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倒也不会……”
“那我已经得到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接受你的all in?”
“……我还是想要名分啦。”
“说真的,少爷,你真的很容易被女人骗得血本无归,当心啊。”我勾起食指顶着五条悟的下颌让他仰起头,稍微把他的脸偏向右侧露出左半边,继续运刀游走。
如果技术足够精湛不会见血的话,帮人刮胡子这件事还是挺解压的。我已经习惯忽略六眼的扫描纪录,刀刃掠过微微凸起的颈动脉时,格外专注小心,连呼吸也暂时屏住了,像秋雁飞过寒潭,刀锋划过,只留下一片光滑的肌肤。
剃刀划过他的唇角刮下最后一点胡茬,我用手指从颧骨到颌角仔细抚摩一圈确认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OK了,去洗脸吧。”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剃刀放回刀架上。
五条悟洗净脸上的胡子碎和泡沫,摸着光滑的脸颊对镜转着头从各个角度端详:“好厉害啊阿樱,刮得好干净,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血流成河的心理准备――”扭头看我:“真的没有经验?没拿杰练过手吗?”
“杰不用剃刀吧?没见他有那种东西――你在学校用的也是电动剃须刀吧?”
我记得借他寝室的洗手间的时候看到过。
“对啊,杰推荐我用的,比剃刀方便。”
“那你在家怎么不用?”
“过年在阿樱家泡温泉看见爸爸带了剃刀盒,”他理直气壮回答,“爸爸告诉我男人用刀剃须很帅的。”
我难以理解:“你跟我爸为什么有那么多没营养的话聊?”
“因为爸爸的剃刀很漂亮嘛,有不穿衣服的大姐姐。”
我知道,是把象牙柄浮世绘游女风格的刀,因为不太适合叫小孩子看到所以平时收得很好,我只见过几次。
“大早上心浮气躁的说这种话题不太好吧?”
“怎么了?杰说你总是对他说那些话的,”五条悟委屈地撇着眉毛,“不公平,为什么对我就不行了?”
“你想怎样?五条悟你好这口的是吗?忘了自己高攻低防了?”我白眼翻得像眨眼,“还有,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胡说,今天上街就认真找一下叛逃诅咒师的行踪、把他揪出来打死好了。”
“伏黑甚尔说只有欲望产生才是爱的开始。”
“那他可太他喵的博爱了。”我拍拍他的脸颊,“别到处虚心求教了少爷,他摆明了在耍你哎。”准备出去,又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阿樱明明很喜欢帅哥吧?看漫画完全不关注女角色的,”他表情吓死人的认真,“为什么对我就不行了呢?我性格就那么让你幻灭吗?”
“哎呀,这跟性格关系不大。”我挠挠头,“属实是悟你长得,太漂亮了。”
“嗯?”
“这等美貌要是长在一米六一米七那种纤细的少年身上当然会让人心生怜爱,但是你是个灯塔啊,”我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实在不行,幻想和实际有冲突,我接受不了。”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
五条悟把上衣脱了。
“……我感觉我的接受度还是可以放宽那么一点点的。”我看着眼前这个脸和身材都堪称极品的正当季帅哥,越发不明白他如此执着到底为哪般,“悟。”
“嗯?”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喜欢我的?总不会真是小屁孩的婚约吧?”我忍不住问出一直以来的疑问,“是因为杰喜欢我吗?所以才――”
他的眼睛唰地睁得很大。
完蛋了,少爷是这个反应。
我心里想。
这下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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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离家出走的惠和十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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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
五条悟生我的气了。
他上次好好跟我说话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三个月之前那次好好说话还是因为他困昏了头自己凑过来撒娇,意识过来后马上恼羞成怒跑得远远的去北海道出了一个礼拜的差。
这一切的起源就是我生日那天早上不小心质疑了少爷纯洁无瑕的爱。
什么?你问我那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这半年我跟五条悟是不是就零交流?
仔细看,我前面说的是好好说话,不是不说话。
“乌贼煎饼,”一个口袋墩在我面前,“这次去岩手的伴手礼。”又一个口袋紧随其后:“可可奶茶,已经不热了。”
“噢,”我打开看了一眼,“好可爱的形状啊,谢谢悟哦!”
五条悟轻哼了一声,又说:“明天要去石川,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要是去金泽的话,有漂亮的和伞帮我带一把好了。”
“不跟我去吗?”
“不行啊,明天我得去滋贺……要是结束的早就联系你?我还蛮想去加贺逛逛的。”
“嗯,别忘了。”他又板着脸补充,“我还在生阿樱的气,没有原谅你啊。”
“知道了少爷,辛苦了,”我咬了口乌贼煎饼,含糊地点点头,“我在认真反省呢。”
五条悟这才满意地离开。
“你真的很宠他啊,足足六个月,”家入硝子旁观了全程,啧啧摇头,“他现在居然都敢跟你耍脾气了,还耍这么久,你也居然真的反过来哄他了。”
“确实是我的错嘛,伤了悟的心,”我哎了一声,“诚恳道歉也是应该的。”扔给她一个乌贼煎饼:“蛮好吃的,硝子也尝尝嘛!”
“那你们俩这个生气过家家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她接住煎饼,撕开包装,“我赌三天已经早就出局了,七海和灰原也太小看笨蛋了,现在决赛圈是歌姬的‘一辈子’和夏油的‘七个月’。”
“你们也在和杰联系啊?”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给他分享穿袈裟的猴子玩偶。
家入硝子不以为意:“这种乐子不分享给他怎么行?”
“好恶劣呀硝子。”我吸了口可可,“杰最近很忙呢,甚尔哥给他介绍了自己过去的掮客,听说好像和盘星教的背后金主们搞到一起了。”
“我并不想知道。”
“前几天在横滨街头远远见了一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兴致勃勃地跟她分享,“杰真的很适合穿袈裟哎,好涩哦!”
“我真的不想知道。”
“等明年他过生日送他一串漂亮的念珠好了,”我听见铃声,一边摸手机一边说,“我都已经看好一块紫檀木了……”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下午好,木林先生,有事吗?”
“樱小姐,十六夜君和惠君不见了!”
啥?!
我赶到幼儿园,路上给惠和十六夜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说对方在无法拨通的状态,没有办法只好转而给夏油杰和伏黑甚尔打电话,孩子们并没有到他们那边去,夏油杰还帮我问了秋哉,秋哉也说惠没有和他联系。我受这个启发,给棘家里也打了电话,狗卷家的人说棘今天感冒了一天都没有出门。
那会去哪儿呢?
就在我快报警的时候,惠给我回电话了。
“惠?”我松了一口气,“你们去哪儿了?你和十六夜在一起呢吗?”
“嗯。”对面换了十六夜接电话,“妈妈,我和惠在JR上,还有两小时左右到大阪。”
“大阪?”我很意外,“你们俩去大阪干什么?”
“从大阪还要转车去和歌山市,”又换回了惠说话,“小姑姑,静江阿姨去世了。”
静江阿姨是――
啊,是津美纪的妈妈、伏黑甚尔的前妻。
“津美纪告诉你的吗?”我的心因为认识的人的噩耗沉下去,“她现在怎么样?有人照顾她吗?”
“她原本和静江阿姨一起住在外婆家,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静江阿姨的葬礼也是两个舅舅和姨妈过来帮忙操办的。”惠的声音也闷闷的,“但是关于她的去向,大人们还没有定论,她很害怕,就打电话给我。”
那么点儿的小姑娘再懂事面对这样的大变故也是会害怕的啊。
“阿惠,你告诉甚尔哥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那家伙不会管。”
“那为什么连小姑姑也不说?”我有点生气,“你们两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啊?别说自己坐车不安全,就算是好好地到了津美纪那儿,她的困境也不是小孩子可以解决的!”
“……对不起,小姑姑,”他小声说,“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等回家再收拾你俩。”我脑子里考虑着日程规划,“你们到大阪先别出站,在值班室或者警卫亭等我,我马上过去。”
“是……”
挂了电话,我先紧急叫清十郎调胧车,然后联系鬼切拜托他独立完成明天滋贺的任务,最后去抓伏黑甚尔。
“干嘛啊大小姐,”他应该是我打电话的时候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乱蓬蓬拿着一听冰啤酒靠在门框上,“存心不让人睡觉是吗?”
“津美纪的妈妈去世了。”我告诉他。
他脸上惫懒的表情有一瞬波动,微乎其微。
但是我也没天真到认为那是爱的痕迹,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吧,带上丧服,去一趟吧。”
他烦躁地吼了一声,揉了揉头发,还是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按理来说大狐狸的朋友圈能需要我出面参加丧礼的都是了不得的大妖怪,而这种等级的大妖怪轻易死不了,这就是说我根本没正经参加过丧礼,不过丧服倒是有。
和我相反,伏黑甚尔参加过的丧礼两只手都数不完,然而他的丧服全扔在禅院家了,我还先紧急带他去买了套,天知道他这么大块头的丧服有多难买。
“甚尔哥,多关注一下你儿子吧,”胧车上我跟伏黑甚尔说,“惠他宁可和十六夜坐四个多小时车,也没想到要向大人求助。”
“他这不是挺能干的嘛。”他不以为意。
“小孩子不需要那么能干。”
“小孩子也不会一直是小孩子,早晚得长大,”他瞥我一眼,“大小姐你不也是,以前手指头叫纸划个口子都要找你那美人爹挤出两滴眼泪,现在不一样风里来雨里去?”
“那是我懂事,我积极进取!”我顶回去,“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回我爸身边当个孩子。”
“你看嘛,这就是你和我们的差别,”他无趣地转开脸,“你总有退路。”
到了大阪和惠他们汇合,一起坐车去和歌山,听惠说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接津美纪的电话时候被十六夜听到了,只好两个人一起。
“不然也没办法啊,”十六夜垂头丧气地坐在我怀里反省,“让惠君一个人跑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糟糕,感觉被无意嘲讽了。
下了车按照津美纪给惠的地址过去,是一间很朴素的两层民房,门口有丧礼的指示牌,有个男人缩着脖子站在门口抽烟,看到我们,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您好,是静江女士家吗?我们是――”
“樱小姐!”
我自报家门刚说到一半,津美纪就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那儿似乎不敢相信,随即脸上的惊喜被悲伤压垮,一头扎进我怀里,颤抖着放声大哭。
“没关系、没关系,美纪,可以哭了哦,”我摸着她的后背,“已经可以大声哭泣了。”
伏黑甚尔揣着手看着津美纪,转向门口那个男人:“我过去姓禅院,是静江之前的老公。”
“是她找的那个上门女婿?”男人警惕地打量他,又看向我和两个孩子,“你们不会以为能拿到什么财产吧?我可听说静江已经离婚了,再说这破房子是我妈留下来的,理应属于长子,是我好心借给――”
“别说那种叫人看笑话的蠢话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孩子从屋里走出来,“这破房子连那位小姐的项链都买不下来,别惦记你那仨瓜俩枣了。”
声音好好听,耳朵动心了。
“哦,”被这么挤兑男人居然也没生气,反而警惕一扫而空,无所谓地摆摆手,“那要敬香还是守夜什么的,就随你们便了。”径自回了屋。
什么啊这是。
“再见面居然是这个场合呢,琉璃樱小姐。”男孩子走过来。
咦?
“你是……”
“不愧是五条悟的未婚妻,完全没把我们这些路人放在眼里啊,”他语气揶揄,“加茂比吕志,一个月前姐妹校交流会上刚刚见过的。”
“哦!”我恍然大悟,“加茂君!声音像索隆那个!我说怎么――”咳了一声,试图找补:“不是,那啥,你好厉害的,个人战把七海君淘汰了呢!”
这个人是京都校的,和我同一年级,但是去年因为任务没有参加交流会,今年是第一次交手。他继承了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但是在术式的使用上有他自己的想法,像个忍者似的走战术和抽冷子路线,相当诡谲。
顺便一提,因为五条悟升上四年级不再参加交流会,我们今年输掉了。
“不过,加茂君为什么在这儿?”
“我受过这家人的恩惠,听说有丧事就过来看看。”加茂比吕志朝伏黑甚尔点点头,示意我们进屋,“你们来得正好,这边的事情我搞不掂,正愁着怎么给学校打报告呢。”
我叫惠和十六夜跟着津美纪去楼上,抬头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津美纪找你们来的吧,内情他们好像没和她讲。”加茂比吕志瞥了一眼楼梯,放轻了声音,“静江小姐不是正常死亡,警察判断是□□寻仇。”
能想到□□方向,应该死状不是那么轻松吧,也许有私刑痕迹……
“但是我在遗体上发现了残秽。”
我惊讶地瞪大眼。
“静江小姐是被咒术师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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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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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
把孩子们都哄睡了以后,我们三个姑且算是大人的家伙缩在津美纪的房间里面商量正事。
遗体没有看到,只有一个骨灰坛――警方推断伏黑静江死于五天前的深夜,不久前才把遗体送回来,就被长兄给匆匆火化了。
毕竟普通人是不想和□□扯上关系的。
“现在我空口无凭,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哪个咒术师或者诅咒师干的,很苦恼呢。”加茂比吕志不是很认真地表达着苦恼,“如果是咒灵还可以当做意外,但人为的,总得有个理由吧。”
“会是禅院家的人吗?”我问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一脸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表情:“禅院家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来找我碰碰。”
也对。
“我说,”加茂比吕志问我们,“如果是两位想要对一个人用私刑,会选择什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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