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一起的众人:“……”
你们俩踏马是一伙的吧。
她一落座,就开始大爷似的环视一圈,然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脑袋。
很好,看来路棉是真的觉得我在她地盘上捆几个人没问题。
路行止同样看了一圈:“要问什么?”
唐非橘看过去:“你还没问?”
“等你。”
“……你人都绑了,劳烦下次这种事还是不要等我了。”
唐非橘揪着几个人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无非就是些府内事务和最近的人势,最后还顺带把人威胁了一通才瘫在椅子上装闲鱼。
路行止看着瘫在椅子上的真咸鱼,没什么表情地把人都送走了,顺带又威胁了一遍,在得到所有人惊恐的肯定后才安心放人走。
“陪你演一出戏还真够麻烦的。”路行止一边关门一边淡淡道。
唐非橘咕哝了一声:“呵,你不是自愿?”
路行止:“……”
他确实是自愿。
…
据自愿的某人来说,他答应唐非橘今晚来这一趟就是脑子被狗啃了。
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伸手把落在他脑袋上的雪佛下去:“别生气,你再帮我个忙。”
“……”高冷小路不答话。
唐非橘凑过去烦他:“别装死,帮帮忙,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她拿着那块暖玉递了过去,神秘兮兮说:“你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快帮忙。”
路行止的确知道,暖玉里面有一个禁制,用灵力开启能藏身三个时辰不被他人发现,可以说是保命神器。
半盏茶后,唐非橘拽着路行止推开偷偷跟上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三个人一起鬼鬼祟祟进了云松的小阁楼里。
老头白胡子很长,一双眼睛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盖住,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在十几只眼睛里坐了下来。
唐非橘靠着房柱盯着主位上一脸不耐的女人,招呼了一下身边人,却没捞到。
唐非橘:“?”
一转头,那人站在两个花瓶之间,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路少主,临近新年,你不该说些什么?”有人沉声开口。
路棉抬了一下眼睛,随口敷衍:“哦,新年快乐,需要我给诸位准备些毛茸茸的新年礼物么?”
毛茸茸的新年礼物,都快把在座的诸位给恶心吐了。
她又摊手:“你们看,送你们又不要,那还问我什么新年问题。”
“那府中那几个人呢?他们又是谁?”一个老头子喘着气敲着桌子大声问。
路棉说:“哦,你说那几个小家伙,不过是我请来看风水的,毕竟你们也知道,我这些日子运气总不好,倒霉的很,看看风水改改格局没准就好了。”淑瓷
老者不听她胡言乱语,怒了:“这种关头你让他们进来,有何居心!”
跟着的是附和,其中倒是有不同的声音,不过也是对她的讨伐。
手持长卷的文雅男人推了一下桌上的茶水,笑眯眯说:“路少主,据我所知那几个小家伙里面有一个是半魔半仙体,还是曾经剑尊好友的内门弟子,您从哪地请的看风水的,来日我也去拜访拜访。”
路棉冷哼一声,略过他的冷嘲热讽抓起东西砸了过去,阴侧侧道:“四长老,要不要明日我把那小丫头送你那去看看她可有旧日敌人的影子?毕竟你那么关心他们正道修士。”
四长老连忙摆手:“罢了罢了,我承受不起。”
“呵。”路棉拍桌而起,制止住一度混乱的场面和唾沫横飞的一群人:“我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那几个人留到年后就会离开,若是不满意我就把人送你们房里,到时候传出去就是一群老头子强抢民女不干人事,可有异议?”
桌上霎时间静了下去,就连吵的最凶的那几个也没了动静,闭着嘴老老实实缩在原地。
他们敢动么,他们不敢动。
毕竟曾经路棉是真的干过请一群妓女去服侍不赞同自己想法的一位长老,而那位长老年过七旬,儿子都四十多了,一推门看到满屋子女人差点晕过去。
后来他们吵归吵,只要不惹怒这位少主就没什么大事。
谁也不想今天吵完架明天就成了在座的笑柄。
路棉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很好,既然没有异议就散会,还有下次没什么大事就把这什么一月一议事的破规矩给改了。”
跟在她身后的男孩忙不迭点头,刷刷往本子上记起来。
一群人哗啦啦出了门,什么也不留地快速出门,都急着逃离这是非之地。
唐非橘看着他们离开,熄灯,落锁,脑子转了起来。
这种关头是什么意思,新年不许外人进入?天冰宫还有这规矩?
生锈的脑子刚转一下,就被远在隔间的路行止打断了思绪。
“找到了。”
“什么?”
唐非橘一听有情况急匆匆跑过去看,眼睛触碰到上面的文字,刚读了第一行就愣在了原地。
不久,她觉得浑身的血都倒流了。
第55章 第55章
唐非橘现在头脑风暴,眼睛牢牢定在薄薄的书籍上。
路行止抬眼看她。
“怎么了?”
她动了一下眼珠,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悦字,缓缓道:“没什么。”
路行止把东西放了回去,又抽出一本:“我以为你看到了什么好消息。”
“有啊,”唐非橘把翻开的书本按了回去:“任闲不是说,快到那个日子了么,跟去看看呗。”
路行止抬眼:“你不觉得她在骗你?”
“为什么这么觉得,她说的情真意切,我自然也要信一信。”她扯出一个笑:“你不好奇么,她所说的那个日子到底是什么。”
路行止沉默,还想再说什么。
只听她又说:“万一是关键呢?”
—
任闲说的并不算错,至少现在没看出来不对。
一场鸡飞狗跳的会议过后,长老们和路棉之间却没了多少剑拔弩和,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四长老跟上路棉,眯起眼睛叫住她:“少主,我有个问题。”
路棉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如果是那几个人的麻烦你闭嘴。”
“不是,”四长老否定说:“我很想知道,其他几位长老是如何劝说您同意这件事的,毕竟您和魔族之间的血海深仇这里无人不知。”
路棉冷眼看他:“所以你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四长老:“不,我找到了一个方法,能毁掉那个阵法。”
路棉挑了一下眉毛,来了兴趣:“你怎么确定我不会把你叛变的事告诉其余几位长老?”
“您不会,因为您痛恨魔族,试问有什么比自己的仇人计划落空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薄薄的衣衫在雪中飞舞,路棉露出一个笑容:“是么,可我偏偏要帮那所谓的仇人。”
身居高位的女人没有犹豫转身便走,腰间挂着的一块暖玉在空中摇曳,衬得她雪白的衣衫更加刺目。
推开门进屋的女人疲惫的放下手,用指尖撑住桌面,唇齿间溢出一抹凄凉的笑容。
那些东西害得她无家可归,害得她满门尽灭,她居然真的替那些东西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
*
其实一开始,路棉很喜欢穿白衣,她会穿着绣着云纹海浪的白色外衫在云野间翩翩起舞。
世人皆知路家有个极其宠爱的小公主,恨不得什么金银财宝都送给她,真真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直到有一天,她爱上了一个修士,与他春风一度,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真的好开心啊,将此事告诉了父母,可父亲却面色大变让她杀了这个孩子。
可是怎么可以呢,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偷偷离开了,顺着家里的小门逃了出去。
然后一个人在天地间漂流了许久,等到再次找到那个修士的时候,腹中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大,那个男人却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光鲜亮丽。
她找到他,哭诉父母有多么狠心,企图获取男人的一点怜惜,然而那个男人却让人将她关进柴房,一遍一遍侮辱她。
后来,她再次逃了。
路棉当掉了身上所有的饰品财务,用尽全力在一个寒冬中生下了一个孩子。
同时,她也生出了一个野心。
天冰宫崛起的速度很快,比路行止成长的速度快得多,方才一周岁的路行止远远比不上天冰宫运作的成熟。
那时宫中不过仅有几个人,三位长老和不知何时听命于路棉的严夫人,还有三长老手下的任闲和尤轻漪。
后来,她找到了那个男人,杀了那群曾经欺辱过她的人,把他带回来剥皮抽筋,做成了人彘。
还会时不时带着尚且懵懂无知的路行止到他面前,教他唤那个男人父亲。
再后来,那个男人死了,路行止越长越大,面容也越发像那个男人,路棉慌了。
她接受不了,以至于让人把自己的儿子锁在了地下水牢,以至于哪怕知道里面的人对他用以极刑却依旧只当未曾看见。
之后,路行止如用当年年幼的她一样,逃了出去,并一把火烧了天冰宫。
时间流逝如同飞沙,她渐渐忘了那个男人,也不再固执于当年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
她选择放过路行止,也放过自己。
路棉揉了一下太阳穴,眼睛挪向阴影处走出的人,咬牙切齿:“再派人跟踪我就滚。”
阴影内,人影嗤笑一声,慢慢开口:“少主,宫内似乎有人要造反。”
嗓音极其熟悉,不是会议上痛斥她的三张老又是谁。
路棉睨了他一眼,嘲弄说:“三张老既然喜欢代管宫内事务,我这少主的位置交给你坐如何?”
三张老沉稳缓慢说:“那群人不能久留。”
不是商量,是在肯定!
“那群人是去是留我说了算,毕竟有一个可是我手下人到底亲妹妹。”路棉咧开嘴:“到了我的地盘自然要好生招待。”
三长老震了一下拐杖又道:“如此紧要关头,怎能当做儿戏!”
“他们就要醒来,少主,有了他们的力量您要什么没有,莫说是做这人间的土皇帝,就连统一仙魔两界也不在话下!”
这些话熟悉的她能倒着背出来,路棉撑着身体不耐烦地从指尖挤出一点血滴在中间的法阵上:“你可以闭嘴了。”
三张老:“……您真的。”
一片寂静中,路棉打断他的话:“怎么,难道您也想明天晚上床上出现十几个小丫头或者小公子?”
老者脸上血色霎时间退了下去。
路棉不在乎自己现在样子有多狼狈,笑着威胁他:“长老,你知道的,我留你一命不是因为这个法阵,而是曾经的那一点情意。”
三长老默不吭声。
她继续说:“现在不是以前,我的耐性没那么好,长老可别消耗完我最后的耐心啊。”
隔密不透风,只有蜡烛燃烧的一点声响。
唐非橘抓着路行止的袖子,好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屏息等着最后的判决下来。
路行止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回胡子拉渣的老者身上。
三长老深吸一口气,默默退下:“你自有主意,但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路棉不耐烦赶人:“我还不至于记性差到忘事。”
烦人的长老终于离开,她像是卸了力顺着墙壁滑落到墙根。
唐非橘动了一下,轻轻挪到路行止身边。
“你……”
刚要开口,就见疲惫的蹲在墙角的路棉顶着投射下的烛光看过来,目光凌厉如鹰。
唐非橘顿住动作。
同时,路棉也已经挪开视线,简单整理一下一如往常出了门。
僵直身体的少女呼出一口气,心中悻悻。
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路棉看到了自己。
路行止走到她旁边,拍拍肩膀叫她回神:“愣什么?”
唐非橘恍惚:“没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
少年指着地上偌大的法阵:“最不对劲的就在你眼前,别走神。”
她转头盯着中间泛着莹白光辉的法阵看了一会儿:“你猜这是干什么用的?”
路行止:“我猜不是干什么好事的。”
唐非橘:“这不用猜好么。”
路行止:“所以现在我们要在这待到被发现?”
唐非橘想了一下:“不,咱们去藏书阁。”
这个法阵在任闲和三长老眼中都那么重要,再结合三长老刚才那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既然是法阵,藏书阁肯定有有关它的书籍,只要能找到书就能知道这法阵到底是干什么的。
路行止今晚陪跑了一路,有些不情愿。
唐非橘拽着她到阴影处,算着时间跟他彻底“谈了谈”心,才把人劝下来。
藏书阁外没什么人守着,只有几个看着没什么武力的小侍卫。
她掂了一下绳子,低声问旁边的反派:“你说我把他们捆起来行么?”
反派同样低下声说:“可行,但他们可不会那么听话。”
唐非橘非常信任地把绳子塞进反派手里,把人推出去:“交给你来了路公子,我看好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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