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跟我装不熟吗?”万遥故意激他,“那你管这么宽干什么?我又不……”
那句“不认识你”还未说完,余下的话都被尽数堵回去了。
程青盂捏着她的下巴,不容拒绝地吻了过去。
空气在霎时间凝结了。
他微微偏着头,含着她的唇又咬又吮,完全不给她留余地,每一下都特别的狠。粗厚的舌紧跟着钻了进去,带着倾略性狠狠翻搅一通,清澈的吮嘬声在消防通道里回响着。
万遥的舌根被他卷得发麻,下意识去拍他的肩,却只换来更激烈的吻。
“我是谁?”他咬着她的下巴。
万遥意识混沌,完全说不出话。
“你说我是谁?”他又去缠她的舌尖。
“……”
就这么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着。
万遥气息什么的,全部都乱完了,心底一片兵荒马乱。
荧荧绿光离得很近很近,似乎就停在两人的脚边,草原的风灌得四周全是,万遥被他吻得有些缺氧了,意识朦胧模糊之间,仿佛看到了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他的吻不留余力,恨不得将她碾碎。
直到她喘不上气,整个人都往下跌,程青盂这才松开她。
万遥勾着他的脖子深深喘气。
两人就这样隔着黑暗,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呼吸。
过了许久,万遥恢复神志,望着他忽然就笑了。
“笑什么?”他掐着她扑满发丝的小脸。
万遥鼻腔一阵发酸,埋着脑袋不看他了,“真实的。”
这一幕,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醒来后却只有她独处异国的空虚。
直到现在,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话语,终于变得真实了。
程青盂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抵着她的腰,将人紧紧拥入怀里。
“是真实的。”万遥连眼眶都热了。
程青盂听出她话里的细微哭腔,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安抚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因为他此刻的心情,跟她一样,百感交集。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久,好久,缓释着难以言喻的心情。
“什么时候回来的?”隔了许久,程青盂才问。
“昨晚。”她如实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抓人呗。”
“抓谁?”
“看你有没有其他女人。”
程青盂将人拉开,擦掉她脸上未干的泪,“贼喊捉贼,你挺有一套。”
万遥抱着他不放手,“程青盂,少诬陷我。”
程青盂冷冷笑了下,“是吗?反正我房里可没其他女人。”
“我房里……”万遥仰着脑袋去看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才说,“也没其他男人。”
程青盂冷哼一声:“你哄鬼呢?”
万遥信誓旦旦:“真的,他最多算半个男人。”
“……”程青盂欲言又止。
“不是,你真没认出来啊?”万遥有些不敢相信,“上海那个杰森啊,还给你搞过发型,这你都不记得了?”
程青盂依旧淡淡的:“我好好的记他做什么?”
万遥将信将疑:“这倒也是。”
“他这几天在云南休年假,看我刚好也在香格里拉,就约着跟我碰一面啊。”
程青盂退了半步,抱臂站着,挑眉看她:“碰一面的地点不太对吧?你说呢?”
万遥没忍住笑出了声,“程青盂,你这醋吃得……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把你扔那房间里面,杰森指定会更高兴。”
“……”程青盂失语:“你少岔开话题。”
万遥又凑近两步,伸手扯他的衣服,“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要不说我俩天生一对呢,这样都还能在机场碰上。我跟那个杰森真的没什么,只是这个点儿不好定房,我就想着把房间让给他呗。”
“那你睡大街啊?”程青盂看着她笑。
万遥掐着他的腰,“那我就……卖个惨呗,看看某人愿不愿意收留我。”
程青盂吸了口气:“是谁先装不熟的?”
“行行,是我。”她这话说得可委屈了,“所以,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程青盂任由她环着腰,只笑不语。
两人仿佛被扔进了隔绝之地,整个世界都就只剩下了他们,阔别重逢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唏嘘。
程青盂微微弯下腰,与她的视线持平,声音却比刚才沉了几分,说:“万遥,我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
“你要认识了更优秀更喜欢的人,我会非常乐意送你到他身边去。但就在刚刚吧,我以为你找了个黄毛……”
“怎么的呢?”万遥盯着他的眼。
程青盂想起都还会心梗的程度:“也没什么,只是肺快气炸了。”
万遥被他平淡的语气逗乐了。
“总感觉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万遥笑得不行:“把我当闺女呢?少占便宜啊。”
程青盂倒是也承认,是有这种心思在的,很复杂也很难说清。
他尊重她的选择,只有一点,别再受伤就行了。
万遥一如既往地坚定,踮脚在他唇边吻了下,“没有别人,只有你。”
“我只有你,程青盂。”她重复着。
程青盂的心都软了,也回吻她。
走廊外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杰森发出阵阵牢骚:“exm,打扰一下啊,你俩能换个地再嘬吗?”
程青盂、万遥均是一愣:“……”
杰森酸溜溜的:“嘬得那动静啊,我都以为外面下雨了呢!”
程青盂、万遥:“……”
没收到反应,杰森又说道:“先把你行李箱搬走呗,不要耽搁我睡美容觉好么?”
消防通道里的两人,沉默了几秒,望着彼此笑得不行。
-
这晚,万遥还是跟着程青盂回去了,回到这两年他苦心经营的民宿。
民宿构造还和那年一样,只是附近多了不少店铺,位置变得难找了起来。
店里的装潢和陈设,万遥当时给过建议,照片和视频也见过许多回,就连前台旁边的示客立牌,都还是她抽空设计的,所以对于这一切也谈不上陌生,反而饶有兴致地四处参观了下。
“阿妈已经回去休息啦?”
程青盂轻“嗯”了一声。
大堂值班的人已经在漆黑的角落里歇下了。
所以万遥直接跟着程青盂,径直去了他平时休息的房间。
程青盂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万遥进去之前,故意回过头问:“都藏好了吧?”
程青盂推着行李箱,狐疑地看向她:“藏什么?”
“其他女人啊。”万遥打开灯,“可别被我搜到哦。”
程青盂关上门,“随你搜。”
万遥将信将疑的模样,还真往四处看了看,嘴上说着搜东西,其实也算参观啦。
房间面积不大,就是标准大床房的大小,卫生间里摆着些生活用品,剃须刀、剃须泡沫、男士洗面奶……只留下了独居男人的生活痕迹。
程青盂笑着看她:“还满意么?”
万遥鼓着腮帮子:“凑活吧。”
程青盂又给她拿了双拖鞋,万遥自顾自地换上后,又打量他房里的陈设。
“衣柜能看吗?”她问。
程青盂拿水杯给她接水,“你开心就好。”
万遥在房里逛了一圈,最后还真拉开了衣柜门。
柜子里挂着些换洗的衣物,是他平时最爱穿的黑白灰,收拾得还井井有条的。
所以那条翡绿色的长裙,在一众暗色调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程青盂。”她喊了声。
男人刚好端着水杯走过来。
他把水杯递过去,万遥没伸手去接,反而拽起裙摆看向他。
“谁的?”她淡淡问。
程青盂扫了眼衣柜,说:“狗的。”
“……”不对,万遥越看这条裙子越觉得眼熟。
好像是她当初在丽江古城里买的吧?
“你才狗。”她慢悠悠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几口。
她只是……讶异于程青盂还留着这条裙子,还留了那么久,心里面莫名又开始冒酸水了,想来这几年他们都不好过,因为心底始终都藏着个牵挂的人。
“你先去洗澡。”程青盂说。
万遥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你上哪儿去?”
程青盂往玄关那边走,“买点日用品。”
“日……用品?”万遥跟着他走过去,特地将重音放在了“日”字。
程青盂见她挂着坏笑,回头敲了下她脑门:“想什么呢?”
“那不然‘夜’用品?”万遥捂着额头看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程青盂睨了她一眼,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她故作娇羞道:“行行行,我懂,我懂。”
“赶紧去吧。”她将他送出了门。
-
待程青盂回来的时候,夜更深了,小镇的每一寸都是寂静。只有那轮银白皎洁的月,依旧停守在繁密的树梢之上。
程青盂打开房门的那瞬,温软的小姑娘立马扑了个满怀。
房间里没开灯,万遥搂上他的脖子,仰着脸去寻他的唇。
程青盂倒是很配合,将手里的购物袋往地面一扔,托起她的腿将人抱了起来。
房间里的光很暗,男人搂着她往床那边走。
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缠在一处,万遥捧着他的脸,从眉骨吻到眼尾,从唇角吻到下巴。
他手向下探,顿了下:“没穿?”
万遥反问着:“穿了你不也得脱?”
黑暗中,男人微微仰起脸,山丘似的喉结凸起,很有氛围感的滚了滚。
万遥凑近他的颈窝,毫无预兆地含吻那座山丘,最后还用舌尖扫舔了两下。
“你不撩能死啊?”他闷声一声。
万遥很满意他刚刚那声,笑着反问:“你不装能死啊?”
程青盂直接将人扔回床上,就半跪在从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她。
万遥仰着脸又吻了下他:“你不嘴硬能死啊?”
程青盂呼吸愈发的重,倾身又去吻她的唇,隔着薄软睡裙揉她。
万遥很快就败下阵来,纤腰崩得僵直,浑身颤得不行。
他一手将她两只手腕束着,另一只手动作丝毫不停,直到小姑娘倒抽口气,才问:“谁嘴硬?说话。”
“……”
万遥完全发不出声,整个脸颊烫得不行,意乱情迷地看向他。
黑夜就像深不见底的沼泽和旋涡,拉着她拼命往下坠,直到旋涡的端口突然破裂,泄出一道明黄色的光。
……
许久,万遥倒是舒坦满意了,靠在枕头上喘着气,床单薄被上都是那股熟悉的木质香。
程青盂捡起那袋东西,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啪嗒”按下夜灯。
万遥看着他的轮廓,“开灯做什么?”
程青盂没说话,扯着领口将T恤脱下,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腹肌。
万遥伸手摸了下,还在沟壑间刮了下,“程青盂,你背着我偷偷练了是不?”
程青盂将衣服扔在床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万遥翻袋子找东西,发现这人还真是说一不二,说买日用品还真只买了日用品,塑料袋里装的都是些牙刷毛巾之类的。
“就买了这些啊?”她狐疑地盯着他。
“你还想有什么?”程青盂故意逗她。
万遥一眼就注意到他裤兜,鼓起一个方方硬硬的小盒,她直接伸手取了出来,“装。”
程青盂往她身边一坐,不着急那些:“先说正经事。”
万遥去扯他皮带:“……边做边说。”
“说完再做。”程青盂阻止了她。
万遥瞥了眼某处,看着他难忍的表情,“……你确定不先解决下?”
“嗯。”他态度倒是坚决。
万遥无法可说了,反正难受的不是她,于是将枕头立起来,背靠着淡淡看他。
“行,说吧。”
程青盂从床头里翻出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来。
万遥若有所思地接过,翻出里面的资料证书。各种营业执照,税务登记卡,餐饮、住宿许可证,还有房权证、土地证和契证……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几张银行卡。
“万遥。”
“前面呢我盘下了这家店,机缘巧合之下,这两年的生意还不错。年初,已经还完了马总的欠款,现在只剩银行那边的贷款。还有这家写真馆,六月才正式营业,前面没跟你说,算是我对未来的事业的规划和冒险……所有的周转金都在这几张卡里。”
“我能力有限,还坐过牢,也不年轻了,翻年就三十六。”
“跟我在一起,是一场冒险。”
万遥望着他严肃的眉眼,“我知道。”
程青盂将所有交于她手里:“即使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万遥握着那沉甸甸的一叠。
这点,一开始就决定了,她从来想过后悔。
昏寐房间里的旖旎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诚意和心意。
万遥看着写真馆的登记卡,“店里生意好吗?”
“还行。”程青盂如实告知,“刚入职的那两个摄影师业务不错。”
万遥点点脑袋:“店名叫什么?”她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看看。
“遥遥。”他说。
万遥抬起脑袋:“嗯?”
程青盂敛下眼皮:“店名就叫‘遥遥’。”
蓦地,万遥想起了下午遇见摄影师,穿着款式简洁的黑色工作服,后背就印着一个“遥”字。
她很清楚这家店以她命名的意义。
“我下午碰到过。”万遥牵过他的手,“生意不错嘛,程老板。”
程青盂将人揽过来,两人并肩紧紧靠着。
“不知道程老板有没有兴趣,招一个好吃懒做的老板娘?”她凑近他的脸。
程青盂伸手扶过她的脸,指尖无意扫过她颈窝,偏头深深含住了她的唇。
“求之不得。”他说。
-
翌日,赛马节正式彩排。
万遥先跟着程青盂回家看阿妈,老太太这几年的精神状态不错,瞧着倒比之前还要更年轻些。
两人连比带划地交流着,央拉嘎姆甚至红了眼眶。
早餐结束后,程青盂又带着她去写真馆转了转。
轻柔的风,温暖的光,这里的一切,万遥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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