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只要我回头,你就会不顾一切走向我。”
她目光温软,笑吟吟地看着他:“我试验一下,看你说话算不算数。”
檀见深下颚忽然绷紧,注视着她的目光热了几分。
良久后,才不敢确信地问:“是我以为的意思吗?”
时听鹿轻轻别开目光,小声说:“你高中语文成绩不一直第一嘛,还需要我教你阅读理解?”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倏地加重了力道。
她又转过头去看他,轻咳了一声:“不过我的意思是给你一个机会,不代表你已经追到我了。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尾音变成一声惊呼,她被檀见深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这就够了。”他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只要你允许我靠近你,就够了。”
时听鹿不知为什么,每当听他说这种话,心里就会不由酸涩。
曾经是她仰望他,而今却是他渴求她。
大概她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受,她和檀见深之间角色的对调。
时听鹿安静地窝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以及为她而震颤的心跳……
听着他心脏一声重比一声的跳动,时听鹿莫名联想到一句话——
他那样死板的山,竟也会为你哗然。
“……檀见深,”她贪恋般地闭上眼睛,有意点破他,“你心跳得有点快。”
“嗯。”他手掌从她后腰移到了蝴蝶骨处,将她又扣紧了几分,温凉的嘴唇不经意贴了下她的颈侧。
“因为我心里有只小鹿,这会儿正怦怦跳呢。”
“……”
明明在下雨,时听鹿却觉得空气格外热。
有些热得难以忍受,可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两人不知道这样安静地在细雨里抱了多久。
直到一声暴吼从楼上撕开雨幕铺天盖地浇下来——
“时听鹿!!!你在干什么?!”
她在干什么,看不到吗?
不过时听鹿听到这道声音,还是抵了抵檀见深的肩膀,退开他的怀抱。
他俩一齐抬头朝二楼望了过去。
露台的围栏处,笔挺地站着两个男人——程意泽和姜珩。
四个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着雨幕,在半空中狭路相逢。
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微妙。
“还不进来!”程意泽骂骂咧咧转身,似要冲下楼梯。
时听鹿无奈收回视线,“我们进去吧。”
檀见深沉默了几秒,“你很怕他?”
小屋里这几个男人,都对时听鹿
有好感,檀见深知道。
但没一个能对他构成威胁。
唯独,那个花里胡哨的浪蝶——程意泽。
她会叫他阿泽,会和他旁若无人的亲密打闹,会在他面前完全放下一切戒备,会格外在意他的情绪。
他知道她心里的人是他,可他又无法忽视——程意泽对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就因为他比他年轻几岁?会说几句哄女孩的甜言蜜语吗?
“不是怕,是我不敢惹他。”时听鹿弯腰拿起他丢掉的雨伞和那捧被雨水滋润后更娇艳的花。
两人一同踏进门。
客厅温暖明亮,一群人围坐在沙发前欢声笑语。
见他们一起回来,纷纷投来一道暧昧的目光。
程意泽则直愣愣地堵在门口,沉着声音对时听鹿说:“先去楼上洗个澡。”
时听鹿愣了一下,还以为他上来就要跟她算账呢。
确实在雨里站了那么久,沾一身潮气,她转头对檀见深说:“我们一起上去?”
檀见深点头。
可惜,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横过来的一脚拦住了。
程意泽冷笑着看他,“你一大男人,没这么娇贵吧。”
时听鹿瞪他,警告道:“程意泽。”
他回头看她一眼,催促:“这没你的事,上楼去。”
她又看向身后的檀见深,想说不用管他。
没想到檀见深果真撤回了脚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温声笑道:“没事,你先上去,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
时听鹿站着不动,直到檀见深哄着说了句“乖。”
程意泽脸一下黑成包公。
时听鹿却蓦然红了脸,思及这是在节目录制,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她就羞赧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迎面正好遇到刚下楼的姜珩,两人打了个照面。
姜珩宽慰她:“放心吧,他俩不会闹出什么事的。”
时听鹿嗯了声,有些尴尬,只好快速逃离。
错肩离开后,她上了几步台阶,姜珩却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她叹了口气,回头,“还有事吗?”
姜珩单手插兜,站在楼下看她,“你昨晚说的那个三年,是不是就他?”
时听鹿反应了几秒,“是。”
“应该不止三年吧?”
“是。”
姜珩歪头笑了声:“原来我一开始,就和他不在一个公平的起点上。”
时听鹿无话可说,也不想平白耽误别人的心意,“姜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珩打断她,“但我决定来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弃。听鹿,你喜欢他,他却未必是最合适你的。何不给自己多一些选择。”
“…………”
时听鹿洗了有史以来最心烦意乱的一个澡。
更没想到,洗完澡后,外面却已兵荒马乱。
kiki他们在外面疯狂敲门,时听鹿不明所以地擦着头发去开门。
门外,站着kiki、云娴、左左还有江鹤一众人,表情都十分惊慌。
时听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你快去看看吧!檀见深和阿泽拼酒,结果他酒精过敏,特别严重,直接休克,现在送去医院抢救了!”
时听鹿脑袋一声嗡鸣。
毛巾掉到地上。
第34章 天/15
整个节目组暂停录制。
所有人都急成了一锅粥。
时听鹿直接从睡衣外面裹了件外套, 跟着导演组的人,一起上了救护车。
檀见深还在昏迷,冷白的脖颈间还有胳膊上, 泛出一片片潮红和红色斑点。
时听鹿嘴唇咬得发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导演还在四处打电话,焦心如焚,“我怎么知道檀总酒精过敏啊?他也没说, 上来就干了半瓶威士忌!”
导演说着瞥了眼时听鹿,也没避讳, “是,人家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咱檀总是为了红颜连命都不要啊。”
时听鹿身体一僵。
“那他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导演焦躁地薅了把光秃秃的脑袋,真觉得做完这次节目他得折寿二十年。
“也是,谁敢灌他酒啊。”
导演压着音量,“我怎么冷静?檀总要在我节目出点事, 我他妈一个团队都得搭进去,这辈子职业生涯也要葬送在这了。”
“你赶紧过来吧!”
导演啪一声挂断电话。
他又看了一眼时听鹿和躺在支架床上的男人, 感觉头顶都要冒火了。
敢情这年头, 追个女人,还得搭半条命进去!
-
叶溯的车跟着救护车一起抵达医院。
檀见深被推进了急救室。
剩下的人,全部在外面等着, 各个都神色凝重。
时听鹿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不一会儿,叶溯走了过来, 蹲在她面前, 安慰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大学他也喝过一次酒, 那次比这反应还严重,被抢救了一天一夜,最后不也没事吗。”
时听鹿抬起头,眼周通红,嗫嚅着嘴唇,刚想开口问什么,急救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导演一群人立马蜂拥而至,时听鹿也紧忙从地上站起来,和叶溯冲了过去。
医生平声说:“过敏性休克,现在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但还需要住院观察24小时。”
一众人终于松出口气。
医生又蹙了下眉,“他应该有过过敏史吧?自己难道不清楚对酒精过敏?你们做亲属朋友的也不知道劝酒?非要他把自己喝到休克。”
导演有火发不出,是他们不劝吗?!
叶溯叹了口气,“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他让秘书去给檀见深办理vip高级病房,然后又问了些之后的注意事项。
“今天我守着他。”他转身对导演说,“他不喜欢人多,你先带团队回去吧。节目可以照常录制。”
导演见人没事也放心了,他是得回去赶紧吃点降血压的药,这一顿给他折腾的。
说完,叶溯又望向了一直安静站在门边的时听鹿,“那个,小仙女,你是……”
留下来还是?
时听鹿率先开口,“既然他没事,我就和导演们一起回去了。”
“……好。今晚你也挺累的了,回去好好休息。”
-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苦肉计得有个限度吧?追女人也不是这么个追法。”
病房里,檀见深刚醒转过来,脸色和嘴唇都毫无血色,一脸虚弱地半躺在床上。
叶溯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心有余悸地想起了大二那年,他酗了一夜酒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抢救了整整24个小时的情景。那回甚至医院还下发了两次病危通知单。
当时要不是他打电话找不到人,觉出不对劲,去他家寻他,他可能就喝死在自己家里了。
事后,叶溯还一直后怕。
整整一周,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跟着他。
后来又把他送回了他外公家,让外公看着他。
不过那次死里逃生之后,他确实没再沾过酒。
所有需要应酬的场合,都是他替酒。
再后来,就没人敢再敬他酒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情景又再次复现。
不过与上回性质明显不一样。
一次是蓄意自杀,一次是为爱发疯。
但都挺让人上火的!
“我心里有数,不会出问题的。”他不以为意地喝了口水。
叶溯咬牙,阴阳怪气道:“您要真有数,现在能躺这?”
檀见深斜了他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叶溯百思不得其解,“哥,我就不明白了。程意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能成什么气候,值得你这么如临大敌,还拿自己的命去跟他拼酒?”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不一般,甚至我都无法取代。”
檀见深捏了下自己的眉心,“而且我不止因为他。”
叶溯:“那还因为什么?”
檀见深垂下眼睫,几次欲言又止。
叶溯惊了:“你这副难为情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檀见深用手掌盖住眼睛,低声说:“今天她给了我一个回应,一时有些激动。”
叶溯:“…………”
他真开眼了!
他就从没见过,有人因为谈恋爱一下上头把自己搞到医院抢救的!!
“王宝钏来了都得叫你声哥!”叶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果断转身,“我去问问医生,恋爱脑怎么治。”
-
时听鹿晚上回到小屋后,跟一脸担忧的众人说了下情况。
他们听到消息,才放心地各回各屋。
kiki走前拍了下她肩膀,“阿泽自责一晚上了,你也别骂他了。”
时听鹿向外面望出去,程意泽正一个人坐在客厅外面的露台上,手上夹着根烟,旁边的玻璃缸里已经落满烟头。
她走过去,沉声说:“把烟掐了,去睡觉。”
知道她闻不了烟味,程意泽将手中刚点燃的烟摁灭在烟灰缸。
他没回头,表情崩得很冷酷,硬邦邦地问:“那个脆皮怎么样了?”
时听鹿戳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有名字,能不能尊重点人。”
程意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不能喝酒早说啊!逞什么强?”
时听鹿努力压制的火也上来了,“就算他没有酒精过敏,你就能随便找人拼酒吗?从国外这几年,你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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