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点的唐非橘快速插嘴:“怕咱们出事,这位姐姐是来护送的。”
林岁月:“……?”
接下来女人简明扼要地说了几点,无非是天冰宫在外的传言与内部的规矩,警告他们不要徒生事端。
除了唐非橘捣蒜似的点头,其他几个两个男生不愿意理她,女孩不明不白地走神不知在想什么。
女人最见不得他们这幅模样,冷着脸交代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马车,停了许久的马匹终于哒哒迈着碎步拉着马车离开。
窝在车里的林岁月回想起女人地眼神,不自觉皱眉;“我总觉得她对我们没什么好感。”
唐非橘笑着打岔:“或许只是不想去天冰宫而已。”
“脾气过于古怪,下次还是避开这位姑娘吧。”
唐非橘点点头附和。
大概是一脉相承,这位姑娘的少主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一想到路行止身上那定时炸弹一样的毒,唐非橘就觉得脑门疼,瞌上眼好不容易腾出双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
角落里,剑不离身的少年扫过她的脸庞,顿在她抵着额角的指尖上,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是马车快还是路程慢,没有一点颠簸的路途在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清甜的熏香吸进脑子昏昏欲睡。
唐非橘只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觉,途中脑袋还磕在木墙上两下,还是同一个位置。
她昏昏沉沉地跟着他们下车,揉着额头的手在看到另一只手伸过来时下意识搭上去。
唐非橘错愕,顺着手臂抬头。
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一身朱红束袖干净利落,伸过来的手稳稳搭着自己。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小心翼翼望着他们交叠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不想把手收回去了。
顺着小路上了阶梯,生着青苔的石阶踏在脚下并不打滑,青砖下松软泥土种着长得茂盛的参天大树。
“几位,我还有其他要事,因而不便相送,就此别过吧。”女人冲他们拱了一下手。淑辞
“多谢姑娘引路。”
面前隐入云间的府邸云雾缭绕,植被郁郁葱葱生长极好,踏入此地便能感觉到那充盈的灵力。
是个修炼的绝佳地方。
可惜唐非橘感觉不到,不老实的手肘捅了一下路行止问:“你当年就是把这地方烧了?”
“嗯。”路行止低头去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地方挺好的,烧了实在可惜。”
不得不说路棉的审美还是可以的,高耸入云的尖塔位于西南最边角的地方,恰好此地树木众多,半山腰处拦了好几个高耸的云松,俨然一副美景。
路行止接过她手里沉重的包袱,挎在手上掂了一下,附在耳边低低倒:“没什么可惜的,烧了一次她还能再造第二次。”
话是这么说。
“烧了还是可惜的,不过想想你以前的生活,我还是觉得逃出来更好。这样看烧了也还行。”
林岁月看他们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没去打扰。
她自己和周礼遇还有心结没解开,那日听唐非橘说完倒是有了勇气,可是真到了时候自己站在门前连门都不敢敲一下,怂的像个受了惊的松鼠。
门内有人推门而出,摇着扇子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眼,打着哈欠慢悠悠烦躁:“真是的,偏偏要我来。”
活脱脱一副不高兴样。
本以为是路棉接应,唐非橘还准备了一腔解释的话在嘴边,看到人后直接咽了回去。
好嘛,这下子还能再瞒一段时间。
不高兴女士匆匆看了一眼,合了扇面冲他们点点头:“进来吧几位,我们家少主特地邀请几位前来为这宅子看风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几年十几年不还是这样。”
他们跟着进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会对他们,不,对不高兴女士叫一声任大人。
这位任小姐似乎不喜欢对某些东西着重强调,比如这宅子内的规矩,再比如她口中被提及多次的少主的一点信息,旅游似的走到哪说到哪,下一秒就能切换地方与话题。
林岁月是唯一一个能接上她思维还愿意说话的:“所以少主其实很满意这院子,那少主为何还要我们来改风水。毕竟这些东西一动就和原来相差甚远。”
任小姐同样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我怎么知道,少主喜欢的多了呢,东院那盆翠竹可是从孙老头子那搬出来的,现在照样不还是在墙角里积灰。”
“……”
听起来,这位少主喜欢某一件东西的时间并不会特别长久。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先给你们安排房间,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不高兴女士伸了个懒腰,涂着蔻丹的手对着前面的几个房间一指:“那里便是你们的房间,若是有什么缺的去找尤轻漪,有什么要问的也去找她,不要来烦我。”
说完,她踩着软泥就要离去。
四人不是人尤轻漪是谁,但对于她这敷衍的带路真真是槽多无口。
趁着无人,唐非橘高声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少主。”
任小姐颇有深意看她一眼,展颜一笑:“你们见不到少主的。”
第52章 第52章
她们最终还是没有见到路棉,甚至连所谓的“消息”都没得到一丁点。
侧躺在床上的唐非橘盯着桌上跳跃的火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良久,她又晃了晃脑袋,企图把那股想法甩出脑子。
然而还不等自己忘了那本不该有的想法,系统沙沙的声音跟着就冒了出来。
“回忆碎片即将发布,请宿主做好准备,即将进入攻略对象回忆。”
唐非橘倏地从床上弹起来,灰白的眼睛在阳光下茫然片刻:“???”
怎么就忽然要发布碎片,还搞强制进入那一套?
她急急忙忙从床边蹦下来,仰着脑袋叫了系统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她严重怀疑这系统是在装聋无视自己。
窗外风停了,木窗棱上落了两只欢快蹦跳的麻雀,她转过去的目光扫到麻雀歪下来的头,突然眼前白光一闪,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滴答,滴答。
眼睛被白光晃了一下现在还发着酸,不太舒服地揉了一把眼睛,她才颤着睫毛睁开了眼。
“姐姐,姐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一个尖尖的童声在身边抽泣。
唐非橘睁着眼睛适应环境,闻声望了过去。
身侧,一个五六岁的白玉馒头似的小孩被捆了好几道,缩着身体往自己这边挤着,嘴唇和身体一样发着抖。
她下意识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垂头冷笑。
怪不得不对劲,原来她自己身上也被捆了好几道。
绑绳子的人技术不怎么好,把她五花大绑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就差两个青嫩的粽叶了。
她抬头看了一圈,这一屋子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富贵的贫穷的全都凑在了一起,无一不是被捆住手脚绑在了一起。
唐非橘挣了一下,绳子捆的太紧磨着皮肤完全挣不动。
她转头去看身边那小孩,努力侧过身子问他:“不会死,你先告诉姐姐这儿是哪好不好?”
小孩不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呜咽地哽咽着。
“……”
果然是孩子,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她叹气,略感绝望。
“这里是天冰宫,被抓来了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真是蠢货。”
熟悉的强调和回忆中的某人融合在一起,唐非橘侧头顺声看过去,说话的同样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同样坐在自己一侧,只不过身上全是伤口还流着血,看起来瘆人又危险。
小孩音色比旁人都要沙哑几分,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浮现出一抹鄙夷的嫌弃:“你这么蠢居然会被抓到这里,路棉那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挑。”
唐非橘:“……”
我知道你在讽刺我,但麻烦你收敛一点,我还要脸的。
这欠打欠揍的表情和腔调,保准是路行止无疑。
她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回击:“是么,你聪明还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可见智商也一般一般。”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会顺着自己的冷嘲热讽回答,小路行止靠坐在墙边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闭眼不理她。
小路行止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皮肉外翻,明显能看出来一个新伤一个旧伤。
但她身上却没什么伤口,对比可是不一般的强烈。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在听着这一大一小互呛。
“所以呢,自己招惹天冰宫的人被抓来这里,干了什么蠢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干的蠢事?我干的最蠢的事就是一睁眼没离你八丈远而是在这跟你一个小屁孩吵架。”
看似一大一小,实则心理年龄都不超过三岁。
“草,吵什么吵,一会儿刀抹脖子了老子第一个把你俩送出去。”一个刀疤男伸着脖子冲他们吼:“本来在这就烦,要不是那群傻逼诓我到这,老子至于跟你们这群货色待在一起。”
被绑在箱子上头发湿漉漉的女人不高兴了:“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这群货色,老娘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这种话。”
“切,一个女人在这瞎叫什么。”
湿头发一甩到了背后,女人踩着脚边的箱子一蹬:“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春华是也。”
徐春华瞪着她狭长的眼睛:“若非我沦落到今日境地,轮得到你在我跟前狂妄至此,老娘第一个先砍了你。”
“……”
刀疤男缩了一下身子,满脸戾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嘴里不停嗫嚅着什么。
某位徐姓姑娘冷眼斜他一眼,转头冲唐非橘露出了个爽朗的笑容:“别理他,欺软怕硬的家伙,你们怎么来的这里?”
聪明小孩不答话,不聪明姑娘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一睁眼就在这了。”
“哦,估计是被那群不要脸的迷晕了绑回来的。”徐春华动了一下手腕,不顾腕间红痕活动着:“一群不把人命当命的蠢货,把一个恶魔的话奉为圭臬。”
唐非橘想说,这位和刚才那位骂起人来倒是不分伯仲。
她口中的恶魔大概就是路棉了,唐非橘长叹一声,十年过去,路棉依旧和现在的名声怎么一样只坏不好呢。
她暗戳戳用手点了一下路行止的脊背,感受身侧小孩一下子僵直的身体,笑出了声:“我有个问题,咱们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儿?”
唐非橘看不到小孩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他语气有点恶狠狠:“不知道,也许是那女人发疯了呢。”
他又顿了一下:“那女人无时无刻都在发疯,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居然会和我们被关在一起。
唐非橘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叫路行止是么,路棉是你的母亲。”
“你怎么……”小孩沉静了一会儿,开口时已然沉稳接受;“你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关在这儿,我以为作为母亲她会对你这个儿子特别关照一下。”
路行止冷哼一声:“如果你说的特别关照是拿热水烫我的手,用鞭子抽我三天三夜不给一点吃的的话,那我承认的确够特别的。”
毕竟就连他们这群人一天都有一餐,而他这个亲儿子却两天一夜未曾沾过一点食物。
唐非橘对路棉的好感由低降到了最低,她蹙眉问:“她一直这样?”
“她一直这样,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她没有给过我一点好脸色,一年前我被她关在屋子里,后来犯错被和不同的人关在一起,你们是第八批了。”
“犯什么错?”唐非橘下意识问。
“书阁,我闯进了她的书阁。”路行止道。
小屁孩沉默下来,把还是伤口的脸窝在头也不抬,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原因让人发笑。
只是书阁,他只是闯进了一个平平无奇飞蛾阁楼里。
“好了。”少女在他身后再次压低声音说。
“什么好了?”
下一秒,圆嫩还是婴儿肥的小脸被一双手捧起来,面前脸上灰扑扑的少女认真打量着他的眉眼,蹙起的眉毛都舒缓了不少。
她蹲在前面微微低头笑:“嗯,我们阿行长得真好看。”
“!”路行止小脸一红,激动的往后躲了一下:“你!”
唐非橘蹲在原地不动,看到他激动的人仰马翻时不自觉的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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