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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了，赵子娟一提起这件事心里依然难过。
沈青山安慰说：“都过去了，现在一娴也有了自己的店，生意也好了起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刘丽芬朝着王婆婆说：“你说的那个男生是乔瑞，乔瑞去了首都读大学。听小童妈妈说乔瑞娶了一个首都本地的女孩，那女孩好像是他大学同学。”
赵子娟说：“小童妈妈怎么知道？”
刘丽芬说：“你忘了？小童爸爸和乔瑞爸爸是表兄弟。”
赵子娟恍然大悟地说：“啊…想起来了，只是这乔家一家好久没回来，我倒忘了。”
刘丽芬说：“都快二十年了吧。”
赵子娟吹着汤匙上的馄饨：“这天气真热。”
沈青山说：“我们又不急着上班，慢慢吃。”
赵子娟指了指放在袋子里的鱼：“我不急，但这鱼急。都快中秋了，天气还是这么热，我得把它放在冰箱里，不然那鱼肉就变质了，做出来的汤没有鲜味。”
赵子娟心疼孙女，自从孙女上了高中，天天都学习到很晚，读书方面她帮不上忙，就只能做点有营养的让孙女补补身体。
刘丽芬说：“昨天我买了一袋虾，还没到家，那虾都快熟了。”
众人笑了起来，王婆婆说：“那倒省了电费还有油了。”
第2章
孙丰醒来的时候是四点，拉开窗帘，外面艳阳高照。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肚子饿得“咕咕”叫，来到厨房里，一点剩饭也没找到，嘴里嘟囔着：“一点饭都不给我留。”
打开冰箱发现一条大鲫鱼，鱼已经处理好内脏和鱼鳞了，烧了一大锅开水，直接放入鱼，又发现有一块豆腐，拿起刀切成四大块放进去，又害怕鱼太腥，切了几片姜放进去。
鱼汤做好，嫌弃在西图澜娅餐厅吃饭太热，房里开着冷气，连同锅端进房里面吃。
这鱼真新鲜，刺也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把鱼只吃得剩下鱼骨架，心满意足地用抽纸擦了擦嘴，再把剩下的鱼汤喝光光，直到打了个饱嗝，他才心满意足。
吃完鱼，这时候快五点了，赵子娟去刘丽芬家唠家常快回来了，他赶紧把锅端出去洗了，又拿了抹布回房里擦着梳妆台。
孙丰刚才把锅放在了梳妆台上面，他是在那吃鱼的，鱼汤溅到了赵一娴的面霜上，他用那擦过桌面的抹布，擦了擦面霜，放下面霜的时候，闻到还有一股鱼腥味。
他自言自语地说：“有钱了再给你换新的。”
昨天晚上，他照常去喝酒，酒还没入口，就遇到了前同事张强，张强一见到他，就热情地跟他寒暄着。
孙丰在昨晚之前见到张强应该是十几年前，在孙辛迪的周岁宴上。那时候的孙丰还没下岗，作为技术人员，厂里工资高，待遇好，而张强因为偷东西被工厂开除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张强吃完宴席，竟然还偷了宴席上一大堆纸巾在包里，两个口袋里还硬塞了两瓶酒，最后还是走路掉了出来，酒瓶摔在地上，流了一地的酒。
昨天晚上的张强一身西装，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手腕也戴着一个钻石腕表，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
如果不是张强叫出他的名字，他甚至都认不出，这变化太大了。
孙丰说：“张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在那发大财了？”
张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前几年开了几家奶茶店，赚得不行。”
“奶茶店就能这么赚？”
张强对着餐馆里的老板说：“再来两瓶白的。”
孙丰殷勤地把整瓶酒递给张强说：“先喝我的。”
张强也不推脱，对着酒瓶直接喝了一口说：“这酒不行，改天带你去喝好的。”
孙丰看见张强喝酒的时候，那手一动，西装袖口又露出一条金色手链。
孙丰追问道：“你还没说你奶茶店怎么这么能赚呢 ”
张强又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说道：“只要好喝，那顾客不就都来了吗？”
“现在满大街都是奶茶店，之前我女儿买过几次奶茶，我喝过，那味道都不是一样吗？”
“我的奶茶能和这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奶茶相比吗？我都是有独家秘方的。”他打量了孙丰一眼，“听说工厂倒闭了？你现在在哪上班呢？”
“别提了…工厂倒闭后找了几份工作，工资都不怎么样，还又累，还不如在家待着清净。”
“那你不上班，你老婆孩子谁养？”
“我老婆开了家粥店。”
张强投来艳羡的目光：“你这么多年不工作你老婆没和你离婚真是奇迹。”
那时候的张强还没被工厂开除，在厂里和赵一娴共事过一段时间，赵一娴美丽，做事也大方利落，简直是厂花，追求她的人不甚少数，没想到花落孙丰。
孙丰催促道：“你还没说你那奶茶店成功的秘诀呢，那独家秘方到底是什么。”
张强故作玄虚地说：“既然是秘方，那就不能随便告诉人。”
“都是老朋友了，说说也无妨。”
“你又不开奶茶店，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要是想喝，去我店里，我给你做一杯。”
孙丰对着在柜台记账的老板喊道：“再上几盘小菜。”
老板正在柜台记账，抬头一看是孙丰，笑嘻嘻地说：“小孙，你今天发财了？难得这么大方。”
平时孙丰来喝酒都只点一盘小毛豆作下酒菜，让他多点几样，他都不舍得。
孙丰说：“今天请我兄弟，当然要大方点。”
“老板，再加一盘牛肉。”张强对着孙丰说，“今天我请，你就别跟我犟了。”
“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张强拍着胸脯说道：“我现在已经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奶茶品牌，有的是钱，你就别跟我客气。”
“那你带带兄弟赚钱呗。”孙丰抱着头说，“实不相瞒，我心里是真苦，在家里都抬不起头。”
张强宽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有肉吃，你就有汤喝。我的奶茶品牌正招加盟呢，只要你出十五万，我给你提供奶茶配方还有机器，员工也是由我们招，你直接美滋滋当老板。”
孙丰听到十五万，心里一惊，他哪里有十五万，看来打感情牌也是没用，什么兄弟，都是假的，到头来还不是钱的事。
“我哪里有十五万，不怕你笑话，我连一万五都没有，每个月就靠着老婆给的千来块钱，喝喝小酒。”
张强不以为然：“你没有，你老婆也没有？找你老婆借啊。”
“这…”孙丰面露难色，“我老婆肯定不同意的。”
“难道你就不想做出点成绩来？让你老婆对你刮目相看？”
“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孙丰犹豫了，十五万毕竟不是小数目。
孙丰放下面霜的时候，发现梳妆台下有个小抽屉，拉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信封，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银行卡。
他知道赵一娴为辛迪存了大学学费，每年存一点，应该都是在这张卡上了。
但是就算有卡，他也没有密码，正思索着，房门被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赵子娟狰狞的脸。
赵子娟扯开嗓子喊道：“那鱼是不是你偷吃的？”
孙丰谁都不怕，就怕岳母，他哆嗦地说：“刚刚我饿了，发现家里没吃的。”
赵子娟手里还拿着菜刀，本来她是要先切豆腐的，结果一打开冰箱，发现鱼不见了，难不成家里有贼？最后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鱼骨。一娴去上班了，辛迪也去上学了，家里只有孙丰在，那肯定就是孙丰吃的。
“那是我特意买来做给辛迪吃的，你真有本事，那么大人了还和小孩抢吃的。”赵子娟一说话，那菜刀就跟着她的手晃，“你知道我为了保持鱼的新鲜，付出了多少吗？”
“你知道吗？”赵子娟边吼边往前走，孙丰看见那菜刀，一直哆嗦，软下来说道：“妈，不就是一条鱼吗？我待会就去菜市场买回来。”
“你说得倒轻巧，这条鱼是今天一大早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我说了好多好话，那卖鱼的老板才愿意留给我。”
孙丰后退了几步说：“那明天再吃，也不急于一时，我看冰箱里还有点青菜鸡蛋，晚上做青菜鸡蛋面好了。”
赵子娟气得要冒火：“你个没用的东西。”
孙丰找到合适的位置，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赵子娟在里面大喊：“不要脸，和小孩子抢东西，饿死鬼投胎。”
孙丰走出巷子的时候，宋宝瀚正好载着沈安安回来。
沈安安是沈青山的女儿，宋宝瀚是沈安安的男友。
孙丰说：“安妹妹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
沈安安不喜欢孙丰叫她安妹妹，总觉得这话从孙丰嘴里说出来，像包裹了一层猪肉的油，她客套地回答：“嗯，刚下班。”
宋宝瀚和孙丰点点头，说道：“姐夫，你出去啊？”
沈安安和赵一娴感情很好，平时都娴姐，安妹的叫着，宋宝瀚也跟着沈安安叫。
孙丰说：“出去逛逛。”
宋宝瀚本来见巷口没什么人，想和沈安安来个告别吻的，但是孙丰在，也不好意思，只好说了拜拜，就上车走了。
沈安安回家的时候，赵子娟正向沈青山借肉。
赵子娟说：“大人可以将就，孩子不行，正在长身体。”
沈清山从冰箱里拿出早上买的肉，本来要切成两半，赵子娟阻止道：“这肉不大，我一起做了，到时候给你送来。”
沈安安换了一双拖鞋说：“娟姨，你今晚要做什么？”
沈安安很喜欢赵子娟，她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从小她就受到赵子娟很多照顾，她在心里已经把赵子娟当成半个妈妈了。
“安安回来啦？”赵子娟说，“今晚上就做瘦肉蒸蛋，到时候做好了，上我家里去吃。”她又朝着沈青山说：“今天晚上上我家去吃饭，我再炒碟青菜。我记得你早上买了点土豆，我再炒一碟土豆丝。”
沈青山说：“行，那我就煮点米饭。”
赵子娟把沈青山今天买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她先用盐水浸一会儿青菜，看公众号上说现在菜市场的青菜都打了很多农药，不泡不行。
土豆切成丝，滤掉淀粉，淀粉吃多了容易发胖。
青菜捞出来再用清水洗一遍，倒点橄榄油炒了一下，控制好火候，生怕炒的时间久了，菜叶老了不好吃。
炒好青菜后，开始把瘦肉切成碎肉。前几天，一娴给她买了个绞肉机，但她还是不习惯，还是觉得自己剁的肉好。
碎肉里再加上五个蛋，搅一搅，倒点麻油和葱，摆到蒸锅里，蒸十五分钟就行。
“什么味道这么香。”孙辛迪一放学回来就闻见阵阵香味，“是瘦肉蒸蛋吗？”
赵子娟说：“你鼻子真灵。”
“姥姥，那鱼汤呢？”孙辛迪一直惦记着早上她妈告诉她的鱼汤。
“在你爸肚子里。”
“被我爸吃了？”
“你爸这德行，家里有什么好的都藏不住，让他看见了准糟蹋光。”
孙辛迪耸耸肩，往客厅柜子里拿出两包薯片就往许清宴家里跑去。许清宴告诉她今天晚上他奶奶还要继续教他煎鸡蛋，煎不会就没饭吃。
许清宴真可怜，她作为好朋友怎么能不帮他呢？
赵子娟在厨房里看见孙辛迪往外跑，喊道：“就要吃饭了，你干嘛去？”
“我去许清宴家一趟，问他点作业的事。”
“那去了赶紧回来，别耽误吃饭。”
许清宴家的院子门开着，孙辛迪直接走进去，刚踏进屋子门就听见刘丽芬的大嗓门：“跟你说了油要放多点，那么少，怎么煎得起来。”
孙辛迪在屋子门口可以看见厨房里面，她向里面瞟了一眼，刚好许清宴看见了她，孙辛迪不说话，指了指自己怀中的两袋薯片，又指了指屋子门外，意思是薯片我给你放地上，许清宴把手放在背后作了个“OK”的手势。
孙辛迪回家的时候，赵一娴也回来了。
赵子娟正在炒土豆丝，看见女儿回来，说道：“今天那么多客人，怎么不再多开一会，多赚些。”
赵一娴倒在沙发上，嘴里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饮，说道：“快累死了，这么多客人，有点不适应。”
赵子娟说：“今天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多人？”
赵一娴说：“有位博主在网上拍了个视频提到了我的店，然后她的粉丝就来店里试试，今天总算体会了一把名人效应。”
孙辛迪抓着赵一娴的肩膀说：“妈，那你的店要火了。真没想到有一天你的店也能成为名店，改天我和同学去吃，不会也要排队吧？”
赵一娴推了推孙辛迪的手说：“别动我肩膀，快散架了。”
孙辛迪又把手附上去说：“那我给你按摩按摩。”
赵一娴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女儿的按摩，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辛苦也值了。
“开饭啦。”赵子娟端着炒好的土豆丝上桌，“辛迪，你去叫沈爷爷还有安安姨过来吃饭。”
孙辛迪前脚刚走，刘丽芬就来了，她说：“都上我家去吃饭，我孙子终于做出煎鸡蛋了。”
赵子娟摘下围裙：“你看，我刚做好菜。”
“这有什么，我把鸡蛋端来。”
赵子娟指了指瘦肉蒸蛋，说道：“你看，我今天晚上也做了鸡蛋。”
“没事，你在院里支一张圆桌，我们上院子里吃，我去叫老沈父女也过来。”
“你干脆再把小童一家也叫来得了。”
“差点忘了小童，多谢提醒。”刘丽芬说完就向童豫家里走去。
许清宴端着自己煎的鸡蛋来到孙辛迪家里的院子，刚好孙辛迪和沈家父女一起进来。
许清宴得意地朝着孙辛迪动了动眉毛，说道：“我就说我一定能学会。”
孙辛迪拿起筷子夹了一角硬币大小的鸡蛋入口尝了一下，说道：“不错啊，你煎的鸡蛋味道不输我姥姥做的。”
“我明天要学习做番茄炒蛋。”
“又是蛋？你不能学习点别的吗？你学习炸春卷吧。”
许清宴一眼看穿她：“是你自己喜欢吃炸春卷吧？”
“对啊，你做菜总得做评委喜欢吃的吧。”
“你是评委？”许清宴懒洋洋地说道，“你连煎鸡蛋都不会，算哪门子评委，哪有美食评委不会做菜的？”
“别看不起人啊，煎鸡蛋多简单，不用学我都会。”孙辛迪不甘示弱地说。
天空已经全暗了，院子里点了灯，支起了一张圆桌，屋子里面也亮堂堂的，赵子娟和沈青山和刘丽芬在沙发那里打牌，赵一娴和沈安安坐在餐桌聊天，分享最近喜欢的护肤品。
沈安安看着赵一娴肤色均匀的脸，羡慕地说：“姐，你用什么粉底，怎么一天下来还不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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