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收拾你再说!”关婮容不得自家孩子欺负外人,以往教育弟弟妹妹便是如此,“起来,道歉!”
“我不!”万华彤义愤填膺,若是道歉,岂不面子上挂不住?
关婮一把将人拽起,严厉地瞪着他,逼迫他当众道歉:“若不道歉,我即刻将你送去衙门,让官老爷评判。”
万华彤素日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愿。如今见关婮这般粗鲁,他当真心生惧怕,甚至想哭。
被关婮拽起来后,他态度转变,直勾勾看着关婮,就是不愿开口道歉。
关婮怒吼:“道歉!”
“我没道过歉,不会。”万华彤姿态放低,小声回答,心里实在惧怕此时的关婮,“你告诉我,应该说什么合适。”
望着他略含无辜的眼神,关婮内心居然想笑,实在没想到,不可一世的万华彤竟也会示弱。
“你说,对不起,方才我错了,往后不会再欺负你。”关婮扶着他肩膀,轻声细语地教他长大。
万华彤十分不情愿,扭扭捏捏的,与之前相较,仿佛换了个人。
“快说啊。”关婮鼓励他,“男子要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你往日霸道一些没关系,只要你知错能改就好。”
万华彤单纯地看向关婮。
关婮笑着点头。
“对不起。”万华彤忽的就说出歉意的话,毫无防备,不过倒像个男子,能屈能伸,“我错了,方才不该打你,往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他道歉的时候,关婮绽放一抹舒心的笑容。教导继子数月,可算将他桀骜的性子扭转过来。
太不容易了。
见万华彤道歉,那被打者也就没再计较,关婮又说了几句安慰与道歉的话,此事也就罢了。
“彤儿,”放学路上,关婮夸万华彤,“你今日道歉的样子,真是潇洒,做男子就该如此。”
万华彤噘着嘴,下了面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若是奶奶知道你如此折磨我,她定会打你板子。”他嘀咕。
关婮笑道:“若是一顿板子能让你从此改邪归正,那我是愿意的。板子打在身上虽有伤,但终究可痊愈。可若你的心坏了,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万华彤问:“你为什么偏要我的心变好?”
“因为——人之初性本善。”关婮牵着他的手,温柔地笑,“善良之人,必有福报。我希望你将来好好的。”
“听上去,你好像特别喜欢我似的。”万华彤骄傲地扬着下巴。
关婮笑道:“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万华彤不说,甩开手,朝前跑了。回到家,果真将关婮赶去学堂命他当众道歉的事,告诉刁当当。
但他并没有将关婮拧他耳朵的事,告诉刁当当。
“长能耐了,她竟追到学堂去教训你。”刁当当正愁没机会收拾关婮,“来人,去厨房把关婮给我捆起来,扔进柴房,不许给她吃喝。”
命令下达,自然没人前往柴房雪中送炭。
“饿就饿吧,不就一夜嘛,我又不是没饿过。”柴房点着一盏灯,关婮悠闲地躺在柴火堆上,翘着二郎腿,毫无被罚之苦。
豁达,是她向来喜爱的。凡事不愿多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简单。
不时,柴房门口有人咳嗽,关婮一听便露出了笑容,忙起身躲在墙边,伸头悄悄看着门外。
万华彤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手中提着什么。磨蹭半晌,终究没勇气推开门,他把手中之物放在地上,然后用力推开门,拔腿就跑。
门险些撞在关婮脸上,幸而她抬手挡了。
“这孩子。”关婮忍不住笑出了声,等孩子跑远了,她才走出来,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拿到灯下照了照,竟是一块桂花糕,用丝帕裹着。
“定是他吃剩下的。”关婮自言自语,笑着吃下桂花糕,甜而不腻,美味。
不时,姚淑女悄悄喊她的名字,给她送来奶茶和煎果。
“就知道你会来陪我。”关婮抱着奶茶,小口抿着,“淑女姐姐,你对我如此好,将来我们分开,我会舍不得你。”
姚淑女叹气:“我也舍不得你。虽说你是冒牌的,但老夫人至今都没有找你挑明此事,或许她根本不计较。”
“看看她待你我的区别,便知她很在意这件事。”关婮笑道。
姚淑女道:“所以呐,我才觉得对不住你。同是万家媳妇,她凭什么对你那么坏,对我那么好。”
“凭我是假的呀。”关婮笑着打趣,“好啦,别纠结这件事。我呢,本就不属于万家,早晚都会离开的。”
“她待你坏,你还待棉花好,你待万华彤那死孩子也非常好。我觉得,你真是非常不值得。”
“老夫人是老夫人,孩子们是孩子们,不能混为一谈。”关婮笑笑说,拿了一块煎果塞进嘴里。
姚淑女也顺手去拿煎果,关婮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
“为什么打我?”姚淑女满脸惊愕。
关婮嗔道:“瞧瞧你身子,最近越发肥胖。不是说好了,我俩一同瘦身嘛。你瞧瞧我,真的瘦了。”
“哼!”姚淑女不服气,推开关婮的手,任性地拿走一块煎果,还喝下关婮余留的奶茶,然后得意地看向关婮。
“我那都是为了你好。”关婮无言以对。
“不陪你了。”姚淑女起身,又拿了一块煎果,“今晚先不管是肥是瘦,先让嘴巴舒服了再说,其他的,明日吧。”
说完,大摇大摆走了,故意敞开门。
关婮跟上去,笑道:“为什么不关门?”
“因为待会还有人要过来陪你。”姚淑女边走边道。
不假,关婮站门口等了等,便见何之州朝柴房走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蛋炒饭的香味。
“他是如何得知我爱吃蛋炒饭的?”关婮纳闷,人还没走到门口,她便着急地迎上去,不等何之州开口,伸手接过他手中食盒。
转身进门,席地而坐,打开食堂,扑鼻而来的蛋炒饭味。
“好香呀。”关婮其实本不饿,但闻到蛋炒饭的香味,实在忍不住。
何之州瞧见她腿边空碗和煎果,立刻伸手去拿炒饭:“既然已经有人给你送了吃的,那这碗饭还是给我吧。”
说着,当真从关婮手中夺走蛋炒饭,自顾自地吃。
“这是我的!”关婮抢。
何之州不给:“你要瘦身,不能再吃。”
两人拉扯,关婮力气大,竟把何之州直接推倒在地上,蛋炒饭也因此摔在地上,美味瞬间变成遗憾。
“可惜了,我第一次下厨。”何之州垂眼,看着地上的饭。
关婮讪笑:“我可以赔偿。”
“如何赔?”何之州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你想我如何陪?”她换了个字。
第三十三章 影影绰绰
关婮知道,何之州此时来陪她,必然要一同行周公之礼。
她又不是那种喜爱矫情的女子。再说姚淑女曾细心教导过她,面对男人不要使用那些虚伪之术,直接面对便好。
所以她主动压上何之州,亲他略带着丝丝甜味的柔软双唇。内心极其害羞,但能隐藏得很好。
何之州紧跟她的节奏,搂她入怀,不过,他先调皮地不许她亲,故意左右避让,惹得关婮泄气。
“不给亲,那就算了。”说着,从他身上爬起来,“你走吧。夜深人静,不要打扰我与柴火堆同寝。”
语气有些凶,表露心里状态。
何之州偷笑,蓦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下,跌在他怀里,顺势搂着,亲密如刚成婚的小夫妻。
柔声在她耳边打趣:“既然关娘子想,那某就舍命陪你。关娘子,你需求如此大,某当真有些吃惊。”
“你这么晚来柴房找我,显然是饿了。”关婮趴在他怀里,不服气地回怼,“我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
“万绵阳那种未婚小娘子你不要,却偏偏来招惹我这大家都讨厌的寡妇,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何之州伸手扶着她后脑勺,猛地拽下她的头,快速亲她双唇,深啄一下,又松开她的脑袋。
“待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完,将他那硬邦邦的肌肉,顶着关婮私处,轻轻摩擦,蹭了一蹭,很快便湿了她的底裤。
欲火丛生,流窜全身。
关婮轻喘,还不忘追问:“为什么?”
何之州搂着她脖子,只吻她,不回话。亲吻至喘不过气,才将她衣裤褪去,温柔抚摸,就地交合。
屋内灯光昏暗,影影绰绰,映出壁上那对楚雨巫云的人儿。
关婮不懂何之州功力究竟有多好,只知道,无论躺他身下,还是趴他身上,她脑际空白,全身血液沸腾,一阵阵的爽感推动血液,奔向五脏六腑的最高处。
感觉妙不可言,她沉迷、回味、精神麻木,只觉整个人醉在何之州怀里,且她贪念这种美妙时刻。
许久,两人身上黏糊糊的,一同冲上云端,这才舍得罢休。
何之州趴她身上,休息半晌,嘴角微微扬着:“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两人虽不是情侣夫妻,但相交相合时却很默契。
关婮似懂非懂,累了,只睁眼看他,没有回话。
“明日我要离开鹿州,”休息半晌,何之州柔声道,“可能需要一段时日。”
关婮舍不得:“去哪儿?”
“蓝楼。”
“你生母的家?”
“对。”何之州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生世,“舅舅找我多年,也派人来接我回去,我一直拒之不见。此次,他说外公病危,再次恳请我回去。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这些陌生的亲人。”
“对,应该回去。”关婮并不清楚他的故事,不过支持他的行为,“如此说来,你上回说的故事,是真的啦?”
何之州答非所问:“不过去蓝楼之前,我要先去一趟京都,去见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关婮满脸茫然:“我?”
“现在还不是非常确定。”何之州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到时候可能要带你去一趟京都。”
活了二十四年,关婮只来过鹿州城,何曾幻想过去京都,她忽然有些兴奋,期待美丽的京都。
“你要去多久?”她扭着身子问。
“少则半月,多则月余。”其实何之州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他从未去过舅舅家,不知那里情况。
“这么久啊。”关婮把心里的不舍,尽数表达出来。
忽然间,何之州一惊,似乎听见窗外有动静,猛地起身,熄灭烛火,大步流星来到门前,悄悄打开门,通过门缝,看向室外。
静悄悄的,并无异常。
“怎么了?”关婮也慌忙将衣服穿上。
何之州道:“没什么。”
殊不知,偷情这件事,就这样被邵刚知晓,转身便告诉了刁当当。
那时,刁当当已经睡下。
“老夫人,我有急事要见你。”邵刚在门外小声说话。
刁当当年纪大,睡眠浅,听见说话声便睁开眼睛:“什么事?”睡梦中也能听出是邵刚在求见。
邵刚低语:“是关于关娘子与何护卫的。”
刁当当聪明一世,却不知这两人暗度了陈仓:“他俩怎么了?关婮不是在柴房关着的吗?”
“少爷给打开了。”邵刚笑笑。
“这彤儿,心竟被关婮给收买了。”刁当当披上衣服起身,走向房门,“也不知关婮给他说了什么,打了他,他还能帮她。”
打开门,便问:“何之州与关婮怎么了?”
邵刚紧皱着眉,分明自己与姚淑女暗度陈仓已久,却还能装作腼腆单纯,故作为难,连连叹气。
急得刁当当跺脚:“你倒是说呐。”
邵刚就是不说,等她猜。
接着刁当当便猜出:“可是关婮勾引何之州?”
邵刚微微颔首,做出难以启齿的样子。
“这个骚货,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和男人快活!”刁当当愤怒,她向来看不上何之州,如今可算验证她的观点,“幸而绵阳没有嫁给他。他们是不是在柴房苟合?此刻还在吗?”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其实邵刚早已发现关婮暗恋何之州,只是一直苦无证据,今夜可算亲眼瞧见两人风流,“关娘子一人在柴房,我不放心,担心她一把火点了柴房,所以就想着过去瞧瞧,哪知——他们竟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忙……得很。”
并未看清实际画面,大多是他想象的。
“这对狗男女!”刁当当虽没见苟合画面,但可以无限幻想。儿媳妇红杏出墙,这要是传出去,那该多损万家颜面,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还在柴房,没分开吗?”
“何之州那人警觉得很,发现窗外有人,立即熄灭了灯。”邵刚义愤填膺,“黑灯瞎火的,就算他两人同在一室,那也不能定他们一个通奸罪。此事虽没有当场证据,但可以想个别的法子。”
他稍微指点一二,刁当当便能会意:“何之州狡猾得很,想从他那里下手,恐有些难。那就从关婮那里开始,除了她,就行了。”
“如何开始呢?”邵刚装傻。
刁当当道:“关家姑娘嫁到我们万家续弦,那可是姑娘身子,此事她关家人以及媒婆曾经都有承诺。明日找个稳婆给她验验身子,只要验明了,我就能直接休了她。”
“好。”邵刚道,“等我忙完钱庄里的事,便去请蒋稳婆,她往年时常给大奶奶瞧身子,也算是自己人。”
“请她来家里之前,先给她些银子,莫要失了礼数。”刁当当暗示。
邵刚明白。
次日一早,何之州前来告假,正巧给刁当当收拾关婮的机会,她问都没问,便准了他假期。
“老夫人,”何之州有话要说,他递给刁当当一份文书,“这是大老爷生前与我签署的协议,你看看。”
此事,刁当当与邵刚皆不知情。
“协议?”刁当当满脸茫然,迟疑地打开文书,字迹她认识,的确是她儿子万元户的,看见文字,仿佛见到已故的儿子重生,眼眶瞬间红了。
“为什么签署这个?”
何之州胸有成竹:“你看看便知。”
文书中明确表示,万元户死后,万家人不许伤害两位继室,且聘何之州为护卫,保护幼子与继室。
“这……”不可能。刁当当惊愕,当初她儿子死前,分明交代要将那冒牌幼女除去,为何又留下一份保护协议?
“这份协议是假的!”她一口咬定。
何之州淡然:“老夫人大可拿去检验。”
刁当当不说话。
“这是大老爷的遗愿,老夫人应当知道如何做。别的我也不多说。”何之州丢下文件,拱了拱手,便转身走出了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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