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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虞钱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了些零钱出来，“我上次打电话剩下的，你拿去用吧。”
李秀秀看着手中被卷得皱巴巴、起了毛边的零钱，哭笑不得地说：“小虞总，你这钱也太寒碜了吧，怎么能蹂/躏成这个样子。”
虞钱瞪着眼睛说：“怎么？被蹂/躏成这个样子，它也是钱，你看不起钱是不是？”
李秀秀十分郑重地把那些零钱托在掌心里，“不，我十分看得起它，要论看不上，应该是它看不上我，毕竟人人都爱它。”说完，她便拿着那些零钱去找公共电话了。
“喂，周姨吗？我是李秀秀，魏清在吗？”
李秀秀卷着电话线，神情尤为地急切。
“他不在啊，没关系，您能告诉我他在一兴的联系方式吗？”
李秀秀手上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落寞，“您也不知道啊，那等他回来，你能不能告诉他来盛贤旅馆这边？”
“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李秀秀重新笑了起来，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结账。
虞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那个家到底什么毛病啊，让你如逼蛇蝎似的。”
李秀秀抱怨道：“你不都说了嘛，蛇蝎啊，肯定要逼的啊。”
虞钱在盛贤的前台办理了入住，将李秀秀的身份证和钥匙一并给了她。
李秀秀接过钥匙，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小虞总，你还有其他要嘱咐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就要回去睡觉了，腿肿得要疼死了。”
“不吃饭了？”虞钱将手中的样衣给了李秀秀，“我要跟这边的朋友出去聚聚，你如果不出去吃，就等我回来给你带夜宵。”
李秀秀接过样衣，笑着说：“非常感谢，我以后一定卖力多画设计稿。”
“少拍马屁了。”
李秀秀拿着钥匙和样衣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开门后先是通风散了散房间里的潮气，然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确定没有小强之类的东西后才去冲凉睡觉。
李秀秀觉得自己没有睡多久，便被一阵敲门声吵了起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景，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敲门声还在响着，多少带了些不耐烦。
李秀秀以为是魏清带着景荇来了，于是便下床去开门。
虞钱打了个酒嗝，见是李秀秀开门便将手中的盒饭递了过去，“你男人还没来？”
李秀秀接过盒饭，面色担忧地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彻底醒过神来，张口便问道：“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吗？”
虞钱又打了个酒嗝，“我醉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还认人呢，能认得你就不错了。前台有电话，要不你再去打一个问问吧，别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我要去睡觉了，你别打扰我。”说完，他便晃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秀秀犹豫再三还是准备去前台打个电话，她怕周姨忙忘了，没有告诉魏清她来深圳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到老宅去找魏清，但是总觉得有些气愤和尴尬，以及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赵世荣夫妇。
“魏清还没有回去吗？是公司太忙了吗？景荇睡了吗？”
“这样啊，那麻烦您了。”
李秀秀失落地回了房间，她打开虞钱买的盒饭有些食不知味地吃着，整理好一切后躺回了床上，她在床头留了一盏夜灯，生怕自己睡得太熟太死，万一魏清过来，她听不到敲门声。
第七十九章
◎小清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六上午, 服装展在会展中心如火如荼地开办了起来。
李秀秀昨晚没有睡好，趴在桌子上一直打着瞌睡，与她一起打瞌睡的还有虞钱, 后者单纯是因为睡得太少，酒还没有醒。
李秀秀歪头去看虞钱，忍不住调侃道：“小虞总, 昨晚不是睡得挺早吗？怎么还打瞌睡啊？”
虞钱暧昧地一笑, 毫不避讳地说：“长夜漫漫，没忍住找了个妹妹。”
李秀秀闻声一愣，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你这个人, 没有夜生活能怎么样？也不怕得病, 就来深圳两天, 你就不能忍一忍？”
“孕妇可不能说脏话，会带坏小孩的。”虞钱打了个哈欠，他沾了沾眼角的泪水, “回广州也一样找妹妹, 人类正常需求而已, 怎么到你那边就成了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你当你的两个小孩都是鹳鸟送来的吗？”
李秀秀耳尖一红，撇过脸不再去搭理虞钱, 接着她眼前一亮, 直接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虞钱顺着李秀秀的目光看了过去, 随即笑着怂恿道：“去, 秀秀，一兴的人来了, 你装作不认识, 把你男人拉过来, 然后给我们增加......”
虞钱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李秀秀走了出去。
魏清正跟在一兴的高层后面浏览着这次百无聊赖的服装展，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身看到李秀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时，他也被感染地勾唇微笑了起来，十分迅速地把左手放进了西裤口袋里。
“您好，您也是来参观服装展的吧，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设计的衣服？”
魏清点了点头，“好，你的展位在哪里？”
李秀秀的笑容带了一丝苦恼，“可能需要您多走几步，我的展区在最里面的位置。”
赵世昌看了一眼魏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李秀秀，他不觉得这种怀孕的女人有多大的吸引力，能将他这新认回来的侄子迷得脚下生根，或许年轻人跟他们口味不同，就喜欢怀孕的女人也是有可能的。
赵世昌会意地一笑，想着自己或许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小侄孙了。
魏清回头去看了一眼赵世昌，微微颔首当做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跟着李秀秀前往会展中心的里面走去。
等二人远离一兴的一群人，魏清便忍不住上前几步将李秀秀揽在了怀里，他低头贴着李秀秀的耳畔说：“怎么来了深圳不告诉我？”
李秀秀面色疑惑地看着魏清，“我往那边打过电话了，周姨说你十点了还没回家，一兴很忙吗？”
魏清蹙眉，他低头吻了吻李秀秀的额头，“抱歉，我最近太忙了，晚上的时候再带女儿去你那边。”
李秀秀笑着说：“好啊，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我的气，我这么久没去看她，她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怎么会呢。”魏清说，“她也很想你呢。”
李秀秀说：“我在盛贤住，下班之后你直接带着女儿过来吗？”
魏清沉默了一瞬，“今晚有个酒会，我可能需要露个面，八点怎么样？”说完，他为了转移话题，伸手摸了摸李秀秀的肚子。
“半个多月了吧，怎么没见长？”
李秀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吧，但是我有在好好吃饭，可能是太忙了吧，吃得饭只够自己的消耗了，医生说他很健康。”
魏清说：“今晚想吃什么？酒会六点才开始，在这之前我可以先跟你一起吃晚饭。”
李秀秀提议道：“去福生港吧，你想尝尝生腌吗？”
魏清眉心一抽，“秀秀，以你现在的情况，你不能吃生的，听话。我也不吃，我吃不惯。”
“只是问问你想不想尝个鲜，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吃的啊。”李秀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所以等我生完后，我想尝尝生腌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吃。”
魏清问道：“你在深圳多待一段时间吗？还是会展结束就离开。”
李秀秀双眸亮晶晶地看向魏清，“本来是打算会展结束就离开的，但是我可以多待个一两天。”
魏清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多待几天吧。”
虞钱翻了个白眼，“顶多给你两天假，周三早上记得准时出现在店里，晚一分钟扣你一分钟的工资。”
李秀秀被虞钱吓了一跳，他们说话的地方分明离展区还有一段距离，虞钱却在此时突然冒了出来，打了李秀秀个措手不及。
“你吓死我，怎么还偷听别人讲话？”
虞钱举了举手中的水杯，神情幽怨地说：“让你出去是把一兴的人拉过来提高曝光率和成单量的，不是让你公费谈恋爱的。”
李秀秀伸手推了一把虞钱，“让你多嘴，快去看展区。”
李秀秀是极其不愿意把自己和魏清之间的关系搞得太过于复杂，尤其是牵扯进金钱、利益这类，她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赚钱，但是她赚的钱绝对不能跟魏清有关系。
魏清见状，抬步往李秀秀的展区走去，“我去看看。”
李秀秀伸手拉住了魏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
李秀秀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纠结，“你别把虞钱的话当回事，我不用你去添上那么几句话。”
魏清看出了李秀秀的窘迫和纠结，伸手拢了拢她散在身后的头发，“一兴那么大一个公司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我只是去看一眼，成不成单并不在我。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设计的衣服，趁着这次服装展，能给我看看吗？”
李秀秀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说：“好啊，不过我设计的衣服，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另类。”
魏清不确定李秀秀的另类到什么程度，他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见过有人搞行为艺术，也被称为另类，但是他觉得搞艺术一类的多少有些奇思妙想应该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而且李秀秀的日常生活中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姑娘了。
但是，当魏清真正看着那同周围格格不入的衣服时，确确实实地震惊了一番，他见过同这类相似的衣服，在北京的旧物市场上以及首都博物馆里。
魏清的神情有些呆滞，随后才看着李秀秀说：“秀秀，这些衣服很漂亮。”
虞钱打压道：“好看有什么用啊，瞧我们这门可罗雀的展区。千金大小姐总归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嘛。”
李秀秀说：“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文化是一个时代最显著的标志，上至商周、下至民国，哪个时期不都有标志着当时特色的服饰？”
“说的好。”
一个穿着时尚的短发女人走进了虞钱的展区，她涂着颜色鲜艳的正红色口红，脸上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她走到李秀秀设计的衣服面前仔细地看了起来。
“小妹妹，这些衣服都是你设计的吗？”
女人拿下脸上的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秀秀。
李秀秀点了点头，笑得十分的自然，“看来您对这方面也有涉猎？”
女人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李秀秀，“妹妹，欢迎你来尚信。”
虞钱不满地说：“喂，你这墙角挖得有点太光明正大了吧，算盘响得我在首都都听得见。”
女人笑着说：“小虞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好好的一个人才怎么能浪费在你手里，我能给她的，你给得了吗？”
“孙倩？你找死啊，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虞钱从展区的桌子后转了出来，大有一副赶人的架势，“孙倩，这可是我的人，想挖人，下辈子吧。”
孙倩看了一眼李秀秀的肚子，“都是你的？”
李秀秀往魏清身边靠了靠，“不是，你搞错了，我和小虞总就是单纯的合作伙伴。”说完，她便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肚子，她非常想呼吁所有人孕妇不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不用特殊对待，也不要总是盯着孕妇的肚子开玩笑。
李秀秀觉得怀孕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两个新婚夫妇，身体健康又非常恩爱，在没有积极的避孕手段下，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非要搞得特殊又复杂，而且她也不明白那些见面就盯着她肚子看，拿着她肚子打趣的人，究竟是存着什么样心思。
孙倩兴奋地拍了拍手，“既然都不是虞钱的，这墙角就好挖了。”
虞钱闻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蛋滚蛋，她男人还在这里站着呢，你就准备挖墙角？疯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衣服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滚蛋。”
孙倩也不恼，她把目光又转移到了魏清身上，“我记得你是一兴的人吧。”
魏清颔首，“幸会。”
孙倩笑着点了点头，“一兴是个好地方啊，吃人不吐骨头，不如你也来尚信吧，正好带着你的女人一块过来。”
虞钱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一兴可是家族企业，你挖得走吗？别异想天开了。”
孙倩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家族企业？你是赵文澄吧。”说完，她偏头去看李秀秀，然后笑得十分的温和。
“妹妹，来我这边吧，男人都靠不住的，等你醒悟的时候，可就太晚了。”
魏清看着孙倩的笑容，越发地觉得恐怖，不动声色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左手。
虞钱蹙眉，“孙倩你个疯女人，挖墙脚就算了，怎么还公开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呢？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道理你懂不懂？”
李秀秀默不作声地看着孙倩，她虽然明白也理解孙倩的话，但是她相信魏清不是那样的人。
孙倩见状也不继续强求，从挎包里拿出了支票本，“你展出的样衣，我想一样来四十套，每个号码十套，定金多少呢？”
虞钱面色多少有些缓和，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孙倩将支票本交给他，然后在上面写了个数字，又从桌洞里拿了一份订购协议，“麻烦孙大老板认真阅读，然后在这里签个字，留个联系方式，这个东西一式两份，你自己留一份。”
孙倩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虞钱递过来的笔，在订购协议和支票本上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虞总，合作愉快。”
虞钱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挖墙角就挺愉快的。”
孙倩临走时指了指李秀秀手里的名片，“如果你想，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虞钱这个葛朗台，转投我的怀抱。妹妹，我会好好待你的。”
李秀秀笑了一声，“意思是您比虞钱还大方吗？”
“of course.”
孙倩耸了耸肩膀，随后把目光投向了魏清，其中带了一些探查和冰冷。
“孙倩个疯女人，别理她，去留学几年，英文都拽上了，搞得像是全天下就她会说一样。”虞钱甩了甩手上的支票，“不过出手倒是大方。”
魏清垂眸去看李秀秀，攥了攥她的手臂让她回神。
“怎么了？”
李秀秀笑了笑，“没事，只是觉得刚刚那姑娘好酷。”
虞钱闻声一愣，随即暗骂了一声，“你脑子是不是累傻了？放你半天假，你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给我添堵了，你给我拉不来一兴的人，我就很生气，扣你半天工资。”
李秀秀双眸一亮，不确信地问道：“真的吗？”
虞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真的真的，快走吧。”
李秀秀抬头去看魏清，兴致冲冲地问道：“你有时间吗？”
魏清笑着说：“我去打个招呼。”
李秀秀说：“好，我在会展中心的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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