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我死都忘不掉，正是我的好基友十四。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花满楼的手，“……是十四吗？”
“嗯……是北姑娘。”
“……她怎么在这儿？！”
花满楼的声音也很疑惑，“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到了西门庄主身上的杀气。”
次奥西门吹雪为什么也会在啊，这地方什么时候成热门景点了吗一个个都跑过来是闹哪样？！
再怎么疑惑我都没敢出声，万一我一个大惊小怪直接被玉罗剎拍死的话我这一趟路跑得还真是不能更不值了。
“但西门庄主此刻应该不在这里。”花满楼顿了顿，“……有些奇怪，不过这里高手确实很多。”
“传闻江南花家的第七子是天纵奇才，虽看不见却能比寻常人看见更多东西，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负盛名。”
“玉教主谬赞，小辈在你面前，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花公子何须客气。”
说话的这人……应该就是玉罗剎了吧，我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这小动作被花满楼发现后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我的手，“……没事。”
“那么，人都齐了，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相信花满楼也是，玉罗剎早有预料我们会过来是一回事，但是他的目的，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也是事实。
照理说银钩赌坊那件事已经结束，西方魔教里对他不忠诚的人他也已经全都除去了，而且真·魔教小王子也好好的没事，他大费周章的到底想要我们过来干什么？
“……喂，用她来威胁我你真的找错人了啊。”十四懒洋洋地开口，“而且就她现在这样，你还能干嘛？”
玉罗剎的声音有些飘渺，就好像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一样，但是传到我耳里却清清楚楚，“那倒是未必，你找了她这么多年，总能算是有点渊源不是么？”
“……别以为你把我都查清楚了就可以这么说，我和她完全没关系！她还欠了我一顿火锅钱！”
……亲爱的你这么说难道不是越抹越黑么……？
我有理由相信十四肯定是不太正常才会说这么没智商简直像我说出来的话，不过听她的意思，好像知道玉罗剎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这件事应该也是和她有关。
算了，理不清楚了，这发展根本在原着之外，凭我那令人着急的智商根本没法想通。
“雾姑娘当日若是留在了那边，可能也没有如今这么多事。”他应该是在笑，至少听上去很愉悦，“当日你喝下蛊毒的时候那样干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没想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快失明。”
“……至少我没后悔就是了。”
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选择，最终还是会被他给逮到，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我就喜欢干脆一点。
“这话我喜欢。”他笑了出来，“果然不愧是玉天宝说过很有趣的人，有趣，真有趣。”
……他竟然还有脸提起玉天宝么……
我深深地觉得我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便不再说话。
花满楼始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却莫名地让我把刚走进来的时候那种害怕的感觉一点点给驱逐了出去。
十四虽然开口说过好几次话，我却始终不能确定她的方位，如果玉罗剎找我真的是因为她的话，估计她这会儿比我更惨吧。
……我希望我这猜想是错的。
“上一次见到雾姑娘的时候，你很在意手里的那把剑，虽然我对叶孤城并武兴趣，可若是你愿意把那把剑给我的话，我愿意和你做个交易。”
要是换了以前的我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他这句话，不过现在了解了他到底多可怕之后，我也省了那颗和他周旋的心，“剑我没有带过来，就算想和你做交易也没办法。”
岂料他听见后笑得更加开心了，“只要有你这句话，剑什么时候拿到我是不在意。”
“……我还没答应和你交易。”
“哦？”他顿了顿，“就算这交易是可以治好你眼睛的你也不愿意吗？”
我抽了一口凉气，莫名地觉得自己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以你的身份，对叶孤城的剑要是感兴趣何必大费周章，再说如果想要的话，当时就可以拿了不是么？”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只是……”玉罗剎话锋一转，“看来花六的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呢。”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吗？
他一说完这句话，整个胸口就开始钻心一样的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的我顿时连话都说不出口。
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这种疼痛一旦袭来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花满楼虽然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可是我现在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疼到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好难受，完全呼吸不过来。
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可怕的疼痛，尤其是在我已经习惯了稍微忍一下就能过去的这一个多月之后再迎来这种痛苦，我觉得这时候要是让我选择直接死掉的话我一定是选择直接去死的。
真的是完全没办法缓解半分，快让我死了算了真的……
“这一点怕是你来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冷漠无比但是又带着戏谑，“蛊是我种的，只要你在这里，我就能够控制得令你生不如死。”
“……”
“就算花六再厉害，都没办法解这个，西门吹雪也是。”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听到十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卧槽雾染秋你死了我还怎么回去！振作点啊！”
我很想告诉她我不会死但现在疼得宁愿去死，可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
明明觉得自己都呼吸不过来了，可就连昏过去都做不到，意识始终清醒得我不能够控制。
整个人都倚在了花满楼身上完全用不上力气，他这时候也没有办法减轻我的疼痛，只好抓着我不让我摔下去。
“怎么样，感觉如何？”
我没法说话，心里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十四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这家伙平时那么乐天，很少听见她能够用这种语气说话，回想起当初被她掐脖子的时候还真的挺搞笑的。
“你到底是多傻才会喝下去啊！”
“真有趣，说着一点关系都没有，结果可以让你哭出来。”玉罗剎还在继续，“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是看上了你哪里？”
“你快点给她解这个蛊啊！！！我求你了可以吗！”
“哦？那你身上的毒呢？”
什么……？
十四也中毒了？玉罗剎他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吃力地呼吸着，想要开口说话，却还是没有力气。
“……我的再说，你没看她都快透不过气了吗！”
“虽然会感觉到呼吸停滞，但那是因为过于疼痛，其实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就是疼而已，反倒是你，如果不解毒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和死了有什么分别！这家伙很怕疼的啊！”她这句话都是吼着说出口的，“你不就是想看戏吗，一定要死一个的话我去死啊！”
不要……不要……
不要这样啊……！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来到这里还这么弱总是给别人添麻烦到底有多讨厌，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是真的想着宁愿死了算了。
我没有什么牵挂，也早就知道自己见不到叶孤城了，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欠了花满楼那么多还没有机会还。
可是十四不一样，她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万梅山庄上上下下离不开她也就算了，我不相信她对西门吹雪，对那些仆人们都没有感情。
比起她，我更适合去死。
可我没有这条路可以走。
如果玉罗剎的目的就是看戏的话，那他还真的算是成功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
“那这是你选的，到时候西门……”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了哗的一声，而后是温热的一片液体飞溅。
干脆利落，一点都没有犹豫。
我感觉到了花满楼的手臂都僵了僵，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一样，“……”
玉罗剎也很惊讶，“……你……”
全身都在颤抖，我知道自己现在没力气说话也辨不清方向，可我还是挣扎着想要过去，第一次觉得失明是这样糟糕的事情，脸上那些温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都已经分不清了。
“罢了，既是这样，我也已经没什么兴趣，蛊毒……”
“动万梅山庄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啊！
来不及了吧，来不及了吧……
“雾姑娘你还好吗？”
疼痛好像都已经没有那样明显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力气思考别的，满脑子都是她自己往剑上撞过去的场景。
即使看不见，我都可以想象。
“这是她自己选的，我没有逼迫她。”
“不管理由是什么，动了万梅山庄的人，你只有死路一条。”
第25章 天人相隔悲喜不言[倒V]
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周身都是西门吹雪的剑气，就连我这个根本不懂武功的人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凌厉。
花满楼始终抱着我没让我被伤到，最后玉罗剎到底为什么还愿意把解药给我我也不清楚。
其实我也很好奇西门吹雪放过我的理由，毕竟如果不是我的话，十四绝对不会死。
我醒来的时候还不怎么能够适应明亮的光线，当瞎子当了两个月，结果看见光的时候反射性地就低头闭眼，真的不知道算不算是抖M心态。
离开洛阳的时候我拒绝了花满楼的相送，可我没有瞒他我接下来的打算。
虽然从来没拔过这把剑，但是我对它还算是有点感情，只是……它在我这里始终不太合适。
除了西门吹雪也根本没人相信我当初瞎掰的那个身份，说真的欺负这么天然的剑神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而且，我还让人家童养媳都为我而死了啊。
想到这里心口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分明玉罗剎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疼痛了，可还是疼。
疼得简直想要落泪。
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连她最后往剑上撞过去的样子都没看见。
但我可以想象她当时是怎样的表情，北柯十四，反正一直都是那个笨蛋罢了，明明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最后还要因为我而死。
……你还能更傻一点么
以前都是她说我蠢，这一次我觉得我真的可以理直气壮地和她说，你明明比我蠢多了!
可是我没那个机会了。
西门吹雪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也没有听我关于叶孤城小妾那件事的解释，他始终表情寡淡地看着我，一眼不眨。
我被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发毛，隐隐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可还是不敢直视他。
“……你和阿北，认识了很多年吗”
他的表情是疑惑的，我想他肯定在想，十四呆在万梅山庄那么多年，怎么会认识我，甚至愿意为了我去死。
我摇摇头， “……不算很久。”
“……”
“……但她……算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对她来说，应该我也是吧。”
我们在寝室里笑着闹着比谁家本命比较帅的时候，你们在我们眼里还都是存在于书中的人物。
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场来临得好无征兆的穿越，可它偏偏就是发生了，谁都阻挡不了。
“是这样。”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样冷淡，我觉得我完全看不出任何和悲伤有关的情绪在他身上出现。
可我却莫名地觉得他很难过。
很难过，却不知道怎样难过。
西门吹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个可怜的男人。
“……我……能去看看她吗”我鼓起勇气朝他开了口， “……只是想去看看。”
他没有反对，随手朝我指了一个方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 “……庄主……节哀。”
十四的墓就在万梅山庄的后山处，墓地的各类祭奠品还都摆在那里新鲜得很，肯定是每天都有人来看她。
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在她墓前站了好久之后还是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干脆坐了下来。
“姑娘你是……”
也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我有些疑惑地回头，映入眼帘是的一个穿着白衣的美艳妇人，看上去无非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很面善。
“……我是十四的朋友。”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她恍然， “那你能来看小姐，她一定很高兴。”
——才不会呢，她一定会说，雾染秋你怎么这么蠢!
我的确见过那妇人，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确实是她，被十四称为紫姨的万梅山庄老一辈的仆人。
“我想起来了，我有见过你。”
她这么一说，我也只好点头， “我曾来过万梅山庄。”
“小姐很少有朋友。”她自顾自感慨起来， “自从跟着夫人回来后她基本都不怎么出去，虽然把人都训练得很好，可实际上除了照顾庄主之外，她一直像个孩子。”
“嗯，超幼稚啊，不过很可靠吧。”我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反正比我可靠多了，虽然我们俩一起总是会把很多事一起搞砸。”
那些日子想来也没有多远，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我们俩没事窝在寝室里看新番刷微博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我还记得她陪我去医院结果我不靠谱到昨天才去过的地方都不认识路，那个时候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可爱爆了，只可惜现在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跟我说卧槽你快给我用用脑子啊你的脑子除了做题之外都派不上用场的吗!
明明已经努力平复心情好久了，可想起这些事还是忍不住难过。
比梦到雾梓星还难过啊。
“姑娘，天都快黑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紫姨起身离开的时候没忘记这么嘱咐我， “要陪小姐，有的是时间呢。”
是啊，有的是时间呢，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着她。
倘若最开始我遇上花满楼就安分守己在这里混混日子，也不参与剧情的话，或许还不会到现在这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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