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偏过头,她吸了吸鼻子,涩声道:“我能问问原因吗?我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能.诱.惑你的东西。”
江衍摇了摇手指,“你错了,还有一样东西——女人。尤其是知书达理,贤惠温柔的女人。”
朝影疏问道:“那位红袖姑娘?”
江衍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么啰里啰嗦,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再说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你识相点快些拿过来。”
朝影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抬脚往江衍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一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她将手中的腰包递了出去,“给你。”
江衍伸手去拿朝影疏手中上的腰包,却不料后者突然反悔。
朝影疏一个侧身,身后的返璞直接暴露在了江衍的可得范围之内。
江衍伸手将返璞取出,直接搭在了朝影疏的脖子上,“我耐心有限,不要耍花招。”说完,他将朝影疏手中的腰包夺了过来。
一道血珠沿着返璞锋利的刀锋滑了下来,朝影疏微微蹙起了双眉,脖颈处的皮肤非常的细弱,被利器割破便如刺骨之伤般的疼痛。
唐和风见状出声制止道:“殿下,过了。”
江衍睨了唐和风一眼,“唐先生这是怕了?她无权无势,只是空有一身武艺而已,不足为惧。”
唐和风面无表情地说:“她只是个姑娘而已。东西既然到手了,我们走吧。”
“真没想到唐先生还会怜香惜玉。”江衍看了朝影疏一眼,将手中的返璞掷在了地上便随着唐和风走了出去,“后会有期。”
叶蝉见朝影疏一副落寞的模样,奚落道:“看来你们两个之前也没有洛明说的那种坚不可摧嘛,不过你别伤心,他今日既然能为了红袖抛弃你,明日也能为了别人抛弃那个红袖。”
朝影疏闭了闭双眸,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叶姑娘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若是无要紧事便速速离开吧,毕竟我这里不欢迎你。”
叶蝉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想看的戏也结束了,嘲笑完朝影疏后心情突然变得大好,于是也不在意身份被识破的事情,“刚好,我在这里也待够了。”
叶蝉走后,朝影疏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捡起了地上的返璞,摸过一旁的软布擦干净了上面的鲜血。
洛明出声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朝影疏摸了摸伤处,对洛明说:“你带花姑娘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川蜀城去查一查梅香楼的红袖。”
花无滟问道:“那你呢?”
朝影疏说:“我还要找到莫悔,今日之事让二位笑话了。”
第105章 深渊
◎或许你再往我嘴里吹口气,我就能醒过来了◎
“你为何这么早回来?交代你的事情都完成了?”
一水说:“回唐先生,朝姑娘一整日都未曾出过门,或许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唐和风放下手中的月上寒宫,“那雁王殿下呢?”
一水说:“只是要了一壶酒,也没再出过房门。您将他变相的软禁起来,他也不是那种愚蠢之人。”
唐和风起身推开窗户,冬月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把屋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热气席卷的一干
二净,黄昏光影绰绰,远处的寒鸦声音凄惨,又是一日夕阳西下。
唐和风问道:“红袖姑娘去了吗?”
一水蹙眉,“并未,唐先生是认真的?”
唐和风轻笑,“一个女人而已。”
一水说:“红袖姑娘来路不明,请先生三思。”
唐和风说:“不管怎么说月上寒宫终究是到了我的手上,一个女人而已,立刻去梅香楼接红袖姑娘来侍奉雁王。”
一水见多说无用,只好应下。
江衍百无聊赖地待在房中,他觉得唐和风在看完那本月上寒宫之前是不会放他出去的,索性他也在这唐府中快活上几日,想到这里江衍拈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嚼得很碎似乎想尝出些其他的味道来。
晚饭时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水湖蓝长裙的姑娘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的面上带着精致的珠帘,一双漂亮的眸子却如同湖水般静寂,“江公子安。”
江衍见状微微勾起了唇角,他伸手接过红袖手中的食盒,“红袖姑娘,许久不见。”
红袖抬眸看了一眼江衍,欠身施了个万福礼随即回身将房门关好。
江衍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将里面的饭菜一一取了出来,“还没吃吧,一起吧。唐府的饭菜还是不错的,不比家里的差。”
红袖将珠帘取了下来,她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衍将筷子递到了红袖的手中,顺势覆在她的耳边说:“相信我的易容术,一会取下来,明日一早我再帮你戴上。”
红袖说:“你同红袖姑娘是如何认识的?”
江衍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之前安插在川蜀的眼线,好在她还认得我。说实话,我自己都已经忘记她了。”
红袖说:“你曾经说过红袖姑娘是唐和风的红颜知己,你如此做真的不怕她告密,也不怕其中有诈?”
江衍看了看红袖,伸手摸到她的耳后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先吃饭吧。无论红袖去不去告密,月上寒宫总归是在唐和风手中了。”
朝影疏蹙眉,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江衍,“你真的给他了?”
江衍把食指抵在了唇上,低声道:“隔墙有耳,一会再同你说,先吃饭。”
朝影疏听闻便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天光暗了下来,唐府里里外外点上了灯。
江衍把房内的蜡烛点了起来,朝影疏将碗筷收拾进食盒拿到了门外,两个侍卫见她出来笑着打了招呼,知道红袖是梅香楼的姑娘,自然也便存了几分不正当的心思。
“红袖姑娘。”陆六趁着拿食盒的功夫死死地握住了朝影疏的手,“想见你一面真的是很难啊。”
朝影疏面上带着珠帘,周围光线昏暗,即便是没有戴.人.皮.面.具两人也分辨不出她是真是假,朝影疏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心里同江衍范着别扭,对于二人的轻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九见状直接握住了朝影疏的肩膀,“红袖姑娘,听说你剑舞得好,不如给我们哥俩来上一段?”
朝影疏听闻,冷声问道:“剑呢?”
两人见状更来劲了,陆六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朝影疏。
江衍走了出来箍着朝影疏的腰将她拉了回来,“二位大哥,这么冷的天你们要不进来暖和暖和?”
陆九慌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哥俩还有公事在身,就不打扰二位了,有事您吩咐。”说完,他便招呼着陆六佯装掉头离开。
江衍直接将朝影疏抵在了房门上,低声问道:“舞剑?我还不曾见过你舞呢,你却要去给别人舞?再者现下还不能杀他们。”
朝影疏低着头说:“我没想杀他们。”
“嗯?”江衍见朝影疏神情有些失落,伸手抚上了她的脖颈,顺着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心情不好?”
江衍见朝影疏不说话,手指摩擦在她脖颈的纱布上,“疼吗?”
朝影疏说:“皮外伤而已。”
江衍说:“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你生气的原因吗?”
朝影疏看着江衍的双眸,轻声道:“因为现下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似乎又成了瓮中之鳖。”
江衍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只要你今晚卖力一些,大发慈悲地多张张嘴,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朝影疏不解地看着江衍。
江衍把朝影疏横抱了起来,随手熄灭了蜡烛。
清晨,鸡鸣三声房间内依旧静悄悄的,天光熹微,地面上依旧影影绰绰,像是躲在暗处窃听的鬼影,时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
江衍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吵醒,他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朝影疏,替她拉了拉被子,随后蹑手蹑脚地起身。
门外站着一个小侍女,陆六和陆九不见了踪迹,大概怕江衍起疑故意躲在了暗处。
小侍女见江衍开门,欠身施礼道:“江公子,这是唐先生给红袖姑娘准备的药,麻烦江公子给红袖姑娘服下。”
江衍接过托盘,低头闻了闻顿时知晓了药效,他.暧.昧.不明地笑了笑,“唐先生想到真是周到,替我谢过唐先生。”
朝影疏听着江衍把房门关上,睁开双眸看着他问道:“是什么?”
江衍随手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笑得像一只餍足的狐狸,他拉开被子把朝影疏搂在了怀中,“不用去管它,再睡会。”
朝影疏卷了江衍的一缕长发,片刻后才出声问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衍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捉到了朝影疏的手,“接到莫悔我们便走。”
朝影疏听闻一惊,她起身看着江衍说:“月上寒宫呢?就这么白白给他了?当初江先生可是好不容易护住的。”
江衍听闻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是你跟我置气的原因?我爹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让儿媳收拾一堆烂摊子。”
朝影疏蹙眉,“什么意思?”
江衍也没了睡意,索性单手撑起头把玩着朝影疏的发尾,“你月上寒宫修习的如何了?”
朝影疏如实道:“各类心法都已经熟记,内息也能准确运行。”
江衍说:“那便好,你听说哪个男人修习月上寒宫的?即便月上寒宫是江家的,我也只是修习的破穹剑法而已。”
朝影疏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你是说……”
江衍上前覆在朝影疏的耳侧,轻声道:“月上寒宫不适合男人修行,否则会变得不男不女。这可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你不要同别人说。”
朝影疏一惊,她往后退了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衍,“那我哥和莫公子……”
江衍说:“月影功分为阴阳两卷,阴卷是月上寒宫的一部分,阳卷是梵天真诀啊,我从济慈大师那里求来的。”
朝影疏撤力,任凭身体跌倒在床上,她捂脸轻笑了起来,心里觉得阴阳两卷当真是相生相克,现下看来她参加英雄大会的初衷就像一场笑话,什么远在天边的梵天真诀,近在眼前而已。
江衍这人着实不能太低估。
朝影疏笑够了,她伸手摸着江衍的下巴,双眸中不掺杂任何的情感,声音又低又沙哑,“若是以后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别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只要你开口,我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江衍听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在说胡话,难道是还同我生疏着?或许你应该念在我寻了你这么久的份上,把我想的光鲜亮丽一些,那个潇洒肆意的少年郎如何?”
朝影疏凑近了江衍,在他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着眼睛说:“我困了,再睡会吧。”
江衍收紧了双臂,低声道:“好吧,真是个小姑娘。”
朝影疏再次醒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这一觉她睡得不熟,昏昏沉沉的,全是光怪陆离的梦境,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朝君澜了,不过这次似乎是来开导她的。
“阿疏,做人活的不要太死板。你今日想不开没关系,明日总归要想开。你不能活的太无趣,也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朝影疏看着朝君澜与生前别无二致的音容,低声道:“爹,我让你失望了吧。”
朝君澜笑着摸了摸朝影疏的头发,“没有,爹一直以你为骄傲。你只不过太容易受外界影响了而已,有时候不如抛开一些眼前的,或许能得到不错的收获。”
窗棂被轻轻敲响,朝影疏惊醒,她立刻起身穿衣打开了窗户。
洛明见窗户被打开,他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引开了那两个守卫,时间不多。朝姑娘让我查的那个梅香楼内根本没有叫红袖的,请朝姑娘早做打算。”
朝影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现下暂且在唐楠身边待着。”
洛明颔首,随即迅速离开了廊庭。
朝影疏关好窗户,走到梳妆镜前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她穿好衣裙起身走出了房间。
陆六和陆九知晓自己中计后慌忙折了回来,却没想到与朝影疏迎面撞上。
陆六慌忙上前拦截,笑得一脸.猥.琐,“红袖姑娘这是快活够了,要出来活动活动了?”
朝影疏抬眸看向了陆六,面无表情地说:“带我去找唐和风。”
陆六一脸震惊地看着朝影疏,此时雁炽翎紧贴着他的脖颈,上面的寒意比三九天更甚,他结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朝影疏说:“带路吧。”
陆九立刻取出随身的佩剑,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朝影疏只是轻轻挥掌,锋利的剑身应声而断,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陆六兢兢战战地说:“女侠,刀下留人啊,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此时,唐和风同江衍正在院中的景亭中交谈。朝影疏将陆六一推,持着双柄雁炽翎纵身砍了过去。
江衍一惊,伸出左手直接扼住了朝影疏的手腕。
朝影疏冷冷地看了江衍一眼,一个轻巧地翻转便脱离了他的桎梏。
唐和风见状运起内息迎了上去。
雁炽翎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斩开唐和风的掌风,直逼后者的胸膛而去。
江衍喊道:“阿疏!”
朝影疏将雁炽翎往旁边一掷,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了唐和风的胸口,后者直接被震出了景亭,当即吐出了一口热血。
“朝莫悔在哪?”说完,朝影疏一甩宽大的袍袖,站在景亭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和风。
江衍迅速走到了朝影疏的身边,“阿疏,放过他。”
朝影疏丝毫不理睬江衍,只是冷漠地说:“只要朝莫悔无事,一切都好说。”
唐和风刚要说话,朝影疏便抬手打断了他,“昨天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月上寒宫也一并交出来。”
江衍心有愧疚地伸手拽了拽朝影疏的袖子,“阿疏,算了吧。”
朝影疏反手把江衍推出了景亭,顺便瞪了他一眼,“过后再同你算账!”
江衍一愣,讪讪地笑了笑,随即抄手站在了一旁。
唐和风面色阴沉地朝陆九一挥手,让人带朝莫悔过来,随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朝影疏说:“月上寒宫是不会还给你的,毕竟这是我同雁王殿下的约定。”
朝影疏有些郁结,分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救到朝莫悔,江衍却偏偏用了最和和气气的方法,而且把她当做一枚棋子随意地玩.弄.摆放,让她异常地不悦。
朝莫悔是被人请过来的,她一见朝影疏便立刻跑了过去。
朝影疏先是上下打量了朝莫悔一番,见她无事才松了一口气,“身上可有伤?这几日受了多少委屈?”
“阿疏姐姐放心,我没事。”朝莫悔吸了吸鼻子,抱着朝影疏的腰委委屈屈地喊了江衍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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