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体横陈,雪腻酥香,风情万种,艳势逼人。
真美,美不胜收,美得让乔知予这个心硬如铁的人都开始动容。
她明白杜依棠是在勾引她。
九五至尊的发妻,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然满面春情躺在她的怀里,想要勾引她,勾引她这个心深似海的天子心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这个威严莫测的世家家主。
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隐秘的快意,她突然觉得权力这个东西,真是好东西!
心底那丝因穷途末路而生的歹毒的癫意又开始啸叫,让她在被引诱的此时此刻,顷刻产生无数个张狂的念头。
反正任务已经是地狱难度了,反正都快无法完成了,tຊ还管它干什么,还做它干什么?这最后一世,难道她要无欲无求过一生,做个清心寡欲的菩萨?!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披散着三千墨发仰躺在乔迟的怀中的杜依棠,感受到身下躯体的僵硬,若有所感的抬眸望向头顶的男子,不出所料的在他那张眉头紧皱的坚毅的脸上窥到了一丝欲念与挣扎。
这让她唇角缓缓勾起了然的笑意。
当年白梅树下一舞,他心硬如铁,可她不信他当真不曾动情。
时隔十余年,他的眼中终于再次被她的倒影填满,就像是她幻想过无数遍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他是大将军,是天子近臣,光风霁月独善其身,她杜依棠却偏偏要拖他入这……万丈红尘。
第11章 第十一癫
杜依棠发丝迤逦,媚眼含情,美得惊人,她风情万种的轻笑着抬起玉臂勾上了乔知予的脖颈,发出了旖旎的邀约。
但很不巧,在乔知予的内心博弈中,理智艰难的占据了上风。
虽然她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牡丹花下死,但这女人其实不简单,为她死不大值当。想了又想,乔知予非常痛苦的放弃了寻欢行乐,决定继续苟住,死死苟住做任务。
啊,人生!人生真是索然无味!
乔知予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已经掩去所有混杂情绪,再度归于平静。此时的她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她是坐怀不乱的神。
此刻夜风习习,荒芜的梅园中,幽香浮动,但搂着温香软玉的将军已经彻彻底底的收了心。
低眸瞥了眼怀中杜依棠,乔知予伸出手,粗暴的将她胸口大开的衣襟一层一层拉拢,那力道,仿佛拉扯的不是衣领,而是谁狼藉不堪的颜面。
杜依棠神色愕然的抬头。
乔知予眉头紧拧,神情沉肃,“皇后贵为大奉帝后,应该谨守本分,母仪天下,如今衣衫不整,真是不像话。”
“你……阿迟!”
杜依棠又羞又恼,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闭嘴。”
乔知予一把掐住她的下颌,俯下身猛地迫近,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死死盯住她,里面暗含威胁,“当年你院里那个婢女,至今都没有找到,还想暗算我?”
一瞬间,将军身上那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煞气冲天而起,将杜依棠笼罩在猎食者的危险气息之中,她纤长白腻的脖颈被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强制抬起,雍容温婉的脸也被捏得有些变形。如此狼狈,可她此刻却只想笑,只想快意的大笑出声!
那个婢女?
纵使他是骁勇善战无人可敌的大将军,不也曾被她这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世间孰强孰弱本就不看男女或体格,难道他以为现在把手卡在她脖颈上,他就是强,她就是弱?阿迟啊阿迟,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为什么非要找到她,难道那晚,是你的第一次?”杜依棠眯起了双眼,愉悦的问道。
乔知予垂眸看她一眼,沉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烦,低声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是皇后该过问的吗?”
说罢,将军一把掀开杜依棠,站起身来,大步流星走入了梅林。
在将军身后,杜舒站起身来,目送他的身影远去。随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梅枝掩映之中,她也收敛好了脸上最后一丝媚色,在夜风中扶了扶鬓发,重新变得雍容端庄。
十六年前的花树下,他竟敢拒绝她!她当时花信之年,年轻气盛,心中暗恨,一怒之下给他下了药,在无人的柴房中强迫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她想待他好的,她从来没想过待一个男人这么好,可惜是他自己不听话。
回想起他当时的生涩与慌乱,那应该还是他的第一次,她却只顾着自己快乐,压根没有怜惜他。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晚让他断了对男女之事的念想,这么多年来,竟然再未娶妻纳妾。
那晚过后,面对他的问责,她便推说柴房中那女子是府中婢女,已经逃之夭夭,无处寻觅。
反正那夜伸手不见五指,他绝不可能看清她的身形相貌,就算是猜到是她动了手脚,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再后来,她就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一生下来,成了四皇子。
皇儿长得像她,不像他的生父,这让她有些遗憾,却也有些庆幸。而当初怀上皇儿的半月后她便与宣武有过同房,因此这个孩子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怀疑。
他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道时常遇见的四殿下竟然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他知道,会不会对皇儿视如己出,又会不会爱屋及乌,再与她春宵一度……
不愿意也没关系,她能吃到他一次,就能吃到他第二次。
大奉骁勇善战的血将星,也不过是她杜依棠的裙下之臣,掌中之物!
漫天梅雪之中,杜舒站在竹亭下,探出手去。一片泛着冷碧色的花瓣被大风裹挟而来,飘飘悠悠落到她的掌心。
她高高在上的端详了几眼手中这枚色泽清丽的花瓣,唇角勾起一丝上位者的笑,缓缓攥拢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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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溜达一趟,没想到遇到了杜依棠。
有些年没见,这女人在人前依然是顶着张母仪天下的脸,人后,既美艳,又疯癫。
如果说第三世开启时,杜依棠在乔知予心中还属白月光,从十六年前那混乱的一晚开始,杜依棠便连蚊子血都不算,直接堕落成“疯婆娘”。
“疯婆娘”,这个外号和宣武帝的“老屌子”称谓有异曲同工之妙,深刻的表达了乔知予对他们两位颠公颠婆的个人情感。
夜色深沉,乔知予骑在马上,纵马疾行,迅速离开了浮碧湖。
怕了怕了,癫不过……
十六年前,杜依棠给她献舞,却被她不轻不重的用宣武帝打了脸。
她以为杜依棠会就此收敛起非分之想,给彼此留点体面,结果此人记恨在心,两天之后,就在杜府的酬谢宴上给她下了药。
那药是烈性催|情|药,鼻子比狗还灵的她将酒杯端到面前就闻到不对,但那时她还没猜到下药的人竟然是杜依棠,于是便假装喝下,虚软无力的瘫倒在湖畔假山边。
很快就有一个侍卫前来扶走她,将她扶到了偏厨的柴房外,然后胡乱把她往门外陶缸里一塞,自己理了理衣领进了柴房。
她安详的窝在陶缸中,睁开眼看到头顶夜空深邃,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想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然后就听到隔壁柴房逐渐传出了男女动情的喘息声。
听声音,那男声是来自刚刚来搀扶她的侍卫,女声,似乎是来自杜依棠。
喔,刺激!堂堂皇后竟然深夜和小侍卫在柴房偷欢!这是什么劲爆的东西!
乔知予兴致勃勃的竖起耳朵听墙脚,但很快,一抹不妙攀上了她的心头……
不太对,杜依棠和自己的侍卫偷欢,为什么要给她下催|情|药,又为什么要让侍卫把她搀到柴房外,然后让侍卫进去,让她待在外面听这活春宫。
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她怎么不太懂呢?
下一刻,屋内女子一时情动,情难自抑的喘息着喊出一声:“乔迟,抱我!”
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打得屋外陶缸里的乔知予外焦里嫩。
人在缸中坐,锅从天上来……
原来她和杜依棠之间,竟然被小侍卫那个中间商赚了差价!
这个锅,她乔迟不背!
第二天,乔知予主动找到杜依棠,想告诉她,自己昨晚在陶缸里睡了一夜,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好人。
可杜依棠心虚,只当她被睡以后恼羞成怒,是来兴师问罪,迅速把编好的“杜府逃逸的婢女”这个幕后黑手摆出,然后就给她吃了闭门羹。
乔知予有口难言,于是只能盯上杜依棠那个胆大包天的贴身侍卫,想着当着杜依棠的面把他的嘴撬开,一样能洗脱她身上莫须有的污名。
没想到当晚便有一队叛军来袭龙首原,袭击了杜府,那侍卫为了护住杜依棠,身受重伤,然后两腿一蹬,他就死了……
就死了……
死了……
了……
死无对证,从此黄泥落进裤|裆里,不是屎它也是屎。这口黑锅硬是结结实实扣在了乔知予的脑门上。
乔知予就此与杜依棠成了一夜夫妻,而且从那晚的激烈战况来看,似乎某方面的能力还格外可观……
事情发展到此步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然而更离谱的事还在后面!
将杜依棠带到应离阔身边后,乔知予眼睁睁看着杜依棠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最后瓜熟蒂落,那大胖小子的脸,七分长得像杜依棠,三分长得像小侍卫。小侍卫长相清秀,无甚特点,所以那仅有的三分,也只有她这个明眼人看得出来。
那时杜依棠抱着孩子经过校场找应离阔,却唯独对她笑得春风满面,乔知予就知道,头上的黑锅它又多了一顶。
二十岁,别的女子婚姻嫁娶tຊ、绣花扑蝶,她给兄弟戴绿帽、跟嫂子偷情,年纪轻轻,就做了爹。
儿子是个好儿子,四皇子,样貌俊朗,生性大方。乔知予怎么看他怎么顺眼,想要像第二世一样,将姻姻嫁给他,哪怕第一胎是女孩儿,姻姻她重男轻女不满意,那后面追生二胎三胎,总有一个是男婴吧!
到那时,四皇子是她儿子,姻姻是她侄女,姻姻的婆婆是她姘头,这一大家子人,亲上加亲啊!这么好的家庭氛围,还怕任务完不成?
可惜,最后姻姻选了宣武帝。
哎,既然如此,那她和四皇子的地下父子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想到这里,骑在马上的乔知予甚至有些唏嘘。做别人的野男人,她没什么兴趣,但是一提到说做别人的爹,她可是一点都不困。
毕竟那是四皇子,是她淮阴侯乔迟和皇后嫂子偷情才得来的唯一的亲儿子啊。
一想到那小崽子在校场练习骑射的时候,对她那孺慕崇敬的眼神,乔知予真的好想亲眼看看,当他知道他其实是她淮阴侯乔迟的种,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
是会提刀杀她灭口,还是会开口喊她父亲?
如果他乖乖喊她一声“爹”,那她这个为人父者,自然得有所表示。他既然是皇室嫡子,又是淮阴乔家长子,这储君之位,扶着他坐上去又何妨,那老不死的宣武帝,突然暴毙又何妨?
夜色之中,乔知予纵马飞驰,唇角忍不住扯起一丝笑意。
哎呀姻姻,姻姻,赶紧成婚生子,让她完成任务。
否则她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发癫玩起来,不玩个尽兴,她是绝不会收手的。
第12章 第十二癫
带兵收复漠北四镇十八州回来后,乔知予被宣武帝封为禁卫军北衙不言骑上将军,兼例竟门大狱刑台使。
禁卫军北衙不言骑、例竟门大狱刑台,这两个机构,都由乔知予一手创建。
不言骑掌巡察缉捕,专理皇帝钦定案件,由皇帝直辖。平日里,不言骑的职责一是刺探民间及百官中可能威胁到皇权的行为及言论,并抓捕嫌疑人;二是处理牵扯朝廷官员的大案要案,将结果直接呈送皇帝,刑部、大理寺这些司法机关皆无权过问。
刑台掌刑讯逼供。下例竟门大狱者皆为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的罪犯及其亲眷,刑台则负责拷问逼供罪犯。此司亦由由皇帝直辖,一切刑狱专呈皇帝,其余司法机关亦皆无权过问。
两个机构,职司分明。不言骑类似于锦衣卫,而刑台则类似于诏狱,一个是帝王鹰犬,一个是天子私狱,都是加强皇权的利器,是强化君主专|制的特务机构。
说来有趣,在第一世,这两个机构是不存在的。
第一世的宣武帝靠着他自己的智谋与一群忠肝义胆的兄弟,在乱世中活生生熬了十九年,才最终打下了天下。他的至尊之位,是靠他自己扎扎实实一步步走上去的,自然是傲睨一世、从容不迫,对自己的手腕与能力有绝对的信心,认为天下归服自当如此,不屑于耍手段。至于后期变得多疑阴暗,那也是他日渐年迈,不得不立储之后的事。
然而这第三世,乔知予早早介入战局,使本该持续十九年的乱世在第十六年便硝烟落定。
三年,不长,但正该是群雄逐鹿最激烈的时候,正该是原本的宣武在残酷的厮杀中磨砺出一颗坚硬如石的帝王之心的时候……乔知予带着鬼面军和玄甲骑轰轰碾过去,狂暴的干掉了宣武所有的对手。
龙椅还是那个龙椅,但靠自己爬上去和靠别人扶上去,坐在那上面的感觉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一世的宣武,少了百炼成刚后的自若,对天下的归服、群臣的投效,始终抱有那么一丝患得患失的怀疑。
于是,当宣武再一次与乔知予把酒言欢,吐露心事之后,乔知予便忠心耿耿的再次为帝王排忧解难,着手建立了这两个将朝堂、百官、中央、地方全都紧攥在天子手中的特权机构。
从此,皇权不再受什么谏台、宰辅的牵绊,也不再受什么三省六部官制的制约。只要宣武帝想,皇权便可以到达大奉所有地方,可以无限制的扭曲膨胀!
什么是操杀生柄,什么是掌天下权?
不受任何辖制,不惧任何指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随心所欲,唯我独尊!
这才是皇权至上,这才是九五至尊!
是的,乔知予,她在一步步喂养帝王的野心。
权力让人上瘾,至少在未来的十年之内,她要宣武帝对她处处倚仗。
大奉的开国武将上交兵权之后,只能封为公侯领个闲职,在朝堂之上做个无关紧要的点缀。她乔知予要是甘于做这个点缀,手中无权,姻姻怎么办,任务怎么办?因此,她必须设不言骑,开刑台,做那个位高权重的肱股之臣。
位高,世家家主,武将之首,金印紫绶,拜相封侯。
权重,既非兵权也非公权,而是帝王亲授的生杀大权。
当然,十年之后,等宣武帝全面接过已经调|教好的不言骑和刑台,乔知予这个创立者可能因为某天早上左脚迈进门就被处理掉,但那时乔知予早都已完成任务,回到现世了。
特务机构的设立一般是政治不再清明的前兆,可能未来有人读到大奉这段历史时,会唏嘘于淮阴侯此举的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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