那边的情况,阮橘已经可以说很淡定的面对了。当然,也跟孟骁不在有关。
起床穿衣,收拾好床铺。
又是新的一天。
孟骁吃过饭就走了,接下来一个月,他都要出海巡逻。
阮橘想了想,带上针线去了卢家,之前都是赵兰花来她家陪她,这会儿卢清出了事,她不方便出门,而且左邻右舍肯定要上门问候,她去正好。
果然,就像阮橘想的那样,她到卢家坐下,跟赵兰花聊了没几句,邻居们就陆陆续续上门了。
就像昨天说的那样,赵兰花就说卢清吃坏了,有人看阮橘,她就配合的笑一笑。
忙忙碌碌一上午,才算是把人应付的差不多了。
看了眼时间,眼看着快中午饭点了,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再有人来了,阮橘跟赵兰花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出海巡逻的时候,他们是不回来吃午饭的,阮橘想着有点出神。
“怎么,惦记你家孟骁?”
昨天帮了忙,今天这顿午饭赵兰花好说歹说硬是留下了阮橘一起吃,瞧着她烧火时出神的样,赵兰花抽空笑着说。
阮橘脸一热。
“没。”她立即说,刚才她出神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自己都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这会儿听赵兰花一提,后知后觉发现,她似乎的确……有想到过孟骁。
也不知道他中午吃的什么饭。
“你们刚结婚,想是正常的,这有什么好意思的。等时间长了,像我跟老卢,要是知道他不回来,我还要松一口气。”
“一个人多舒坦。”
赵兰花说说笑笑。
阮橘抿着唇笑,这种感觉她没少听一些长辈们提起,再要好的感情,在一起久了也会偶尔烦躁,想要一个人安安生生的待着,这是常有的事情。
“卢营长要是总不回家,你就该糟心了。”她笑。
这一片的邻里,一家有一家的烦恼,说起来卢家算是里面最和睦的了。
卢营长憨厚脾气好,在家都是有商有量的,不像有些人,有事没事咋呼几句。
“也是。”赵兰花想着说,但脸上的笑却灿烂,道,“他要是敢总往外跑不着家,我就打断他的腿!”
好凶!
阮橘想着,却是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这男人不能惯,有一就有二,一开始就得掐掉他这个苗头。”赵兰花一边忙活着,一边给阮橘传授她的夫妻相处经验,直到饭做好,嘴都没闲着。
这顿饭赵兰花还煮了鸡汤,给卢清端了过去。
剩下的鸡肉端上桌,一直劝阮橘吃,被阮橘拒绝了,海边鱼常见,鸡可稀罕,赵兰花家养了几只,但这会儿杀了熬汤,应该是给卢清补身体的,她吃这些做什么。
吃了几口菜,阮橘想着,把之前从杨老大夫哪儿听到的药膳方子说出来给赵兰花。
都是补身体的,卢清现在这样正是需要的时候,应该也可以吃。那些方子她一直吃着,药材都是现成的。
“好好好。”赵兰花欣喜的说,连连应声。
热闹了一上午,下午就没什么人了。
只是周围这么大点的地,知道卢清不舒服,接下来好些天,卢家都人来人往的,时常有人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几天过后,卢清能出门走动了,才渐渐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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