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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把林风笛在你身边放下，你把白开水放到她手里，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多少有了点勇气，道：“其实我自己带了饮料。”
“让客人过来还得客人自己带东西，那多失礼啊。”莱欧斯利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说，“不过还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吧。随意就好，对你们来说，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
她看了看你。你招招手让林一自己倒杯水，他动作很利落地弯腰拿起一个新杯子，然后从自己的胸膛里翻出了一包药包。
林风笛震惊道：“不是这个！”
林一一板一眼地说：“您今天还没吃药，这会儿正好可以吃药。”
她端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窒息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说：“随便你。”
莱欧斯利把感兴趣的目光放在林一身上，好一会儿问道：“我听拉蒂西亚说，林小姐在教令院期间读的是生论派？”
你捧着咖啡杯看向他：“你想想我，再想想她虽然就读于生论派，但是知道点妙论派和因论派的知识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他挑了挑眉：“你说你曾经当过导师。”
“你想的没错，她是我学生。”你慈爱地拍拍边上少女的肩膀，“最聪明的一个，很有因论派的气质。”
“你指西拉杰之流？”她吐槽了一句，偏偏头说，“那这句夸奖你还是收回吧。”
莱欧斯利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你，你简单地解释道：“西拉杰是因论派的学者，他提出的集群意识进化方案抹杀了个体的独特性，将人按照知能强弱进行编号后作为思维单元和行动单元，以自己作为首脑进行决策生活。而说来好笑，西拉杰在蜂巢完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艾尔海森的麻烦……可谓是值得令人深思。”
“原来如此。”
他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深入，而是切换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你俩一唱一和，一个说一个吐槽，花了段时间，才将身边的人那点戒备和紧张打消。
林风笛要在梅洛彼得堡住一段时间，具体的人员调配都要好好安排。你把她带到客房，然后让她和林一在里面待着放松一下，回到楼上和莱欧斯利一起把东西收拾干净。
他一边把所有用过的杯子收起来，方便等会儿带到食堂去洗，一边问你道：“是我的错觉么？她看起来并不只是单纯地怕生。”
“不是你的错觉。”你小声说，“不过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她小时候被人拐卖过，对身量高体型壮气势强的人有心理阴影。之后等她了解你了就会好很多。”
你安慰他：“放心，她连我和艾尔海森都忍得了，不会对你有意见的。”
莱欧斯利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道：“你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啊。”
你往边上一坐，交叠起双腿，若有所思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问题，你不如听一听，来帮我想想答案。”
他放下手，笑吟吟地说：“哦？还有你都头疼的问题？那我可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你交错十指撑在下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见过的能完全包容我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风笛，她能忍得了我完全是因为她的观念和大部分正常人的观念都不同，我的脾气在她看来很平常。一个是那维莱特，你我都清楚他包容度高的理由，但即便是那维莱特，他也不见得完全同意我的做法，他更加坚持自己的原则。第三个就是你，公爵先生。”
你求知欲旺盛地问：“明明我身上有很多你不喜欢的特点，但你还是情绪稳定地全部包容了，甚至开放了许多权限给我这个无关人士……这和你的思维逻辑极其不符。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莱欧斯利似乎有点惊讶地眨了眨眼，你不清楚他在惊讶什么。他在惊讶后沉默了一下，接着很快弯起嘴角笑了笑，抱起手臂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被光拢着的眉眼舒朗平静，在眼睫的阴影下，那双像是枫丹将要落雨的灰蒙蒙的天空一般的眼眸里，飘着晴空轻云似的柔软笑意。
他注视着你，拖着音“嗯”了长长一声，然后有点痞气地笑道：“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比较聪明，不如你多思考一下，然后来把答案告诉我？”
第42章
提出的问题被反问回来了, 你有些无奈，同时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了更深的好奇。
毕竟在你看来，很多时候询问别人问题时, 得到确切答案并非是最重要的，他们在回答时的态度才是值得令人反复揣摩的迷题。
但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好幻梦的事情, 所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先放在了一边，在给林风笛一下午的休息时间过后，晚上你就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讨论梅洛彼得堡后续事情的处理。
因为涉及到医务室, 所以希格雯护士长也从百忙之中抽了空过来参与了计划的细节敲定，你们五个人围着办公桌站了一圈, 以ⓨⓗ莱欧斯利为中心开始做细节规划。做到一半的时候, 林风笛就趴下去了，贴在林一的胳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你和莱欧斯利，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然后问莱欧斯利：“有哪里需要补充的吗？”
他抬手抵在下巴上思考着：“大方向上没什么毛病，还有些保障措施和备用计划需要继续整理。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确定不需要多派人手保护她吗？”
“不需要。梅洛彼得堡到时候不会有太多的人，我们势必无法抽出精力去应对混乱中针对她的危险。而且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你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清澈的愚蠢的林风笛, 偏头对莱欧斯利道, “打个比方, 风笛一个人的战力只有1点，那么带上林一, 他俩的战斗力就有9999999点。假如你要和林一进行决斗, 你的胜率大概只在三成。因为林一有着充足的实战经验和绝对理智的逻辑思考, 他不会疼，除非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莱欧斯利放下手臂, 垂落在身侧，看向林一和林风笛：“既然如此，我就不加派人手保护你们了。在梅洛彼得堡里行走时还需多加注意，办公室附近，并不一定安全。”
“明白。”林风笛把手搭在林一伸出来的小桌子上，问你们，“可不可以把计划再说一遍？”
你没有意见，正好能做个完整的梳理，于是往旁边找了两下。莱欧斯利从桌面上找出没用的白纸和笔递给你，你绕过他坐在办公椅上，给笔沾了墨水，在纸上简略地写下关键词。
“我们分三队进行，希格雯和风笛一队，我一队，莱欧斯利一队。每个人的工作如下安排……”
*
枫丹廷最近几日不下雨了，是个阴天。虽说在梅洛彼得堡内分不出来下没下雨，但是不下雨的时候总是方便行事一些的。
巧的是，白淞镇的那群人也是这么想的。趁公爵对梅洛彼得堡的管理松懈，犯人们便和白淞镇的人制定好了计划，两方人马偷偷摸摸地进行着交易工作，行动很隐蔽。可惜再隐蔽也没用，他们不知道交往的渠道全被莱欧斯利监视起来，如今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你们的掌握范围之内。
莱欧斯利的工作除了处理日常事务之外，在计划中他负责的就是犯人的行动管理这方面。而林风笛跟着希格雯一起去了医务室，正好她身体不好，希格雯打算给她开点药看看。
你负责的则为明面上的管理梅洛彼得堡，为他们的所有行动打掩护，还有就是宣传。
解药的制作需要材料，因此你拨了一群人出去按照林风笛的配方表收集材料。至此梅洛彼得堡内部的人手进一步紧凑，警卫机关开始频繁加入巡逻任务。
不过林风笛带过来的那些解药也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了人手不足的现象，那些因为幻梦而中毒昏倒的看守们都“重新清醒”了过来，坐在医务室里休养。
这两天其他病人来得也很频繁，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堆，不是说这个骨头痛就是那个说头疼，希格雯忙得脚不沾地。你去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群人十个里有八个是来打探消息的。
希格雯也看得出来，所以从始至终她对警卫们的安全都管得很严，饭菜什么的都需要经过检查。正是这份合乎逻辑的检查表现出来了公爵的态度，同时将那群人逼向了你们想让他们走上的道路。
晚间你在医务室里和风笛聊天，聊到公爵的情况，说他现在好多了，估计再休息几天就可以重新接手梅洛彼得堡的事务。林风笛点点头，说：“明天再给他打一针，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重新接触幻梦就没事。”
“之前你说的只要用了一次之后就不用担心幻梦成瘾的解药研究的怎么样了？”你问道。
她神色淡淡：“还在研究中。我已经拿到了三种人的血液样本，有了点头绪，最近正在调整材料和配比。”
“需要我做什么？”
她抱起胳膊想了想：“帮忙给我多买点小白鼠。”然后她放下手，“还有我需要很多的材料，过会儿给你列一张单子。”
“好。要是这些都供应的上，你多久能研究出来？”
“解药也是要迭代的，不过在当前这种款式上进行深入的话，不需要太久，一个星期绰绰有余。”
“一个星期……差不多。梅洛彼得堡有流水线，配方出来之后，公爵应该会让其他人把解药制造完成，然后输入到枫丹各地。”
她点点头。
你们又多聊了两句关于警卫巡逻安排的事情，随后便分开。几乎就在你走后的两分钟内，一个拿了药的犯人也从医务室里离开了。而在一个小时之内，完全版解药将被制作出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梅洛彼得堡。
与此同时，职位较高的看守进入梅洛彼得堡，领了任务之后回到小队中，秘密地扩散开来。有些看守借着探望的名头进入医务室，把指令交给了医务室中的看守。
在其他人还没有察觉时，一张巨大的网已经笼罩住了梅洛彼得堡。
而在白淞镇，娜维娅和克洛琳德也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等候着来自审判官的一声下令。
壁炉之家恪尽职守地将所观察的所有隐秘动向写进情报里，文件一层一层往上送，最终落到了眼里有着猩红十字、气质诡谲而冷艳的女人手里。
她大致翻阅了一下目前枫丹廷能够搜集到的所有的信息，浅笑着喟叹了一声：“看起来很有趣呢。可惜，梅洛彼得堡里的动静我们都不清楚。”
她放下文件，语气随意：“刺玫会人手不足，假如他们有需求，就去帮帮忙吧。”
林尼顺从恭敬地说：“是，‘父亲’。”
……
一天的诊疗结束，林风笛和希格雯说了声再见，便被林一带着往公爵办公室的位置走。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至少梅洛彼得堡已经进入了惯常的休息时间，但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莱欧斯利这会儿还在批改文件，而你还在痛苦地写着今天的稿子。
林风笛揉了揉眼睛，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实验的配比数据，思索着改进的方法。她没有注意到背后悄然跟着的人，但不代表林一没有注意到。
他们靠近栏杆边缘时，身后的影子静默地抬起手，扣动了扳机。劣质枪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抖着手骂了一句，也不敢去看是否打中了人，转头就跑。
受害者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弹壳从林一身上掉落，他侧转身体，抬起自己的手臂，并起食指与中指，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瞄准了阴影里逃跑的人。几乎是在他刚对准的那一刻，一颗子弹高速旋转着冲出了他的手臂，势如破竹，洞穿了袭击者的膝盖。
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的枪滑出去几米远，被早有等待的警卫一脚踩住。
他们利落地给犯人铐上手铐，粗暴地将人抗到肩上，对着林一和林风笛点了点头：“辛苦了，两位。”
“确实有点辛苦。”林风笛把下巴搁在林一头上，略有点苦恼，“白天是毒.药，夜晚是刺杀。我真没想到他们的手段比须弥那边还要丰富……按理来说梅洛彼得堡的犯人不能直接与外界沟通，所以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公爵的管理有待加强啊。”
警卫只是客客气气地笑了笑：“时间很晚了，您忙碌一天，早点休息比较好。”
林风笛也知道他们现在这么容易就拿到危险物品，实际上是你为了符合逻辑而开的监管口子，和公爵本人的管理没什么关系。所以她摆摆手送别了他们，就又当做无事发生一般慢悠悠地走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莱欧斯利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冷淡地看着文件，在他的另一边，新开了一盏灯，灯下的你趴在桌面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地写不下去了。
林风笛看了你一眼：“拉蒂西亚？”
你没动静。
莱欧斯利笑道：“正颓废着呢。”
少女耷拉着眼皮：“该颓废的是我好吗？光今天一天你知道我在死亡线上徘徊了多少次吗姐姐？”
你慢吞吞地抬起脸，收起胳膊垫在自己的下巴上，用那双颜色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无辜地说：“我知道，但你这不是没事吗宝宝？”
她翻了个白眼，让林一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问道：“今天我在人群里的时候，隐约注意到有些人有很多次的肢体触碰和眼神交流，再加上公爵的身体这两天就会完全恢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猜今晚他们大概就会开个会，明后天可能就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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