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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突然抬头，精确的捕捉到沈鱼的位置，叫她：“剧照老师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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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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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不防又被他点名，知道他要看的是剧照。
她调好刚刚拍的照片递过去，眼底有些忐忑。
她是第一次看到演员现场演戏，而老师告诉她，她要拍的剧照，最好是摄影机捕捉不到的部分。
所以她对构图和角度变了好几次，甚至因为不能打扰到其他的工作人员，她刚刚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去。
许惊蛰翻看着她拍的照片，还未作评价，一旁的程絮突然开口道：“这张都没拍到许导的脸，这张把人拍丑了，剧照师的审美很奇怪啊。”
经过昨天中午的冲突事件，大家多少也知道她们二人之间不对付。
程絮这么阴阳怪气的话一出，现场皆安静了几秒。
沈鱼轻轻动了下手指，只是看着许惊蛰，等待着他说话。
程絮说的那两张剧照，一张是她趴在地上仰拍，从摔碎的面碗，流了一地的汤汁、面条，到父子两人的对峙，整张照片的构图充满了冲突，主焦点确实是在那碗面上。
另一张则是向阳情绪崩溃下，面色略微扭曲，憎恨的看着自己断腿的画面。
许惊蛰抬头看向沈鱼，突然笑了：“拍的很不错，我们再补一条吧，剧照老师这张图，摄影机这边再补三秒定点镜头。”
他把照片给副导还有周传宇等人看，甚至没去理会程絮的话。
同时他注意到，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因为他一句话，终于也笑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眼底有了自信。
许惊蛰回眸间，脸上的阴霾，亦跟电影里的向阳判若两人。
但他很快就投入到了自己的角色中。
按照他现场布置，又补了一条镜头，紧跟着开始拍下一幕。
而程絮被他无视，虽然众人马上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但她还是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再注意到沈鱼脸上的笑意，她生生将指甲掐入了掌心，快坐不下去了。
许惊蛰为什么要驳她的面子？
他还在为昨天的事，在帮沈鱼吗？
程絮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神色，跟谢羽词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等回到了保姆车上，她就开始疯狂的砸东西，助理在车下站着，都不敢去劝她。
程絮发泄了一通，气的给程霖打电话。
“哥！”
“嗯。”程霖显然在忙，应得漫不经心。
“哥，我在剧组看到沈鱼了，我快气死了！”程絮愤愤的喊。
程霖终于分了神给她，“又发脾气了？”他这个妹妹脾气不好，是最难应付的。
“重点你没听到吗？”
“我过两天会去B市出差。”程霖对她说道。
程絮立即道：“那你快点来，我一刻也不想看到她了，还有，你帮我找个摄影师，要拍照技术好点的。”能马上顶替剧照师的位置，让剧组的人也无话可说的。
“知道了。”
听到哥哥答应，程絮总算舒心了些。
她整理好情绪和妆容，回到拍摄现场时，注意到演员们在休息了。
快到了吃饭的时间。
程絮找了一圈，才看到许惊蛰的身影，沈鱼又凑在他身边。
真是阴魂不散。
实际上，沈鱼被导演认可，便也积极了许多。
她给现场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拍了工作照，下戏后主动发给了他们，赢得了好感和赞许。
跟剧组的同事处好关系，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能再被人用异样和八卦的目光看待了。
周传宇对她的积极和改变也很欣慰。
最后沈鱼又去给许惊蛰看了新拍摄的剧照，想听他更多的意见。
许惊蛰正在拆腿上的布，下午的戏份腿部没有特写，倒不用一直再缠着了，炎热的天气，再加上他的腿一直弯折起来，这就导致，绿布一拆，他小腿上的肤色都比别的部位渗白了几分。
膝头的绷带也取掉了，许惊蛰长舒口气，动了动腿，又起身走了几步。
总算好受了些，他回头注意到沈鱼的眼神，挑了挑眉，“怎么？”
“导演辛苦了。”沈鱼默默道。
许惊蛰不置可否，接过了她的相机。
沈鱼在摄影方面确实有天赋，她拍摄的剧照，基本上都是让他满意的。
有时候还会因为她的照片，而增加新的灵感，投入到电影拍摄中。
对于这一点，许惊蛰心情也很好。
他指指一张向东抽烟的外景照片，对沈鱼说道：“这个位置注意留白多一点，有的照片会作为宣传照打上电影名字。”
沈鱼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今天拍的照片挺多，许惊蛰回头道：“晚上——”
“晚上我会全部整理好发你。”沈鱼下意识接道。
许惊蛰又挑了下眉，“都学会抢答了。”
导演跟摄影师之间有默契，利于工作，他没想到跟剧照师也能同频，这样自然更好。
沈鱼抿唇笑了一下，目光注意到他的手背。
许惊蛰很白，化妆师将他的肤色化黑了一度，再加上伤损妆，手背上昨天的淤青就看不太出来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多关注了几分。
她站在他身边，歪头看他的样子很专注。
许惊蛰仗着比她高，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忍不住轻轻弯了一下。
她今天将头发全部梳了上去，扎成了一个丸子头，修长的脖颈处散落着一些碎发。
许惊蛰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手痒，想将那些碎发拨开。
他当然没有动，只是眼神又转到了她脸上。
沈鱼是没有化妆的，但她素颜的样子，也是那种精致大气的好看，天生就黑的柳叶眉配上桃花眼，像是会说话，总是一眼就将人吸进去般。
她的睫毛是纤长而直的，看上去根根分明。
鼻子挺直，鼻头小巧可爱，侧脸迎着阳光，使得她的皮肤都像是透明的，连脸颊上细小的的绒毛都看得清。
许惊蛰的眼神往下，在她漂亮似花瓣似的唇上停留了几秒，他又一次想起了很久前。
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她主动的。
沈鱼总是很大胆，她亲上来的时候，他呆呆的，一动不敢动。
其实第一次很短暂，她只是碰了他一下，而后向后撤离些许，问他：“什么感觉？”大眼睛里藏着狡黠和笑意。
那个时候他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没敢说话。
面前是她好看的脸，耳边则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而后心跳声被她的声音打破，“我觉得软软的，很好亲。”
刷的一下，他的脸全红了。
他至今记得那时自己脸上的热度。
而她笑得眉眼弯弯，“你脸红的样子好好看啊。”
然后她将手臂又搭到了他脖子上，小声问他：“你想不想再亲一下？”
……
往事如烟，许惊蛰盯着她，难免失神。
这么多年，她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而他被一个女孩子大胆追求，经历了人生中很多第一次，那种美好的初恋记忆，真的很难忘记。
这些年，他不仅没将她忘掉，还时时会想念，而后化为气愤、担忧。
直到再见。
这样一个女孩出现过他的生命中，很难不去关注。
许是他的眼神渐渐控制不住的变热，她突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但她的眼睛里是疑问而明亮的，不加任何多余的情愫。
许惊蛰的心不免又跳快了几分，他紧握了下拳，才勉强让自己拉回思绪，先发制人的问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沈鱼指指他的手背，“你的手还疼吗？”
许惊蛰和陈昏太像了，他们都有着一样的五官，精致俊美，又带着些凌厉的锋芒，他的眼睛是极为漂亮而略窄的双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眼睛漆黑，睫毛浓密，好像比女生的还长。
眼睛生得极为突出，看人的时候，往往会自带一种深情和专注。
沈鱼私下跟他相处，其实不怎么敢跟他对视，聊的也多是工作。
她怕自己看他会过界。
但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在拍剧照的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
这些年，沈鱼没有再交过男朋友，她甚至排斥。
但她的审美没有变。
许惊蛰听她问，他动了动手，将那只手伸到她面前来，“还好，药膏挺管用的。”
“那就好。”沈鱼笑了笑。
两人正说话间，程絮已经走了过来，出声喊道：“许导，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鱼没有回头看，只对许惊蛰说道：“导演，我先去吃饭了。”
“嗯，去吧。”许惊蛰收回手，再回头时，神色淡淡，“什么事？”
程絮待沈鱼走了，才皱眉问道：“许导，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昨天太冲动的事，生我的气，对我有意见？”
许惊蛰微愕，随即道：“没有，你想多了。”
“之前我提出剧照的问题，你都没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程絮有些委屈的说。
她是女主角，他真的太不给她面子了。
那种像是在维护沈鱼的态度，让她受不了。
许惊蛰看着她，皱了皱眉，“当时没想那么多，剧照我不认为有问题，这一点不需要特意向演员解释，另外，在没有正式开拍前拍的工作照，可以如你所说，抓人物为重点，但是开拍时的剧照，以剧为主。”
他难得耐心解释，只是不想让她再有什么情绪。
毕竟下午，就是程絮的戏份。
他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冷淡和公事公办，不过程絮要的就是他的解释，她心情好受了许多。
“我知道了，许导，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怕自己拍不好，我听说演员之间要多多相处，建立信念感和感情，才能拍好电影，你多带带我好不好？”
程絮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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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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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惊蛰没反对，角色是他自己同意定下的，虽然多是因为谢羽词的关系。
“嗯，走吧。”
片场专门留了演员休息室，不过他们还是去了拍摄点的客厅吃饭。
许家怕许惊蛰拍电影太累，又不好好吃饭，特意把家里的做饭阿姨送了过来，为的就是专门照顾许大少爷。
许惊蛰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否则他奶奶非要亲自跟到片场不可。
许家弄丢了孩子多年，现如今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
这让从小遭受虐打，自由疯长的许惊蛰，在起初还十分不适应。
总之，剧组的伙食是很好的，中午张妈还特意炖了排骨汤，端上来时，看到少爷身边还坐着女演员，她就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老太太对少爷身边的女孩子也是很关注的。
程絮注意到她的眼神，竟也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阿姨。”
张妈就有些受宠若惊，“你好你好。”这女孩子还怪有礼貌的，她又看向许惊蛰，说道：“那少爷你们赶紧先吃，我那边还在给大家准备饭后水果。”
“嗯。”许惊蛰点头。
待她离开后，程絮看向许惊蛰，笑道：“她是你们家的阿姨吗？”
“嗯。”
“我家人原本也想多给我带个保姆，我给拒绝了，毕竟是来拍电影的，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她说着，低头喝了口汤，又夸排骨汤好喝。
许惊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他其实不太会跟女人相处，他如果是跟谢羽词吃饭的话，两个人就只会谈工作。
于是在沉默而快速的吃完东西后，他一本正经的跟程絮讲起了下午的戏。
程絮就有些消化不良，她有心想跟他聊一些工作之外的话题，以拉近感情，但，许惊蛰太正经了。
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里只有他的电影。
谢羽词曾经告诉过她，许惊蛰就是一个没有开窍的事业批，大学期间一门心思研究拍剧，同时他又是公认的校草，追他的女生都自发成立了失恋粉丝团，可见他拒绝了多少爱慕的女生。
程絮倒是不信这个邪，想要从他的兴趣爱好上接近他。
等到他说完了一段戏，她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同时拍着手说道：“导演好厉害，听你这么说，我一下子就能理解角色了。”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当然知道对于有才华的男人，该怎样让他们感受到愉悦以及满足感。
“那就希望下午能开拍顺利。”许惊蛰淡淡的点头，没有多余的情绪。
程絮的笑眼都僵了一下，她突然就想起，许惊蛰分明是对沈鱼笑过的，可他似乎就没对她笑过。
她心里的不舒服在加剧，但同时又告诉自己，沈鱼只是拍的照片令他满意罢了。
她见许惊蛰要起身，便立刻说道：“许导，我们去走走吧。”
许惊蛰微愣：“去哪？”
“就是随便走走，饭后散步，我想跟你更熟一些，毕竟我们饰演的是一对情侣。”程絮走到了他身边，仰头看他。
他真的很高，看资料上写着188，而她163，应该是大家眼里的最萌身高差了吧？
许惊蛰其实还想去拍摄现场看下机位，但程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认为戏里的情侣需要在戏外建立情感，但熟悉一点是应该的。
他们于是便去了外面的街道散步。
离开片场时，许惊蛰又看到了沈鱼，她在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吃水果，在她看过来时，他下意识离程絮远了点。
随即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沈鱼手里正拿着块冰镇西瓜，听到潘柚菲说许导和程老师不知道要干嘛去，她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许惊蛰和她对视了一眼，很快，他们就离开了。
沈鱼莫名就觉得手里的瓜不甜了，她突然想起薛明说过的，他们门当户对，般配的话。
程絮对沈鱼来说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哪天许导真的跟他的女主角走得很近……
她会不会还是会被换掉？
不不不，许导肯定不是这种人。
但还是有种危机感怎么办？
沈鱼叹口气，只能先抱导演大腿再说。
她正发着愣，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沈鱼取出来看了眼信息，眼底盛起一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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