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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其实除了道谢，还对另一件事有些好奇。他挠挠头，随后笑着询问道，“……您为什么会把另一个世界的我认做自己的儿子？”
这时北贪魑子想起面前的少年很小就与父母分离。
“我在虎杖爷爷那边第一次见到小悠仁时，你还很小，”回忆中的小孩抓着她的头发不放手，北贪魑子看着如今已经比她高的虎杖悠仁，不禁感慨时光的流逝。
“然后，再次见面时，你突然叫我“妈妈”，”北贪魑子看到了虎杖悠仁恍然大悟的表情，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虎杖爷爷现在身体还好吗？”
少年沉默了几秒，最后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怀念的微笑，“爷爷已经不在了。”
北贪魑子微微睁大眼眸。
直到和虎杖悠仁一同站到虎杖倭助的墓前，她才有一种又一位故人已逝去的实感。
“如果爷爷知道有人记得他的话，一定会很欣慰，”虎杖悠仁把一捧花放在墓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坟墓，与周围的那些坟墓没有什么区别。
来扫墓的人不多，但都带着花束与生者生前最喜爱的物品。
无论倾诉什么，死者都听不到活人的声音，最后剩下的只有生者的思念。
“在知道虎杖爷爷死亡时，小悠仁在想什么？”
“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充满了嗡嗡的声音，好像什么都看不清，”虎杖悠仁顿了顿，“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虎杖悠仁开始对着墓碑说话，而不远处的扫墓者已经整理完情绪，准备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虎杖悠仁站起身，“谢谢您陪了我这么久，我们也该离开了。”
在坐上回程的车的那一刻，北贪魑子回望墓地——在一波人离开后，另一波人又进入了这里。
人们就像虎杖悠仁当初诞生于世一般出生，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不断接触不同人的死亡，不断去离别，最后如同虎杖倭助一般迈入永眠。
生者带着对死者留下的痕迹前行，接着成为下一位死者。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虎杖悠仁听到了身旁的北贪魑子喃喃自语，但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而另一个世界的家入硝子现在知道了答案。
自从那天开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再收到北贪魑子的短信。直到这一刻——
【在硝子死后，我会带着和你的记忆一直走下去。到时候会来你的墓地看你，祂喝酒，我喝茶。】
家入硝子扬起嘴角——
【好。】
【不过离我死亡还早呢。】
一切都还早，咒术还在演进，文明不断延续，人类的历史正在前行。
或许千年后再回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又是一番新气象。
两面宿傩：……我感觉你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你就没有中间值吗？
旅行一定要轰轰烈烈又充满刺激吗？北贪魑子觉得说到底随性而至才是最重要的。
北贪魑子：没有。你赶紧看书，等你不打算继续看的时候，我们就走了。
第175章 第二十四对夫妻
之前都是两面宿傩在伏魔御厨子睡觉, 而北贪魑子在外面待着，如今在校图书馆中的情况却刚好相反。
北贪魑子刚一觉醒来，打算去看看两面宿傩的情况, 结果发现祂附近的书架和她睡前的并不相同。原先两侧书架上的书祂早已看完，现在已经在原先书架的几个书架之后了。
虽然北贪魑子很早便知道两面宿傩阅读速度极快, 但她知道自己其实睡了没多久，这样的速度似乎比原先更加惊人。她想了想, 最后给两面宿傩发了语音——
【你没有必要囫囵吞枣，我们不用赶时间。】
【哈？】诅咒之王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书籍，【囫囵吞枣……真是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对这些东西不求甚解。你觉得我看得快, 不过是因为同一个片区里面的书籍, 它们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很多都是重复的信息，那么跳过即可，根本没有必要再看一遍。】
祂嗤笑了一声，【你会产生这种认知还有一个原因——你自己的阅读速度太慢。】
【……】
北贪魑子并不是很想搭理祂。她沉默了几秒，【既然你那么厉害, 那么干脆赶一下进度，剩下的书籍在一小时内看完吧。】
【……？北贪魑子，你在做梦。】
北贪魑子不管语气震惊的两面宿傩，她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 【我去做梦了，你继续加油。】
然后睡觉睡到一半的北贪魑子就被两面宿傩直接叫醒。面色不佳的诅咒之王咬牙切齿地告诉她, 那些书籍已经被祂完全浏览完毕。
北贪魑子微微转头, 看向不远处的时钟, 再过两分钟就刚好过了三小时。她眨眨眼，【我们总共有十五天的借阅权限。】
【没错。】
【所以多余的时间都给你用来复习之前看过的书籍吧, 】温婉的黑发女性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要吵我，我继续睡了。】
【……？我就说了你一句，北贪魑子你至于这样吗？】两面宿傩啧了一声，【睚眦必报的女人。】
【现在是第二句了。】
两面宿傩又啧了第二声，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一秒祂猩红的眼眸中闪过兴味的光泽。
【说到底就算你没打算走，我也没必要一直阅读。我已经厌倦了这些书籍，想去外面逛逛，】祂扬起嘴角，夹杂着几分嘲弄的恶意，【说起来，我和这个世界的我还没有怎么深入交流过。毕竟我的时间线在祂的后面，如果能像给予五条悟帮助那样，我也给祂提供一点建设性的提议，你觉得祂之后能做到哪一步？】
穿着洁白和服的男性此时手上是一本打开的书籍。
【你这是打算和我讨价还价？】
北贪魑子望向外视野中的诅咒之王，眼中微微闪过几分杀意。
两面宿傩的手微微一动，合上书籍，接着放回书架，显得有些悠哉悠哉。
【我只是向你提出一个顺理成章的发展罢了。】
【一天，如果连一天都忍不住，那你简直比废物还要废物。】
【最多再待两小时，已经阅读过的书我可不打算再去看第二遍。】
大约经过二十分钟的极限拉扯，最后双方以“再待半天”达成了共识。
两面宿傩瞥向这些祂都已经翻阅过的书籍，最后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真无聊，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北贪魑子毫不留情地回了祂一段语音——
【如果你脑子没有短路，那么应该记得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打算继续睡觉。】
北贪魑子说完后便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不再管处于外边的两面宿傩。结果下一秒，她就感觉旁边塌下去了一块。
“……你怎么回来了？”
“无趣，也没事情可以干，不如回来睡觉，”祂打了个哈欠，随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北贪魑子无语了几秒，也闭上了眼睛。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两面宿傩抱住怀里。北贪魑子刚准备爬起身，便被重新按了回去。
“不继续睡了？”
诅咒之王略带戏谑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带着祂呼吸间温热的温度。
“别乱动，我睡醒了，”北贪魑子直接用锁链甩开两面宿傩作乱的手，接着下床直接去了外界，最后空气中弥留她剩下的一句话，“你要睡就继续睡吧。”
诅咒之王轻笑一声，最后闭上眼，翻了个身，又重新睡了过去。
由于再过没多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北贪魑子准备从校图书馆出来，临走前再和这个世界的家入硝子打声招呼。
没想到刚走没几步她便碰到了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老实说，北贪魑子并不希望自己再遇上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他们之间的交流远没有原世界里那样的顺利。
“诶呀，总算又见到你了～”五条悟不知道北贪魑子的想法，或许他猜到了但假装不知晓，总之他现在显得有些自来熟。
北贪魑子朝他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道谢的，虽然无论是向诅咒之王道谢还是向你道谢都很奇怪啦，但是我确实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情报。”
除了之前作为交易向五条悟提供有关夏油杰尸体的情报外，五条悟之后还从两面宿傩口中获得了北贪魑子希望祂转述给他的其他情报。获得情报是正常的事情，令他极其惊讶的是获得这些情报的代价——完全免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北贪魑子的立场从中立转变为友善与支援。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黑发女性露出温柔的笑容，但是笑意不见底，她的语气温和，但言辞并非如此，“我不过是希望硝子能省点力。她作为高专的医师需要操劳的事情太多，如果能减少伤亡人数，想必她也会轻松一点。”
五条悟发现她脸上的微笑此时才有了几分真实。
“真是令人难过的说法呢，”他将手摊开，看起来有些无奈。
“是事实，”北贪魑子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也并非免费提供情报。如果可以，那么还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哦？”银发男子的表情此时看起来有了几分正经，看起来仿佛埋在云雾里。
这时无人说话，本身便宁静的校图书馆此时更是无声，整个场面似乎带着微妙的紧张感。
北贪魑子微微敛起眼眸——
“保护好硝子。”
“……就这个吗？”
空气开始流动。五条悟整张脸的上半部分都被眼罩遮住，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微微诧异，“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北贪魑子又转身，重新走回校图书馆的深处。
这时背后的五条悟出声道，“说起来，另一个世界的我，他是怎么称呼你的？”
北贪魑子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是依然回答了五条悟，“小魑子。”
五条悟看向北贪魑子离开的方向，回忆起她描述他们之间关系所使用的词汇：“异世界的友人”。
这其实是一个带着强烈奇幻色彩与浪漫主义的词汇。倘若是十八岁的五条悟知晓这件事，二十八岁五条悟觉得那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大概会对这种发展感到好奇，就仿佛看到新奇的玩具，总会凑过去观察一番——这种观赏不带有任何恶意的成分。
但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没有办法以这种纯粹的目光去看待北贪魑子，有些事情确实与当时相比发生了太多变化。随着时光流逝，所有人总归在成长，肩膀上所背负的事物也只会不断增加而不会减少，他清楚地知晓这一点。
五条悟最近其实经常来校图书馆，这些年来咒术界中发生的有趣事情实在是太少，“异世界来客的到来”平心而论是一件极其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不过他将这种好奇压在了对他们精细的审视之下。五条悟确实足够强大，但这也并不代表其他人也都如他这般有实力，一些危险自因素然需要置于可见之地。
他其实对北贪魑子更为好奇，不过大多情况下所遇到的还是两面宿傩——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如果没有与五条悟交谈的需要，祂基本上在座位上一边阅读，一边翘着二郎腿，连眼神都不给五条悟一个。
北贪魑子很少出来，只有两面宿傩会极其冷漠地向他转达她打算告诉五条悟的一些情报。这些情报零零散散，合起来却把今后一年多所发生的变化全都给他剧透了一遍。他向北贪魑子道谢确实出于真心。
不过感谢是一回事，防备又是另一回事。
看起来这位黑发女性像是精明到一种地步之人，他本以为北贪魑子会说出像之前那般她能受益而他无法拒绝的提议，没想到却只是让他保护家入硝子。
在北贪魑子把话说出口时，他这才意识到她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试探他的态度。
虽然本意并非如此，但我这次又彻底搞砸了呢……五条悟摸着下巴。
他想起北贪魑子对他的称呼从“悟”到现在的“你”，而对家入硝子的称呼一直都没有改变。
“异世界的友人”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依然是朋友，但也存在无法成为朋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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