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麻烦的事情是,酿酒需要粮食。
而如今多少人挣扎在温饱线,也只有富足人家才能才能尝一尝酒的滋味。
这也是很多朝代禁酒的原因。
想着此事,息禾皱眉看着杯中的酒水。此事,还需要在斟酌斟酌。
息禾喝了几杯甘蔗酒,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这身体沾酒就醉?
不至于吧?
息禾掏出手放在脑门上,只觉得额头温度正常,看来是因为太闷了。此时宴会还未结束,她见有人离席,便也跟着出去外面透口气。
她拢着斗篷,站在廊檐下。
冷风吹着她的脸蛋,脸上的肌肤很是红润。
只是不知道她这脸上的这红润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发热烧起来的。
“你就是息禾?”
息禾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便扭头看去。
少女缓缓踱步而来,身后跟着四位宫娥,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惊讶。
是当利公主,她怎么出来了?
息禾立即行礼:“臣女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免礼。”当利公主将息禾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笑道,“我听起父皇和表兄提起过你。”
“啊?”息禾疑惑的看着当利。
“你改进造了纸术,还发明曲辕犁和水车。”当利夸赞道,“没想到你与我一般的年纪,不仅有如此才能,长得也如此的好看。”
息禾打量当利的表情,见她夸得真心实意,便谦虚道:“公主谬赞了,这些东西都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算不得多厉害。”
“你还真是一个妙人,还挺有趣。”当利捂嘴一笑,“我喜欢。”
息禾脑子被冷风一吹,早就清醒了。
她抿嘴一笑:“能被公主喜欢,是臣女的荣幸。”
当利性子很是活泼,拍拍息禾的肩膀道:“今日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便报我的名字。”
“多谢公主。”息禾眨了眨眼,不知道当利公主为何如此说,莫非她已经知道自己与曹襄的恩怨了?
“当利,过来。”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挺熟悉。
息禾与当利公主一起扭头看去,便见了一个熟人。
是曹襄。
当利见到了曹襄,淡淡的叫了一声“表兄”,随即扭头与息禾小声道:“听说你与我表兄有些仇怨,不过你放心,你现在是平宁翁主,霍表兄又让我护着你,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当利公主小声与息禾说完后,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曹襄身边。
曹襄目光透过当利看向她身后的息禾,声音冷戾:“你是公主,何至于屈尊降贵的跟一个出生下贱之人说话。”
阴阳怪气。
息禾撇嘴。
当利当即道:“表兄,你别忘了我的母后亦是奴隶出身,那我也是你口中低贱之人吗?”
曹襄被当利怼了回去,脸上更为难堪:“你竟帮一个外人拿话堵我。”
“她不是外人。”当利撇了撇嘴,“我劝表兄莫要再寻息禾的麻烦了,她是我要护着的人,若是你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便是与我过不去。”
曹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睛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息禾一眼,随后看向当利:“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我岂敢违抗,自不敢再动她。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她不小心出了意外,这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话一落,他便甩袖离开。
见状,当利上前拉住息禾的手提醒道:“我这表兄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即便现下是宫中,你亦需要小心些,莫要着了他的道。”
息禾见当利不仅为她说话,还好心提醒她,心中感动:“多谢公主,臣女晓得了。”
“外面冷,若是无事,不如进屋跟我再喝杯酒。”当利拉着息禾往殿内走。
眼见刚刚当利为她说话,息禾便不好推脱,跟着一起进了偏殿。
偏殿里苏婉儿、章洇等贵女亦在。
“这偏殿里都是些年轻的小女娘,在吾面前你们不必拘泥规矩,只管喝酒。”当利将息禾拉到身边,便有宫娥拿了新酒杯上来。
息禾倒是很受宠若惊,她倒不觉得当利是真喜欢她,而是因为她是卫氏一脉,又有些能力,当利以示亲近罢了。
她在偏殿中,又与这些小女娘们喝了不少的酒,只觉得自己是真醉了。
第49章
恰逢一个宫娥说霍去病在寻她,想着要脱身,便也没问他为何找她,便跟着宫娥离开。
刚走了半刻,息禾意识到不对劲,便停住了脚步。
夜色中,宫娥的面容隐入暗处,让人瞧不真切,她好奇的问:“翁主,您怎么不走了?”
息禾只觉得浑身软绵,顿时明白自己着了道了,不由退后:“我在殿中落下东西了,得回去一趟。”
她刚走两步,便被宫娥抓住胳膊。
旁边正是莲池,正是寒冬,水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宫娥力气很大,息禾只觉得一股大力,人已经跌进了河中。
冰冷的水刺激这她的感官,内里却是一阵火热。是春.药,这等药混合在酒水中,无色无味,就算她会医术也难以分辨。她实是不明白,竟有人在敢对宫中的酒水做手脚。
明明当利公主前头还提醒她,她却还是着了道。
息禾会游泳,只是这时手脚逐渐无力,面前这宫娥又虎视眈眈,又见周围没人走动,若是呼救还费力气,只好先沉入湖中。
刚埋入水中,她便听到这宫娥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给人办事。”
又听她说:“那贵人本是让你在宫中与人通.奸,这才给你下了春.药,让皇后处理了你。可你我同为女子,我觉得此计太过恶毒,这才让你死个痛快,你得感激我让你死得如此体面。若是死后有冤,可要找对人。”
荒唐!要是能做鬼,她谁都不放过。
好在这药发作得慢,她趁着力气还有,慢慢地移到了池塘的另一边。此处本就不算亮堂,那宫娥见她沉入水中,又等了一会儿,见她久久未上来,只道她死了,见周围无人走动,便快步离开。
水中实在过于冷寒,可息禾又中了□□,只能用冷水压制那股磨人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浑身都已经麻木了,春.药的药性消退,她这才从池子中爬出来。
宫中是天潢贵胄待的地方,她一个翁主,着实算不得什么。
息禾浑身湿哒哒的往回走,眼前有些模糊。只觉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着急的朝着他疾步而来,她一时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的,身子却再坚持不住,摇晃着倒了下去。
随后,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醒醒,不要睡!”
……
等息禾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感觉喉咙十分的干哑,嘴里还有一股苦涩的药味,便想从床榻上坐起来,下床找水喝。
随即,她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手……
“是谁?”息禾一惊,手缩了回来,整个人往后移,警醒地问。
“是我。”声音有些无奈。
霍去病起身,将蜡烛点燃。烛火橘黄色的暖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更加的立体深邃。
可能是烛火照明的区域有限,除了烛火周围,四周依旧黑黢黢的。
如今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显得房间里十分逼仄。
霍去病将烛火放在架子上,转身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递给息禾:“喝吧。”
息禾确实是渴了,接过水杯有气无力的道谢:“谢谢公子。”
她默默的将水杯中的水全部喝完,水滋润着喉咙,这才感觉到好受些。
霍去病居高临下的看着息禾,见她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下去了,唯有刚刚被水滋润过的嘴唇十分的红艳。他忍不住想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水渍,随即一愣,默默将手背在身后,拇指摩擦食指,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异样。
息禾并没有发现异常,她从床上站起来,想要将水杯放在一旁。
起身时,她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单衣,只薄薄的一层。想来是晕倒后大夫给她喝了发汗的药,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应有的妙曼身躯。
她虽然细胳膊细腿的,明明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但是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得很好。此时骤然只着单衣暴露在冷空气中,她冷得瑟缩了一下。
霍去病见状,将被子拢到息禾的身上,拿着她手上的水杯放在了一旁。
他看着呆滞的息禾,有些无语道:“知道自己生病了,还不盖着被子,想再次发热吗?”
息禾闻言,仰头看着霍去病。
却见他板着一张脸,鸦黑色的睫毛眨了两下,在他眼底投下了阴影。他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好看,下巴也好看,哪哪都好看。
她的视线往下移,眼前便撞见他滚动的喉结。
“公子,我晕倒时见到的是您吗?”息禾没话找话。
霍去病点头:“是我。”
昨夜宫宴散了,他却不见这小妮子,便察觉她可能是出事了,便派人到处寻她。想起找到她时她浑身湿透,脸透露出不正常的薄红,冷得身子发热生病。
他询问:“昨晚发生了何事?”
息禾没有直视霍去病,她大概猜到是谁设计她。
可刘彻护短,就算这事捅出来了,刘彻就会给她一个交代吗?她到底是人轻言微,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既然对方来阴的,她又何必明着来?
而且她还不想让霍去病知道,她竟然在宫里被人下了那种药,太丢人,遂抿了抿嘴。
她脸上升起一抹羞怯:“说了公子莫要笑话我,昨夜我贪杯多喝了几杯,竟然不慎掉入莲池中,倒是丢人丢大发了。”
霍去病深深看着她:“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息禾扭头看向床幔,缓缓点头。
霍去病没在追问,只淡淡道:“我知道了,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听了他的话,息禾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这事果真是瞒不住他。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憋住眼泪。
息禾是个聪明人,便也没有傻傻的问“这个他是谁”,转移了话题:“公子,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
霍去病去给炭盆里加了炭火,不多时,房间里便暖烘烘的。
突然,他俯身摸了摸息禾的额头,声音低沉:“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息禾被这突然而来地动作弄得心似乎漏了一拍,短暂的接触,掌心的温热依旧残留在她额间。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脸上又升腾出一股热意,便赶紧低头。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扯出一个笑:“公子,我也觉得自己好多了。”
这当然是谎话,寒冬被扔进了冰水之中,又泡了将近一个时辰,定是伤了底子。如今她浑身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怕是要好好调理修养,否则将会落下病根。
第50章
这时,霍去病倾身,温热的鼻息喷在息禾的脖子上,房间里烛光闪动,倒是显得过于暧昧。
她悄悄偷看对方,忍不住想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方又是这般俊美无铸,她又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岂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霍去病面上倒是看不住什么表情:“以后少喝点酒。”
息禾小声道:“我晓得,让公子费心了。”
“明日让府医再来给你看看,好好休息。”他说完,便要起身。
她以为他要走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霍去病扭头看向他,只见息禾眼神透露出可怜。
“怎么了?”霍去病不解的看着息禾。
这纯粹就是她下意识地行为了,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息禾顿觉有些羞恼,不由道:“公子,夜里凉……”
见他回头看她,息禾知道自己的话离谱,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完:“我害怕,公子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她的话一落,房间里的气氛好似凝固,唯一的声音是炭盆中火星子爆炸的声音。
息禾尴尬的咬了下嘴唇,打了个哈哈:“公子,我开玩笑的,您千万别当真。”
“开玩笑?”霍去病看着她默默收回的手,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息禾立即松开被子,上前讨好的道:“不是不是,我哪敢跟公子开完笑,我这是病糊涂了。”
霍去病明明在生病却对着他强颜欢笑,她在他面前如此小心翼翼,顿觉心一疼,他还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原委,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大手抚摸上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两人离得更近:“不敢?”
息禾感觉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不由想往后退,细腰被对方另一只手揽住,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撞进他的怀中。
对方的温度竟然比她身上的还要滚烫,许是昨夜身体里还有药性残留,体内的药被男性荷尔蒙一刺激,身体里竟有一股隐秘的快.感升腾,这让她竟然想与对方贴得更近,更期待霍去病不要松开她。
息禾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悸动,脸上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说:“公子,这样子下去会出事的。”
她话刚落,霍去病轻笑一声:“你知道会出事,还敢让我留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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