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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真的打算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之时我装着腿一软倒了下去，然后是意料之中的低骂声，手已经握住了他腰间的那把刀，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胆子可以这么大，竟然还真敢做这种一边出卖色相来偷袭的事情。
那个大汉的胡渣让我很不舒服，幸好他还没因为喝醉了而直接兽性大发，我一只手握着他的刀另一只手还扯着花满楼的袖子，始终没有下手的勇气。
“……大哥……还真是的，把人弄成这样带过来上起来都不爽！”
……次奥！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直接糊他一脸，拔刀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可是真的动手推开那个人的时候我倒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好像是利器与皮肉摩擦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惊悚，最重要的是，我还是那声音的制造者。
“花公子你怎么样？”
他大概已经有点不怎么清醒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心想反正刺得是他大腿，不至于直接死人，干脆又补了一刀。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紧张完全是胡话，可是所有的害怕在这个时候都被我强制压了下去。
“奶奶的！还敢伤老子！”也许是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此刻的他吼叫的时候声音格外清晰流畅。
我怕他再叫唤会有更多的人过来，直接用剑柄狠狠地砸了过去。
大概是运气比较好的关系，他立刻没了声音，我也懒得管到底是砸到了哪里，直接拉着花满楼就跑。
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出去后我才知道自己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逃出。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除了不想死之外……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去死这种事我怎么都不可能安息的吧……
花满楼的呼吸声比起之前还粗重了不少，我想他中的毒可能真的等不了多久了，心一横，靠着直觉就往外冲。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感觉到自己踩着的泥土又松又软，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方向。
“雾姑娘……往左……”
“……花公子你怎么样了？”我急急忙忙调转方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带你出去！”
“……我暂时无碍，心脉已经护住了，只要能够出去就好。”他虽然说话的实话极为吃力，但是还很清醒，我立刻放心了不少。
“花公子能够辨认方向吗？”
他沉默许久，因为半个身体都被我扶着的关系，每一次的呼吸我都感受得分外清楚，“……雾姑娘可愿赌一赌？”
我没有犹豫，“我相信花公子，方向……就拜托你了。”
后面没有什么大声音，我们逃走的事情暂时应该还没有被发现，我跟着花满楼指的方向像不要命地往前跑，根本顾不得别的。
他说的赌一把就是代表其实他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逃出去吧，不过即使如此，那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有这么多的力气支持着一直跑下去，花满楼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好像听见了风声以外的声音。
“……前面是悬崖。”
停下的瞬间我才略微感觉到了自己差不多没了力气，“……不会吧？”
“没事，后面没有人追……”
感觉他说每一句话都累得可以的样子，我也准备停下来休息，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到底跑了多久，所以一停下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胸口的疼痛一点点开始蔓延，我本能地恐惧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也真的太不赶巧了一点吧。
可是无论我怎样希望它不要继续疼下去都没有任何用，原本不觉得扶着花满楼很累，这会儿也完全用不上力气。
“雾姑娘？！”
……还好……逃出来了……
我什么都听不清楚，这次似乎比前两次更甚，才一会儿就完全不能动弹，冷到瑟瑟发抖。
第22章 百年梦回虚无一场
“阿晴！阿晴你快起来别再赖床了！”
“唔……”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不太情愿地睁开眼睛，看见雾梓星正打算掀我的被子，“……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怎么在这儿？”
“……”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说怕第一天上班会迟到所以让我早上路过的时候来喊你啊。”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心口那边隐隐泛疼却说不清那种感觉，揉了揉眉心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上班？”
“……指望你变得靠谱我真是想得太多了。”他不再和我废话，直接把我的衣服扔了过来，“快点起床洗漱！就算是在大伯的公司工作你也好歹有点给人打工的自觉行么？”
不对，不是这样。
头很疼，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完全想不起来任何自己已经工作了的事情。可是再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有这回事呢。
雾梓星在厨房里帮我做早餐，隔得老远就闻到了香气，我一边穿衣服洗漱一边还是对自己的记忆无比怀疑。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等等我之前是在干什么？
“你好了没，拖延症从高中一直到工作还真是……”
他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我好像很久没有听过一样，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有种落泪的冲动，怎么都止不住。
“……阿晴？”煎完蛋的他走出来看见我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
我忘记了什么？
怎么都想不起来，越想越是头疼，吃完饭换鞋锁门出去上班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做起来却是顺手无比，就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这条路我毫无印象，却知道在哪里停下来，那些同事我也一样毫无印象，却能够在她们和我打招呼的时候直接蹦出她们的名字。
一上午就是在这样的恍恍惚惚之间度过的，我对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上严宽帅气的脸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咖啡，要不要？”
“嗯？”我顺着那手望过去，是坐在隔壁的美女，“……嗯，谢谢。”
“看你一整个早上都在发呆，昨晚没睡好吗？”
我摇摇头，“还行，咖啡多谢了。”
“快把你桌面换一换，我看你每天一开计算机就只顾着看宽爷了，还做什么事？”
扯了扯嘴角，我发现我不知道回她什么话。
这咖啡看来没什么效果，我才喝完没多久困意便又袭来了，恰好是午休的时间，我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算睡一会儿。
耳边有不少奇怪的声音，我听不大清，只觉得睡意越发的重。
“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雾姑娘尽管开口。”
……
“好久不见，雾姑娘。”
……
“……若是如此，在下愿意照顾雾姑娘一生一世。”
好熟的声音，好熟的口气，心口的疼痛好像也清晰了起来，我想要拨开眼前的雾气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可是怎样都没有办法。
即使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在梦中，痛觉还是那样真实，一点都不符合小说里梦里不会疼的那种描述。
“放心吧，我没事。”
谁，到底是谁？
最后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满身冷汗，一旁的计算机屏幕上是一片黑的屏保，记忆似乎有一瞬间的定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动了鼠标，我看着眼前这个叶孤城装束的严宽，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好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记忆扑面而来，一时间完全招架不了。
不可能的啊……真的就是个梦？
我其实是安安稳稳地生活下来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实习工作么？可为什么那些事那么清晰？不对不对，我梦到的那个人说话的时候……那种口气，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仿佛还能够看见自己站在西门吹雪面前说自己是叶孤城小妾的样子，还有十四，还有花满楼，陆小凤，每一个人都鲜活得好像我走出一步就能够碰到一样，这些都是一个梦么？
心口的疼一点点蔓延开来，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还有自己傻逼一样地选了喝下那瓶药，后来瞎了的事情，明明真切得好像就在昨日，却一点都触碰不到。
呼吸都停滞了下来，空气中有细微的炸裂声，再去听的时候已经寻不到踪迹。
好难过。
好难过。
好难过。
这不是应该开心的事情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眼睛也已经好了，还有哪里不满足吗？
把人家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然后自己回过来还可以毫无压力的生活么？不可能是梦的吧，也不可能告诉自己那只是小说里的人物的吧？
“老七，她醒了。”
“多谢六哥了。”
这声音熟悉得我根本不用去想是谁，可这一次无需我再拨开眼前的雾气，因为我还是那样什么都看不见。
“雾姑娘昏迷了这么久，可算是醒了。”
原来颠倒过来了，原来刚刚的一切才是梦，我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发出的声音艰涩无比，“……这是在哪？”
回答我的却不是花满楼，那声音听上去和他有几分相似不过多了不少的戏谑，“这是在洛阳，姑娘且放心住着吧，先前找到你和老七的时候还真是将我吓得不轻。”
“也多亏六哥及时找了过来，否则我和雾姑娘大概真的只能在悬崖上等死了呢。”
是啊……两个瞎子在悬崖上瑟瑟发抖，这场景也太作孽了一点。
花满楼口中的六哥应该就是花家的第六子了，我记得原着里没有提到花满楼家里的其他人，当年嫖叶孤城的时候我倒是设定过他的三哥，不过那个名字一看就是我去黑人的。
“……多谢花公子。”
“虽然都是花公子，不过我就当你是谢谢我好了。”花六应该是在笑，至少听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虽然暂时能够帮你减缓疼痛，不过……你中的这蛊，还真的有点麻烦。”
我对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的认识，要说的话也是小说里看到的一些胡诌乱扯，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怎样应对。
“暂时先别担心，陆小凤说似乎查处了一点眉目，若是可以的话再等等他的消息吧。”花满楼安慰道。
“……我没关系。”我想起逃至悬崖之前的事情，又问了一句，“那花公子你的毒应该也解了吧？”
“那是自然，老七中的毒算不得什么，你们先说话吧，我出去一趟。”
花六出去之后我才总算没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看不见我却本能地觉得他打量我的眼神肯定很奇怪。
不过在花满楼面前丢脸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反而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雾姑娘需要吃点东西么？毕竟昏睡了这么久，基本没有进食呢。”
“……我不饿。”我摇头拒绝，“花公子无事便好，毕竟那是我的错。”
“后来能够脱身也是托了雾姑娘的福。”他口气很稀松平常，好像之前的凶险完全没放在心上一样，我想在这一点上，就算是陆小凤都没办法和他比较。
“花公子客气了，我何尝不是为了自己。”
这个人的感谢我哪里敢随便接受，他越是对我的过错不在意我就越是无法用平和的心态去对待这件事。
虽然我嘴上拒绝了，但是肚子却不给我面子，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叫了起来，当下丢脸得我根本不敢抬头。
“……雾姑娘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身体承受不住。”
“……我……”
“雾姑娘才醒，吃些清淡的东西吧。”他难得地没有等我回答完便帮我做了决定，而后关门出去。
我觉得我虽然算是在死亡边缘徘徊了那么多次可还是矫情得没救了，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梦里雾梓星的那张脸，还有他喊我起床的时候那种不耐烦却带着温柔的表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一直都在想，家里现在根本没人和他抢地盘了他会不会也很难过呢？
可是我没法回去，做再多的梦也只是想想而已。
花六说的帮我减缓疼痛应该不是假的吧，可还是疼。
太疼了。
“啪。”
第23章 茫茫大漠征程再起
花满楼进来的时候虽然没能看见我那丢脸的样子，但我想以他的听觉，一定将抽噎声听的清清楚楚。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雾姑娘先喝点粥吧。”
我本想点头伸手去接，可一抬手才意识到自己眼前一片黑，这可真是够了，花满楼也看不见好吗！两个瞎子还打算玩交接游戏吗？！
被自己的现状打击到无以复加，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却在下一秒感觉到了唇边的热气。
“雾姑娘现在看不见，不嫌弃的话，我先喂姑娘吧。”
……我就说古龙开的外挂比我大多了，一样是瞎子，人家完全不影响生活还能照顾人！
郁闷的心情虽然没有半分变化，可是感动也一点点在蔓延开来，这时候再矫情就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我没有拒绝。
温热的粥吃在嘴里的感觉并不算好，昏睡太久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吃什么都感觉不到味道。
花满楼始终没有说话，我也是，可这沉默一点都没有什么影响我现在的心情。
花六进来的时候我刚好喝完了那碗粥，听上去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老七，陆小凤来了。”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欠揍而熟悉的声音，“雾姑娘，许久不见了啊。”
印象里陆小凤是个从来没正形但却靠谱的很的男人，我曾经和基友们探讨过他和韦小宝到底谁更人渣这个问题，当时我说陆小凤比起韦小宝起码还留了一点节操因为他都是向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姑娘伸出的魔爪，基友很鄙视地反驳我，那韦小宝起码还能够娶人家姑娘呢，陆小凤娶了谁了？
现在再想来这个问题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比一根中指，说真的，这男人真的是个逆天的存在了。
不过我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糟糕的东西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带过来的消息也让我差点再度晕厥。
“关于雾姑娘的问题，我倒是查到了确切的消息，不过这消息……真是还不如查不到。”
“你很少会说这样的话。”花满楼沉声回答，“很麻烦么？”
我想他这时应该是在摇头叹气的，他说，“麻烦，何止是麻烦，那个人是我一辈子最不想遇上的对手。”
这种描述有些熟悉，我的脑海里几乎是瞬间翻出了玉罗剎这三个字。
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在花满楼的追问之下陆小凤也总算把那三个字说出了口。
“我一生中还从未见过那样的人。”他顿了顿，“总算是知道他的那句我们还会再见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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