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你进去过?”牧小满有些好奇。
闻言,十八偷偷扫了眼十五,有些心虚地低声道:“我没进去过,十一执行任务的时候进去过,这些都是十一回来跟我们说的。”
牧小满同样偷偷看了眼十五,了然点头。
两个人做贼心虚的气质自然引来了十五的注意,就算不知道她们提没提十一,十五光是听十八这么介绍莲花堂,怎么会猜不出来。
她轻叹了一口气:“行了,说就光明正大说,我已经给十一报仇了,你们不用这么忌讳。”
牧小满和十八看天看地,眼神飘忽:“哦。”
过了一会儿,卫樊离走了出来,打量了一下牧小满的状态:“有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不适?内息运转速度提升你会出现筋脉刺痛的感觉吗?”
牧小满顿了顿,认真道:“今早我自己运转了一下,没有哪里痛,一切都很正常。”
卫樊离笑了:“那就好,吃了饭我们就出发。”
而十五则是带着牧小满来到了厨房,把厨房灶台上的大铁锅端到一边,打扫完灶里的灰烬,一把将灶台掀开,显露出最下面的一块钢板来,打开钢板,就是一条向下的台阶。
“这是一条通往基地外的通道。”十五指着那处台阶说道,“除了我们,基本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本来是留着以防出什么意外的,下面还可以隔绝探测信号。”
说完,十五回到客厅,提了一个硕大的背包走过来,递给牧小满:“这里面都是给你们准备好的东西,你们会在接下来的时间用到的。”
牧小满看着那个快到她胸口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
你这,是不是有点夸张?
“为什么要背这么大一个包?”她不理解。
“你如果想背三个小包在身上,也是一样的。”十五看着她道。
牧小满把巨大的背包接过来,自己背在背上,转头望向两手空空的卫樊离:“师父,你的包呢?”
“我带了啊。”卫樊离一马当先走下了阶梯,悠悠回答。
“那你带的东西呢?”牧小满在她身后问道。
“在你包里啊。”卫樊离理所当然道。
牧小满:“……”
什么意思?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吧??
“那我们去哪儿啊?”牧小满在她身后问道。
“某个故兽的异兽区。”黑暗中,卫樊离清冷的声音传来。
……
又一个午夜。
距离85号基地的西北方约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四周风声渐起,二十几人正围坐在篝火旁取暖,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篝火被吹得摇摇曳曳,不时蹦出几道火星。
篝火上架好的铁锅已经咕噜噜冒着烟,浓稠的面汤香味飘出,让周围人的肚子忍不住开始叫唤。
一名女人站起身,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袋肉干,掏出一小把,用小刀割成细细的肉丝扔进锅里。
三辆破旧的小箱货,和三辆越野车停在风口上,小箱货车斗里的货物被大大的帆布遮盖着,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很明显,这是行走在基地与基地之间的物资运输队。
废土上,各基地之间也不是毫无交流,毕竟资源分布广泛,不可能所有物资都能集中在一个地方。
而荒野上固然凶险,但为了生计,基地里的运输队也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二十多个人在这里,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临时宿营地。
营地附近的空旷地,还井然有序地扎着十六顶墨绿色的帆布帐篷。
荒野上的夜风很大,橙红色的篝火总会被吹得东倒西歪,年长的老汉将篝火旁的防风石块又垒了垒,虽然没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这基地跟基地之间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异兽都跟成了精似的,专门埋伏在这条路上。”老汉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要不,咱们下次还是换条路走吧,总是走这条路都要让异兽惦记上了。”
老汉姓王,是这条运输队的向导,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运输队的人都喊他王老头,客气些就喊王叔。
篝火旁围着的多是年轻人,穿着基地统一配发的运输队制服,制服上还写着大大的85号,虽然制服已经有些破旧,但比起外面拾荒者身上那些打着补丁还不合身的衣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大伙儿听王老头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服气:“王老头,这条路咱们好不容易走熟了,现在就要换另一条,也太快了吧,再说不就是异兽吗,咱们又不是没准备。”
说话的年轻人笑着拍了拍身上挂着的枪械:“它们要是敢来,说不定咱们还能多得些收获,去77号基地卖呢。”
85号基地和77号基地相邻,两座序号不相邻的基地,地理位置上却只相隔了近三百公里,这条路素来就不太平,毕竟77号基地距离苍山不远,总有异兽跑过来拦车。
异兽心情好,他们就少死些人,心情若是不好,一个运输队都死在路上也是常有的事。
王老头并没有被年轻人这番壮志热血的话打动。
他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卷烟叶,塞进烟斗里吸了两口:“别以为运输队那么好做,运输队的高收入与高危险都是成正比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运输队的人员轮换能有这么勤。”
“这每一趟的赚取的运输费,稍有不慎那就是你们的买命钱。年轻人,荒野上的意外,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话音一落,原先那名年轻人看了看身旁面带戚色的队员,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王老头身旁的一名中年男人望着那年轻人道:“叶鹏,你忘了王叔可是做了快十年的向导了?这时候还是听王叔的意见稳妥些,我把你们带出来,自然要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显然,中年男人就是这次运输队的队长,这话一出口,其他人望着架起的铁锅,没人再出声反对。
运输队的人,大都是互相认识的,关系好些直接介绍进来的也不是没有,但运输队可不是什么人都要,该培训考试的一个都不会落下,每个人在正式走运输之前,都会跟基地签订协议,协议上明确写着,生死自负。
活着回来,高额的护送费用和运输费用抵得上别人大半年的收入,但如果死了,就统一按照抚恤标准走。
队长高勤这五年不知道看过多少热血奋勇的年轻人野心勃勃上路,然后惊慌失措死去。
实在是看够了死亡,不想再看了。
说话间,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响起踩下枯草的脚步声。
高勤骤然拔枪向后卧倒,爬伏在篝火外的土丘后面,枪口指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动作迅捷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而其他人也在队长动作的那一刻纷纷起身,迅速离开篝火,躲进周围最近的阴影地方,第一时间都是将手放到了身上的枪械上。
“不必惊慌,我们没有恶意。”
人影未现,声音先至。
黑色的树林中,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这两人一高一矮,都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听声音是女人。
荒野上单独出现的女人……运输队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动手。
两人不仅都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外面还盖着外套的大兜帽,帽檐耷拉着,长长的阴影盖住了两人的脸颊。
她们停在不远处,最先开口的女人遍拉下兜帽,笑道:“我们就是路过的,没有恶意,看你们这里有车挡风,想过来借个地方过夜。”
跟在她身边的女孩有样学样,还从兜里摸出了两块指节大的小金砖,隔着火堆扔到了高勤旁边:“不同意也没关系,东西送你们,我们就是过来问问,不行的话我们就离开。”
荒野上,黄金和药品永远都是硬通货。
原本匍匐在地的高勤犹豫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枪口若有若无地指着那两人:“你们从哪儿来的?基地里的公民?”
“对,85号基地来的。”那女人笑道。
“你们要去哪儿?”高勤继续问道。
“还不清楚,带着小孩儿出来长长见识,到处走走。”女人继续回答。
高勤拿枪指了指距离他们帐篷三十多米外的一处空地:“你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但不能靠近我们,借地方的话,这些东西够了,再多的,可就不行了。”
“多谢了。”
那两人对着高勤点了点头,便去一旁的空地了。
篝火这边,坐回来的十几名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低声对身旁的中年男人道:“亮哥,那姐俩可真好看啊。”
高勤扫了那两人的背影一眼,对着年轻人没好气道:“哼,人家衣领都遮住大半张脸了,还带着帽子,这你都能看到人家好看?”
“就是不看脸,光是那气质也让人觉得肯定是美女啊。”年轻人笑道。
“嘿嘿,年轻人就是想得多。”王老头磕了磕烟斗,指着对面那两人道,“看见没,人家身上穿的外套,身后背着的背包,就这几件东西,都够换你们一辆越野车了,老头子奉劝你们,不该你们想的,千万别乱想。”
“人家那样的,出现在荒野上,叫做出来历练,你这样的出现在荒野上,叫做挣卖命钱。”
年轻人听了,撇了撇嘴:“说不定人家都单身,就喜欢年轻小伙儿呢,到时候我可就少奋斗40年!”
“嘿!”王老头都要被他这发言气笑了,“老头子我是担心你啊,上赶着被这种有钱的骗了,你以为能住在上层区的有钱人,会是什么好人啊,这世道,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哎呀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年轻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目光仍然遥望着那两人。
荒野上的黑夜是危险的,现在已经是夏末,晚间的风带着凉意,吹久了也让人招架不住。
篝火旁的几乎所有人,都偶尔用若隐若无的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人。
只见年轻女孩儿咚一声放下背包,打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顶帐篷,忙忙碌碌地开始扎帐篷。
年长些的女人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而是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小马扎,坐在了升起的火堆旁慢慢等着。
看着忙前忙后的年轻女孩,大家都默默猜测,这该不会是人家的仆人吧。
仆人不是奴隶,这也是那些世家打开先河的用词。
世家内部,有自己的家仆,一家子都是侍奉家里主子的,并且以此为荣代代相传,但随着家族子弟众多,也会从外面挑选人才进来。
基地里穷人不少,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了,就会和世家旗下的公司签一个合同,说是合同,其实跟卖身契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条约当然是联邦明面上所禁止的。
法律并不是不保护弱者,但资本的力量总会有办法让人屈服。
王老头默默看了一会儿,靠近高勤道:“这女孩儿应该就是仆人,这不像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再看她手上那茧子,这可不是个享过福的娃娃。”
坐在高勤旁边的年轻人也听见了王老头的话,顺着视线看了一会儿,迟疑道:“确实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几人就这么看着那年轻女孩儿一步步扎完帐篷,劈柴烧水,捡树枝架锅,熟练利落的手法一点都不像刚来荒野闯荡的人。
但这两人露出来的皮肤都很白皙。
一点儿都没有他们整日风吹日晒出来的黝黑颜色,哪怕是他们运输队里的女队员,也大都一身小麦色的皮肤。
荒野上的紫外线才不是吹的,敢在大太阳下面走路,没几个小时就能让你蜕层皮。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那女孩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保温杯,打开盖子还吹了吹才递给坐着的女人。
“那不是封家最新出品的太阳能定时保温杯吗?上次我在基地商城里看到了,还问了价,简直贵到吓人,那一个杯子都够我出来跑一趟荒野运输了。”年轻人低声道。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阶级的差距,对方只是随手一个杯子,就已经是他寻常绝对不会碰触的奢侈品。
高勤掏出刚刚女孩扔给他的两块小金砖,看着上面印着的日期,又重新将东西稳稳放进了外套的内兜口袋。
这可都是联邦银行出品的东西,拿出去到哪儿都能流通的硬通货,这玩意儿在荒野上,比子弹好使多了。
看起来像是姐妹二人的自然是卫樊离和牧小满。
她们顺着地道离开基地后,卫樊离一口气带着她走了将近三十多里地,要不是她之前跟着十五底子打得好,早就累趴下了。
小锅里的水已经开了,牧小满往里面放了两块面饼,几块肉干,又从口袋里掏出路上摸到的3颗鸟蛋,敲到里面。
沸腾的水带着面条的香味飘了出来,牧小满将小小的鸟蛋搅碎,混进汤里,再拿出盐罐子,略略洒了些盐进去。
等面煮好,她先将卫樊离的盛出来,3颗鸟蛋和肉干也都被她盛进了卫樊离的碗里。
浇上一些汤,牧小满小心翼翼地把碗端到卫樊离面前:“师父,吃饭了。”
肉蛋面的香味飘到运输队这边,大家看着手里稀少的面糊,和搭配的粗面饼子,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解决完两个人的晚饭,牧小满又从包里取出阅读器,递给安然坐着的卫樊离,自己走到了火堆另一边。
她坐在石头上,皱着眉脱下鞋子,脚底都是被磨破的血泡。
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牧小满又掏出伤药和酒精,给自己清理伤口,肩膀上还有两道红肿的印记,她顺带着也给上了药。
运输队的人也看到了女孩儿脚上的伤,有伤口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女孩给自己上药的整个过程中,手法干净利落,用小刀挑血泡的时候一声没吭。
众所周知,肩膀上压出来的血痕揉起来真是又痛又难受,普通人早就嗷嗷喊出来了。
而不久之前,人家还面色如常的背着大背包赶路过来,面上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干活也一点没耽误,怎么都不像是身上带伤的人。
队伍里高勤和王老头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直到夜已经深了,对面那坐在小马扎上悠然刷阅读器的女人,也慢慢走进了帐篷。
女孩却只是收拾了餐具,找了处背风的地方,靠在背包上闭目养神,时不时还会睁开眼,给火堆添些柴。
说实话,运输队看见这些的人,都觉得女孩儿有点儿可怜,但也就是花了一秒钟的良心就算了,可怜的人太多,他们没那么多时间整天可怜别人。
高勤宣布今天自己和王老头守夜。
在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前,他放低了声音警告道:“不要去招惹那两个人,千万不要以为人家是女人就看轻人家,敢来荒野上闯荡的都不是傻子,人家一看就非富即贵,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也保不住你们!”
众人点点头,各自应声:“队长放心,我们都知道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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