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重欲的人,图新鲜爱刺激,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承受不住他这么多花样,贺为谦以前是这么想的,却突然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情况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喝多了还是清醒,他都下不了手,将皮带扣好,没心思去管上半身,他抓了把头发,语气不善,“谁让你来的?”
“原来……是你啊。”
贺为谦的视线迅速聚焦,也终于看清了不该出现在这的人,一时语塞,有贺家兜底,他从来都无所畏惧,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难堪。
谈画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贺为谦和贺为聿好歹是兄弟,光看背影,外加光线不好,一时没分辨出来。
如果贺为聿和旁人不清不楚,她当下会怎么做,是上去甩他一个耳光,还是选择冷声质问,她没想好,但谈画的眼里容不得沙子,风流成性、朝三暮四且被别的女人碰过的男人,她是不会再要了。
主业是服装设计师,又不是垃圾回收。
幸好是谈画想多了,她不该怀疑贺为聿的人品,有男主滤镜,谈画对贺为聿还是放心的,不像某些人,狗改不了吃屎。
向贺为谦投去一瞥,旁边的女人因为她的存在又羞又恼,谈画说了句“找错人了,你们继续”,没有多少真实的歉意,能在这种地方乱来,就应该对别人误闯有准备。
谈画接受无能,但她也不会妄加评判,贺为谦本性如何,她一早就领教过,当时更多是在想如果是贺为聿,她的任务要怎么进行下去,无论如何都迈不过这道坎。
所以当发现是误会一场,她狠狠地松了口气,为了外公想要留下来,也做不到放弃自己的原则,对贺为谦的风流韵事,完全不感兴趣,更谈不上难过。
谈画没给贺为谦开口的机会,他愣在原地看她离开,从没有向谁开口解释过,身体比他先一步做出反应,女人扑上来缠住他的腰,想要继续没做完的事。
“贺总,您和那位小姐认识?既然是旧友,等会再打招呼也不迟,不如我们先……”
谈画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都是女人,她自然能看出面前的人天生尤物,所幸对方识相地没有打扰,她有把握留下贺为谦,可他自从谈画来的那一刻起,心思全都飞了。
“别碰我!”
猛地将女人推开,贺为谦现在没空去追究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在他没发觉时,谈画对他的重要性上升到了显而易见的高度,迫切地想和她说点什么。
从包间出来,谈画边走边拿出手机给贺为聿发消息,她明显高估了自己,又在这里面绕晕了,走走停停都没找到出口。
路过的包间音响声音很大,有些没关门,都快把她耳朵吵聋了,想到方才的画面,谈画不可避免地被影响到了心情,担心自己会长针眼,遇见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烟草的味道弥漫着,她心里越来越燥,打算先出去再说。
久违的胸闷的感觉再度袭来,谈画发现她平常都好好的,只要一靠近贺为谦就会有类似的反应,可见他是真的不详。
以为这次会像以前那样很快过去,她到敞亮开阔的地方缓一下就好,但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鼻腔好像被烟味堵住,呼吸不过来。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恍惚,谈画的手扶上了墙才能勉强保持站立,头越来越昏沉,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她一点点向外挪,前方的包间门突然打开,贺为聿拿着手机走出来,和她对视上。
谈画甩了甩头,包里的手机震动,贺为聿是打给她的,但是现在人都在面前,也就没了这份必要。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想要过来了?”
待一走近,贺为聿没看清她的脸,人直直扑到了他怀里,谈画已到了强弩之末,前面都在硬撑,见到贺为聿整个人松懈下来,“我当然是来找你呀。”
声音气若游丝,仰头是一张白到不正常的脸,谈画竭力装作没事,想安慰一下他,贺为聿却没了跟她开玩笑的心思,“你哪里不舒服?”
贺为谦追了上来,他衣衫不整,露出精壮的胸膛,脸上还有几个口红印,绕过拐角就看到谈画被其他男人抱着,往上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他当然眼熟,毕竟是从同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抛开其他不谈,光论这张脸他们最为相像,面前这位正是他的弟弟贺为聿。
“你为什么在这?把她还给我。”
时间和地点都太凑巧,一时间贺为谦产生了许多联想,贺为聿同样因为对方的出现对谈画的来意产生了怀疑,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抱着谈画慢慢蹲下来,她仰躺在他怀里,难受地捂着胸口,说话断断续续,“你让他滚,他好脏,我、我……”
“我知道,你别说话。”
贺为聿急匆匆打断,她这副样子他再熟悉不过,同事们听见异动都来到了门口,有人马上打了急救电话,贺为聿让牧唐翻找她随身带的包,看里面有没有药。
“算了,我口袋里……”
“找到了。”
牧唐翻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穆助理给谈画常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在场的都是医生,应对起来得心应手,让谈画放在舌下含化。
能做的急救措施都做了,贺为聿抱着她,表情和平时无异,背后却沁出了冷汗,作为他的工作伙伴感觉到他不对劲,哪怕在手术台上都没有见过他这样,提醒道:
“先抱着嫂子出去吧,这里空气不好,救护车马上就到。”
“好。”
贺为聿跪太久膝盖发麻,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人抱得稳稳当当,谈画嘴唇发紫,额头和鼻尖全是汗珠,贺为谦见她这样也慌了神,又因为她说他脏拉不下面子,倔强地不肯低头,隔着距离观望。
见他们要走,贺为谦冲上去抓住了贺为聿的胳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他的错觉,他那对任何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的弟弟声音发沉,“放开,你想害死她吗?”
锋利的眼神望向他身后,那个女人不死心,衣不蔽体,一看就知道刚刚做过什么,贺为聿的语调暗含警告,“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着一行人也顾不上别的,救人要紧,加快步伐离开。
谈画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她望着他利落的下颚线和突起的喉结,汗珠已经滑到了下巴上,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她想要安慰他她不会有事,系统要靠她来维持世界的平衡,承诺过她不会死,那就一定不会,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来到大厅被平放下来,有人去将窗户打开保持通风,不小的动静吸引了许多看客,很快救护车到达,谈画被抬上担架,贺为聿作为“家属”陪同,一路送她进了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贺为聿双目赤红,牧唐作为同事也是方才亲历了一切的人,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身侧坐下。
指示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平时都是贺为聿和家属说明病情,身份突然发生转换,被告知谈画的救治得及时,没有大碍,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好,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只是你平时也别只顾着工作,要多关心一下女朋友,别让她再受惊吓了,如果可以的话让她尽快把手术做了吧,也是为了她好。”
医生兼同事出于关心多说了几句,被误会贺为聿无心解释,将批评和建议悉数收下,穆书语收到消息赶了过来,路上她闯红灯差点追尾,听说谈画没事以后,她才感觉重新恢复心跳。
贺为聿在病房门口徘徊,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想了想他还是道:“在她清醒之前,先别让贺为谦打扰她。”
就算贺为聿不说,穆书语也会这么做,可他第一次指名道姓,让她意识到谈画发病不简单,擦干净眼泪,“贺医生放心,我会安排人看守。”
他转身要走,穆书语叫住了他,“贺医生等一下,您……”
“我来得急没给小姐拿换洗的衣服,能不能麻烦您再多留一会?我很快回来。”
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是,谈画醒来想见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贺为聿。
“你守着她吧,我去拿。”
“……那麻烦贺医生了。”
穆书语觉得贺为聿的态度奇奇怪怪的,估计是被吓坏了,光从他衣服上明显的灰尘,穆书语都不会苛责,他大晚上出现在这足以表明态度,和那位名不副实的未婚夫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年谈画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然手术的事也不会拖到现在,穆书语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等到当事人醒来以后才能知晓。
谈画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这是她穿过来以后第二次在医院过夜,进出医院从没有像这一阵一样频繁,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抚上胸口,仿佛残留着疼痛,可她能感觉到钝痛感尽数消失,昨天发生的事宛如一场梦。
但她清楚那是真实存在的,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死神的衣角拂过,身体犹如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连呼吸这样的动作都分外艰难,肺像是吸满水的海绵无法运作,有那么一瞬谈画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死得也太憋屈,谈画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要撒手西去,幸好系统说话算话,到头来只是虚惊一场。
她突然发病毫无征兆,时间是在撞破贺为谦和其他女人的劲爆场面以后,谈画没想明白个中关联,她送医院时被许多人看到,也不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穆助理拎着早餐从外边回来,见谈画醒了连忙将保温桶放下,“你先别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谈画摇摇头,穆书语知道这是工作时间,她要拿出专业的态度,可还是有些哽咽,“你真是吓死我了。”
“你在这待着,我去叫医生。”
她一句话没说穆书语就跑了出去,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给她做身体检查,以及询问她的情况,整个过程谈画都心不在焉的,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看,终于忍不住道:
“医生,这些话要不你跟我的家属说吧?我现在脑子不太好记不住。”
看谈画状况良好,医生也有心思跟她聊聊天缓解气氛,更何况他清楚她口中的“家属”就是神外的贺医生,顺着她的话问:“那你的家属呢?”
谈画也想知道,她醒来这段时间一直没看见他,派出去找他的人空手而归,看穆助理的意思贺为聿也不像在忙,那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您等一下。”谈画对穆书语招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去把贺为聿叫过来,再不来我要生气了,你就说他要是敢拒绝的话我就不配合检查。”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穆书语带着贺为聿很快出现在门口,谈画猜得没错,他果然有情绪,但他会来说明还是在乎她的,站在一侧替她和主治医生沟通,神情严肃认真。
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谈画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连在场的医生护士都察觉到了,贺为聿依旧神色冷淡,也不懂生哪门子气。
谈画不是没见过他私下里热情的样子,就说昨天她昏过去之前,贺为聿眼中的担心她看得一清二楚,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衣服。
自以为没人主意,小动作被在场的人尽收眼底,医生让贺为聿等会去他办公室一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带人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贺为聿也想走,情急之下谈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满地说:
“你干嘛呀?我都这样了,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谈画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之前都好好的,“还是说因为我心脏病发作,你觉得以后我的病会拖累你,所以你后悔了?不想跟我在一起?”
她越说越离谱,贺为聿听得都要呕出血来,这哪跟哪,忍无可忍地攥住她的手,隐忍又克制地道:
“昨天还说喜欢的是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了?”
面对面谈画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明显是没休息好,毕竟是因她而起,浮现出心疼的神色,被他的话说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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