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上有:祖师殿三个大字。
双胞胎停在祖师殿门外,嘱咐安芮娅于门外乖乖站好,这才前去通报。
“诶,等等。”安芮娅忽地叫住两人,“你们都叫什么?”
“我是曾泓。”
“我是曾灿。”
“一个水娃一个火娃?”
两人倒不觉得安芮娅在开玩笑。
曾泓道,“我五行擅水。”
曾灿道,“我五行擅火。”
安芮娅若有所思地点头,她说,“你们最好快点儿禀报,这会儿正殿前没人值守。”
两人对视后同时哀嚎一声,其中一个抓起扫帚就骑了上去,一路往回飞。
安芮娅喃喃,“还以为你们会仗剑呢。”
“大多高年级才会仗剑,甚至有的毕业了都难飞起来,骑扫帚多简单,小娃娃都学得会。”留下那个朝安芮娅做了个禁入的手势,“你等着,我给你通报。”
“刚才说笑呢,我哪里是什么亲戚,只是来应聘的,别说漏了嘴才是。”
安芮娅这才严肃起来,她把介绍信摸给对方,“务必将此物递到校长手上。”
“你等着。”
等候双胞胎通报,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如果不出意外,呆会儿见到的人八成就是自己的外公了。
她咬了会儿下唇,把吊坠收进长袍领口,对着祖师殿外的山水吐气。
几步外的树上住着一窝夜莺,大白天正在树上睡觉,叫都不叫一声。
双胞胎通报得很快,“这位...女士,校长说请你进去。”
完事骑上扫帚也准备回。
“多谢,曾...小兄弟。”
“曾灿。”他对着安芮娅摆手,“他在三楼,请快些去,别让校长等久了。”
跨步而入,房间内多少有些凉意。
一楼是中式会客厅,十分空旷,红木桌椅正中摆,大理石楼梯延边围绕,环状旋升;安芮娅提着行李拾级而上,祖师殿内的窗户样式规整得像德姆斯特朗,斜飞在楼梯间,垂坠着西式窗帘;二三楼是连在一块儿的跃层,挑高处是通顶长柜,摆满了书,规整至极。
安德睿背光坐在三楼的办公桌前,他的模样比安芮娅想的要年轻,一头花白的发半点不显凌乱,极似挑染。
约莫从她踏入‘祖师殿’大门的刹那对方就有察觉,安芮娅刚上三楼,就听他轻声嘱咐了一句,“请坐。”
安德睿垂着头似乎在翻看些什么,又在安芮娅落座后将书卷一阖,扔入身前的抽屉里。
他抬头大略瞥了她一眼,又起身朝她握手,“你好。”
安芮娅见他礼节过于到位,连忙也站了起来双手将他的包住——安德睿的右手干瘦,手心处有块三指宽的伤疤,直穿手背。
“您好,久仰大名。”
客套完毕才各自坐下,安德睿抚了抚他的眼镜,“你中文说的太好,从哪里来?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招外国教师?”
徐媛那来的推荐信放在桌边,安德睿并没有打开。
“O.W.L.S考试前我在霍格沃兹就读,O.W.L.S考试后去了德姆斯特朗。”安芮娅摸出成绩单摆在桌面,将纸张推到安德睿身前。
安德睿拿起来大致翻看了一下,夸赞道,“非常优秀...非常优秀,为什么会转学?”
“期间因身体原因休学了一段时间,后期因为德姆斯特朗提供半工半读的岗位,就选择了那里。”
“身体状况不佳还半工半读?”
“已经治好了。”
安德睿又看了她一眼,“按你的成绩,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安芮娅轻笑一声,“不知道您看不看得出来,我有部分中国血统。”
安德睿若有所思地颔首,他又把安芮娅的成绩单翻阅了一遍,“你的各科成绩都十分出色,具体想应聘哪个职位?”
“校长认为哪个职位更适合我?”
“我校现缺西方草药、神奇生物保护、算术占卜、炼金、西方魔法史各科教授。”
“或许魔法史更适合我。”安芮娅斟酌了一会儿,又道,“像神奇生物保护与草药学这种需要因地制宜的学科,真的要西方教师来教吗?”
安德睿轻轻吁出一口气,十分真诚:“我们虽说是中西结合式教学,但实际上却只是分别把中外的东西教授给学生,谈不上结合两个字。”
“恕我直言,安校长。一个优秀的炼金术教授在国外也不一定能挑出多少合适的,想招一个教授难如登天。”
“如果新版教材编撰完毕,所需职位将会有大变更。”
安芮娅自知失言,她连工作都还没应聘上,就开始挑剔对方学校的教学模式,多少有些失礼,找补道:“原来如此...其实,安校长,我这次依旧想找份半工半读的职位——学习一些东方巫术。”
安德睿轻笑一声,“你喜欢麻瓜吗?”
“我认为麻瓜的智慧不亚于巫师,他们只是没有魔法。”
“好!如果你不介意为麻瓜服务的东方巫术,从现在起就可以入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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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Nirvana
安芮娅有些紧张,这是她试过的第三套袍子,却怎么都不觉得顺眼,最终还是穿回了那件最朴素的一体式黑袍,全无特色,和学生们的校袍类似。
入职状况远比她想象中的顺利,没有试讲程序,上午第二堂课就是她的西方魔法史——在昆仑台属于选修课程。
校长安德睿慷慨地表示,只要她愿意学习中华巫术,学校一定倾囊相授,并把给她分配了专门的大殿作办公与教学用。
那本该是所有西方选修教授的地盘,奈何昆仑台根本就招不到国外巫师,不少课程都由必修课教授代上了,现在倒是便宜了她。
安德睿的态度让她怀疑自己的身世被看穿,但想到邓布利多,安芮娅又觉得:或许大多校长都是这个样子。
......
课程大约一刻钟后开始,她把教案又看了一遍,把柜子里的《近现代魔法史》课本摆放整齐,将教室环视一周,想罢又在黑板上勾勒出《国际巫师保密法》的板书。
昆仑台的上课铃声是钟楼里的钟鼓,庄严肃穆,就像是掺杂着提神咒一般穿云入耳、振聋发聩。
不过,再怎么巨大的钟鼓声也换不来多少听课的巫师,三响过后,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从侧门迈着仓促的步子闯入教室,还有的大概是刚下了飞行课,把扫帚往桌边一扔,大咧咧地在后排位置坐下。
拢共五人,其中还有她熟悉的双胞胎曾鸿与曾灿。
前三排的位置清一色地空了出来,几人埋首自顾,也不管是否有课本,似乎明摆着混学分的态度。
安芮娅仅剩的一丝紧张在气愤中消散了,她抖了抖魔杖将几把扫帚堆到门外,把柜子里的课本分发下去,又将魔杖指着喉咙,“大家好,我是新任的西方魔法史教授芮娅·安,初来乍到,希望在未来能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或许大家认为魔法史是个无关紧要的学科——今日正逢农历十五,山前香客众多,有不少学生都去实践了,对吗?”安芮娅舔了舔干涩的唇,“而且,你们对课本的兴趣并不大。”
讲台下依旧个个埋头,倒是双胞胎难得同时应了声‘嗯’,以示应答。
“很难得,第一次上课就有五位学生来捧场。”安芮娅擦掉了黑板上《国际巫师保密法》的板书,改换为‘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鸦-片战争直至新中国成立,大小战争,家中有亲属参战过、或因战争受到直接、间接伤害的请举手。”
在座的五位巫师无一例外的都把手举了起来,看来,他们虽然不大认真,却都在听安芮娅的话。
“认为中国巫师界会维持现状的请举手。”
几只高擎起的手臂忽地半举不举,个个都有些犹豫。
只有双胞胎里的一个朝安瑞雅叫了声,“什么叫做维持现状?”
“巫师界的运行方式,以及与麻瓜之间的关系,等等。”
“我们这么多年都如此生活,能有什么改变?”
“那你认为昆仑台为什么要开展西方课程?因为西方巫师更先进吗,因为你们老旧的一套落后又无用?”
这句话一说出口,安芮娅成功吸引了讲台下每位学生的注意,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了上来。
“我知道,大家和麻瓜——也就是西方巫师口中没有魔力的普通人走得很近,或是依赖各种宗教、又或是依赖民间信仰,中国巫师与麻瓜被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可以一块儿生活。”安芮娅用魔杖在黑板上重新板书上《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字样,“这个法案颁布之前,西方的巫师与麻瓜之间也维持着类似的关系。”
“从十五世纪末起,天-主-教-神学作为当时的正统意识形态,西方开展了长达两个世纪的猎巫行动,数以十万计的巫师死于火刑,甚至有部分被错认为巫师的麻瓜,更不谈哑炮之类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中国特殊的地缘、文化,在世界面前,中国魔法界确实长时间维持着神秘形象,就像中国本身不是吗?但现在呢,你能说没有变化吗?”
“有变化有怎么样,我们和麻瓜一起变,这种算得上巫师界的变化吗?”
“不少知名大德支持巫师界西化,一旦与西方巫师界交融,《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同样会适用于我们,我们和麻瓜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什么叫做西化?新中国成立了,我们这里是中国!”曾灿生气地站了起来,安芮娅能从他今天的袍子上看出——胸前绣着一团火焰,倒是和他的性格很像。
“香港和澳门已经妥协了。”
“我们内陆巫师虽然各执己见,有显派也有隐派,却都不曾有什么大动荡。他们被洋鬼子腐蚀了意志!”
“不,这是麻瓜们的选择。中国巫师与麻瓜捆绑在一起,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接受麻瓜世界周期性的战争、灾害、朝代更迭等等。”安芮娅发出一声嗤笑,“你们连了解大洋另一边的巫师都做不到,又怎么抵抗他们呢?”
“我们中有能耐的,上能成为国师、帝师,下到民间宗祠有塑像。”
“这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曾灿同学,我在霍格沃兹读书时正逢伦敦大轰炸,灾难期间因躲在麻瓜所不能得知的学校而幸免于难......我很多出生于巫师家庭、不与麻瓜打交道的同学甚至不知道那个时期经历了战争,换成我们国家,可能吗?”
“当然,我不是谶语师,未来的中国巫师界会不会变、会不会维持现状,我也不清楚。”安芮娅露出一个假笑,“但我知道,麻瓜们会逐渐接受科学,而极速进步的科学技术会一步步驳斥宗教,甚至是现有技术无法证实的魔法。”
“我们和麻瓜是不同的,但当麻瓜开始不信任巫师的存在,我们又该怎么自处?在与国际接轨后,我们有签署《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的可能吗?”
安芮娅下发了一叠羊皮纸,“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个,给出你的答案,并且附上详尽的理由。”
“《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的相关内容在课本的十七页,既然你们都不希望听我照本宣科。那么,课本上的内容请诸位自学。”
见下课时间未到,安芮娅又道,“我们课程一共只有五个人对吗?”
讲台下响起参差不齐的应答声。
“今天该讲的已经讲完了,为了认识你们,请依次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姓名登记在名册上。”安芮娅指着表格飞到最前排的两兄弟面前,“当然,不愿意自我介绍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们应该都相互认识,可以只把名字登记在册。”
“我是曾鸿,他是曾灿,你已经认识我们了,安教授。”
“我叫樊青青。”五人里唯一的女巫十分秀气,她甚至板正地站了起来,朝安芮娅鞠躬。
“陶志平。”
“陈彪。”两个精瘦的男孩大概是魁地奇球队的,他们的手腕还戴着没取下的护具。
“有问题下课后可以来问我。”
钟鼓声贴着她的话音响起,五个人来的匆匆,下课后倒是都没走,个个坐在位置上,多少有些忸怩。
樊青青左顾右盼了一番,坐到了第一排,“教授,你是哪里人?”
“混血,中欧混血。”
“你的头发真好看,天生的吗?”
“你说头顶的盘花?当然不是。”安芮娅笑着打了个响指,眼见樊青青的辫子散开后团到了脑袋后面,堆成了花的样子。“怎么样?”
樊青青点头,“好看。”
安芮娅抬眸打量着后排男生,“怎么,都望着也想要类似的?满足你们。”
昆仑台的巫师无论男女都蓄长发,只不过轮到他们后脑勺顶朵花,怎么都很别扭,个个抓耳挠腮地把堆花扯乱重新挽成团。
“报复!”曾灿嘀咕一句。
樊青青弯了弯嘴角,“他们想问您有关魁地奇的事情,西方巫师个个都玩这个吗?”
“那倒不是,比如我的飞行课就很差,因为从小就不喜欢骑扫帚。”
也不知谁带头笑了出来,几个人笑成一片,安芮娅也开心不少。
“还有很多想上西方魔法史的,只是今天香客多,高年级都到前边儿去了。”樊青青一脸认真,“下次上课您就知道了。”
“那你告诉那些下次要来的巫师,这节课的作业也要完成,下节课前上交。”安芮娅从袍子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拜托你了,这是报酬。”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把糖塞进嘴里,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强笑着道,“真好吃,谢谢你,安教授。”
“什么东西?”四个人一齐围了上来。
“那就都尝尝吧。”安芮娅把骑士公共汽车上的比比多味豆摸出一袋,让他们自取。
......
“额。”
“太...好吃了。”
“光凭这个,都别再说些什么和国际接轨。”
安芮娅笑得厉害,她又拿出仅剩的巧克力平分,“刚刚那袋是整蛊装的比比多味豆,都是些怪味......这巧克力算是赔礼道歉,你们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己之见,就像JK设定中中国没有知名的魔法学校一样,我认为至少有三到四个世纪中国巫师界与西方巫师界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十七世纪,在没有猎巫运动的前提下,中国巫师也没必要去签署《保密法》,日不落的殖民也没扩散到这边;而日本西化更早,所以与国际巫师联合会有接洽,也有学校在榜。感谢在2023-08-13 11:27:34~2023-08-14 21:4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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