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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玫瑰——习雅【完结】

时间:2024-03-23 23:04:20  作者:习雅【完结】
  我妈挂断电话,盯着我,愣了许久,指了一下房间的方向,“我进去看看毛豆。”
  “妈!”我叫住她,“我真佩服你!难怪苏情不愿意跟你住!!”
  一边说着良心,一边做着没有良心的事。
  “丁文!”我妈责备我,“我好歹是你妈!!”
  说到底,还是为自己。
  “我服了……”我甩手进了房间。
  房门砰一声关上。
  听见我发火,我妈闭了嘴。
  我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母亲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她估计在想怎么跟我沟通。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外面又响起了母亲打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听不清。
  这时候,文宿给我回了消息〔到家了,哄好你妈了。〕
  〔还没呢。〕
  文宿回复〔母子连心,她始终会向着你的。〕
  我突然想到她的过去,心疼起来〔我跟你连心,我始终向着你。〕
  我说着油腻腻的情话。
  文宿回了一个调皮的表情〔丁主任这么贴心,我会舍不得你的。〕
  我回复〔那就一直跟我在一起。〕
  文宿〔丁主任,你真贪心。〕
  她这种俏皮话,总能牵动我的心〔你早点休息,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
  文宿给我回了一个表情包,一个白色的小人鞠了一躬,头顶上写着“知道了”
  〔我一个闺蜜明天会来越城,要在我这里住一周,最近你先别过来了。〕
  我挺不愿意的,但还是同意了。
  等我回复完文宿,苏情也回了消息。
  苏情的回复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明天下午回到家,离婚的事,晚上谈。〕
  〔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苏情〔不会客气。但是现在有冷静期30天,你别高兴太早。〕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忘了这一茬。
  当初沈松离婚,走的是起诉,两三天就拿了离婚证。
  这么算来,文宿朋友离开,我就可以带她去领证了。
  〔我找找关系,走起诉怎么样?〕
  发完这条微信,苏情回复〔你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我回复〔我可以多给你点钱。〕
  苏情隔了十几分钟才回复,在这期间,我看了二十几次手机。
  〔可以,明天晚上见。〕
第29章 离婚初谈
  第二天,我起床,一出房门,就被妈堵住。
  我侧身一步,想要绕过去,她先是拦住我,后又一把拽住我的领子,“丁文!你离婚,两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我警惕,回头看了眼后面两个房间。
  “两个孩子都去学校了。”我妈看出我的疑虑。
  “看孩子自己的选择。”我一把扯开她的手,然后迅速绕开我妈去往洗手间。
  “那他们要跟苏情怎么办?”我妈跟过来。
  我拿起牙刷挤牙膏,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出抚养费。”
  “丁文!”她一巴掌拍在我后背,大吼:“你疯了吧?!!”
  我被她的吼声吓一跳,猛的后退。我扭头看向她,扭曲的五官,密集的皱眉,像极了斗兽场上发疯的牛。
  我妈就是这样,一晚上的纠结,意识到没办法改变现状,就会退而求其次。
  她这个人是个充分的利己主义,在分割财产和孩子这件事上,她必定希望夺得上风。
  毕竟,作为母亲,能拼的就是孩子。
  我不赞同她的观点,人还是应该讲点情分,有点任性。
  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争夺。跟父母争夺,跟妻子争夺,又跟孩子争夺。
  争夺的目标向内,人的生活就一定会向下。我不愿这样。
  我妈听到我这不争气的话,操起旁边的拖把就要揍我:“丁文!我警告你,毛豆必须留下。那是我的孙子,丁家的血脉!!”
  嗯,她前一天还后悔跟了我爸,一晚上过去,又把自己当丁家人了。不仅如此,她还是那个手握权柄的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估计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姓氏。
  “不想跟你说。”我躲开她的拖把,转身出门。
  “你要是没有争到毛豆,我就死给你看!”我妈在身后嘶喊威胁。
  我用力关上门,把她的声音隔绝在里面。
  站在门外,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
  她才不会去死,因为老头子还活着。
  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比老头子过得久,然后带新的老头去给旧的老头扫墓。
  ――
  下午三点多,苏情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单位门口等我。
  知道苏情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太太撵回去,真的太烦了。
  我妈并不愿意听我话,在电话里唠唠叨叨,“丁文,我是你妈!我是为你好!!”
  “我成年了,我可以为我一切决定负责。”我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一般反抗。
  “你以为,苏情就是什么好的?你斗不过她,你也搞不定那个什么文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这些年,念的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我边下楼边揉太阳穴:“妈!我相信你说的,苏情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听你的话。我跟她离婚。至于文宿,你放心,我已经搞定了!现在,不劳烦你操心了,安心回去,我们尽量保持母慈子孝,行不行?!”
  “你听妈的。”
  “你听我的!”我强势回答。
  我妈最后还是依了我,长叹口气以后,说了句:“丁文,是我把你教得太好了,教的…缺心眼…”
  最后,我妈答应先回去,等有结果再通知她。
  安抚完我妈,我才出单位见苏情。
  苏情拉着个行李箱,站在单位门口的树荫下。
  为了可以顺利离婚,我说了两句客套的话:“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
  “怎么没让我去接你,车站那边不好打车。”
  其实也没有不好打车,我也不乐意去接,我只是客套一下。
  “这不是担心你女朋友吃醋吗?”苏情拉着行李箱往前走,说话的时候跟着笑了一下。
  我跟过去,不太好意思的说:“苏情,我真的……对不起…”
  苏情低头看路,“丁文,你确定要离婚?”
  “我确定。”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问这个确定的问题,但我的回答十分坚定。
  “行,你…确定就好。”她抬起头,看向远处。她长呼一口气,像是放过,又像是想通了。
  我想跟她具体确认一下起诉要走的一些流程,并跟她商量了一下财产、孩子的归属问题。
  刚开个头,苏情就打断我,“既然你打算了离婚,应该准备了协议。你拿给我,我回去看一下。我要是觉得合适,开庭就按这上面来。起诉的话,你去弄。”
  她这样说,明显不太想跟我沟通。
  我也理解她,毕竟我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感恩戴德。
  “那个…起诉可能得你来。”我提出我的看法,“我总不能起诉‘在家看孩子不工作’。”
  我去起诉,名声也不太好。这才是我的私心。
  苏情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一直觉得她的眼睛太黑,里面沉得看不到边际。我直视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总会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苏情嗤一声:“丁文,你真的是……”
  她话说一半,又换了一句:“我起诉你什么?出轨?”
  这是个非常不利的角度。
  我赶紧摇头,并说明我的想法:“感情不和,我工作在外,你带孩子,两人感情不和。”
  苏情别开脸,“你想怎么做,给我一份书面说明。”
  话说到这,苏情已经没什么耐心。
  这是近十年里,我第一次看到她稍微有点情绪波动,脸上也有动怒的迹象,像个正常女人的样子。
  “那行,你先回去,晚上我会把这些东西给你。”
  苏情没有回应,拖着行李箱走到路边拦车。
  我从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才发现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阔腿裤。
  她的头发重新染了一下,是匀称的深棕色。她把头发扎在脑后,卷成一坨。
  在我那个角度看,她好像瘦了一点,气质也更好一些。
  只是,离婚对她来说,也许并没有这么平静。
  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个人能毫无波澜的过上十几年。
  ――
  下午下班,我给文宿打了电话,她没有接,接的是她闺蜜。对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溪”
  白溪说,文宿正在睡觉,让我晚点打电话她。
  我最近查了一下,孕妇初期,的确会嗜睡。
  “丁先生,其实……”白溪欲言又止,听上去十分为难,“有一件事……”
  话说一半,她又噎住。
  “你说。”我想,她大概是想说文宿的一些过去。
  那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她有什么过去,我都坦然接受。
  我已到中年,也经过了一些风雨,我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
  我呼了一口气,耐心等着。
  “算了…”白溪竟然大喘气,“这件事,应该让她自己告诉你。我告诉你,不太好。”
  我咬了一下后槽牙,被吊起的好奇心在身体里翻腾。闺蜜就是半个丈母娘,我依旧好脾气,“谢谢你尊重她。”
  白溪笑了一下,她的笑比文宿更加婉转。笑完,她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不知为什么,我在她的声音听出了惋惜。
  “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白溪匆匆挂断电话。
  因为苏情回来,并确定了离婚的事。我晚上就请了法院的人吃饭,并确定了明天提交起诉书,走一下流程,三天后就可以开庭。
  三线城市的人际关系,效率加倍再加倍。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我拿着上次打印好的离婚协议进门。
  客厅里依旧开着一盏小灯,苏情还是坐在那个位置,她依旧在画画。
  苏情就是这样平淡无味,做一件事,可以每天重复。这个人,永远没有新意。
  我走过去,把离婚协议交给她,“这是上次打印的。”
  苏情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瞥了眼,“放那里吧,我晚点看。”
  说完,她又画画了。
  这次,她还是画云。
  只不过,这次的云是飘在晴天碧空之下,白得柔软惬意。从光线来看,阳光是温暖的,这应该春天的云。
  “好。”我有点着急,于是在不远处横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跟法院那边打了招呼,明天去递交材料,三天后正式开庭。”
  “嗯。”她全部的精力都在画上,不太想搭理我。
  我叹了口气,指了一下协议书,“这是上次打印的,既然走起诉,到时候都就按这上面提要求就可以了。”
  “嗯。”
  “孩子的问题,你跟悦悦沟通一下。”说到孩子的问题,她的画笔顿了一下,整个人认真起来。
  “怎么沟通?”苏情问我。
  我回答:“让她自己选吧!她长大了,也懂事了,应该能接受。至于毛豆……悦悦选谁,毛豆就跟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可以吗?”
  “等跟悦悦说完再谈。”
  她把画笔在旁边的清水里淌了一下,又沾了点颜料在画板上勾勒。
  聊天进行到这,已经没法再聊。
  “明天我把资料准备好,你去提交一下起诉申请。”
  说完,我就起身去洗澡睡觉。
  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起床上卫生间,看见客厅里还亮着灯,悄悄过去。
  我看见苏情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呆。从我那个角度,可以看到离婚协议书握在她手里,翻页的边角露在灯光下。
  苏情一手捏着那份协议,一手攥着张画纸。画纸在他手里,越攥越紧,最后揉成一团。她手心用力,纸团在她手心揉成一团。
  因为用力,她的手背青筋凸起,像青色蚯蚓钻进皮肤里。
  她看完一页后,翻到另一页。刚看几行,她就突然坐直,手里的纸团用力砸向阳台的花盆。
  花盆受力晃荡,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砸得稀碎。里面的水没了支撑淌了出来,映湿地上的大片的纸团。
  对,大片的纸团。
  除了大片的纸团,还有另一个花瓶的碎片。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愤怒。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起伏,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深呼吸。
  那样的情境,我不适合出现,于是悄悄的退了回去。
  早上六点,我起床后,第一时间去了客厅。
  我怀疑阳台上的花盆已经全部报废连着地上估计也是一片狼藉。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阳台上的垃圾已经被收拾好,空了的花架,被角落里的另一盆取代。
  我穿过客厅,又在阳台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垃圾桶里,连花盆的残骸都没有。那幅画了一半的云,也消失不见了。画板上空荡荡的,只有旁边残留的蓝色染料可以证明那幅画的存在。
  转回客厅,我端正摆放在茶几上的协议。我惶然的站在客厅里,盯着那协议上微微卷曲的边角。
  也许,我从未真正认识苏情。
  即便我与她生活了十七年。
第30章,被苏情算计
  我拿起桌上的协议书,翻了几页,纸张完好无损。花盆碎了两个,画纸扔了一地,协议却依旧完好。
  苏情这个人,真让人琢磨不透。
  我不动声色的把协议放回去,然后去刷牙洗脸。
  等我洗漱完出来,苏情正好回来,她手里拎着一袋早餐,两个打包盒。
  “吃早餐。”
  苏情拎着东西往餐厅走,她的神色更加沉闷,脸色也不是很好。
  “苏情。”我喊她,试图安慰她。
  但我能怎么安慰她呢?
  我真的不会。
  怎么样都是假的,不如不说。
  她扭头看我一眼,我看到她眼下两块青黑。她昨天估计一晚上没睡。
  “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苏情揉了一下太阳穴,“昨天没太睡好。”
  “白天送完起诉书,休息一下。”
  没过多久,孩子们起床了,苏情帮着悦悦收拾东西然后送她去学校。
  我坐在餐桌前给苏情发了个微信〔送悦悦的时候,跟她聊聊我们要离婚的事,毛豆我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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