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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调——任欢游【完结】

时间:2024-03-21 14:47:06  作者:任欢游【完结】
  “你不愿做这恶人让母亲为难,却总得有人解决事情。”
  不光如此,二妹妹的事要处理,坤儿先生润笔银子也需她寻办法。他的话出口却常有变数,他可寻诸多借口,她却不能让坤儿在先生面前失信。
  可这润笔银子昨日他已说过会寻办法,若今日她直言,他多会恼羞成怒。
  柳二夫人抿着唇,今日回家既不能让他知晓,又不能空着手归去,否则还不知嫂嫂弟媳要说些什么。扶着鬓钗的手微微一顿,这一瞬她竟是诡异地察觉到了二妹妹的难处。
  柳二夫人轻轻叹息,眉心微蹙。
  为柳二打点好上值事宜,又送了坤儿去学堂,她这才在库中挑了些拜礼拿回家中。
  虽家中嫂嫂弟妹面有不善,她却没生出半点不耐。只因往日不曾体会过当中幽微情绪,今日却左右都生了三分体贴之意。
  这般想着,在去二妹妹家中的时候她便多了三分相帮的真心。
  柳二夫人提着手中拜礼,路过糕点铺子时又随手买了份还散着温热的点心。
  “嫂嫂……”
  柳二夫人进门时,柳家二女正在院中浆洗昨日从货郎那收来的东西。见自家嫂嫂进门,她不咸不淡张口招呼。她也不问嫂嫂为何而来,左右不过是为了昨日母亲给得银两,又亦或是想来绵里藏针地敲打几句。
  她面色阴沉下来,继续低头小心搓洗沾染了泥浆的绣线。
  “先别忙了,过来吃点心。”
  柳二夫人进门,就见她的小姑子蹲坐在石头上费力搓洗。她瞧着不知为何,突然心间一酸。
  其实她刚嫁入柳家的时候也曾很疼爱三个姑子。她入门时对方还未及笄,她与三个姑子的感情一度超越了家中姐妹。
  可好似从几个姑子出嫁,这份感情便慢慢淡薄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变得相看两相厌。
  “快来,热乎的。”
  柳二夫人将手中其他东西放在院中,急匆匆进了屋。
  屋中只有年岁还小的珊儿在,其余两个孩子同江子良都不知去了何处。
  见嫂子招呼自己,柳家二女站起身把手放在身边擦了擦,混不吝地跟在嫂嫂身后。
  “你今日做这一出于我无用,想说什么便说吧。”
  她说完便坐了下来,眼神略显空洞。
  柳二夫人抬眸细细打量眼前人,明明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妇人,如今看着却比她苍老许多。对方面颊微微下垂,眼角也耸着,配上黝黑粗糙的脸蛋,活像家中的粗使婆子。
  而炕头上的珊儿却是衣衫干净,扎着的羊角髻一丝不苟,清清爽爽、粉粉嫩嫩。
  也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想起初初嫁入柳家时,在新房门口给她端喜点的小姑娘。
  柳二夫人鼻尖一酸,侧过脸去。
  待缓了这份情绪,她方转过头将面前的点心油纸打开。
  “其他的一会儿再说,咱姑嫂先吃些点心,这里头有四五种,都是你我爱吃的。”
  香甜味儿瞬间扑鼻,坐在炕头上的珊儿伸起了脖子。柳家二女见状皱眉,略有局促。
  也不知怎的,她过得不顺,便愈发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好似那些年她丢得脸,都要在孩儿身上找回一般。
  那还热着的糕点不断散发出香甜气,珊儿有些坐不住,慢慢动了起来。柳家二女心酸,想起自己已许久不曾给孩子买过这些东西,便仔细擦干净了手,想要为珊儿拿来一块。
  珊儿见了母亲动作,慢慢平稳下来,知晓母亲定会第一时间将糕点送到自己唇边。
  正动作时,柳二夫人突然握住她的手。
  “今儿你我先吃第一口。”
  柳家二女有些错愕,她却道:“自从出嫁生子,咱就不曾再为自己活过一日,今儿我想任性一把,这第一口糕点你我先吃。”
  “今儿,就在这屋里,你我不是孩儿娘亲,不是他人妻子,你我,就是你我。”
  “如闺中一样,你和我。”
  她说着,捡起一块白糖糕,缓缓送入口中。
  糕点刚做出不久,虽走了一段路但如今还是香软的、甜的、弹牙的。她吃着吃着,眼中含泪:“你说家里也不是吃不得这玩意,可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多年来,再难吃上一口热乎的呢?”
  柳家二女呆愣愣的,她看见了嫂嫂眼中的水雾,一时说不出的憋闷,难过。
  她转头看了看殷切望着自己的珊儿,又想起昨日瘫坐在泥浆中的自己,狠狠抿了抿唇后,这才颤巍巍伸手捏起一块糕点。
  也不知是什么口味,但柳家二女吃着吃着忽而落泪。
  柳二夫人见状道:“对自己好些。”
  柳家二女含泪吃完口中点心,忙拿了一块递给炕上坐着的珊儿,姑嫂还不等说些什么话,外头便进来个嗓门粗大的妇人。
  “可算找着你了。”
  那妇人也不管屋中是否还有客,从袖口掏出一块银子咚一声放在桌上,瞧着有三四两模样。
  “昨儿我男人回去说了,你家那天杀的东西踹了他便跑,害得我们一筐货遭了殃。”
  “你昨儿赔了我男人二十两,说来是不够的。可我知你家日子艰难,爷儿们又是个靠不住的,便清算了本钱,倒找你这些。”
  “昨日,便当我家男人倒霉,明儿个我让他多跑两趟,再去城中重新进货便成。”
  这女子讲话颠三倒四没个头尾,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也不管坐在屋中突然变了面色的二人。
  柳家二女既不想让嫂嫂知晓昨日母亲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又不想让对方瞧见她的窘迫。又羞又气下,她憋不住脾气猛地站了起来,正想破口大骂时却被人轻轻拉住。
  “她是好心,我今日来也是好心。”
  她不曾说你往昔什么模样,什么脾气,因她自己也知晓再温柔似水的性子,日日磋磨也可百炼成钢。
  “我往昔是对你归家打秋风不满,可今儿我也回了娘家。”
  她抬起头,温声笑着道:“我嫂嫂弟媳今儿瞧我的神色……”
  话语略顿,柳家二夫人抿了抿唇:“往日我那般看你,你心里很不舒服吧?我今日也不舒坦。”
  “原来那滋味是这样的。”
  一时也说不出是酸是苦,是呛还是憋闷。
  “我今儿是来问你,眼下这日子你究竟是如何想的?是想要一直这般下去,还是你有心想挣出条活路?”
  她转头看了看珊儿,鼻酸道:“只要你自己有挣脱的心,我必拉你一把。”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将对方从这泥潭中拉起,就好像自己也能得以喘息一般。
第18章 婆媳
  柳家二女看向自己的嫂嫂,二人好似又回到闺中一壶热茶,三五糕点,几句忧心事时候。唯一不同的是那时二人年岁还轻,面上眼中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而不似如今,二人神情冷淡,眸中麻木。
  柳家二女转头看向珊儿,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碎银子,慢慢眼露坚定。
  “我如何没有挣脱这泥潭的心思?只是我不知该如何挣脱。”
  “这日子过得无趣,说苦又好似比旁人好上一点,说好,又比大多人都艰辛了些。嫂嫂,我每日都在挣脱、沉沦中犹疑。”
  “我想着不该这样,可我又不知该怎样。”
  “嫂嫂,你可能懂?”
  “懂的,嫂嫂都懂。”
  人并非不敢向前一步,而是不知这一步该往何处迈。她今日就是来给个方向的。
  “我娘家最为疼我的长兄下放去了苏杭,我大嫂嫂亦同往。你可听过‘东北半城,万户机声’?”
  “那里盛产纬锦,家家户户的女子皆可做活,你若有心,我可让兄长接你同三个孩儿去至苏杭,并安排你进一绣纺。”
  “我……”
  柳家二女本能便想要应承下来,可话出口的时候,她又惧了。
  人离乡贱,带着几个孩儿一走他乡,还不知要面对什么。吃在何处,住在何处,若她进了绣纺,几个孩子谁人照看?
  在此处,虽江子良纨绔放荡,但她终归有落脚之处。
  且她娘家在此,再不济还可回娘家讨一口热粥,总比他乡安稳。
  “我……”
  她又想拒绝。
  她怕得太多,畏惧的太多。
  可她知道若轻易拒绝,嫂嫂必不会再次伸手帮她走出泥潭。
  柳家二女局促地搓着手,她的手因常年浆洗变得粗糙,往日皙白纤弱的指尖日渐粗大。阴雨时候,还会一阵阵闷痛。那股子痛意不算剧烈,尚且能忍,只是莫名惹人心烦。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也曾想过江子良,只是脑中画面被三个孩子和昨日瘫坐在泥水中哭求老天不公的自己渐渐取代。
  柳二夫人何尝不懂她的为难?她想开口劝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迈出第一步总是最不易的,可有的时候人总要自己推自己一把。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柳家二女盯着一旁捧着糕点小心翼翼吃着的女儿释然一笑。
  “常言道父无德,妻受罪,子劳苦。”
  “嫂嫂,我去。”
  柳家二女神色逐渐坚定。
  她其实不在意自己辛劳,但她不想让几个孩儿再走她的老路。
  她不想几个孩子日后也过她如今正过着的日子,她不想让儿子日日见江子良逛窑子,上赌坊,更不想让女儿觉得日后的人生,仅此而已。
  “嫂嫂,我去。”
  柳家二女越发坚定,看着嫂嫂不住点头。
  人若不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单单靠着他人帮扶,总不能令人安心。娘家确实可以依靠,但也只是一时。若父母故去,谁又能管她多久?
  “你定了心便好,我这便帮你安排。”
  “嫂嫂,月中是母亲生辰,我想为母亲贺了生辰后再动身。”
  她往日对母亲颇有怨言,可她心中清楚母亲待她是极好的。只是她往日满心悲苦愤懑不知该如何排解,只能寻个由头。
  若不寻个人怪罪,她怕是要憋疯在这沉闷无助的日子里。
  “你若答应,我今日便去同母亲说,若真离去,总得让母亲安心。”
  柳二夫人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子放在桌上。
  “并非怜悯,只是穷家富路,有银子压身你也安心。”
  柳家二女点点头。
  她如今有了新的盼望,日子也有了别样光彩,自是不会如往日那般因绝望而疯狂。
  “这几日空闲你可准备准备,我先回去了。”
  姑嫂二人对视一眼,一人眸中带着感激,一人眸中带着轻松,双方皆淡淡一笑,好似往日柳家院中树下乘凉模样。
  对来日抱有期盼,日子便不是难熬的,怕就怕未来一片灰暗,一眼可以望穿。
  可来日什么样子,不走到那天谁又能知晓呢?眼下看是灰蒙蒙的,说不得只往前走一步,便可看见别样风景。
  柳二夫人眼露欣慰,不知为何自己心境也开阔许多。
  晚间回了柳家,她去寻了杜丽娘。
  自从与柳梦梅争吵过后,杜丽娘便好似失了魂一般,整日愣愣出神,儿媳进门时,她都不曾发觉。
  “母亲可是身体不舒服?”
  杜丽娘摇头,只觉浑身无力得厉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今儿来,是想同娘亲说说二妹妹。”
  “你且说。”
  杜丽娘知晓她终是忍不住要来问责自己,便半垂了眼皮做休息状。她这亲家如今正是儿子上峰,许多时候,便是儿媳言辞过了些,自己也得担待着。
  虽下嫁到了柳家,但杜丽娘到底出身仕宦,那高高端起的架子总是有的,今儿见她又做这佛爷姿态,柳二夫人暗暗叹息:“今日我去寻了二妹妹。”
  杜丽娘缓缓睁开眼。
  “我去到二妹妹家中时候,她正蹲坐在大石上浆洗绣线,屋中房顶也坏了许久,瞧着乱遭的。”
  杜丽娘闻言并不忧心,她昨日才给了孩子二十两银,修葺屋顶顶够用。
  这念头虽一闪而逝,却让她更心疼起二女儿来。
  本就疲乏的身子愈发沉重,也不知是否心上担子多压了身,压得人透不过气。
  不见她说话,柳二夫人继续道:“我兄长要外放去苏杭一带,我嫂嫂亦会同去。我今儿去问过二妹妹,她是否愿意同往去那边寻个别样活法。”
  听闻这话,杜丽娘瞪大了眼。
  “你是见她常回家心中不顺,方将人远远打发出去?”
  柳二夫人闻言心火突起。
  知晓杜丽娘瞧她不上,可这话说得着实羞辱人。
  让二妹妹去苏杭,虽不敢说半点私心没有,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对方日后可走出困境。她面色难看,正欲反驳却强迫自己住了口。
  柳二夫人抬头望着杜丽娘,忽然想起今日在家中,母亲偷偷塞银子给自己的模样。
  母亲怕兄嫂知晓对她不满,每次给她东西时都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为人媳同为人女,又怎会相同?
  她也有儿有女,自问来日只会尽可能待嫁入柳家的姑娘好,可那姑娘如何能越过她的女儿去?
  但凡对他人生了一分体贴之心,她便不再那般气愤。
  柳二夫人软了软声,低声道:“媳妇知母亲昨日给了二妹妹银子,媳妇不曾为此埋怨什么,至于母亲说得想打发二妹妹的话,我也从未有过这般心思。”
  “我今日去二妹妹家中正碰见有个妇人去那送银子,原是昨日江子良在外肆意踢打货郎,那二十两银钱都拿去赔了货郎。”
  “二妹妹是个有韧劲儿的,便是往日没有,如今被这苦不丢的日子也磋磨出来了。”
  “她去了苏杭,即便带着孩儿也不会过得差。”
  “孩儿觉得这日子苦些累些都无碍,熬着熬着总能熬出头的,可怕就怕你艰难走着,腿上还绑个用尽吃奶力气拖后腿的。”
  “这样可就累了,便是有力气多走几步,被人拉扯得心力散去,也就没了挣出去的欲望。”
  “我是想着给二妹妹一个机会,若她自己想换条路走,咱们是不是……能不拖她的脚跟?”
  杜丽娘抬起头,直直看向儿媳。
  许久许久,她方喑哑着声音道:“她自己如何说的?”
  “二妹妹同意的,不过二妹妹说要等母亲过完寿再启程,她心中惦念母亲,总要给您贺了寿方踏实。”
  杜丽娘指尖微蜷,手忍不住缓缓抖了起来。
  她自己吃过的苦,无论如何都不愿女儿尝试,可偏偏大女儿走了她的老路,二女儿又因她矫枉过正,走向另一个极端。
  许多时候,杜丽娘都在心中描绘另一番景象。
  若当年她不曾与柳梦梅梦中定情,若当年她不曾相思而亡,若当年她不曾展香魂夜下相约,若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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