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学长,你好,我是泽田宏树。”
“你好,泽田君。”乙骨忧太愣了愣,反转术式修复好手掌心月牙形的伤口,与那只主动伸出柔软手掌握了一下。
睫毛轻颤的少年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不敢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那些乱七八糟的阴暗念头在这样的友好下显得更让人作呕。
啊啊啊,乙骨忧太!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飞鸟桑从来都没有帮你的义务,只知道索取,像个废物一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你停留呢!
我将视线从满心羞愧的乙骨身上移开,朝着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忍足君,迹部君,好久不见。”
“浅羽桑,好久不见,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礼堂。”
忍足侑士看了眼气咻咻的小景和情绪明显不对劲,看起来要把自己埋进地里的乙骨,无奈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转移话题。
真是的,明明小景在没得到答复前都在聚餐和毕业仪式都多安排了一个人,还有乙骨,一直坐在浅羽之前的位置上,怎么都不肯换。现在人来了,倒闹起别扭来了。
去往礼堂的路上,气氛都相当古怪,社牛属性点满的忍足侑士充当知心学长,与诺亚聊得火热,实际上数据库庞大的人工智能比他更了解这所学校,但那些社团与同学的小趣事还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而走在后面的我们三就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了,抬着脑袋不理人的迹部景吾偏要挤在我身边,一脸心事重重还要硬挤笑容的乙骨忧太胳膊挨着我,也不说话也不问,就是用那双仍然圆润湿漉的狗狗眼偷瞄我,在我看过去后又飞速挪开。
夹心·我·饼干;“……”
谢谢你们,成功让我开始后悔今天的行程了,这假休的,比在实验室和办公室加班还累。
还好,这段煎熬的路程并不长,转过弯后,大气典雅,占地面积极广的礼堂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负责维持入场秩序的山竹由奈一眼就捕捉到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面容可爱的女孩眼睛皮卡皮卡,将工作拜托给好友后,绕过拥挤的人群,冲到我的面前……
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的我伸手扶住女孩子冲过头有些不稳的身体,微微笑着;
“由奈,好久不见。”
“飞鸟!好久不见。”脸蛋红成苹果的家伙连忙稳住身体,然后反手握住我正要松开的手,眼睛里像落了星星一样,元气满满地回道。
我及时控制住条件反射攻击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前背脊挺直的女孩。
时间和青春期真神奇啊,当初羞涩胆怯的少女也变得像小太阳一样了。
即将开始的毕业典礼和发现我后拥挤过来的人群没给我们太多叙旧的时间。
上流社会的老油条都深喑说话的艺术,找着怀念青春趣事的话头开始攀谈起来,作为迹部财阀继承人和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忧太自然也不会被冷落。
上来搭话的都是已经掌权的家主,所以尽管对这样的交际十分不耐烦,但继承人教育很到位的迹部景吾还是不得不维持笑脸应付着。
但令我惊讶的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乙骨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自如地应付起来。
亮白的灯光打在演讲台中央,头发用发胶全部抹上去的乙骨作为优秀毕业生落落大方地在台上演讲着。
拒绝了演讲的我坐在校方安排的包间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开口。
右手边的男性穿着米色的风衣,一身休闲的装扮仿佛只是来庆祝儿子毕业的普通家长,他长着一张与迹部景吾相似度高达七层的脸,年近四十的男人保养的再好,眼角也不可避免地爬上了一丝皱纹,但这无损他的容颜,反而添了一分成熟的风韵。
他微微转过头,和朋友闲聊一般;
“我听说浅羽部长和乙骨君是同门?五条先生真是名师出高徒。”
“迹部家主过奖了,迹部同学也很优秀,不过迹部家主专门推了英国的事务赶回来参加这个小小的毕业典礼,只是为了和我聊这个?”
台上的演讲结束,我含笑跟着鼓掌,说出的话却尖锐到毫不客气。
男人沉默了片刻,意识到了我不喜欢那些约定俗成的客套话,便也单刀直入了;
“我听说浅羽部长对心理学家和小说家挺感兴趣,迹部家在欧洲耕耘多年,或许能够为您请来您感兴趣的大师。”
我鼓掌的手停顿了片刻,很擅长集思广益和专业的人干专业事的我收集了不少心理学家和擅长写爱情小说的作家,将目标三的人设和经历告知他们,慷慨大方的撒钱拉起了一支相当专业的团队,在构造攻略目标三的虚拟世界和剧本时,他们算是功不可没。
但不知道是太工业化,还是我的操作失误,目标三最近的好感度僵持住了,这种情况下我也确实需要些更新鲜、更艺术的血液,可惜,搞文学艺术创作的行业顶层都比较有个性,许多砸钱也砸不动。
虽然也不是不能搞点盘外招,但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
有了些兴趣的我终于转过头,摊了摊手,笑望着他。
“唔,那迹部家主想要交易什么呢?”
第63章
天平
“父亲,打扰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就被推开,少年微抿着唇,黑色的眼睛倔强地注视着面露不悦的父亲,两张相似的脸处于一明一暗间,隐隐有暗流在这对父子间涌动。
迹部真吾心中不禁叹气,景吾性格高傲,一向不屑于利用朋友关系做些什么,但他们这样的家庭,小辈交往总是免不了掺杂利益的,往常景吾虽然排斥,但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还有管家汇报的,景吾会第一时间购买有关浅羽飞鸟的报道和论文,哪怕这是他根本不了解的领域,这种过分的关注……
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救命之恩,对方又远超年龄得优秀耀眼,景吾会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惜,身旁那位神情冷淡的女孩不是什么好的心动对象,景吾还是爪子生嫩的幼狮,但她已经是成熟老练的狮王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浅羽飞鸟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思,不然迹部家下一代的家主完全让人掌控于掌心,就让他很头疼了。
景吾和这孩子的关系止步于好朋友是最好的局面,既有利于合作,又没有被侵吞的危险。
男人双手交叉,优雅地放在膝上,先是对着儿子斥责。
“景吾,未经允许随意闯入,你的礼仪学到哪去了?”
随后转头略带抱歉地看着我,礼貌又生疏地道歉;
“浅羽君,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说完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笑容温和。
“关于我之前所说的事,迹部财团并不打算交易什么,只是对浅羽君当初救下景吾的一点谢意而已。”
这件事本来就只是引子而已,真正让他心动的是这貌似是个人偏好的举动背后透露的信息。辛多拉公司失控的人工智能,浅羽飞鸟最近两年中的研究方向。
哪怕是迹部财阀这样的庞然大物,对着下一个时代的浪潮,也不可能不心动。
我转头看了眼低头朝自己父亲道歉,却在男人转过身后朝我努了努嘴,手指暗示性指了指门外的少年。
……迹部,冰帝的网球部难不成有什么强制迪化的设定吗?不然你是怎么从骄傲小少爷变成现在这幅搞笑预备役的样子的。
为了避免当场上演父慈子孝的局面,我在男人察觉到异样之前及时挪回了目光,轻快地站了起来,礼貌微笑告别。
“那就多谢迹部先生了,不过我和朋友们已经约好,就先失陪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拿着表面这么听了,毕竟钱这玩意够用之后,对我的意义只是个数字而已。
对攻略任务没什么推进作用的商业交易,我没兴趣处理,拿到我感兴趣的引子,后续迹部财阀要来谈合作,让泉全权处理就是了。
迹部景吾挤眉弄眼的蠢样子仅仅是限定版,从房间中出来后他就立刻恢复了之前阴阳怪气,正脸都不带给一个的气愤模样。
我;“……”
土豪如冰帝,连个楼梯都建得弯弯绕绕,美其名约艺术品,但再怎么绕,这短短的路程也已经很快就要走完,前面整整齐齐穿着冰帝校服,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乙骨忧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双手抱臂的少年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着我,他的语气还有些赌气,但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却相当认真。
“浅羽,我知道父亲的打算,但本大爷才不需要感情牌,既然是合作,我一定会拿出最好的方案,堂堂正正地说服你。”
“恩,我很期待。”
虽然不太在意,但作为甲方,我还是很满意乙方积极的态度,于是也认真地点头回应了。
我错了,迹部君,你这浮夸的画风,真的不尴尬吗?
我麻木地用吸管戳着果汁,麻木地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一幕。
宽敞奢侈的私人飞行器载着整个冰帝即将毕业的学生低空飞行。
透明的地板下,城市的灯光连成一片,低头一看,宛如银河般蜿蜒着。拿着麦克风的迹部景吾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潇洒地一抛,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喜欢本大爷准备的毕业礼物吗?兴奋起来吧,尽情享受最后的国中时光!”
学生兴奋和恐惧的尖叫讨论声此起彼伏,高分贝的迹部大人响彻耳畔。
“飞鸟,他好酷!一起来玩吧,不要喝这个啦!”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意外很吃孔雀开屏风格的诺亚摇晃着我的手臂,蓝色的瞳孔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灯光。
蹭在我旁边的乙骨忧太瞥了一眼诺亚拉着我的手,跟着笑容灿烂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像只傻乎乎的金毛。
“飞鸟……”
没等他说完,麦克风扩大后的电音就刺穿拥挤狂欢的人群,雄赳赳气昂昂地荼毒我的耳朵。
“这首歌送给网球部永远的大魔王,我们的好朋友,浅羽桑!”
“哇!”一片蛙声此起彼伏。
原来只是偷瞄的人群瞬间光明正大地盯,宛如探照灯般照亮了这个远离人群的小角落。
柔和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领头的迹部景吾独占麦克风,眼尾上扬,那孔雀开屏一样的表情,我都能补完他的未尽之语,左不过一些好好欣赏本大爷的歌喉之类的。
抱着吉他的忍足侑士笑容揶揄,他身后曾经遭受过我毒打的网球部成员一脸跃跃欲试。
呵!比尬的是吗?我露出三分不屑三分鄙视三分来战的冷笑,任由手上的吸管在可怜的果汁里打了个转,熊熊的气势让嘈杂的惊呼讨论声都安静了下来。
我微笑着摊了摊手,礼貌又亲切地问了一句。
“既然是献给我的歌,可以让我来点吗?”
事实证明,能在网球比赛的时候喊出那种羞耻度破表口号的人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这种情绪的。
哪怕是青蛙之歌这种玩意,他们也能信念感十足地唱跳,倒不如说是更加兴奋了。
不知不觉被被拉进人群狂欢的我用力按平翘起的唇角,绝不承认我会沉迷于这种最多三岁的肤浅快乐之中。
星光越发明亮,口袋中的手机发出震动声,我从喧闹的人群中挣脱,靠在窗户边,接通了电话。
“飞鸟!我遇到一个很好玩的人类,他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还能够控制身体哦!”
真人兴奋中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间或还夹杂着狂野的笑声。
“哈哈哈哈,人类的温度啊!果然还是亲身感受最棒了,喂,咒灵小鬼,拿出点让本大爷感兴趣的东西来吧,也许本大爷能原谅你那恶心的味道。”
我沉默了片刻,羅索生下的那具宿傩容器吗?那么问题来了,在失去了特意的安排后,作为普通人的容器是怎么绕过监视碰巧吞下宿傩的手指呢?
倒是没想到,我用来钓羅索后手的鱼反而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我微垂着眼眸,轻点着冰冷的窗沿,轻笑出声。
“真人,玩得开心吗?”
“啊!相当开心呢,那个人类真不错,十根手指都能够承受,宿傩不愧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哪怕是恢复不到一半的实力,也让我热血沸腾呢,还有还有,飞鸟,他的灵魂没办法用无为转变转换哦!”
“……十根?”我的笑容隐隐带出了杀气,这个数量,这家伙还把已经收集的部分都喂进去了?
该说是有恃无恐吗?根据羅索的记忆,拥有十根手指的宿傩,真人这才勉强和漏壶打平的水准,还真是……完全不怕把自己玩死呢。
果然——
“啧,弱成这样还敢这么嚣张,让本大爷来教教你面对强者应该有什么姿态吧!”
“打不过诶,飞鸟,救命……嘟嘟嘟……”青年故作柔弱的求救完,就传来什么破碎的声响,电话也只剩下茫音。
[突破任务:天平的两端已触发,真的只是圈养的食物吗?既然如此,我将砝码交给你,你会选择哪一端呢?任务要求,请玩家救下目标三,回收两面宿傩的容器,奖励:星石×100,日元×10万,exp×1万,基因钥匙(可用于突破上限)×1]
红色的光幕悬浮在空中,我眼神冰冷,八十级的突破任务,没有不做的选项。
“飞鸟,是有什么事吗?”少年担忧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转过头,不知何时背起剑袋的乙骨忧太视线在被溢出的咒力震碎的手机上转了转,随后直直地对上我的眼睛。
我却没有理他的暗示,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绕过他朝着迹部景吾走去。
在天上直接消失不好解释,至于真人?敢这么玩,那另一个被算计的对象估计会在我去之前出场,暂时是死不了的。
“嗯,你继续玩吧,我先离……”
我皱了皱眉,身高已经超过我的少年收回手指,碎裂的骨骼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恢复,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楚,抿着微微发白的唇瓣,用那双翻涌着浪潮的黑色眼睛紧紧盯着我。
“飞鸟,我已经变强了很多,也可以帮上忙了。”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直到我轻笑出声,凝固又紧张的气氛才终于打破。
“你想去的话,好啊。”
穿过漆黑的账,暗紫色的残秽肆无忌惮地布满了视线所及之处,建筑物凄惨地倒塌了大半,残肢被压得乱七八糟,大片的血迹涂鸦一般地溅在碎裂的石块间。
我轻松地踩过残垣断壁,朝着咒力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明亮的月光下,黑发翘起,身上带着不少血迹和灰尘的伏黑惠扶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身体被轰没了一半的真人狼狈不堪,被露出六眼的五条悟踩在脚下。
直到看见姗姗来迟的我,才弯着唇,甜蜜又委屈地向我撒娇。
40/50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