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听克利切讲讲他的故事吧。”我说,然后报出口令走上了通往办公室的楼梯,把时间留给曾经的主仆二人。
我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校长室里已经有人了。
是哈利。
他背对着我站立在邓布利多的画像前。
“小天狼星,再等我……”他扭头看来,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不好意思,柏妮丝。我以为是小天狼星呢。”
“没关系。”我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望着画中的老人。邓布利多正和大多数画像一样闭着眼小憩。
“你知道我第一次是在哪遇到你的?”我轻声问,唯恐惊扰了这位老人。
“医疗翼?”
“魁地奇球场?”
哈利连猜了几个他常出现的地方,我都一直摇头。
“不会是图书馆吧?”他的眉头扭到一块表情有些微妙。
“虽然我很少去那种地方。一般都是赫敏拉着我去的。”他小声补充道。
“是校长室。”我揭开了谜底。
“不过你肯定也猜不到,”我笑笑,“因为是那个时空的事了。或者说,是尚未来得及改变的未来的事。”
“这可真够拗口的。”哈利也笑了。
“是斯内普把我放在校长室的。”我说,心里泛起一丝酸楚。然后告诉他,除了我斯内普还救下了卢平夫妇。
“他真是个好人。”哈利说。
“不,他不是。”我摇了摇头。“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那他现在在哪?我记得双面镜里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的尸体刚刚被运回来。抱歉,我不想再谈这个。”
哈利对此表示理解并把他在冥想盆里看到的和在禁林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其中自然有一些我所不知情的细节。
比如邓布利多最开始给卢平的任务是监视我。卢平离开后则是斯内普代替。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我初来乍到就可以担任助教职位:放在身边不仅能随时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也可以防止我和学生有过多的接触。
直到查尔娅.温亚德死亡我说出完整的真相才消除了他们对我的怀疑。我也正是从那以后才出入校长室,和邓布利多的接触也日渐频繁。
不过想到自己当初那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模样也就释然了。
这时门又被人推开了。德拉科走了进来。
他和哈利对视一眼,两人多少都有些尴尬地错开视线。
“这是你们俩的魔杖。”哈利将魔杖分别还给了我和德拉科并真诚地表达了谢意。
然而德拉科依旧改不掉和哈利针锋相对的坏毛病。
“拥有了老魔杖就是不一样。高贵的救世主波特都瞧不起我这根山楂木魔杖了。”
“别管他,哈利。”我扯了扯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过我很好奇哈利会怎么处理老魔杖。
“它很强大,”哈利的脸上闪过一丝疲倦,“但我拿着自己的魔杖更开心。所以我会把它埋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等我正常死亡后,它的力量也就随之毁灭了。前一位主人永远不会再被打败。一切都终结了。”
“好主意。”我表示赞同。毕竟这根魔杖带来的麻烦超过了它的价值。
德拉科也点点头,“不愧是波特,想的果然周到。”
这话虽说是在夸哈利,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别扭。
我和哈利都向他投来震惊的目光。
“都盯着我做什么?”德拉科不自然地皱了下鼻子,看向我。
“柏妮丝,我说的不对吗?我夸了他难道还不够吗?”
“不不不,马尔福。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哈利摆摆手,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德拉科。
“我看过斯内普的记忆,知道你也帮了很多忙。还有,谢谢你在庄园的时候没有指认我。”
“不客气,波特。我这么做又不是因为你。”
“如果我能预知你会通过那个破镜子找柏妮丝求救,早知道就该给你一个‘塔朗泰拉舞’。”
然而德拉科的回呛并未让哈利觉得难堪。他呼出一口气,表情自然了些。
“这样好多了。”
“柏妮丝,他什么意思?”德拉科无比嫌弃地皱起眉,用手指了指脑袋似乎在暗示我救世主波特先生病的不轻。
我低声笑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让你保持自我。”
“神经病。”德拉科小声嘀咕道。
哈利看出德拉科是过来找我有话要说,便识时务地准备离开。不过他还有个请求。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马尔福。”
德拉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浮夸用力的表情仿佛全身都在拒绝。
“噢——我没听错吧?波特竟然要向我请教——”
“就一分钟。我发誓,不会耽误你和柏妮丝约会的。”
“我再说一遍,这是校长室,不是你们年轻人约会的地方。”一道声音插来。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正撇着他的小胡子不满地看着我们。
“知道为什么小天狼星不愿意过来看你吗?这就是原因。”德拉科一个静音咒过去,奈杰勒斯只能气的在画框里干跳脚。
“去吧,”我轻轻推了下德拉科,“我们的事一会再说。”
“看在柏妮丝还有梅林的面子上,我允许你向我提问。否则我才不会答应呢。听到了没有,波特……”
德拉科一路嘟囔着跟在哈利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我无奈地笑笑,开始在校长室里踱步,打量着周围。
办公桌上摆满了鲜花。它们被施了魔法,永远都不会凋零。这些都是缅怀邓布利多教授的巫师自发送来的。
我摸了摸口袋,只掏出那枚通往邓布利多生前住处的门钥匙。
邓布利多去世了,房子的保密人又不清楚。想来那里肯定也荒废了。
我将那枚特殊的硬币放在桌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该留下的人总会一直在的。”
我闻声抬起头,邓布利多不知什么睁开了眼,透过半月形镜片看着我,还冲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我正想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德拉科再度走了进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问你什么”
“戒指。”德拉科朝我走来,“他问我戒指在哪买的。然后我告诉了他那家店的位置。”
看来哈利采纳了我的建议,打算向金妮求婚了。
不过我很怀疑德拉科没有老老实实地说真话——这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真的?”
“真的,”德拉科点点头随即狡黠一笑,“只不过我和那儿的老板很熟。我会告诉他:如果一个额头上有闪电状疤痕、戴黑色圆框眼镜的男人前来挑选钻戒,记得加价。”
我们笑了起来。不过只一会,我就想起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有待确认。
“他……真的是他吗?”我尽量避开敏感的词,不想把“尸体”和斯内普的名字放在一块。
“是他。”
“不过我帮他把血污都擦干净了。这样下葬也体面些。”德拉科低声说。
“他脖子上的伤口似乎要比我们看到的更深一些。还有几个地方结了痂块。我都清理掉了。”
“不必自责,柏妮丝。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他这辈子受到的误解已经够多的了,就让他安息吧。”
“我知道,德拉科。”我使劲点点头,哽咽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很多事,我能想通也能接受,但我依旧很难过。
我们并肩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了良久。
“他解脱了吗?”
“应该吧。他自由了。就像山风一样自由。”德拉科答道。
他的回答使我的内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差点忘了这个。”德拉科从袖子里抽出我的魔杖递了过来。
这样两根魔杖就都回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魔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花纹。
“我的魔杖用着顺手吗?”
“意外的契合。”他点点头,随即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来这根。毕竟它跟了我十几年。”
“你知道为什么六年级那阵我会那么快原谅你吗?”我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一次,德拉科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起初是真的死心了。不过斯内普找到我,希望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在你也没令我失望。”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救你也是在拯救自己。”
我们都曾是自卑的孩子。用自负和高傲伪装自己,执着于表面的优越感。
无论是显赫的家世还是精致的脸蛋都掩饰不了内心的缺失。
我们拼命炫耀、展示自我,却忽略了真正所需的内在品质。
我们也都曾失去过最宝贵的东西。
不过幸好,如今它们都回来了。
“这么说,我们还是灵魂伴侣喽?”
“当然。”我温柔地望向他。
“那请问我的灵魂伴侣柏妮丝小姐,”德拉科带着笑容朝我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愿不愿意和我回去休息呢?”
我将手放在他温暖的手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画中熟睡的老人便与他一同踏出了校长室。
走廊上很黑。
墙上的火把大都在战争中被毁坏了。我们不得不点亮魔杖探路。
四周很静。走廊上的画像在经历了一番热烈庆祝后都已疲惫而幸福地入眠了。夜巡的学生和神出鬼没的费尔奇也不可能再出现。
我突然有点怀念从前那种感觉。
“今晚是回你自己房间还是去我那儿?”德拉科问,轻轻挥了下魔杖将不远处的碎石移开了些。
“回房间吧。”我说,“我已经太久没回去了。”虽然我知道德拉科的床要比我的更舒服些。
“对了,你父母呢?”
“他们回庄园去了。你知道的,那里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夜很深了。我和德拉科并肩走在漆黑一片的走廊。倦意涌上心头,可头脑却愈发的清晰。
一些奇怪的信息碎片不由自主地充盈了大脑,我却无法抓住关键。索性就放任它们在脑海里畅游。
[他脖子上的伤口似乎要更深一些,还有几个地方结了痂块。——德拉科]
[邓布利多给每个人都留下了退路。——小天狼星]
[该留下的人,总会一直在的。——邓布利多]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突然心念一动。
这几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串联起来,一股奇异的电流涌遍全身,真相的碎片拼凑在一起,拼图的答案呼之欲出。
或许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我停下脚步,愣了几秒之后松开德拉科的手转身朝校长室跑去。
“柏妮丝!你去哪?”
“我落了点东西,去取一下!”
我头也不回地喊道然后继续奔跑。
一直以来,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人类总是被惯性思维所困扰。它往往给予人经验却又妨碍人采用新的方法去思考。
当我们看到斯内普的尸体,下意识就会认为死去的是过去的斯内普。那么来自未来时间段的斯内普也自然会随之不复存在。
如果死去的人并不是被哈利赶跑、还没来得及去见神秘人的斯内普,而是被福克斯眼泪所救、伤口尚未愈合的斯内普呢?
我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走廊里被放大了数百倍。
我绕过拐角,爬上缺了扶手的楼梯,气喘吁吁地跑回到石兽跟前。
“邓布利多。”
然后飞也似的登上像自动扶梯一样缓慢上升的螺旋形石梯。到了顶上推开门冲进了办公室。
脚步声惊醒了不少画像。他们好奇地睁开眼看着我这个闯入者议论纷纷。
然而我管不了那么多。
屋里没有开灯,我将魔杖咬在嘴里照亮,双手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胡乱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枚硬币造型的门钥匙。
“邓布利多教授!”我走到画像前,拼命压抑心中的激动,抬手轻轻敲了敲画框。
“什么事?我亲爱的孩子。”他睁开了眼。
我将手里的门钥匙举到他眼前。
“房子的保密人是斯内普吗?”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谢谢你教授。我想我知道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硬币,来回摩擦。
终于,那种熟悉的、钩子在肚脐眼后面猛地向前一钩的感觉如约而至。
我双脚离地飞了起来。眼前的画面扭成一团,什么也看不清,但我却感到莫名的安心。
很快我降落在那座熟悉的木屋前。破天荒地,里面透着橘黄色温暖的光。窗边坐着一个人。模糊的轮廓被屋内柔和的灯光映在窗户上。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想都没想就跑到门口敲响了门。
屋内那人听到动静似乎迟疑了一下。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起身朝门口走来。
他的脚步声很沉稳,不疾不徐,又似乎很疲惫,心事重重。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我屏住呼吸,不由得颤抖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却突然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怎么办
如果不是那个精通黑魔法魔药学,刻薄毒舌,爱了哈利母亲一辈子却从未说出口,沉默寡言的男人该怎么办?
可是,门已经开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定的最后一幕其实是在校长室。
但我觉得倒不如写一个开放式结局(主要是大家的诚意感动了我),给大家留下想象的空间。
结尾致敬心理罪。
至于斯内普是死是活,以及他穿越回去发生的事情,番外揭晓。
番外大概是这个结构:
德拉科追妻记(战后小甜饼、轻度追妻火葬场)+德拉科的一千零一夜(时间线回溯)+二十年后(尾声)
ps.作者君最近爆更实在是太累了,番外会写,别急。但要歇一阵。
还有,评论区如果有不恰当的言论大家点举报就好。咱们写文看文的都图个开心,没必要和戾气重的人一般见识。
最后表白所有陪伴我和书中角色走到现在的小天使。
爱你们。
第122章
“卡尔,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这里吗?”
我心虚地咽了口唾沫,避开斯内普锐利的仿佛能杀人的视线。
“还有,让他安静。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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