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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后，我听到温泉旅馆的客人们正在互相交谈，听起来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话题，但是他们对我们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做着自己的事，像电影里设定好的人物台词，脸上也没有生动的表情。
“欢迎光临。”
“乖乖，不准吵闹哦。”
“山田去哪里了？这里有客人要招待。”
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幻象，能被轻易穿行而过，按照普通人的说法，他们更像是传说中的鬼魂，居住在这座虚假城市中的残影。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感受到了咒灵的气息，在这座温泉旅馆中。
这只一级咒灵不再和我们玩躲猫猫，很危险。
我下意识看了看五条悟，他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他也发现了吧。
白发少年拍了拍我的脑袋，“喂喂，八重蘑菇，现在的好感度是多少？”
你就在想这个吗！
……
我面无表情：“好感度-5。”
第13章 13
“查询好感度。”
“20。”
“完全不对吧，再说面对我这种大帅哥不应该直接好感+100的吗？”
“完全——没有那种离谱的通关方法，而且现在的好感完全是靠五条同学的脸加上的。”
“五条同学，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看他似乎还想反驳的样子，我直接抢先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其事的说，“接下去我们很可能会遇到咒灵，只要消灭掉它我们就安全了，如果是超厉害的五条同学，一拳就可以杀掉那个咒灵了！”
啊啊，反正我也只是一个LV1的八重蘑菇而已，在这种战斗中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说点漂亮话让五条悟好心情的翘翘猫尾巴。
“说到底主线还是去杀垃圾咒灵啊。”
“完成后八重蘑菇的好感度至少会加50哦！”
“……”
“奖励是五袋喜久福。”
“那种东西老子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消灭。”
“五条同学，加油！”
说服了最高战斗力五条悟，我顿时安心不少。
这家温泉旅馆的生意不错，原本只是自家的小生意，后续经过了几次翻修扩建规模后也挣到了钱，从宁愿自己和妻子前来招待客人也不愿意请足够的人手来看，这个看起来相貌堂堂的中年男性是一个分外节俭的人。
老板娘是一个穿着蓝色和服的清秀女人，习惯低着头说话，性格温柔得近乎有点懦弱。
不过她看起来总觉得有点眼熟，是我的错觉吗？
虽然招牌上是山田旅馆，但有些上了年纪的客人却习惯叫老板神代，似乎是中途修改过姓氏的原因，另外，老板娘是二婚嫁过来这么多年还没有孩子之类的事……这些消息都是从客人的闲谈中得知的。
而且相比于我，五条悟显然更热衷听人家的八卦，他就像RPG游戏里的玩家，视线里的任何一个npc都要上去点击一下看看有没有任务。
旅馆内部的结构并不复杂，尽管这一切只是幻象，为了防止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检查温泉池时还是决定和五条悟兵分两路，好在这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休息的中央庭院人也很多，这里有一颗据说是专门移植来的大樱花树，日光照耀下，各色的花朵树影折射出模糊出光怪陆离的画面，有几个身形粗犷的男子坐在角落的阴影处，因为看起来不好惹，所以他们附近都形成了真空地带，基本没人敢靠近。
我走过去听到他们在交头接耳。
“这里真的有那种东西吗……就是一个传说而已吧。”
“神代家以前出现那么多怪事，是不是那个东西造成的。”
“谁知道呢，反正那边的老不死们是相信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然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钱？”
“管他的，拿到钱老子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哈哈哈。”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有些令人在意，我停留了一会儿，这几个人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喝了酒后开始下流地讨论起女人来了。
我对着他们比了个鄙夷的中指，转头一看，五条悟正在观察几个身材超好正在自拍的大姐姐。
啧，臭男人。
“那个女生长得好像井上和香。”察觉到我的视线，五条悟和我指了指中间的女孩子，摸摸下巴，“该不会真的是吧？”
他应该在说他喜欢的明星之类的？不过很可惜我不认识，目前看来这些幻象应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个穷乡僻壤如果真的有明星级人物第二天绝对会上新闻的。
但是这种话为什么对我说啊，我又不是夏油杰同学！
我采用npc话术：“五条同学在说什么呢？”
他又拍了拍我的脑袋：“也对，你只是一个蘑菇。”
我带着-10好感度的心情挥开了他的手，我就算是蘑菇，也不会乐意被人拍来拍去的！
五条悟的rpg游戏暂时在最里间的木门前停止了。
这里不是客人会来的地方，是属于旅馆主人的私人区域，院落中栽种的东京樱花从墙内探出花枝。
我打开这扇门，庭中只有一片樱花扎根于此，这片已经樱花茂盛到有些过分的程度了，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樱落了一地，也没有打扫过的迹象。
飘落的花瓣随风飞舞，繁花散绮，却掩盖不了和室内往外涌出的，咒灵的腐臭味。
“臭死了。”五条悟皱皱鼻子，像被味道刺激到的猫，平时他几乎不会在任务途中抱怨什么的。
只会在任务结束后抱怨。从这种角度看，五条大少爷也算成长了……吧。
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没有声音，障子门前只有樱树的阴影在摇晃，被影子覆盖住的门内昏黑暗淡，只剩下透过枝桠的光斑停留在门上，随着风诡幻不定。
和室的第一扇门后是很普通素雅的布置，只有梳妆台上的首饰昭示着这是女性的房间。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注意到桌上的合照，并不是结婚合照，和她一起面对镜头的少女笑容灿烂，是住宿旅馆的店员小姐，原来她是老板娘的孩子么。
那场大火里老板娘也遇难了，所以店员小姐才会主动来询问我们的吧。
五条悟已经打开下一扇门，咒灵爬过地面的声响让我下意识拔出刀来赶过去，却被一只手抓住后衣领拎了起来。
不是，怎么我在他眼里都是八重蘑菇了还能这么精准地逮到我啊？
“跑这么快干嘛？等级只有LV1的蘑菇还是好好给老子加油吧。”
很帅的台词，如果脚下这不是一只弱小的四级咒灵，可能会更帅。
我直接用刀尖戳了一下那只咒灵，“啪叽”一声，它死了。
“别担心五条同学，这种LV0的咒灵我还是可以对付的。”
五条悟“啪”地一下松开了手，指责道：“你为什么抢我怪！”
我沉默片刻。
“……抱歉，五条同学，接下来我会站在一旁为你鼓掌加油的。”
不对，不是已经转到Galgame游戏类型了吗，这个人头经验有必要那么看重吗！
我不由得提出了这个问题。
“也对……”他也回过神来发现游戏类型不对，然后用双手捏住我的肩膀将我转了个身。
呃，五条悟干嘛一直盯着我，cos恶灵吗？
半分钟后，我听见他催促道：“所以你快加好感度啊？”
我莫名其妙：“可是五条同学你根本没有做出能加好感度的事情吧？”
“哈？不可能吧？这是八重对我说的啊——”
他万分笃定，十万分自信，“是五条同学的话，摘下墨镜和对方对视超过五秒一定能加好感度的——她明明说了这种话诶！”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想不起来了，虽然确实很像我说话的风格但这种虚情假意的吹捧到底是在怎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啊！并且居然在智商下降的状态下还深深的印在五条脑子里……
我疲倦的说，“但是，五条同学，要对视的话，这不是我的正面。”
“什么？……啊，这里光线不好，毕竟八重蘑菇看起来正反面没什么差别。”
你这家伙是在嘲笑我吧？
“那你转过来我再试一遍！”
“等等，等等——”
搞什么啊这又不是什么四月搞笑番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弱智的对话啊我的智商不知不觉间也被拉低了吗快把剧本拉回正轨啊！！
用强大的意志力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我打断并拒绝了五条想用这种离谱方法加好感度的举动，叹着气继续往前检查下一个房间。
咒灵聚集的地方通常阴冷湿寒，普通人被缠上至少小病一场，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寒意。
绘在隔扇上被簇拥在缤纷中的花鸟有着细长的脖颈，纤长的翅膀欲要翩然起飞，翅尾却染满了黑沉的污垢，划出凌乱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最深处的室内。
不知道五条悟在刚才那间房里干嘛，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后，他从隔扇的另一边追上来。
“八重蘑菇！”他拉长了尾音叫住我，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在他银白的发尾上跳舞，浸在阴影中的双眸却明亮得不可思议。
五条悟在我面前摊开手，宽大的手心中，躺着一颗小小的，包装外壳五颜六色的糖果，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竟然显得璀璨无比。
“看——礼物！”
我抬头看他，对上一双毫无遮挡的蓝眼睛。
我的同窗五条有一双澄澈明亮的苍蓝色双眸，像电视屏幕里闪闪发光、昂贵得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珍贵宝石。
注视着你时，盛了满目的生动，会让人陷入自作多情的梦境中。
棉花糖融化在草莓蛋糕之中，我嗅到了这样甜滋滋的味道。
其实我告诉他的那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因为，我完全没办法和五条悟对视五秒。
第14章 14
白发少年把那颗糖递给了我，湛蓝的双眼眨巴眨巴。
此刻我竟然同频对上了他的脑回路，把这颗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糖放进兜里后，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开口。
“好感度+10。”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堆他从上一间房里搜刮出来的破烂。
一根樱花枝、一支钢笔、半截香烟、一张报纸、厚厚的记账本、以及一本破破烂烂的《源氏物语》。
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剩下这些垃圾我一共给了他15好感度。
能装进口袋的东西我都塞进五条的外套口袋了，反正到时候会自己消失的，我随便翻了翻剩下这本破书，竟然从书页上发现了陈年的字迹。
［因为抢夺来的那个东西，我们要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祖父这样死去了，倒是件好事情，使用那种东西一定会变成怪物的，我看见过……十分可怕。］
［我只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神代家族迎来了终结，让它消失在历史中吧。］
［我会把它封印在这里。］
［我死的时候，也会带着它一起下地狱的。］
这上面透露出的信息让我想到了那几个男人说的话。
［那个东西］指的是什么？这里曾经封印着什么？
我转过眼去看着隔扇之后最深处的房间，那里逐渐爬出了长相丑得各有特色的咒灵，蠕动徘徊在这间屋子里，并不愿意离去，看来这里曾经存在吸引着他们的东西。
都是很弱的咒灵，不需要废什么功夫，但聚集到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的观感就特别差了，这个景象让我想到了一些往事，会让人想呕吐。
我派出LV10的五条悟，使出技能［苍］，用两秒钟的时间扫荡了N个低级咒灵。
一级咒灵还是没有现身，奇怪，之前感觉到的气息确实是在这里，又跑掉了吗？这个咒灵怎么回事。
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也有点累了，在廊下的木阶梯旁坐下来休息，停了一会儿见我没动，白发少年也坐下了。
比起刚刚的日光，现在的阳光变得更加刺眼了，整片樱花在这样的照耀下泛出烂漫的颜色，单从这幅景象看，的确是一个惬意的午后。
放任自己发了会儿呆后，我把思绪拉回正题，五条能看见痕迹吧……啊，他的六眼已经无遮挡的运转了很久，好像听夏油同学提起过，他被迫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很废脑子，所以很需要甜食补充能量。
“五条同学，暂时戴上这个吧？头还在痛吗？”我从外套里找出小圆墨镜递给他，为自己现在才想到这一点感到心虚，明明之前他就说过头痛来着。
“……”五条悟怔了两秒，没有回答我的询问，接过墨镜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戴上，反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样不行，我不会给你加好感度的。”我伸出手表示不可以，不要想用这个方法来加好感度啊。
他用放在膝盖上的手撑着下巴，露出像猫注意到感兴趣的玩具一样的眼神，“我能看到你了，八重。”
“诶。”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不是蘑菇了？啊，我现在是八重雾对不对？”
五条悟用一只手将墨镜戴上，回答很欠揍，“满好感度也轻轻松松嘛~”
那只是你中毒后的幻觉消失了和这个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是个好消息，很可能都不用去医院他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这大概也是咒术师和普通人的差距？也可能单纯是他身体比较好。
“五条同学能看见那只一级去哪里了吗？”我还是比较关心咒灵的动向。
“看见了。”
“太好了，那我们赶快……”
我正准备行动，却被一只手抓住手腕打断起身的动作，我疑惑地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现在还不想通关。”
我听到五条悟说。
所以，他目前并没有去消灭咒灵的打算。
一堆疑问从我的脑袋里冒出来，他站起来抓着我的手往外走。
“等等，五条同学……”我被迫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要去哪里？”
他真的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吗？怎么感觉变得更糟糕了啊。
“去找烟花。”
我听到了一个毫无逻辑的回答。
少年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到手腕上，太暖，太热，又扣得太紧，我浑身不自在，试图抽出手来，挣扎了几下没抽动。
太奇怪了，刺眼的阳光下我只能看清他半张线条流畅的侧脸，墨镜将蓝眸完全挡住，唇角抿成一条线，辩不清神色。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莫名觉得，现在的五条悟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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