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她的牢门前停下,火把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她眼皮轻轻颤抖:审讯这么早就要开始了吗?
铁锁被打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卿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的就是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紧紧把她圈入怀中。
许卿南终于抑制不住了一般回抱住她,眼泪把他的肩头都打湿了。
于慕昉南而言,她的每一滴泪都是刺骨的冰锥。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蜷缩成一团,冷得颤抖的人时,他的心有多疼。
“阿南。”终于再见到他了。
许卿南忽然反应过来,有些害怕地想推开他: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八把散零七弃武三留“不行……阿南你不能在这里。”
她还没有脱罪,慕昉南现在来见她一定会被连累的……
不容她胡思乱想,慕昉南再次把她摁回自己的怀里,“不用担心,我是来带你走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每一个字都通过胸腔的共鸣震动传到许卿南的心里,她忍住眼泪,“你是怎么……”
她想问慕昉南是怎么做到的,一旁的大公公忽然出声提醒:“秦王殿下,皇上给您半个时辰带走郡主,如今时候不多了,请二位还是快些离开吧。”
“本王知道了。”
慕昉南低声应了一句,不等许卿南反应过来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人又轻了不少,慕昉南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开始想着要王管家怎么给她安排些养身补体的餐食。
“阿南……”刚刚大公公叫他的称谓不再是世子了,许卿南皱眉:“你是不是……”
她想问慕昉南是不是去和皇帝低头了,可她又觉得自己没资格问,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慕昉南也不至于要做他曾经最厌恶的事情。
“你不用自责。”慕昉南一眼就看出来怀中人在想什么,“这合该是我欠你,和你父亲的。”
二人上了马车,慕昉南用细毛绒的厚毯子裹住她,看她暖和了不少才继续说:“我现在确实认回了皇帝,今日全天启就都会知晓了。”
许卿南也不知该说什么,慕昉南揉揉她的头发,在她太阳穴落下一吻:“别想这些了,我们先回家。”
一进门,老王和梨花都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慕昉南抱着许卿南直奔浴池。
许卿南一泡到洗澡水里精力瞬间恢复了不少,温暖的水波缓缓按摩着,水蒸气萦绕在整个空间了。
帘外的慕昉南还没走,许卿南想起刚刚他从牢狱里把自己抱出来,身上肯定要沾染了这些味道。
“阿南。”许卿南下意识喊他,“你要洗吗?”
慕昉南怔住了,他微微偏头,尽力忍住躁动的心:“你说什么?”
许卿南害羞地冒进水里咕嘟了两下,急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身上会不会有味道,怕你不舒服……要是吓到你就算了。”
慕昉南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他真的要解衣下浴池的那一刻,许卿南才发觉自己的邀请有多……让人脸红。
她盯着另一边的水面,根本不敢移开视线,生怕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
看她几乎半张脸都藏在水下,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热气,她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卿南,你害羞了?”
许卿南飞速地瞄了一眼,又快速瞥开:“没…没有啊。”
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一副堂堂正正的表情,但控制不住的结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真的吗?”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顺着水蒸气飘进她耳朵里,湿湿的感觉。
她才反应过来慕昉南已经不动声色地到了她身边,她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
“嗯?”慕昉南轻笑,“怎么不说话?”
太近了……
许卿南下意识地想推他,手上触摸到的却是湿滑的皮肤。
慕昉南一只手摁住她想收回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
“瘦了。”他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宽大温暖的手掌也微微颤抖。
许卿南想了想,试探性地用脸轻轻蹭他的手,乖得让人心软成一团。
慕昉南呼吸一紧,手掌改而扶住她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这边带。
许卿南害羞得一动不动,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梨花同她说的那些话本子……
温热的唇堵住她乱飞的思绪,霸道的少年强行让她认真地去体会唇齿交互间他一寸寸的侵略。
“唔……”
或许是热度太高了,又或者场面过于害羞,许卿南很快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松开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依偎在慕昉南的怀里。
直到少年的调笑被她毫无阻隔地从胸腔共鸣震动感受到,许卿南才明白问题不对劲。
她脸红得已经快要滴血了。
第71章 争战前夕
许卿南猛地抬头往后靠, 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搂住了细软的腰肢。
浴池中的气温似乎越来越高了,二人交缠着深吻,似乎要耗尽对方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许卿南的学习能力并不弱, 只要习惯了, 稍微放开一点就能从被动慢慢转为主动。
一吻结束, 这一次不再是许卿南一个人有些招架不住,慕昉南也十分情动,连带着吐息都是炙热滚烫的。
“你……”
许卿南欲言而止,二人额头相抵,她能看见慕昉南眼神的情绪。
“你先上去吧。”出乎意料的, 慕昉南松开了她, “我叫人给你准备了膳食。”
许卿南这几日确实没吃得下什么东西, 此时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慕昉南贴心地背过身, 等到许卿南穿好浴衣离开,他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我真是……”慕昉南懊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太禽.兽了。
许卿南还虚弱着呢, 他就想着这样那样……哪有半分君子气概。
他甩甩头, 一猛子扎进了水里。
许卿南用毯子裹紧自己,梨花见她出来了, 连忙服侍她换上常服。
梨花一边替她系衣带, 一边强忍眼泪道:“郡主,您不见的这几天里,梨花一直都特别担心,心想着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看着面前眼泛泪花的小丫头, 许卿南轻轻敲敲她的脑袋:“这说的什么话,你还有小竹, 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
“可…可是…”梨花抽泣两声,“郡主是梨花的救命恩人,梨花的命就是您给的。而且要不是我太愚笨了,也不会任由着坏人带走了您!”
说着,她心中愤愤:“我真的没想到,阿筝姐她……”
许卿南叹了一口气,“这都不怪你。还有阿筝,我也不明白,或许她也有她的苦处。”
只是她一直以为,卫虞…不对,该叫他虞之鹤,是真的会如他承诺的那样,至死保护她。
“卿南。”慕昉南一边穿上外袍一边往她这边走,“怎么还不用膳?”
许卿南微微一笑:“一起吧。”
二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地吃着。慕昉南用余光瞥见她的情绪并不高,吃的模样也很勉强。
他没硬劝她吃,而是舀了一小碗燕窝粥:“实在吃不下喝点粥就好了,别逼自己往下咽了。”
他看着也心疼。
许卿南点点头,接过那碗粥
。
二人很快吃完了,虽然主要是慕昉南在吃。
许卿南拨弄着桌上的紫色鸢尾花,淡淡地问他:“长宁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慕昉南眉眼中闪过几分忧伤:“在我去见她之后的第二天,她就割腕自杀了。”
许卿南闻言眉眼微垂,担忧地看向慕昉南,怕他会自责。
慕昉南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她就同我讲了,所以我并不意外。”
在他要推开房门离开的前一瞬,许槿熙叫住了他,告诉他以后要好好地活下去,最好把她忘掉。
“不要再因为我而感到痛苦了。”
许槿熙看着慕昉南的眼睛,时隔四年,她下次露出了那样慈爱的温柔的目光。
看见许卿南的目光比他还紧张,慕昉南安慰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没事的。”
于许槿熙而言,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毕竟她一辈子都无法抛开那个雪夜的阴影,也无法忘却季景梧带给她的伤害。
说到这儿,慕昉南把许槿熙告诉他的信息告诉了许卿南,后者也将自己的发现一并告知。
慕昉南激动地找出一份地图,将所有的线索结合到一起。
明贞十六年,匈奴来犯北塞,先太子领兵亲赴战场,过燕陀时遇严寒,小镇北侯许江桓因伤寒严重,高烧不退被临时送回了天启。
军队过赤山,假军报让先太子急调一部分主力前往西北支援,其余人继续往前,直至在绝川谷遭到慕王军队的埋伏,一时之间整个绝川谷变成了人间炼狱,血流成河,足足三万将士命断于此。
紧接着慕王自己派了一队人伪装成太子军队,并称主力大部队正从西北赶来,由此打消北境驻军对于他们人数的怀疑。
再往后,就是所谓的叛国传闻,武成帝故意让四皇子相信了叛国书信的存在,天真的少年不相信自己的太子皇兄会做出叛国的事情,莽撞地进入东宫打开匣子,反倒被害得成了疯子。
老皇帝看到书信气急,直接中风瘫痪在床,三皇子季景梧得以监国,下令绞杀叛军。
而刚好又被假军报骗回北塞的那部分雁翎甲军,自然就成了被绞杀的“叛军”。
至此,先太子和他的势力几乎全部被消灭了。
自此,一个似乎和这些动乱毫无关系,并且正义而善良的君主——季景梧出现了。
既有皇子的身份,宗族的支持,又有百姓的信任,崔氏的帮助,他坐上帝位几乎是顺水推舟般简单的事。
武成帝进一步地清洗朝中太子余党,唯独漏掉的就是镇北侯一家。当时虞氏一族已经被判夷三族之刑,镇北侯许昌黎自知天启已无法容身,自请贬职离开,全家迁居北境。
只是在离开前,许江桓在弟弟的帮助下见到了四皇子身边的人,得到了东宫秘密情报。
也正因如此,武成帝和慕王不可能再留他。他最后的结局众人皆知,许江桓因劫持少世子而被诛杀。
“这就是他的手段。”慕昉南身子微微后仰,语气中带着凝重。
许卿南接过话:“再然后,就是崔党阳奉阴违,一边帮皇帝清除流落民间的证人,一边又自己偷偷保存证据。”
而远走异国他乡的虞之鹤,也建立起自己自己的势力,回到南盛以老镇北侯的名义引许卿南入局钓出崔党。
许卿南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她靠着慕昉南的肩,“虞之鹤本算是我的舅舅,但他却步步算计我至此……”
慕昉南倒是看得开,主动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你知道了一切,会愿意让我去认回皇帝吗?”
“当然不会。”许卿南否认的很快。
“对啊,他就是要让你不知道,才能达到他要的效果。”
许卿南戳了戳他的手臂:“不过,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是要演戏,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爱上你。”
话音未落,慕昉南忽然凑得很近,眸光危险:“真的吗?”
许卿南心一紧,眼神不自觉地移开:“只是可能……谁知道呢。啊!”
慕昉南气势很强势,动作却轻柔地人把怀里带:“没有如果。”
许卿南无奈地笑了笑,他说得对,世上没有什么如果,时光也无法倒回,不要去预料从未发生的事情。
“对了,那你怎么和皇帝说的?”许卿南问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戳了他痛处,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少年显然也不大想回忆,但还是大抵说了一下过程。
他深夜面见了武成帝,后者虽然惊讶但也是太意外,皇帝猜他是为了许卿南而来的。
但慕昉南开口却并不是此事,而是带来了一份证据,不是别的,正是虞之鹤和慕王、季成昀等人来往的证据。
季成昀是把双面派贯彻到底,慕昉南自然也要遂了他的意,也把他卖一回。
在武成帝勃然大怒之余,慕昉南才能见缝插针说几句自己的艰难处境。
这时候的武成帝还能想什么,季成昀敢和虞家的人勾结,自然不能是储君人选了。而他心心念念的好儿子终于表现出了亲近他的举动,他自然是要抓住机会,把慕昉南变成自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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