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身为首领的父亲知道他干了什么的话,一定会被撕碎的,可是他不在乎。
虫族青年的目光贪婪地追随着她,只要能获得哪怕一点母亲的青睐,就算被撕碎也无所谓吧。
刚才那番话其实真假掺半,他确实刚成年不久,但他在同龄的虫族中甚至算得上弱小,父亲无视他,同伴孤立他,他一直受到他们的欺负和捉弄,不然也不会来做育婴房看守员这么没用的工作。
可是之前他有多想跟随其他虫族加入军团,为母亲占领下更多星球作为家园,现在他就有多庆幸自己留了下来。
那些虫族一定会嫉妒死他的。
他狡猾地给出建议:“您可以咬我的腺体,尝一下味道,再做决定也不迟。”
——蜕壳重生的母亲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虫族时的记忆,也并不知道咬腺体在虫族之中意味着什么,因此他占有着绝对的主动权。
反正,只是咬一下而已。
杜芙想。
如果能缓解身体的燥热的话,咬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虫族青年撩开后颈的碎发,和Omega相似,他们后颈都有一个腺体。
杜芙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青年就忍不住发出一声绵长的低吟。
“咬了的话,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吗?”杜芙还是有些犹豫。
“不、呃啊……不会,您大可放心。”
青年感受到她的指腹摩挲过自己的脖颈,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兴奋得发抖。
他已经有些忍受不了了,明明处在成熟期的是杜芙,他却忍不住抓住杜芙的衣角央求她:“母亲,咬我,咬我……”
杜芙低下头,凑到青年的脖颈旁。
那里散发着和这座巢穴类似的腥味,但又有一些不同,诱导素就从这里不断发酵。
杜芙将唇覆了上去,狠狠咬住。
牙齿深深嵌入了血肉里,大量的属于她的味道,将散发着腥味的腺体完全覆盖住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力探出千丝万缕,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中肆意延展着,编织成一张巨大的没有边界的网。一颗星星蓦地在这张网上亮起,和杜芙的精神力触角连接到一起。
“哈啊……”
因为被标记而完全丧失任何反抗能力的青年舒服得双目失神。
前所未有的亢奋在杜芙心里高涨,她感受到这段时间一直困扰她的燥热在随着注入青年后颈的诱导素而消失,可这种愉快还没有持续多久,紧跟其后的是一种不满足,还要侵占更多的欲念。
——想要,把他彻底弄坏。
第87章 失踪与死亡
“殿下, 这是我起草的备忘录,关于我们在商讨的新的区域条款,我想借用前任陛下的说法, 造个新词,叫“嵌入式融合”, 这样——”
“亚历克斯阁下,我不得不打断你,现阶段当务之急是加快各区域同心联合, 迅速巩固第一区在所有区中最中心的位置, 根本没有循序渐进的时间。”
“格雷格阁下, 你觉得如果不这么做其他区会作何感想?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如果因为推行过急过快区域间矛盾激化,甚至有引发政变的可能,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担负, 你吗?”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是不相信陛下的决策吗?”
“我只是未雨绸缪,为了皇室着想。反倒是你, 我们都知道当初第二区你的叔父能当选地方官你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而陛下也看在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你却意气用事, 不顾结果如何!”
皇室会议厅里,几名大臣争执不休。最后,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坐在最前方的皇女,等待她做出最终的决策。西恩娜垂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副官弯腰在她耳边提醒道:“陛下, 该您发言了。”
西恩娜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站起身, 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看了眼时间道:“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但是——”司法大臣想说她还没有决定采取谁的意见, 西恩娜已经昂首走出了会议室,片刻也没有停留。
留下一群人一时间无言,面面相觑,难以揣测皇女的心意。
军靴踩在地毯上发出厚重的沙沙声,女仆刚做过清扫工作,长廊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清香,西恩娜走在其中,却是有些烦躁,向副官道:“她还是没回电话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杜芙。那天西恩娜挂了她的电话,处理公务到很晚才想起来要打回去,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通。
后知后觉回想起杜芙当时明明说着祈求她的话,却平静到近乎诡异的语气,西恩娜心里莫名闪过一阵不知名的不安。
副官微妙地停顿一下,道:“还没有。”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触及到皇女那双冰冷的眼眸时,副官身体紧绷,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但想到皇女接下来繁忙的行程,这无疑是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更重要的,他是在做对的事。
强迫自己放松下身体,他强装镇定地低下了脑袋:“是的,没有一点消息。我很抱歉。”
女Alpha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审视了一圈,副官硬着头皮承受着,几秒后,她的目光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皇女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自己打。”
副官心中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以!”
下一刻,他就见皇女的眼睛眯了起来。完蛋了,他绝望地想道。西恩娜面色极沉,积蓄着冷意:“解释一下。”
只能说实话了。
副官深吸一口气,坦白了真相:“我联系了第三区的俞先生,他告诉我——”他有些紧张,见西恩娜神色微变,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杜小姐今天开着飞行器强闯了出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
“强闯了出去?”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忽然悄无声息缠绕上心头,让她心口猛地一悸,西恩娜猝然抬头,却转念一想,又觉得以杜芙的性格不可能做出冲动的事,也许她自有计划罢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却陷入不自知的焦虑,甚至焦虑中夹杂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恐惧。
为了压下这阵焦虑,她沙哑着嗓音对副官道:“罗塞恩最近怎么样了?”
副官松了一口气,如实道:“三皇子还在他的寝宫中接受禁闭,据仆人反映,这段时间他的性情变得平和耐心了许多,很少娇纵任性,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听说最近一直在书房看书学习。”
“终于有点身为皇子的自知之明了。”西恩娜不咸不淡道,“通知他禁闭结束,然后立刻让他来见我。”
既然她现在走不开,只能让罗塞恩去第三区看看了。
*
半个小时后,罗塞恩来到了西恩娜的办公室。
经历了长达近三个月的禁闭,他的脾气确实好了很多,可看到讨厌的人还是忍不住摆出冷脸,金色的眼眸里有了几分讥诮:“怎么了,日理万机的皇女陛下终于准备抽出点宝贵的时间维护那岌岌可危的亲情了吗?——免了,我们都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不是吗。”
西恩娜懒得应付弟弟的阴阳怪气,毫不客气地下达了命令:“你现在就去第三区,星舰已经在机场等了。”
“……你又想干什么?”
罗塞恩警觉地盯着她。
西恩娜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杜芙在第三区,我要你去看看情况。”
“对,我正好要问你杜芙现在在哪里——什么?”罗塞恩傲慢冰冷的神色,此时终于破裂,眼中略有些愕然,虽然他没有继承权,却也了解重要的政事,“她为什么会去第三区?第三区不是快要开始竞选了吗?”
“我派她去辅助竞选相关事宜。”西恩娜难掩焦虑地看了眼时间,冷冷道,“你还想问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突然让我去?”
罗塞恩又不蠢,西恩娜从不让他插手政务,今天突然放他出来又让他办事,不可能没有原因。
她的神情在刹那间变得阴郁冷冽,声音几乎是从喉中挤出来般。
“因为杜芙在第三区失踪了。”
*
两个小时后,罗塞恩乘坐的星舰抵达第三区。
俞斯年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听说过三皇子大名,却也是第一次跟他见面。杜芙失踪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面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大人物,也只是用还算恭敬的态度应付:“三皇子殿下,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莅临第三区,我代表第三区深感荣幸。”
罗塞恩冷漠道:“官方话就免了。杜芙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提到她,俞斯年顿时间,便流露出了不冷静的神色。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镇静下来,但他解开领带,重复卷起袖口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焦躁和不安,“目前我定位到了她驾驶的那架飞行器停放的位置,位于第三区西南方向郊外一所矿石加工厂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可是派过去的人在附近并没有找到她。”
罗塞恩神经激烈跳动起来,杜芙人生第一次开飞行器的场景在他眼前浮现,黑发少女在驾驶舱中上下颠簸的模样令人心惊,他无法克制地生出暴戾和愤怒来:“她是一个Omega,你们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开飞行器!”
“Omega?可她——”身上并没有信息素啊。
俞斯年话还没有说完,罗塞恩就打断他道:“再派人去问,仔细盘问工厂那段时间每一个可能见过她的工人,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人不可能凭空蒸发,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多久,俞斯年的下属传回了新的消息:“工厂一个Beta员工见过她,说她抢劫了工厂的货运星舰逃跑了。”
这个消息仿佛平地惊雷,炸的两个人都惊愕至极,除了沉默,一时间再做不出其他反应。
“这不可能。”俞斯年喃喃道,“她不会做这种事的。这没有道理。”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杜芙这些天来的反常:拒绝他派对的邀请、把自己关在房间闭门不出、不想和他交谈……甚至某天,他有事晚归,打开灯才发现杜芙蜷缩在沙发里怔怔出神,听到动静,才神色极淡地抬头看他。
而这一切都是从霍瑜和她单独谈话过后才开始的。
那天,霍瑜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罗塞恩微微冷静下来,却是没有立刻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那次和星盗的交锋中,杜芙一个人开着飞行器逃了出来,她确实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所以这件事并不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发生。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能够得出结论,俞斯年让下属立刻让工厂员工去查货运星舰的行动路线。帝国法律规定,所有的星舰出厂前都必须安装行程追踪系统,查到杜芙的行踪并不困难。
这回,不知为何,下属过了很久才回了通讯:“查到杜小姐的去向了,她驾驶着星舰穿越了瓦卢斯星系和阿尔凯星系,最终降落在宇宙坐标日经194.52°,日纬+86.78°的一颗行星上,而且,”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星舰的信号在那颗行星上突然消失了,他们判断,很有可能是燃油耗尽,发生了坠毁……”
后面的话俞斯年都没有听见,因为听到这一切的杜希恩冲了过来,打落了终端,终端在俞斯年手里脱落,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杜希恩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歪着脑袋看着脚边的残骸,神情茫然。
转过身,对两个人轻轻地说:“他撒谎。”
他脸色惨白得可怕,杜芙在他后颈留下的伤痕还没有愈合,因为咬得足够深,稍微牵扯到就会感到一阵刺痛,可是再痛也不会有心脏碾压下来的痛楚更痛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嘶吼道,“他撒谎!”
“芙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敢说出那个字,好像只要说出来了,噩梦就会成真一般。
而跟他一同过来听到真相的格温,则是忽觉置身寒窟中,冷的透彻心扉。
不光冷,还渐渐涌上股将要溺死的窒息感。
她昨晚处理完人鱼的事,回来后才被告知杜芙失踪,在外面寻找了一夜,现在眼下已是一片青黑。
紧攥的右手微颤着,直到滴落的湿润感把格温的意识唤回来,她才发现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四个可怖的血洞。
蓦然的,她想起了昨天离开前,杜芙来她房间找她的事情。
黑发少女站在卧室门口,期期艾艾地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到她说出确切的时间,她才松开手,沉默地看着她离开。
格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时候的杜芙,神色应当是失落的。可她当时一心都在别的事上,忽略了她的心情。
是她的错。
是她没有及时注意杜芙的感受。
也是她的疏忽,间接导致了杜芙的死亡。
杜芙那个时候明明需要她,可她却——
如果她留下了……
如果她留下了!
格温见过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原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再能够撼动她的心。可是现在她弓起脊背,茫然地攥住了胸口,呼吸急促。
心脏抽搐着,一点一点碾压下来的痛苦几乎压抑得人想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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