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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她姝色——长湦【完结】

时间:2024-03-22 17:17:40  作者:长湦【完结】
  在燕地时父亲危急,她跟齐王曾面对面地谈过一次,那人冷戾阴郁,城府深沉,年岁又长,可哪怕是被剑架在脖子上时,她也没有这般地紧张过。
  她的朱唇半张半阖,言语从肺腑滚到舌尖,终究还是落了回去。
  从前萧渡玄待她还是太温柔了。
  眼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冰冷,强势,威压深重,举止之间都会带来浓郁到恐怖的压迫感,这远比她梦魇里的那个男人可怖百倍。
  但萧渡玄的唇边偏偏仍噙着笑意。
  他轻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对吗?”
  沈希心跳如雷,脑中却尽是空白,她愣愣地看着萧渡玄,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要说什么。
  掌心的冷汗和血混杂在一处,黏腻又冰凉。
  当萧渡玄的指尖轻扣住她的手腕,点在那淌血的伤处时,她才骤地清醒过来。
  骇然的情绪从指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沈希近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
  但软榻之内,退无可退。
  *
  离开明光殿许久后,沈希的思绪依然是乱的。
  内侍将她送到了女眷休息的临水暖阁,萧言闻讯后当即就过来接住了她,他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皇叔没有说什么吧,表妹?”
  沈希的头仍有些痛,她靠坐在软榻上,轻声说道:“没什么事,表哥。”
  服过药后,热意消退许多,但身上仍旧酸软,提不起劲。
  沈希懒得多言,甚至懒得去想更周全的借口。
  她揉了揉额侧的穴位,细声慢语:“过几日是乐平公主的生辰,陛下叮嘱了我些事。”
  “哦!”萧言恍然大悟,“我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希少时曾做过乐平公主的伴读,两个人常常一同出入,宫宴时更是几乎每次都将沈希带在身边。
  她们关系亲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当年太子也是因此才会对沈希颇有照拂。
  “我还以为皇叔会怪罪你呢,”萧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又露出了疏朗的笑容,“说来,姑母如今也二十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乐平公主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辈分很高。
  沈希没由来地想笑。
  萧言当即就红了脸,他别过脸去:“别笑了,表妹,往后你也要随我一道唤的。”
  他有些羞赧,却不想沈希的容色突然微变。
  “我不笑了。”她止住笑声,身子微微向后倚靠,然后抬起袖中掩住的手,用手背遮挡住了眼睛。
  但萧言一看见她受伤的手指,瞬间就乱了神色:“表妹!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他紧张得不行,终于越过了规矩的界限,急忙握住她的手。
  沈希看萧言这样子就觉得好笑,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绪也跟着放松,她弯了眉眼,解释道:“没什么,方才不小心划伤了,医官已经给我包扎好了。”
  “皇叔的身体近来不好吗?”萧言有些怔忪,指节也在轻轻颤抖,“怎么会随身跟着医官?”
  萧渡玄年少时多病是遮不住的事,及冠之前他连宫宴都鲜少出席,也就是近些年来才渐渐好转。
  但宫内宫外都仍是很紧张他的身体。
  沈希垂眸,轻声说道:“不是,陛下近来很康健,只不过刚巧遇见路过的医官罢了。”
  她只能这样说。
  因为她不能告诉萧言,这是他孺慕的叔叔亲手按着她的腕子,不顾她的挣动与眼泪包扎好的。
  萧言笑了一下,他轻舒了一口气:“原是如此。”
  他仔细地观察了观察沈希的伤处,怜惜地安慰着她:“宫里的医官用药都很高明,是决计不会留疤痕的,表妹无须忧心过多。”
  她眸光转动,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就是很疼呢。”
  两人闲言片刻,当漏钟作响时,萧言忽然说道:“对了表妹,祖母方才遣人叫我们过去一起看宴席最后的烟火,如今时辰也快到了。”
  张太妃说得正经,其实就是故意为他们寻了个相约相见的机遇罢了。
  沈希认识萧言很久,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家中待他是极好的,与他订亲以后她方才知道,原来家中长辈的关切可以到达这个地步。
  她有些愣怔,萧言却已经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走吧,表妹!”
  他的耳根是红的,连脖颈都有些红,眼睛里却像是藏满了星子一样,在不断地闪烁发光。
  萧言眼里的光芒太亮了,将沈希心底的晦暗都照彻了。
  那些迟疑的,恐惧的,忧虑的,忽然间就被吹散了,进而涌起是温暖的热意。
  沈希心中明彻,她紧紧地握住萧言的手,终于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这个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就算是萧渡玄也不能阻拦她。
  两年前她没能等到的春天,两年后她绝对不要再错过。
  而且这是本就属于她也必然属于她的幸福。
  *
  火树银花,流光胜雪。
  沈希坐在檀木椅中,眸中映出的全是光亮,瞧着既端庄矜持,又带着干净的孩子气。
  张太妃站在门边,她按住萧言的手,小声揶揄地说道:“这下心底快活了吧?”
  萧言一直陪在沈希身边,刚刚是出去净手才离开片刻。
  受了祖母的调侃,他含笑挠了挠后脑,低声说道:“多谢祖母。”
  “要我说陆相就是小题大做,”张太妃和蔼地笑了笑,“他就是想在陛下面前诋毁沈家,方才这般刁难小希,你叫她不要将他的话放心上。”
  她眉目慈蔼,言语也很是轻缓:“陛下宽容仁德,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
  张太妃看似是在安慰萧言,实则也是在为萧渡玄做解释。
  如今平王府能有如此尊崇的地位,不是因为平王在外征战的功勋,而是因为张太妃与陆太后交好,是张太妃将陆太后推上了后位。
  若是因这种小事而与皇帝生了嫌隙,那是全然不必的。
  “我知道,祖母。”萧言顿了一下,他笑着应道,“表妹她也明白的,她之前还跟我说陛下曾暗中遣人庇护过沈大人呢,而且陛下还特意嘱咐了她过几日乐平公主生辰的事,陛下他……也很疼爱表妹的。”
  张太妃也怔了一下,须臾她笑着说道:“那很好,很好。”
  祖孙二人没有说太久的话,因为烟火快要结束了,萧言带着沈希出宫,一直将她送上马车方才离去。
  见她的车驾驶远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平王妃坐在马车里等着儿子,她满头都是珠翠,这寿宴虽是张太妃的寿宴,但出力最多的却是她,也是此刻才有了功夫与儿子说闲话。
  “怎么了,阿言?”平王妃敏锐地觉察到萧言的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
  母亲的怀抱温暖,令人安心。
  压在心里经久的情绪突然又了闸门,萧言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平王妃问道:“母亲,您知不知道哪种药会有檀香的气息?”
  他的指尖微蜷,声音微颤。
  萧言抬起头,说道:“我的、我的一个侍卫受伤了,那药的香气竟和陛下常用的檀香颇为相似,我觉着很好奇……”
第十三章
  “怎么可能?”平王妃笑着拍了拍萧言的肩头,“哪有药会有檀香的气息?”
  “况且陛下用的香都是特制的,”她继续说道,“或许是你那侍卫在哪处染上的罢了,今日宫宴许多宫殿都点了香。”
  母亲说得对,今日各处宫殿基本都点了香来着。
  萧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说道:“也是,母亲不说我都差些忘了,今夜可是祖母的寿宴,非那等寻常宴席。”
  “香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平王妃抚了抚萧言的手,狡黠地说道,“你也学学,将来好讨小希的欢心。”
  果不其然,一提到沈希他便又羞赧起来。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萧言在别的事上都很是出色,唯独于情爱之事甚是执拗。
  不过好在如今二人也算是修成正果。
  想到今后含饴弄孙的闲适生活,平王妃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
  沈希很久没有这般折腾过,加上身上还发着低烧,回到府中不久,她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但这一夜还是睡得不安稳。
  五更时沈希终于是再难安眠,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唤人进来,才发觉高热又起来了。
  身上烫得惊人,虚汗发了几回,却仍是觉得冷,就好像被送进了冰火两重天,怎样都觉得难受。
  侍女玉案匆匆进来,她一见沈希面色潮红,当即就吓了一跳。
  玉案急忙抬手抚上沈希的额头:“姑娘,您发热了!”
  “要请御医过来看看吗,姑娘?”玉案急得满头大汗,“您这烧得太厉害了。”
  沈希按住她的手,哑声说道:“不用,上回府医送来的药丸还有吗?给我寻一颗就行。”
  玉案仍有些担忧,她颤着声说道:“可是、可是……”
  “又不是第一回 了,没事的。”沈希轻咳了两声,“再给我倒盏热些的茶水吧。”
  在燕地的时候她染过更重的病,半个冬日都在发热,也好好地过来了。
  对这些小病,沈希根本不放在心上。
  玉案将药丸和茶水送来以后,沈希便直接服下药,继续入睡。
  许是因为喝了药,这回她终于睡得安稳了,但梦却回到了幼时,大抵是她刚入东宫的时候。
  梦里浑浑噩噩,却有些莫名的温暖。
  萧渡玄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过长乐殿前的玉阶。
  他很年轻,笑容温柔,虽生得俊美,却过分的苍白,那修长的指骨更是近乎透明。
  “不会写字就不会写字。”萧渡玄轻声说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写字的,若是因不会写字就要将人赶走,那我这东宫还要不要人了?”
  他的话语太温和了。
  即便是知道这是梦里,沈希仍然止不住地感觉难过,于是她低下了头。
  萧渡玄却以为她是累了,便将她抱了起来:“小希,听好。”
  他身体不好,连拿书册的事都是侍从来做。
  沈希挣扎着便想下去,可萧渡玄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她坐在他的臂弯里,被梦中的情绪所感染,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在我这里,只一件事不可做,那就是欺骗。”
  她似乎说了什么。
  萧渡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好,好,孤知道了,我们小希是好孩子。”
  沈希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见萧渡玄动怒。
  因为她不会写字,让别人帮她抄的文章。
  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四五岁开蒙,沈希快六岁时她才有了开蒙的老师。
  因为那段时日父亲刚娶了继母崔氏做续弦,全然没有功夫去管她。
  那夫子是继母的故交,教她时并不上心,甚至故意教她错的,然后叫她在父亲面前出丑。
  进了东宫后,沈希名义上的身份是乐平公主的伴读。
  可没人知道她其实什么也不会。
  毕竟她也不是来真正做伴读的,太子终日缠绵病榻,她是被陆皇后送来给他解闷的玩意儿,大抵同个猫崽子也没什么区别。
  直到那日萧渡玄随手点中让她抄文章,这事才暴露。
  沈希根本就不会写什么字,更别提是这样复杂的长文,她便求一位交好的宫人帮她抄的。
  但萧渡玄是何等敏锐的人。
  事发以后,沈希第一次见到他动怒,她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然而萧渡玄很快就厘清了来龙去脉。
  当已经被发落到庄子里的继母崔氏带着夫子来和她道歉的时候,沈希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然而下一瞬间,梦境便换了情景。
  萧渡玄脸庞上沾着血,冷冷地扣住她的脖颈:“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殿下!”沈希立刻意识到她又陷进了梦魇里,她陡地苏醒过来,但这声呓语还是倾泻了出来。
  离她最近的玉案吓了一跳,执着帕子的手臂也猛地抖了一下:“姑、姑娘……”
  天光已经大亮。
  沈希坐起身子,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跳。
  昨日她专门叮嘱过玉案不用请御医,可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江院正还能是谁?
  江院正笑容宽和,温声说道:“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他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沈希方才唤了什么,神情自然,和蔼仁厚。
  她额前的热意退了大半,现在就是身上有些虚弱,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别的不适,沈希如实地说予了江院正,她轻声说道:“真是太麻烦您了。”
  江院正蔼声说道:“姑娘的事,能有什么麻烦?”
  许多年前江院正就已不出外诊,他所侍奉的人从来就只有萧渡玄一人罢了。
  沈希压低声,艰涩地说道:“有劳院正了,辛苦您帮我带话,多谢陛下的关忧。”
  好在这场病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两日过后沈希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暖春将近,上京处处都在摆花宴,但多多少少都带着些相看的意味,只有平王府的花宴是纯粹赏花的。
  因为谁都知道,平王府的喜事马上就要近了。
  沈希随着母亲冯氏去赴宴,众人也常常提起此事,她们的一声声道喜让她的心底越发烦乱。
  刚巧春闱将近,萧言从云州回来后又接了礼部的事务,这些天也忙得团团转。
  沈希决心下得很好,可真正准备去做的时候才知道此事有多难。
  终于在花朝节前的第五天,沈希才寻到了和萧言见面的机会,她将萧言约在了明月楼,萧言下值很晚,她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等到他。
  萧言一走进雅间,就连声歉疚地说道:“我来迟了,表妹,抱歉近来实在是事务太多,耽搁住了。”
  沈希含笑看向他,轻声说道:“我也才到不久,表哥。”
  两人一道用完膳后,沈希慢慢地抬眸看向萧言,她拉住他的衣袖,轻声地说道:“表哥,倘若我说咱们的婚事能先缓缓,你能答应吗?”
  萧言执着她幕篱的手倏然一顿。
  他的神色登时就乱了,紧张地掰过她的肩头,问道:“怎么了,表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言的气力有些大,沈希肩头猛地作痛,她强忍着疼,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这事情太难办了,她不能全靠自己,必须要借力才成。
  来之前沈希就已经想过千回万遍,在等待萧言的那小半个时辰里,她又将这诸多法子来回地过了几遍,终究是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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