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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豫看了乔瑞一眼，说道：“哥…你说的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乔瑞脸上一副你猜的表情，他说：“总之，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容貌养的好点，无论谁见了你，第一印象都会对你满意。”
“那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童豫把自己的脸伸出去。
乔瑞仔细看了看，说道：“你年轻，底子还可以，就是皮肤出油，毛孔大。你平时用什么洗脸？”
“我用洗发水，洗头的时候顺带洗一洗。”
听到洗发水这三个字，乔瑞欲言又止。“洗发水？你怎么不说用洗洁精？你应该买一瓶温和点的洗面奶。”
“我妈有洗面奶，不过她都放在房间里，要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为什么？”
“上回我爸拿我妈的洗面奶当牙膏，差点出事，后来我妈就藏起来了。”
乔瑞去家里拿洗面奶送给童豫。童豫当场就在乔瑞家洗了脸，用了乔瑞的护肤品。
“有没有好点？”童豫抹完脸，拉着乔瑞东问西问，好像那护肤品用了马上就可以换脸一样。
“你太心急了，护肤不是一两天，你要持之以恒。”
童豫叹了口气，“要是我是帅哥就好了。”
“虽然你不是帅哥，但是你很年轻，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童豫心想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咧开嘴笑了笑，又很期待地望向乔瑞。
乔瑞说：“活力。你身上有一股活力，朝气蓬勃的，在你身边的人会很开心。”
童豫脸又耷拉下来，说道：“活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有什么用？有也等于没有。”
“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到啊。”乔瑞说，“我很羡慕你。”
乔瑞羡慕童豫的朝气蓬勃。
“羡慕我？我觉得我好差劲。学历不好，长的也不好，工作也找不到。”
“你不是有工作吗？”
“被辞退了。我送错好几个快递，被投诉好几次，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吧。”童豫闷闷地说，“我就是这么差劲，所以连喜欢一个人都没办法表白。”
乔瑞诧异地看着他：“你喜欢谁？”
“她比我大几岁…”
“赵一娴？”乔瑞脱口而出，“不是…你怎么能喜欢她…你们不合适的…”
童豫慌忙解释：“啊？你别瞎说啊，不是娴姐啊。你怎么乱说话，万一被娟姨听到了，拿菜刀砍我怎么办…”
乔瑞一颗心放了下来，说道：“那你喜欢谁？不会是娟姨吧？”
童豫有些荒缪地看着乔瑞：“你想哪去了，娟姨是长辈，尊重她都来不及。”
乔瑞在脑中把认识的人排除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人，沈安安。“你不会是喜欢沈安安吧？”
童豫点头：“我喜欢她十年了。十年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走路太着急了，所以摔在了路上。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周围围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我，都是冷漠地看着我。那时候九月末，天还是很热的，躺在地上就像躺在烧烤架上一样。”
童豫接着说：“我哭了，怎么刚出门就这么倒霉。今天的校服，昨晚自己才在浴室刚洗过，这下好了，衣服也脏了。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我看见沈安安挤过人群，举着一把伞走了过来，慢慢搀扶起了我到树荫底下去坐着，还给我买了水，关切地问我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童豫想起那天的沈安安，就不自觉微笑：“我永远无法忘记沈安安走过来的那个瞬间，就像天使降临。我想，一定是上苍听见我的求救，派了天使下凡来救我了。”
童豫知道了沈安安和宋宝瀚分手了，他想追，但是没有勇气。“你说，我…我如果追沈安安的话，是不是会被拒绝？”
乔瑞不想打击童豫，他说：“还没追呢就退缩了？我觉得你可以先…”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乔瑞其实也没有什么追人的方法。他只有一招，死皮赖脸，死追烂打。
但为了显出他是个过来人，他马上补充道：“你要用你的心去温暖她的心，让她感到你是可靠的。”
可靠的。童豫在心里重复了这一个词。他会吗？他会让她感觉到他是可靠的吗？
清晨，油锅里热了油，豆芽洋葱萝卜丝下锅，“噼里啪啦”响，用锅铲翻炒一下，加大火力，盖上锅盖，闷一会，刚刚还蓬松的蔬菜顿时缩小了，菜熟了，出锅。这是赵子娟早上做的最后一道菜。
刚把菜端到餐桌上，还没来得及喊人起来吃早餐，小葛就进来了。
小葛看见只有赵子娟一人，问道：“她们都出去了？”
赵子娟说：“好不容易放假，睡晚点。”
小葛说：“假期也不应该睡这么晚。特别是辛迪，以后到了别人家做媳妇肯定会被婆婆说的，趁现在要改掉。我们以前做人家媳妇的时候…”
孙辛迪正好起床要去卫生间，听到这话，拧开门，健步如飞走到小葛面前，欲要输出一段话，赵子娟见了，挡在孙辛迪面前。她知道小葛这一番话是点燃炮仗的火苗，她朝着小葛说：“小葛，你有什么事？”
“我来借酱油，家里要腌肉，少了酱油没法做。”
赵子娟把酱油拿给小葛，把她送了出去。
送走了小葛，孙辛迪说：“刚起来就听见老嬷嬷讲女德，真没意思。”
“老嬷嬷？小葛才五十几岁，也不至于。”
“我说的老嬷嬷是指她的行为像封建王朝皇宫里的老嬷嬷，专门阴阳怪气的，就像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一样坏。”
赵一娴也刚好起床，她说：“有没有发现上了年纪的人总爱提以前我们怎么样怎么样。”
孙辛迪打了个哈欠：“以前的人还啃树皮呢，所以说一直提以前的逼不得已的事情教育现代人真的挺没意思。”
赵子娟喊道：“人齐，洗手，吃饭。”
赵一娴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匆匆拿起包要赶去店里。
赵子娟说：“怎么不再吃点？忙什么呢？”
赵一娴说：“店里搞软装，不盯着不行。”
她准备将复古进行到底。什么ins风，什么极简风，通通被她否决掉了。
“又装修？”赵子娟把吐司装进食品袋子里递给她，“路上吃。要不要让童豫送你？”
童豫辞去快递员这个工作后，借了朋友的车，开起了网约车。
赵一娴摆摆手：“不用，反正也不远，就几步路还麻烦人，多个人情多条债。”
孙辛迪咬下最后一口叉烧包，再喝了一口甜豆浆，心满意足起身，她说：“姥姥，童豫哥这时候肯定没空。”
赵子娟收拾着碟子，说道：“你怎么知道？”
孙辛迪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说道：“姥姥，最近你没发现吗？安安姨上下班都是谁接送的？”
最近童豫总是送沈安安上下班。
赵子娟不解地说：“这有什么，都是邻居，接送一下不算什么吧。”
“哎…”孙辛迪故意长叹一声，“姥姥，你还是过来人呢，这点事都看不出。三百六十行，童豫哥为什么不做别的，偏偏要开网约车？那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安安姨相处的机会多一点。”
赵子娟吃了一惊：“你是说童豫喜欢安安？”
“正解，不仅喜欢而且正在追求。”
“差了六岁啊。”
“真爱至上，年龄不重要。”
“不单单是年龄，还有别的。”
比如经济方面，还有学历方面…这些话赵子娟觉得没必要对一个高中生说。
第40章
和王老师同一个办公室里，未婚的女老师只有沈安安一人了。自从他知道沈安安恢复单身，就给她介绍起了对象。首先是自己的侄子，王濡。在王老师心里自己的侄子已经超越了全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沈安安配他侄子已经是高攀了。
“小沈，我是为你好啊。”王老师的语气不容沈安安反驳，仿佛相亲这件事是一锤定音的事。
沈安安在职场上向来不敢反对教龄比她高的教师的话，大家私下都称赞她是个乖巧的。
赵一娴知道了这件事，对着沈安安说：“这是把你当相亲资源了，职场霸凌啊，你应该拒绝。有时候我们要懂得说不，而不是学着逆来顺受啊。相亲这件事我有经验，就跟菜市场卖菜一样。王老师就是摊主，而你们这些孩子就是那些菜。他们会尽力推销，把那个人往好里说。反正相亲场上的话不能信，介绍人的话也不能信。”
赵一娴想起上回吕平那件事。她怕吕姐不来光顾了，本来想着见一面随便应付过去，谁知道差点越搞越乱。有些事，应该当机立断做出选择，不然到时候剪不掉理还乱，反而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安安低头：“拒绝这个王老师，就相当于抗旨不遵。”
“怎么？他是学校的大领导？还抗旨不遵，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沈安安困难地说道：“嗯…他是学校的太上皇。我们学校的几个领导曾经是他教过的学生，而且他年龄也大了，大家都要让着他。我想我就去走个过场，事后说个没感觉就行。”
“那万一人家喜欢你了呢？到时候你拒绝不了，真的跟人家结婚啊？”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沈安安急躁地揉了揉头发，“怎么办啊，我不想去，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
“随便找个理由，就说自己生病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来抓你去。”
“可是王老师会不高兴。”沈安安知道她要是没去相，以后王老师肯定会数落她的。
相亲那天，订在一个酒店包厢里。原来王老师不止叫了她一个人，还有隔壁办公室的刘老师。刘老师，二十五岁，今年研究生毕业，刚入职不久。
王老师原本想分上下场的，上半场和刘老师见面，下半场和沈安安见面，谁知道沈安安提前来了。
刘老师有两个小酒窝，沈安安进来后，她就对她笑，笑起来甜甜的。
沈安安也回个微笑。这王老师干什么呢？给他侄子选妃呢？
刘老师说：“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有些紧张。”
沈安安以为她也是被王老师逼迫来的，安慰道：“走个过场。”
刘老师笑笑：“我爸妈也来了，他们说希望我一次就成。”
沈安安闭上嘴。刘老师才二十五岁，她父母也没有必要这么急吧。
刘老师脱下外套，里面穿着粉色的裙子，她小声问沈安安：“你说我这裙子怎么样？我爸让穿的，说女孩子穿粉色比较矜持，男孩子看了会喜欢。”
沈安安敷衍回答：“挺好的。”
沈安安看着刘爸爸，这刘爸爸好像恨不得马上把女儿嫁出去一样。刘爸爸也瞥了沈安安一眼，朝着王老师说：“您这事办的也太不厚道了吧，怎么还多一个人出来？哪有这样办事的。”
王老师为了挽回面子，辩解道：“你看新闻没有，现在的年轻人讲究速度。前几天报纸上不是还写了有位女孩家里门前排了一群男的等着相亲吗？”
“那是因为乡下男多女少。”刘爸爸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王濡怎么还没来？说到底，这种事你们男方应该先到的。”
刘爸爸本来就对王老师的做法不满意，王濡的迟到加重了他生气的火焰。
王老师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他领导过生日，叫了一堆人在庆祝，暂且走不开。现在男女平等，不讲这些，女方这边早点来没事的。”
又过了半小时，王濡才来。
王濡来了后，见叔叔给他使了眼色，朝着自己杯子里倒了酒，自罚了三杯，又对着刘爸爸自罚了三杯。
王濡六杯酒下肚，刘爸爸脸色才舒展开来。
王老师说：“王濡这孩子很礼貌的。”
刘爸爸说：“小王很会喝酒吗？”
王濡说：“练出来的。”
刘爸爸说：“会喝酒的男人好啊。”
王老师说：“本来之前不喝的，现在上班了就要学着喝。男人不会喝酒还算什么男人？王濡不仅会喝酒还很有礼貌。现在的后生都不讲礼貌了，一个个太冒失了。老话讲礼多人不怪，你看现在的后生，到了桌上，还想着逃酒，能不喝就不喝。我们单位的一位男老师，每次一到要喝酒，就说老婆找他，哪里还像个男人。”
沈安安知道他讲的是齐老师。齐老师对酒精过敏，王老师还一个劲儿地要故意给齐老师灌酒，这不是谋杀吗？
王濡腼腆笑着。
“对，真男人必须会喝酒。”刘爸爸平日里特别爱喝酒，但因为女儿不会喝酒，所以他一直为自己生的孩子不是个儿子感到难过。
王老师又说：“王濡这个人老实，每天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平时的爱好就是周末的时候去看看电影或者去书店看看书。我弟弟和弟妹也都是老师，耳濡目染，王濡从小就勤奋好学，长大了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刘爸爸也夸起自己家里的孩子：“我女儿也很乖，平时的爱好就是下厨做菜，下了班后给我们夫妻俩做晚饭。”
王老师说：“没想到小刘一点都不娇气啊。现在的女孩太娇气了，特别是有些女的美甲做那么长，做个饭都做不了，一看就知道在家是被人伺候的。指不定在家是小公主，父母家围着转的，等以后结了婚，还要公公婆婆老公围着伺候她一人，谁吃得消。”
王老师和刘爸爸侃侃而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老师在和刘爸爸相亲。
沈安安觉得赵一娴说的对。这像是一个销售会，王老师和刘爸爸是不同品牌的推销员，两家互相推销着自家产品。
刘爸爸看见女儿多吃了一块排骨，斥责道：“想胖死你就多吃点。”
沈安安看见刘老师吓得把排骨的骨头都咽下去了，她再转头看见刘爸爸那眼神，也抖了一下。这是父女？这是仇人的女儿吧。
虽然她也在减肥，平时不敢吃太多。可说到底要不要多吃是由自己决定，而不是他人决定的。
“我觉得刘小姐这身材刚刚好。”王濡仰着脸微笑道。
刘爸爸含笑着看着王濡，说道：“是吗？”
王老师的眼神上下扫视了沈安安一眼，说道：“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瘦，不然难生养，像沈老师和刘老师身材就刚刚好，很匀称，玲珑有致啊。”
这眼神让沈安安不适，但还是要尴尬陪笑着。之前同事聚会的时候，有些男同事总喜欢在酒桌上讨论女性的身材，这让她很反感。有一次她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同事说你怎么开不起玩笑？言下之意，是她小心眼了。
一顿饭吃完，王老师把王濡的微信推给沈安安和刘老师。
随着刘爸爸的“推销”，王老师对刘老师很满意，直夸刘老师婚后一定是贤妻良母。
刘爸爸听了很高兴，仿佛这个成语是对刘老师最高的赞美。
散场后，刘家父女先回去了，王老师执意要让王濡送沈安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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