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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也不说她，只是再倒酒。
外边有烟花声响起，萧泠音推开窗户，绚丽的色彩在夜空中绽放，此起彼伏。
萧泠音高兴道：“谢晏，快过来看烟花！”
大周制火药的技术极为先进，军中所用枪炮威力都强于周边国家。萧泠音认为，前线的硝烟弥漫就是为了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烟花漫天。
她招手叫着谢晏，心情十分激动。
谢晏走到她身侧立着，看到萧泠音满足的侧颜，也忘情笑起来。
漫天的烟花还未落幕，新年的钟声就敲响。
谢晏说：“萧将军，新年到了。”
萧泠音手指还扒在窗户上，看着夜空中灿烂的烟火。她回头，“新年快乐谢大人！”
谢晏点头，“新年快乐！”
大周过年有很多风俗，尤其是洛城，极为热闹。
好吃的好玩的在街上摆的琳琅满目。
萧泠音好好歇了一段时间，在花灯节那天，璃月约她出门逛逛。
过新年萧泠音也裁了新衣，是一件红色的交领窄袖袍子，没什么多余的花纹。这日出门去逛，萧泠音便换了这件红衣。
璃月看见萧泠音没打扮，头发还是随便一束，就把人又按回到椅子上，“这样怎么行？萧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合该用最美的东西来配你。”
璃月给萧泠音挽了发髻，抹了胭脂，连衣服都又换了一套。
萧泠音很久没有做过这些，一开始还有些心急，慢慢的也静下心来等着了。
她瞧着着铜镜中的人影，对璃月说：“殿下将我打扮的这么漂亮，谢谢。”若等到没有战争那一日，她也愿意卸下铠甲，对镜贴花黄。
璃月认真看着萧泠音的脸，有几分骄傲道：“我比较擅长这些，萧姐姐以后需要，还来找我。”
第48章 玉京来人
萧泠音收拾好出门时，看见谢晏和谢晴在外边等着。
谢晏头一次见萧泠音这样打扮，明显很是惊喜，他瞳孔在灯火中衬的格外亮，往前走了几步，想说什么，被萧泠音注视着，却只是笑了笑。
倒是谢晴很自然地挽过璃月的手，扶着璃月上马车。
萧泠音看向璃月，璃月正回头不好意思地对她笑。
璃月和谢晴的事她都明白，既然这两人想清楚了，她也乐得去推一把，因此抬手朝外摆了下，让璃月先走。
璃月上了马车，谢晴跟着也坐了进去。
萧泠音看了眼旁边的谢晏，“咱俩凑合凑合。”说罢上了后边那辆马车。
谢晏知道萧泠音是为了给璃月和谢晴制造独处空间，但他很高兴，步子轻快跟上了萧泠音。
两辆马车都是谢晏着人安排的，因此车内布置很合萧泠音的心思。
萧泠音从桌上拿起一枚梅子放入口中，也不咬，只那么含着，酸甜的滋味从舌尖到心头。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各做各的，但气氛很和谐。
等到了地点，萧泠音在下马车之前嘱托谢晏，“一会儿你尽量和我待在一起，让他们俩好好玩。”
谢晏求之不得，点头应允。
街边的小摊摆满了花灯，一眼看过去，实在是美的紧。
萧泠音和谢晏一前一后在灯市，走走停停。她看见漂亮的灯都要驻足，看个够再离开。
这样看了几次，谢晏问她：“很喜欢那些灯，为什么不买？”
萧泠音笑着回头，侧脸在灯火中更加美艳，她答道：“我要找一个最喜欢的，不然买回那么多，也只是无故落灰。”
前边停下来欣赏的那些灯，萧泠音自然都是喜欢的，但在那儿看一会儿也就够了。她要带回去的，一定得是最喜欢的。
谢晏点头，他能明白萧泠音这种想法。
萧泠音一边看着路边的花灯，一边注意着前边的璃月谢晴两人。
灯市吵杂，谢晏在萧泠音耳畔说：“你玩自己的就好，殿下身边有人护着。”
萧泠音扭头，发饰上的流苏从谢晏脸上扫过，“我顺便看着，你想要什么？”
谢晏无声笑着，他指了指前边，“我想要……有人陪我跳舞。”
虽然这件事很不像谢晏，但萧泠音没有奇怪，只管拉着谢晏的袖子往那边挤过去。
她说：“我陪你跳。”
萧泠音是个想做就做的性子，她把谢晏拉进人群里，两人跟着节奏跳了起来。
谢晏眼中看着萧泠音飘起的裙摆，耳中听着萧泠音身上叮当作响的首饰环佩，跳着跳着，他好像只看得到眼前这一人。
他宽大的袖袍随着女子的衣衫扬起，抬起的脚尖跟着女子的动作落地，跳着，笑着。
萧泠音跳了一会儿，感觉胳膊有些困，她刚停下，谢晏也就跟着停下。
萧泠音表情没有表现出来，但谢晏知道原因，他说：“我跳累了，萧将军能不能陪我坐会儿。”
在繁华的闹市，两人找到个僻静的小摊，谢晏只是这么和萧泠音坐着，就极为满足。
这摊上没人，连摊主都去逛花灯了。
萧泠音说起话来，也不必怕被谁听到，她道：“去年你来洛城，还是奉了宣和帝的旨意，如今北边乱成这样，你要怎么和他交代？”
这些话她很早就想问了，但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白日里探子来报，说玉京的人快到了，所以，现在是问这件事情的最好时机。
她问谢晏问的很直接，现在只等着他回答。
谢晏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布置，目光落在萧泠音身上，“不需要什么交代。”
“我奉旨来洛城，见石城有难，出手救援，复又携谢家三公子救璃月公主于危难之中，却落于洛城萧将军之手。”
萧泠音听着就笑了，谢晏这人句句实话，却没一句能信的。
即便打扮的这么繁复，萧泠音笑起来与戎装无异，依旧爽朗，明媚照人。发间的金饰、流苏跟着晃动，在圆月的照耀下，仿佛渡了一层柔光。
她问：“谢大人还要做首辅去？”
谢晏点头。
现在璃月公主在洛城，谢晏就再没了在外边逗留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但还是对萧泠音说：“对玉京的人别手软，他们想让你放了殿下，总得付出些代价。”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我应该也值些钱。虽然你如今坐拥洛城，还是要把我卖个好价钱呀。”
萧泠音知道她和玉京人要的越狠越多，宣和帝和世家才会对谢晏越放心，因此也不推辞，“好啊，肯定卖个好价钱。”
夏枯走那边走过来，正好听到两人说要把自家公子卖个好价钱，他脚底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这边的动静把两人的视线全引了过来。
谢晏道：“怎么毛毛躁躁的？”
夏枯低头，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对二人说：“玉京派来的人是谢家大公子谢D，现在已经入洛城了。”
谢晏和璃月公主在洛城这件事情新年第一天就传了出去，现在谢家来人也不奇怪。
谢晏问道：“他们带钱了吗？”
夏枯答：“大约是带了，公子不如去看看。”
谢晏没动，只是看着萧泠音笑。
萧泠音站起来，知道她该去接待客人。她对谢晏说：“还得辛苦谢首辅配合我。”
这个时候，她回去见谢D，就没空和璃月谢晴串通，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谢晏了。
谢晏点头，“放心吧。”
萧泠音回到城守府，“谢大公子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安排些本地的节目给你欣赏。”
谢D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听见萧泠音这样说话，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他便说：“不必劳烦萧城主，我这次来只有两个目的。”
“璃月公主，谢晴，谢晏，这三个人我得带回玉京。”
说完这一句，谢D看着萧泠音，见她没打断，继续说：“还有，文渺和当时的俘兵，萧城主也该让他们回家了。”
对于谢D的话，萧泠音表现出极为赞同的模样。
她说：“是啊，那么多俘兵住在我洛城，每天不知道得费多少粮草，早想让你们把人带走了。”
听萧泠音松口，谢D还以为这件事情成了。
可接着他就听到萧泠音说：“当初你们派了三万人马来我洛城，现在怎么也够一个多月了，我管吃管住的，按一个人二两银子算，给我六万两银子不过分吧。”
当初玉京趁萧泠音不备，聚集兵马进攻洛城，她若不让宣和帝还有玉京那些人付出代价，只怕会有人觉得她萧泠音心慈手软不好掌兵。
谢D瞳孔比原先扩大了些，他实在是被下了一跳，萧泠音太狮子大开口了。
他说：“萧城主也未免太会打算盘。”吃住这些哪里用得了六万两银子，一个士兵半年才能赚上二两银子，这账不是瞎算吗！
萧泠音只笑，“我花了银子不该要吗？或者，你只带文渺回去，那些士兵就再等等。”
再等下去，玉京的士兵就成了洛城的士兵了，谢D哪里等得了。
他道：“那便六万两银子。”这些人他必须带回去。
这一桩事情就算解决了，但谢D心脏突突直跳，觉得这三个人他花的钱恐怕更多。
果然，他听到萧泠音夸他，“大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至于璃月公主，我得和陛下要个赏赐，丹城。而且，那些士兵得跟着璃月公主离开。”她吐出这两个字，谢D脸上的震惊之意更加明显，直接要一座城的，谢D还是头一次见。
丹城在洛城和北漠城中间夹着，给萧泠音在南北来往不知添了多少麻烦，萧泠音想把丹城也握在自己手里，属于人之常情。
但是用区区一个公主去换一座城，宣和帝不会同意。只是如今璃月名声满大周，什么持节北漠城、守卫石城等等，放弃璃月也不对。
谢D说：“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上疏陛下。”给出一座城这种事，他有点操作不了。
萧泠音说：“那就得靠你了。毕竟谢晴谢晏还在我这儿，你们谢家总得出力。”
她的目的不在那六万两银子上，只要能把丹城给她，那些士兵她可以帮忙护送回去。
谢家人重礼却护短，现在谢家有两位公子在她手里，不知道谢家主会怎么抉择。
萧泠音算计到谢家人头上，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谢大公子生气，他用力一甩袖子，怒道：“想威胁我们谢家？”
眼看着谢D生气，萧泠音竟是笑着安抚起人来，“我很敬重谢家，所以希望大公子一定把我的话带到。”
“对了，璃月公主这件事情做成的话，那些兵马可以不要六万两。”
说白了，不是谁值多少钱的原因，而是萧泠音现在看准了丹城。
谢D说：“你两座城围着丹城，怎么不把丹城直接打下来？”
以萧泠音的实力，完全不用担心会吃败仗，只要洛城和北漠城同时从北边和南边进攻丹城，丹城可以在三日之内易主。
因为清楚萧泠音的实力，谢D才会这么问。
但萧泠音不想举刀向内，她说：“能不用武力解决的，我还是不想动用武力。”
谢D明白了，既然丹城迟早都要是萧泠音的囊中之物，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他说：“我回去与陛下说。”
谢D在洛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与璃月谢晴谢晏三人见面，见过之后就回玉京去。
谢晏又能在洛城留一阵子，送谢D的时候莫名希望谢D不要再来。
第49章 屋里很热
谢D离开，把他带到洛城的东西也都拿走了。
这一次谢D算是无功而返，但玉京没人说谢D办事不力。
实在是萧泠音提出的条件不是谢D所能做主的，若只用银子换也就罢了，完全送出大周的一座城，谁也不敢。
谢D在朝上陈述过萧泠音的要求，复又躬身道：“臣不敢擅自做主，因此请陛下决断。”
其他朝臣议论纷纷，“丹城虽不如洛城那边重要，可也不该就这么随便让出去。”
“只是若真坐视不理，萧泠音手中就相当于又多了将近三万人马，拿下丹城还不是轻而易举？”
“要我说，就算咱们不松口，丹城在北漠城和洛城中间夹着，萧泠音能放过它？还不如趁着现在把殿下和军队换回来！”
“难道一座城注定要丢，我们就得把它先送出去吗？”
“……”
朝堂上的官员吵做一团，各说各话，开始大家还不好透露出自己的心思，说话比较委婉。
等发现大家的目的差不多时，这些官员就直白多了，既然丹城总归是守不住的，拿它换了士兵和殿下才算值得。
陛下却不这么想，他在这里坐着，虽然看起来尊荣无比，却是被太后压榨，世家裹挟，外有强敌，内有叛乱。
他不想那些世家如愿，也不想萧泠音如愿。
即便丹城迟早要落入萧泠音手中，他也愿意在这个过程中制造一些麻烦。
宣和帝觉得他自己不痛快，所以想让其他人也不痛快。
宣和帝没同意众臣的要求，他说：“璃月是朕的妹妹，朕比你们更想让她脱离险境。可朕不能做出割地求饶的举动来。”
听到宣和帝的话，谢D皱起眉头。
谢D回到府中，与父亲商议起今日之事。
谢家主说：“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不用再替他们操心了。”
谢D：“可是陛下这样，真的不要那三万兵马了吗？”他不明白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陛下向柔然求和，他就阻拦过。国库本就空虚，不想着怎么驱赶外敌，反而把银子送过去让人家休养生息。
陛下真是……唉！
谢D说：“父亲，如果陛下继续如此，大周将倾！”
即便萧泠音不对玉京动手，陛下也压不住各大世家了。
世道已经乱成这样，没人会甘愿在玉京蜗居，会有人去外边抢占城池，分裂天下。
谢家主叹气，“D儿，我们要早作准备。”
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愚忠大周皇室，既然大周将倾，皇室也只会树倒猢狲散。世家之所以可以屹立千年，便是因为他们独到的眼光和选择。
玉京城没有回应，这在萧泠音意料之外。
她给出的选择那么明显，是个人都会选择利益最大化，宣和帝竟然推翻了她设的赌桌。
看来宣和帝是想给她使绊子想疯了。
萧泠音知道这个结果，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很多时间。
丹城的问题迟早要解决，既然玉京那边不能帮她解决，她就自己去解决。
萧泠音对谢晏说：“宣和帝不要你了，以后留在我这儿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泠音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逗谢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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