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欧斯利闷笑:“什么收集癖?”
你一本正经地道:“你知道一家人想要集齐六个学院的学者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吗?我祖父祖母到我和艾尔海森,一共六个人,结果还不是三个学院。由此可见,家庭耳濡目染的教育作用很重要的。”
莱欧斯利蹭了蹭你的肩膀,重复了一遍:“一家人?”他的声音像是某种沉重而柔软的物件,微微勾起的尾音又像是轻飘飘的云,“我很喜欢这个词语……”
你张开手指,错进他的指缝中,笑着道:“我知道。”
你知道莱欧斯利喜欢这些东西,爱、家人、陪伴、和平、温暖、无条件的支持,因为曾经欠缺,所以直到现在仍旧渴望。
你不缺爱,是性格使然,也是因为在最需要爱的时候被人给予了满怀热烈而温暖的爱意。即使是成年了的现在,你和艾尔海森针锋相对,但你也不会认为艾尔海森不会给予你家人之间的爱。
正因为盈余,所以你很乐意将这些感情倾泻给莱欧斯利。他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码事了。
左手使劲的时候还是有些会牵连伤口,所以你尽力动作小心,抬起他的手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笑意满满地询问:“等你有空,我带你回须弥逛逛?虽然老房子卖掉了,但是老房子里的东西我们还留着。祖父祖母、爸爸妈妈的照片也有,你要是愿意,我再带你去他们墓前溜达一圈。传统不是这样的吗?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要带给长辈看看……嗯?”
莱欧斯利坐起来,一手托着你的后背防止你躺下去压着伤口,一手撑在你枕边,弯腰缱绻温柔地吻住了你。
第68章
“神奇……”你懒洋洋地说, “好像确实不怎么疼了耶。”
这到底是因为注意力被转移了,还是因为心理作用,亦或者是因为你已经疼得习惯了, 所以可以无视了?
你兀自研究了一会儿,爽快地把它归结为三个原因皆有, 随后抱着莱欧斯利的手蹭了两下,趁这会儿舒坦,干脆合着眼睛酝酿睡意。
虽说下午喝了杯咖啡提神, 但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最近良好的作息时间提醒着你该睡觉了, 更别说此时此刻你一如往常的夜晚一样躺在公爵先生结实又软和的怀抱里。
综上所述, 是睡觉的好时机!
而且公爵这身材真不错!软软的很贴心,当个枕头刚刚好!
巧的是,公爵先生也觉得你当抱枕很不错, 又香又软。就是你身上的伤需要注意一些,他总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抬个手就会压到你, 以至于整夜都睡不安稳。
更别说你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翻身也会让他警惕地睁眼,低头看看你的姿势, 然后心惊胆战地给你调整好。
调整完之后又想, 他自己受伤的时候好像没有在意过那么多, 而显然你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伤。难道这莫非就算是一种典型的恋爱心理?
他眯着眼有点困倦地抵着你的后脑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发水不同,他总觉得你的洗发水味道要香一点, 有点像某种花香, 但并不馥郁艳丽, 更接近于清淡高雅,给人以莲花荷花之类的感觉。
是你带过来的还是警卫领了他的任务去买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太多, 导致这整晚他都没怎么睡好,听到床头的闹钟响起时,他整个人还有点茫然,抬眸看了一眼闹钟,按掉之后,耷拉着眼皮,试图赖个床。
好在一直都没有警卫过来汇报,你俩睡到十点钟,你依照自己的生物钟清醒了,转身时发觉自己的后背被抵住,才后知后觉莱欧斯利竟然到现在都没起床。
他向来起床比你早,今天怎么赖床了?
你打了个哈欠,费力地坐起来,活动了两下有点僵硬的身体,盘腿坐在莱欧斯利身边,低下头去用小动作去拨弄他。
你首先摸摸他的头发,研究他这奇怪的上翘的发型,好奇它们到底是就这么长成这样的,还是他特意梳成那样的。显然是前者,毕竟公爵没有那种兴趣爱好,而且现在这两簇头发也仍旧支棱着,一点也不受影响。但天生而成这个原因反而更让你觉得有趣,他这个发型果然和艾尔海森的呆毛一样违反常识。
你撩了两下他的“狼耳朵”,然后用指尖在他的眼睫毛上蹭过,蹭了两下,他似乎有所察觉,眼睫颤了颤,皱着眉紧闭了一下眼,随后稍微睁开了点眼睛,露出一点睡意惺忪的暗蓝,没一会儿又遮掩住了。
俨然一副醒了但不想动弹的模样。
你没有停手,反而转移阵地,指腹点了点他右眼眶下的伤痕,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低头下去寻找,手指也跟着移动,落在了他脖子那三道狰狞的伤疤上。
莱欧斯利身上的伤不少,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拉开衣领,还能看到胸膛上也附着着过去的伤痕,有些交叠着,颜色与正常皮肤不同,很容易辨认出来。如果你再精通武器一些,还能认出这些伤口都是由什么造成的。
左右没事,你有心想要数一数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疤,干脆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不想起床的莱欧斯利仰天平躺,一动不动,最多睁开眼,任你上下其手,顺从你的心意,向你袒.露这具充斥着力量感、过往经历尤其丰富的身躯,甚至还体贴地问你:“要来试试手感吗?”
你把他的半边衣服拨开到一边,眨眨眼睛,说:“现在不了,等我伤好了再说。”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目光慢吞吞地从你身上移向天花板,语气惋惜:“唔……真遗憾。”
你没忍住,歪了歪头,单手撑着床面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道:“你还挺期待?”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着没说话,眼神重新落在你身上,坦坦荡荡的。
你重新坐好,目光满怀欣赏地逡巡过这具年轻的身躯,先是感叹了一句“真是练画肌肉的好素材”,然后点点腹部上的一条半指长不到的伤疤:“这是匕首造成?”
他垂眸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应该是。”
“那这是枪?”
这个不规则的伤疤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你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造成这种伤痕,只是下意识地估算了一下这导致的后果:“九死一生……是上一任管理人在任时有的?”
莱欧斯利屈起手臂、绷紧腰腹坐了起来。他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伤,云淡风轻地说:“对。感谢希格雯护士长,否则就没有公爵的存在了。”
你认真点头,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我身上本来也有很多伤。毕竟随风纪官一起查案的时候,那些学者总喜欢找镀金旅团庇佑。他们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无论男女的体型都比正常人要高要壮,还心狠手辣的。有次逮捕,我方数量少于敌方,战力也处于劣势地位,我为了保护一个同行的风纪官,背上挨了一刀,回去之后缝了十多针。当时的伤口还挺深,我都有点担心留下的疤太长了不好看,不过后来风笛研制了一种效果还不错的祛疤膏,现在都已经看不到痕迹了。”
“其他的伤疤也消掉了。”你扶着膝盖打算站起来,“你要用吗?我一起带过来了。”
莱欧斯利制止了你的行动:“不必。至少,它看着挺好看的,不是吗?而且有歹心的家伙在犯事之前只要想一想我身上这些伤痕的经历,聪明点的就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伤疤能够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留着也挺好。
你接受了他的说法,不过还是从床上走了下来,奔向自己的咖啡机。
莱欧斯利看看自己解开的衣服,再看看你停留在咖啡机前认真专注的背影,半真不假地抱怨道:“亲爱的,你就把我扔这儿了?”
他的魅力比不过咖啡是吧?
你头也没回地问:“嗯?你想怎样?”
莱欧斯利说:“你好歹收个尾,帮我把衣服扣好啊?”
你:“这么大个人了衣服都不会穿?”
莱欧斯利气笑:“哈。你总要对我负责吧。”
你盯着缓缓流进咖啡杯里的原液,含糊且敷衍地点头:“等会儿我再来负责。”
后头没了声音,你等咖啡液都流进杯子里了,才端着杯子转身回去看莱欧斯利。他屈起一条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懒散地微微歪头看着你,敞开的黑色睡衣下,数条形态不一的伤疤张牙舞爪地盘踞在紧实优越的肌肉上,张狂的野性美犹如忽然而至的海啸、亦如声势浩大的兽潮扑面而来。
他眸光幽幽,拖着长音:“好没良心啊——”
你不能理解:“扣个衣服的事,也值得你这么说?”
说是这么说,你还是放下了咖啡杯,走过去单膝压在床面上,弯腰给自己处理后续,将他的衣服扣子都扣起来。顺便边扣边嘀咕:“反正你也要换衣服的,扣起来多此一举。”
莱欧斯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怎么会呢?”
你就在他眼前,他轻而易举地凑近过来亲了你的侧脸一下,没过瘾似的,轻轻扶着你的肩膀,还想继续深入。你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偏开头道:“刷牙。”
莱欧斯利:“……”
你刚起床的容忍底线仅仅在轻轻亲一下是吧,但这种程度和牵手有什么区别,都是普通的肌肤接触——部位不同是吗?
他把你的手拎到一边,道:“你也没刷牙,还喝咖啡?”
你理直气壮:“我先把它放好,这样等我洗漱出来,就能第一时间喝了。而且,喝了咖啡吃了早饭之后再刷牙更干净!”
莱欧斯利恍然大悟:“哦~!真有道理!那我亲完了你你再刷牙不是也很干净吗?”
你:“那怎么一样?咖啡比你干净。”
莱欧斯利:“……”
他有点恶劣地想继续亲你,想看你和第一次那样,想躲又躲不开,最终把自己当成乌龟捂着脸缩在他肩膀上。但是好可惜,你有伤在身,不能闹腾。
于是他只好郁闷地去洗漱。
你跟在他身后走进盥洗室,忍着笑一起洗漱。最后洗脸时,莱欧斯利先你一步洗漱完了,却还没出盥洗室,只是靠在墙壁上看着你。你洗完脸把毛巾一放,迅速地往外窜,结果还是没躲开,被他端上了洗漱台,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会儿。
你推着他的肩膀好不容易把他推开,后仰着喘气,严肃地问道:“难道你很喜欢吃牙膏吗?”
莱欧斯利蹭了蹭你的鼻尖:“不啊,喜欢吃你。”
第69章
枫丹陆地上仍旧下着雨, 这场雨也不知道究竟和那维莱特有没有关系。不过雨就是下得再大也和住在海底的你们没有关系,倒是你从那面巨大的窗户前走了一遭回来后,灵感迸发, 坐在桌前敲了半天的字。
晚上莱欧斯利给你上药的时候,最开始还因为你脱衣服而眼神忽闪着脸红, 结果一看你的绷带,什么害羞脸红都消失了,拧着眉头道:“血都渗出来了。”
你不怎么意外地说:“可能是因为打字的时候手总是动吧。”
这是无法避免的。总不能让你别打字了, 更何况你兴趣上来了也听不进别人说话。
于是莱欧斯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一边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轻松一些, 一边剪开绷带, 手法熟练地给你上好了药。
这次上药比之前要好得多,不会很疼,不过药粉撒在上面时还是会有酥痒的异样感觉, 并不过于强烈,发个呆就感受不到了。
上好药之后, 莱欧斯利拿着绷带环绕过你的前胸,低头一丝不苟地缠绕绷带, 较为私密的地方都交由你来辅助调整, 他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 没有半分越界。
绷带缠好之后, 你穿好衣服,有点可惜地想, 你还以为他会做点什么呢。看来公爵的底线比你想的要高。你们中要有什么推动性的重大进展, 恐怕都只能由你来迈出第一步了。
在水上沫芒宫进行搜查审问时, 水下的你们暂且没有什么要帮忙做的事情。最多负责收押一下罪名确定的那些所谓的贵族,而因为一点私心, 就像曾经两个铳枪手案件时的处理一般,在这批罪人还没进入梅洛彼得堡时,莱欧斯利也便紧跟时事地下发了一份水上的报纸。
在这份蒸汽鸟日报的发出得到了沫芒宫的允许,也掌握了较为丰富的情报内容,在宴会后的第二天就大批量发行。首页刊登的大新闻由夏洛蒂小姐撰写。夏洛蒂小姐的文笔犀利而尖锐,感情充沛,能够轻易地调动起读者的愤怒和同情,令人感同身受。因而水上喧嚣着,要罪恶付出代价,人们蜂拥而至,进入歌剧院进行谴责,不管证据是否充分、是否能将人确定为有罪。
而水下的罪恶鄙视链更为直白,这批罪人进入此地,立即就知晓,也许比起死亡,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更加令人胆寒。
纵使这里不支持在拳力斗技场之外的打斗,犯人可以用劳动换取食物,被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作息时间井井有条,一派和平闲适的气氛。但这里终究是罪犯的聚集处,他们胆大包天、不乏“智勇双全”之辈,这里有富有正义感的罪犯,也有精神娱乐处于匮乏之际的罪犯,于是在管理者的默许之下,新人成了被排挤、刁难、展露正义的存在。
你对此评价: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对他人的利益动手时,他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绝非“孤身一人”,在将来的某天,他也会成为利益受损的一方。
在处理事务的间隙中,莱欧斯利想到了解决你的伤势问题的方法,于是在一个你还没起床的早上,他离开了梅洛彼得堡,去了一趟枫丹廷。
他先是去家具城逛了一圈,制定好了一把椅子,与商家商量好何时来取后,便又去了德波大饭店,按照你的口味打包了一份早午饭和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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