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橘跟没事人一样,看向不知所措的周礼遇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周大哥,好巧啊。”
周礼遇僵硬回礼:“好巧。”
原本得了消息的他摘记来找路行止确认消息,没想到刚说到一半就听到窗外有人敲窗户,一打开就看到唐非橘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就看到本来脸色就冷的路行止僵直的嘴角都往下吊。
他张了张口,看了一眼二人又闭嘴了。
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
整理好心情,路行止摁住唐非橘乱窜的身体:“你来做什么?”
被摁住的人仰头逆着光看他,不适地眯了眯眼:“来找你再做一次昨晚的事。”
说着还从腰侧把暖玉拽了下来递给他,弯着杏眼笑道;“暖玉快到极限了。”
听不明白跟不上节奏的周礼遇头顶一个大问号:“什么暖玉?”
她穿着一身灰色长裙,将玉牌拍进路行止手里,自己抱着瓜子磕了起来。
最后是路行止长话短说把暖玉与昨晚的行动告知了周礼遇。
听完全程的周礼遇人快麻了:“所以你们准备再去一次?”
磕着瓜子的唐非橘点头:“对。”
“万一什么都找不到呢?”
唐非橘反问:“不找怎么知道能不能找到?”
周礼遇停顿一下,这位说的确实没错。
但他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
磕完瓜子,唐非橘拍拍手起身,在二人的嘛目光中掏出那张纸递过去:“事不容缓啊周大哥。”
周礼遇抱着疑惑的心态打开那张纸,看完差点拍桌而起。
他捏着纸抖声:“这这这!”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周礼遇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才想要今晚去藏书阁?”
“对。”
他下定决心似的,郑重地把那张纸推了回去:“我陪你们一起。”
二人小分队再添一人,唐非橘非常开心,笑嘻嘻地拿着那张纸在蜡烛上点燃。
周礼遇震惊她为什么这么做,想要阻止但看到唐非橘的脸后停住。
她但笑不语。
*
介于上一次已经有了经验,三人进入藏书阁的过程非常顺利,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之前的书架。
哪怕是第二次见到,横竖排列整齐的书架还是给了唐非一点震惊,她抽出一本阵法介绍书籍,随手翻看起来。
“这么多书,总不能还和昨晚一样一本一本看。”
路行止来过一次这里,对于藏书阁的具体位置虽然不熟悉但还是有所了解,找到一处墙角摸着上面的砖块,敲敲打打发出沉闷的响声。
墙角落了很多灰,看起来没多少人注意过这里。
仰头正打量这里的周礼遇被几声闷响吸引,循声看了过去:“这是做什么?”
在他的视角中,一身洁白的路行止蹲下身子用手扫开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指尖沿着砖块间的缝隙游走,不知在寻找什么。
可惜忙活大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路行止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剑柄微微一转朝着墙上的砖块敲了上去:“房间里应该有一个暗室,机关就在一楼,里面会有阵法的解除方法。”
周礼遇快速转了一圈:“没找到,真的在一楼么?”
他将一楼角角落落里翻了个遍,别说机关,连个耗子都没看到。
但路行止非常确信机关所在地就是一楼。
两个人对视一眼,背对着向两边走去,撸起袖子从从内到外再次彻底地检查了一遍。
翻到一半周礼遇发现缺了一个人,左右环视后在二楼边缘找到了唐非橘。
她没有加入寻找,两只手半搭在栅栏上露出半边身子,现在正眯着两只眼睛昂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没错,她站的地方是整个藏书阁唯一一个漏光的地方。
这栋楼怪得很,两边窗户不大不小地都闭着,甚至还在窗户上装了一个卡槽,只要用木棍插进去就能卡住了窗户,类似于门栓。
她刚刚研究那窗栓研究了半天,低头时路行止和周礼遇在寻找机关,抬头时两个人都把屋子里翻了一遍了。
二楼透着一点风,柔柔地吹着她鬓角的发丝。
她有一个算不上好但也不坏的小习惯,思考的时候手不会闲着,一定要抓一个东西在手上。
就像现在,她手上转着从头上扯下来一个小巧的发钗,在指间流连翻转。
路棉既然想要毁了法阵为什么还要找路行止,她自己难道不行么?为什么一定得是路行止呢?
况且她找路行止来总不会一点后手都不留,即使没有破解方法也该有毁了它的办法,总不会指望一碗毒酒就准备让路行止对她听之任之,为其卖命。
还有那个三长老,她居然没杀了他。
他们之间的恩怨……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楼下,路行止指尖从书籍缝隙中滑过,忽然顿住停在某个没有名字的蓝色书籍上。
他嗓音低低说:“找到了。”
同样翻找书本的周礼遇见他停下,从书架后面伸出头:“找到了?”
路行止把书往后一推,这本书和其他的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其他书本虽然有重量但轻轻一推就能后移一大截。
但同样的力道,这本纹丝不动。
.
如他所料。
某个暗角里积灰的墙壁开始转动,噗嗤噗嗤往下掉着飞灰,在重重书架的阻隔下只能看到里面一望无际的黑暗。
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暗门,黑暗中并没有蜡烛亮起,看来是要他们自己准备了。
唐非橘这才悠哉悠哉下了楼,站在边上顺手敲了一下暗门,听着不同于其他地方沉闷的响声,她问:“有蜡烛么?或着火折子?”
蜡烛他们是弄不来了,好在周礼遇走南闯北,火折子是必需品。
火光燃气,三人这才放下一点心进了暗门。
暗道内并不阴冷,也不潮湿,干燥的空气和冷气扑面而来,吹着火光晃动一下。
周礼遇拿手挡在火光前,小心翼翼前进:“这地方好怪,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唐非橘听他这么一说,拿手在鼻尖前挥了挥:“有股霉味,难闻。”
路行止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地听着二人交谈。
短短半盏茶时间,他们走到了暗道的尽头。
尽头墙上有几个蜡烛,没亮,周礼遇过去一个一个把他们点亮。
黑暗的地方刷一下有了光源,墙壁内凹着几个空格,每个格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嵌满了一整个墙壁。
这里空空荡荡,除了这些书只有距离最里面有一张桌子,上面除了杂乱的纸张就是堆积在一起的书本,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唐非橘拿起其中一个,对着光看了一眼:“感觉挺熟悉的。”
周礼遇转身:“有发现?”
“见过?”路行止用余光感知她的动作。
“没见过,就是风格挺熟悉的。”她把那小东西放了回屋,指尖在太阳穴点一下:“哦想起来了,这骚包的风格,跟路棉挺像的。”
周礼遇:“……”
路行止:“……”
第一次见到用风格认人的。
不准备跟她在这插科打诨,两位男生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抽出一本书开始快速翻看,用上了这辈子看书最快的速度。
只有唐非橘饶有兴趣地抓起上面散落的纸张品读起来。
其余几位长老可不像是会有这种骚气东西的人,还有桌子上那本民间流行的风月话本,要说不是路棉的她都不信。
那几张纸不知道是从哪撕下来的,几张无论怎么排列都没有连通性,里面就算有写些什么东西也拼凑不起来,也不知道路棉把他们撕下来是干什么的。
唐非橘抬起眼睛,在这紧急的时刻开启了走神模式。
她盯着路行止干净昳丽的面庞,落到他沉稳深邃的眼睛上。
路行止猝不及防转过头:“看我干什么?”
从刚才他就感觉到唐非橘走神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一直没说,现在忍不了了。
被点名的人拖着下巴回答:“没什么,在想事情。”
“想到了?”
唐非橘摇头:“没有。”
路行止:“有个问题。”
唐非橘起身:“你说。”
路行止向着来时的通道口看了一眼,语速缓慢:“天快亮了。”
“……”书雌
这跟鬼故事没什么区别了。
顾不上骂他,唐非橘跨过去顺着整个墙壁看下来,从中抽出一本书开始翻阅:“天杀的,居然一点都找不到。”
他们三人勤勤恳恳,从入夜到黎明在这又是摸索找机关,又是看书找破解阵法的书,忙活一晚上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唐三小姐正在心里发脾气,就听身边周礼遇埋在书里的头抬起来,“找到了。”
唐非橘扔了书:“找到了?我看看。”
书上画着一个法阵,走向纹路跟他们看到过的相差无几,下面是一大段的介绍和批注,下一页的最后面有一个用黑色墨水圈画起来的圆圈。
上面写着:“阵法开启之人无法毁灭阵法,除与阵法开启之人有关之人无法毁灭阵法”。
下面还有一句。
阵法开启步骤繁杂,阵法开启之人需每日以心头之血供养数年方能开启。
唐非橘满脸都写着荒唐,差点把嘴边的那句脏话给骂出来。
这什么破阵法,不干好事还要求多。
路行止顺着那两句话看下去,差不多懂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路棉会因为这个找上自己,甚至不惜下毒也要他答应,原来如此。
路棉这个法阵供养着无法终止阵法,只能由她的亲缘来。
而路棉的亲缘人,只有路行止。
这个消息量不多,但足以让三人消耗很长时间。
唐非橘哆哆嗦嗦把书合上放回原位,抓起路行止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不知道路行止得知这件事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反正想要摔东西的心都有了。
那三长老明知如此还要路棉来当供养人,是吃定了路行止不会回来,也是吃定了路棉最后会孤身一人。
真是把不要脸三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路行止反握住她的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伴随着冷风卷进来,看过去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尽头。
唐非橘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人……
“回去,三位想要回哪?”
第58章 第58章
来人刻意压低了嗓音,让人分辨不出原有的声线。
唐非橘合上书,把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满满当当只有一点的缝隙中。
来着不善,不知道以身后这两位能不能打过。
黑暗中的人显然没有现身的意思,他们三人不说话没有动作,黑暗中的那位也没有动静,一明一暗地僵持着。
唐非橘斜靠在墙壁上,抱着手臂眼皮耷拉下去:“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打个商量,当没看见我们如何?”
黑暗中的人说:“我为什么要同意?”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说话语气很奇怪。
“你开个条件,”
“哦,那你们把路棉杀了,我要当天冰宫少主。“那人说。
“……”
这要求何止无理取闹,唐非橘很想把这位不知名人士拽出来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什么要求都提。
到底是谁在天冰宫的地盘上提要求要杀了天冰宫少主。
其余几位长老虽然自大,但单说礼仪是无可挑剔的,不论是在大众面前还是私下,即使再不满路棉不会对她口出狂言,顶多提醒几句。
表面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唐非橘觉得不如现在把人敲晕了。
出于礼貌,她还是问:“您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找东西的?”
如果是找人,那就是冲他们来的,但要是找东西,没准还能能救一救。
“我来找人,”那人说道:“三位胆子不小,居然连藏书阁这种地方都敢闯。”
天冰宫什么地方都能走,但就是藏书阁几位长老宝贝的要死,他们敢大半夜闯进这里还找到密室,简直就是在那几个长老雷点上蹦迪。
正在蹦迪且毫无自知之明的唐某人非常厚脸皮地应了下来:“胆子不大,也就是好奇而已。”
那人笑:“是么。”
奇怪,这熟悉的语气。
让她觉得欠揍又熟悉,总感觉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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