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君,救命!”
她伸手扯着甚尔的衣服拽了拽,声音里带着哭腔,“快点帮我找冰块。”
甚尔扭头就看见她拿手在眼睛旁扇风。
“……”
…
“甚尔君,你的手艺真不错。”
被冰敷过的眼睛终于被拯救了,理乃满足地捧着新鲜出炉的清汤。
吃饱喝足的甚尔对她的夸奖充耳不闻,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上,贱兮兮的把脚边的小白掀翻。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觉,信奉这一点的小白在地上咕噜了一圈后昏昏欲睡。
趁着理乃在厨房刷碗,甚尔出门让丑宝把衣服吐了出来。
丑宝,他降伏的咒灵。平时就充当他的仓库,肚子里面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他的衣服。
但咒灵这种从人类负面情绪中产生的东西,并不能被普通人所看见。
凭空出现的衣服势必会引来疑问,在理乃掏钱让他买衣服时,甚尔不想解释就随口说出会找人把衣服送来。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屋。
“衣服拿到了吗?”
“嗯。”
理乃没有怀疑,清洗过后就把浴室让给了甚尔。
ˉ
“两个人一起看的风景和一个人时得到的感受是不同的。”
理乃出门找灵感时山下静子特意交代让她带上她的新搭档。
为此,山下静子还帮理乃制订了一张情侣日常出行表。
美名其曰,不用白不用,让搭档一起跟着采风事半功倍,让理乃感受一下有人陪的氛围。
第二天,带着甚尔一起出门的理乃确实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
从他们身边路过的男男女女全都把目光锁定着甚尔,垂涎的视线落在他隆起的健硕肌肉上。
短短一百米回头率极高。
别说观察情侣了,他们倒成了重点观察对象。
再次看到女生多看了甚尔两眼后男生吃醋,两人争吵着离开。
理乃叹气。
“……甚尔君,你有其他的衣服吗?”
落在她身后的甚尔若无其事,“哪种?”
“不这么显眼的。”理乃委婉。
甚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满不在乎地切了声。
看样子是没有。
日常出行表上也有逛街这一项,理乃干脆地带着甚尔进了最近的一家商店。
售货员笑着迎了出来,“小姐,是要买什么衣服吗?”
“不是我买。”理乃摆摆手,“有他这种体型穿的合适衣服吗?”
售货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极具压迫感的身高让她仰望,像是被凶兽盯到了一样不自觉地吞咽下口水。
将两人带到男装区,她立刻匆匆离开。
理乃指着一排短袖颇有些大气的让甚尔试试。
一件。
两件。
…
甚尔不配合的坐到一旁,像被惹毛的大猫,一不耐烦就凶巴巴的朝人哈气。
理乃也没有了办法。
因为甚尔的体型实在是太壮硕了,身高又高。
在当地这种男性身高普遍不高又瘦小的地方,不一件一件试想找到合适的衣服真有点困难。
毕竟有些衣服看上去合身,穿到身上又瞬间变成了甚尔常穿的贴身款。
理乃觉得她可能误会甚尔了,或许他原本的衣服就是正常的,只是因为身材太好才显得格外突出。
甚尔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也只会嘲笑她想太多。
毕竟贴身的衣服打架才方便。
衣服肯定还是要买的,理乃问售货员要了软尺。
“来吧,甚尔君,量完尺寸,我去找到合适的衣服再来给你试,这样可以吗?”
毕竟是因为自己才需要甚尔不停的换衣服,理乃也不想让他太麻烦。
甚尔勉强同意,配合着站直了身子。
首先是肩宽。
理乃绕到甚尔身后,抬手用手捏住他的肩膀并用拇指指尖按压住一端,顺着肩颈将软尺捋直。
指背在肌肉上划过的触觉异常明显,甚尔的身体瞬间紧绷,陷入戒备。
后背和脖颈是最容易被偷袭、也是最需要防备的地方,如此近距离的贴近让他倍感不适。
他声音低沉着让理乃回到身前。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肩宽已经量完,理乃还是顺从地站到他面前。
甚尔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第二步,量的是胸围。
理乃站直身子才到他胸口,双手环住去接身后的软尺时,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
能够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那一片皮肤都开始发烫,还带着痒意。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长而翘的睫毛忽闪着,认真的审视着尺码。
手指不小心擦着他心脏处滑过,身体顿时警铃大作。
“我自己来。”他臭着脸一把扯过软尺,缠在自己腰上。
宽肩窄腰,很好的衣服架子。
理乃拿着记录好的数据去找衣服。
甚尔的视线越过货架,能够清楚地看到她垂着头仔细对比的模样。
…
她回来时手里拿了好几件,不仅有短袖,还有卫衣。
甚尔先试的卫衣。
出来时售货员和理乃都眼前一亮。
宽松的卫衣将他紧绷健壮的肌肉完全掩盖住,米色的配色看上去也很阳光,极大程度上缓和了他冷淡恹恹的神情。
理乃在看到那件衣服的第一反应就是,感觉应该会很适合甚尔:毕竟腰细,穿卫衣好看。
“这算不算加班?”甚尔的声音从换衣间传出。
“现在是搭档的义务劳动时间。”理乃对答如流,“就算工作地点是家里的话,你现在最多也只是公费出差。”
甚尔不满意地嗤了声。
她们从商店出来后,甚尔身上穿着新买的短袖,理乃没让他换。
今天的学习观察任务还没有完成,因此还没到回家时间。
需要见人的话,还是现在穿的这身更合适。果然,这次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就降低了不少。
接着她们一起去了电影院。
“甚尔君,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理乃眼花缭乱,上面的影片一个都没看过,直接犯起了纠结。
她看向甚尔,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
然而甚尔也极少看电影。
对他而言,比起看这些罗里吧嗦的剧情,还不如看赌马来的刺激。
两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最后还是跟着一对情侣看他们选了哪个,理乃也跟着买了两张票。
是最近播出的一个爱情片。
“看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甚尔语气轻蔑。
“甚尔君,话不要说太早,万一很好看呢。”
抱着学习感情线的态度,理乃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然后。
十分钟出现了三角恋。
二十分钟后五个人里个个都有感情箭头。
上一秒男主嘴里说着爱妻子,下一秒和情人kiss,镜头再一转,妻子和情人抱在了一起。
……
结尾,只剩陷入癫狂的妻子还活着,其他人全部死于情杀。
电影院里的人都走光了,理乃呆滞在座位上,还没捋清感情线。
甚尔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好看吗?”
“……烂得超乎想象。”
“不过,两个人一起的话确实很不一样。”
理乃感慨,“如果是一个人,电影很烂却没有人可以分享,而两个人就会有种同甘共苦的感觉。”
第9章
“感觉和甚尔君关系更近了呢。”她带着浅笑声音温和,就像是在诉说一个普通的事实。
甚尔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禅院家,腐朽封建的代名词。
向来信奉非咒术师者非人也,没有咒力的女人成了禅院家最底层的存在。为了生存,她们会向人展露出最乖顺的模样,用甜言蜜语来讨好上位者以此达成目的。
在他离开禅院家当上诅咒师后常听到的就是:越美丽的女人惯会骗人。
犹如艳丽却带着毒素的蝴蝶,如果看轻了她们,就会狠狠地栽上一跟头。
作为诅咒师中的一匹孤狼,甚尔崭露头角时就受到过不少招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脆弱女性寻求庇护的套路更是不在少数。
现在呢?
真的会有人不求回报、没有一丝算计吗?
他垂目遮挡住眼底的暗色,语气里带刺,“只是陪你一天就关系亲近不少,你的感情未免也太泛滥了,怎么,是没有朋友吗?”
“真犀利啊。”
理乃佯装伤心地捂着胸口,难以接受地摇头。
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万一我承认确实没朋友,甚尔君会产生一点点内疚吗?”
“你觉得呢?”甚尔又把话抛了回去。
“当然……不会。”理乃大喘气,用一种很了解他的口吻说道:“毕竟甚尔君自己就没有朋友吧。”
就像是被伤害过后的应激反应,许多流浪狗会不断呲牙吓退试图接近它们的人。
而甚尔则用言语上的刻薄在周围竖起尖刺,如同刺猬一样把自己蜷缩保护起来。
在发现周围环境有什么变化时,第一反应会是自己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危险,立马全副武装。
落后半步的甚尔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眼神中充满审慎。看背影就能感受出的纤瘦,估计连他一只手挣脱不开。
禅院家派来的?不,禅院家才不会在意一只杂鱼的死活。
那会是诅咒师吗?拉拢,钱,还是他的命?
甚尔默不作声,思考着她的目的。
“总感觉刚认识不久就说这种话有些失礼呢。”
理乃没有丝毫觉察,回头在距离甚尔两三步的地方停下,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让人忍不住沉溺的温柔。
“有没有朋友对甚尔君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吧,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用恶劣的言语去对待别人。
这个世界很糟糕,不过偶尔的真诚也会让人见到美好的一面,甚尔君可以稍稍尝试一下。”
轻拍在肩上的手只是轻触了下很快就离开,但留下的温度却穿透衣服浸染一整片皮肤。
甚尔没有做出点评,勾起嘴角看向某个方向,“是吗?”
…
恶臭的气味随着人影的接近变得浓烈,站台上等车的人避之不及。
满身脏污的老人可怜兮兮的伸着手问周围的人讨要吃的。
甚尔不知有意无意的和理乃拉开距离,让她能够明显的注意到对方。
“好心的小姐,可以给我点吃的吗?”老人瑟缩着来到理乃身前,佝偻着头小声地哀求。
她并没有随身携带食物的习惯,理乃有些不知所措。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她跑过去选了一瓶苹果汁递给老人,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円让他让附近买点吃的。
他偷瞄了眼存在感极强的甚尔,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准备管闲事,就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接。
下一秒,一声暴呵响起。
“别给他!”
理乃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但流浪汉反应更快。
一把扯过理乃手中的纸币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动作迅速到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年老体迈又虚弱的样子。
乌泱泱的一群人从她们面前跑过,落在最后面的乘警好心给理乃解释。
那是个惯犯。
“他对这片很熟悉,小姐,你的钱估计要找不回来了。”
被骗了。
意料之中,毕竟她看着就很好骗。甚尔看好戏似的问理乃,“下次还帮吗?”
“帮。”
没有一丝犹豫,她眼神坚定,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内心。“世界上存在坏人和我做好事并不相悖,这次是我笨被骗了,但下一次我会更加仔细。”
“真蠢。”
想法天真行为犯蠢,怀疑这么蠢的人会是诱饵的他更是蠢上加蠢。
电车到站。
甚尔将她抛在身后,径直朝车厢里走去。
“甚尔君明明早就看出来那个人是骗子了吧。”
车厢里挤满了人,但甚尔所到之处瞬间就会腾出一条道路,理乃毫不费力的跟在他身后。
等找到位置站定,她仰脸看向甚尔,“眼睁睁看着我被骗,是甚尔君的恶趣味吗?”
“你在指责我?”甚尔没有否认。
“不,只是我想告诉甚尔君,因为刚才被骗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更少了,像甚尔君喜欢吃的肉,只能两三天吃一次。”
“一千日元会让我们变得这么拮据?”
“不会,”理乃直视甚尔的眼睛,“但这是报复。”
手很疼,被抢钱时被那个骗子不小心抓破了手背,不停的往外渗血。
“甚尔君的冷眼旁观比我被骗钱更加恶劣,我以为以我们关系会得到甚尔君的提醒,但是没有,我有点生气。”她转过身子背朝甚尔。
甚尔无所谓地切了声,理乃装作没听到。
ˉ
夜幕降临。
她们回到了家。
理乃没有管甚尔直奔房间去找医疗箱。
伤口清洗消毒涂药,处理伤口时很疼,理乃没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不想被甚尔听到,不想成为只会嘴上说的好听的家伙,她咬着唇瓣忍耐,时不时控制不住发出几声抽噎。
等她平复完心情出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甚尔也不见了。
理乃说到做到,今天的晚餐只有饭团,而且全都是蔬菜饭团,一丝肉都没有。
最喜欢吃的玉米没有买回来,她就用海带,菠菜,紫甘蓝菜代替。
手背有伤,捏饭团时稍稍用力就会裂开,因此理乃做的很慢。
一口气做了九个。
直到做完甚尔也没有回来。
ˉ
晚间的风吹在人身上带着一丝清爽,甚尔懒洋洋地走在街上。
在理乃家的两天一夜,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一天干活一天用来逛街,浑身的骨头都痒了。
路过赌马场,甚尔脚步一转走了进去。
一小时以后,输个精光的甚尔出来吹风,晚间没有进食的肚子发出抗议。
理乃又没有开口赶他,甚尔才不会自己提前离开,他自然而然地朝着伏黑家走去。
脑海中闪过那道红痕,对于他而言就像被蚂蚁咬了,但放在她身上显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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