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么些天过去,徐稔那边还有什么突破吗?”
“算是有,她最近在一中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黎语儿。我拿到她电话了,如果她家没换电话的话,我这周五晚上打一下试试,约她出来问问。”
“黎语儿?我知道她。”
“是的,小童星,很多人知道。”
“我初中同学。”
“啊?”祝诀感慨世界太小,“那还挺巧的,我约她的时候问问看能不能把你带着,我一个人也免得尴尬。”
“都行,但我跟她不熟,可能也帮不上什么。”
“你之前不是小主持人吗?去一中的时候没碰上?”
祝诀觉着黎语儿是童星,一中的小主持非她莫属。
“新小主持人培训的时候是和一中的小主持接触最多的时候,但培训时期我不是还没当上小主持嘛,换人才轮到我。后来只有大型活动时才会去一中,我想想......”林晓筝歪着头,“高一的元旦,是我接手小主持后的第一个大型活动,那时候我去一中比较多,但她当时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承担主持的任务,我跟另一个女生接触更多些,再往后,她好像辞了小主持,一直是另一个女生和我们一起排练。”
“她现在还在娱乐圈工作吗?我听徐稔说,她不怎么去少儿台主持了。”
“不太清楚,初中的时候她工作就少了很多,但还是有出演电影什么的。”
“我回去找找她资料。”快到自己家小区,祝诀拉住林晓筝的手晃晃,“你坐车去补课吧,我没事的,以后也不用特意送我回家,这阵子谢谢你。”
“别客气。”林晓筝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祝诀看出来,“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后面你就自己回家咯,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岑檐中午坐公交车回家,等车时,看见正推着自行车的严冀。
他想起昨晚去送菜,他一开始稍微有些惊讶,愣了几秒后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你先尝了再决定谢不谢我……”岑檐开玩笑。
妈妈还问自己对方是不是愿意接受,岑檐想起严冀尴尬的表情,和自己并未起到缓和作用的玩笑话。
“他可能不好意思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我们做邻居也没多久。”
“啊,那我以后不送了,不过偶尔可以邀请他来吃饭嘛。”
“还是很明显,妈。”
青春期的男生,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
“啊!对了!那可以把小祝和晓筝邀请过来呀,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话说回来,小祝好久没有来过我们家吃饭了。”
“……”
“晓筝也没吃过我做的饭呢,之前经常在旁边补习班下课时看见她,好漂亮的小姑娘。”妈妈冲着岑檐眨眨眼。
“妈,你别想太多。”岑檐无奈。
“不爱听晓筝啊?那小祝……”
“妈!”岑檐就差上手捂住妈妈的嘴了。
感觉脸有些烫,是错觉吗?
“好啦好啦,你快吃饭吧,真是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妈妈自讨没趣,“享受”起自己的厨艺来。
从昨晚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严冀已经离开了。
岑檐也不太愿意去送饭,不愿意看到向来冷静淡然的严冀,在开门后因为屋内传来的痛苦叫声慌神关门的样子。
下午的课,仍然是小测,选修的两门生物小测和物理小测。祝诀才知道月考前所有科目的老师都会进行小测,查漏补缺。
“考得怎么样?”放学后,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林晓筝趴在七班窗户上问。
“不怎么样,不过我也无所谓了。”祝诀离开教室。“你说要是有一天,我睡一觉,原本高三的我醒来,发现考得乱七八糟的卷子,会崩溃吧?”
“不会的。”林晓筝拉着祝诀的手腕,“我认识的祝诀,不论遇到什么事都非常冷静,尽一切可能处理好。”
“之前的我吗?”
祝诀还是不太理解,至少在初中,并不是林晓筝说的这样,虽然同样不外向,可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却是冷淡、专注的形象。
“嗯,我说过,你现在和之前很不一样。”林晓筝解释着,“不过,各有各的好处,现在的你更温暖,更有感情,所以不用太纠结这点。”
祝诀回家,爸爸妈妈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祝诀提出要看体检报告时,妈妈也并未犹豫,立刻进房间去拿。
“都跟你说了没事了,没什么好看的。”妈妈把报告递过去。
的确一切正常。
“哎呀,放心好啦,你不用东想西想的,在学校里专心学习就好,有什么事让老师打电话来。”爸爸都忍不住说了两句。
祝诀没办法,只好把报告还回去。这下没借口了,月考只能听天由命。
祝诀钻进房间,拨打黎语儿家的电话。
“喂?”清脆、很有特色的女声。
“喂,你好,我叫祝诀,是徐稔的朋友。”
对面许久没了回应。
“祝诀啊。”沉默后,祝诀终于得到回应,“我知道啊,怎么突然自我介绍起来……”
看来对方认识自己。
“明天周六,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有什么事吗?”
“好久没见了,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好,我们的确好久好久没联系了……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朋友,你介意吗?你认识的。”祝诀放下心来,看来不止认识,从前还是比较熟的关系。
“谁?”
“林晓筝,应该是你初中同学吧。”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失音。
“抱歉。”黎语儿说,“我不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在电话里问吧。”
“呃。”祝诀一下子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答应了却突然反悔,“那就我和你吧,可以吗?”
“……算了,见面的话以后再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问。”
“那我先问一个问题,徐稔出事前,你跟她有联系吗?”
“我当时早就不在一中了,我高一上学期结束前就打算进行专门的艺考培训,请私人家教在家上课,现在只等毕业拿一中的毕业证,你忘了?”
“啊......我是说,你离开一中后,没再跟她联系?”祝诀大脑飞速运转着,避免露馅。
“这样吧,下个月中旬,到时我看下时间可不可以,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打给你,我们可以当面聊聊。”黎语儿最终还是改了口。
挂断电话后,祝诀没想到黎语儿早就不在一中,好在最后她终于答应见面。
这么算来,黎语儿和徐稔只做了三个月的朋友。
找到新线索的希望变得微乎其微,祝诀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怎么样?”电话那头,林晓筝问。
“她暂时没时间出来,现在都不在一中,在家学习了。”祝诀并没有把对方听到林晓筝的名字便拒绝见面的事情说出来,“你和黎语儿真的不熟吗?”
“不熟,没说过几次话。”林晓筝觉得奇怪,“怎么?她有提起我?”
“没有没有,我不是打算带你一起去找她吗,没想到她后来一直在家学习,时间可能很紧。”
“嗯,我去不去都行,她家里一下子去那么多客人,也怪不自在的。”
“原来她后来就请私教了,我都不知道,差点露馅。”祝诀拍拍胸脯。
“别担心,我也刚知道......我说呢,之前还以为是辞职了。”
“因为她名字还挂在一中吧,只是不来上课,也就没引起什么动静。”
“那你现在等她下个月中旬的电话?”
“目前只能这样了,这样也挺好的,我先做点功课。”
祝诀在网上搜索黎语儿的名字,小小年纪的她拍过的戏真不少,算上出场几秒的配角,有几十部。
非常丰富的履历,拿过很多童模、舞蹈比赛的冠军,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少儿台工作。
祝诀滚动鼠标,来回翻看黎语儿的照片,记住她的脸,防止约定见面后认不出来。
上线。
——黎语儿没答应出来。
——黎语儿不答应?
——她说她现在不在一中了,高一上学期结束之前就有请私教回家学习的打算,在家学习备考。
算算日子,你们估计只在一块儿待了三个月。
——原来这个新朋友这么短暂。
——你明天去学校可以告诉黎语儿,她会不会觉得你能预知未来?还是觉得你又“入戏太深”?
担心徐稔会难过,祝诀尽量让话题不那么沉重,打趣道。
提前知道结局的友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祝诀看来,徐稔溺亡的消息对她来说是坏事。
可黎语儿三个月后的离开,对徐稔来说,却是好事。
“预知未来?这和拍戏一样。”放学后,徐稔想和黎语儿多聊一会儿,黎语儿打电话给司机,谎称自己有事要找老师,让他稍微迟二十分钟来接,她们两个坐在校门旁的小凉亭里聊天。
“怎么说?”徐稔偷笑,还真被祝诀说中了。
“我小时候拍过一部女主戏,前半部分以女主小时候,也就是我饰演的为主。为了理解角色,一般都是开拍前看完角色所有的故事,做好笔记。”
“那部啊,我好像跟我妈一起看过一点。”
“可惜,我是一个无法接受这样做法的人。”黎语儿无奈地摇摇头,“一旦知道角色的命运,再演前面的戏时,我就很难代入当下了。每当其他演员都能很好地区分并进入角色,我需要花很长时间调整心态。”
“可能因为你还是小孩子吧,小孩,总想着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拍戏的状态不太好,我初中拍过一部电影,由于时长和分镜问题把我镜头删了很多,我知道这是正常的,但还是会对自己的演技自我怀疑,所以我以后也不打算做影视剧演员了。”
“那你想做什么?”
“可能会考播音主持。”
“也挺好的,我看过你主持的节目,你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对了,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黎语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三个月后会在家学习?”
“嗯……也不一定啦,我随便说说。”
可黎语儿已信以为真。
“不管有没有三个月,我们都是朋友嘛,这周末来我家玩吧,带上你那个三中的朋友。”
如果只有三个月的相处,到时离我出事还有近半年的时间,黎语儿应该就如祝诀所说,并不了解我出事的前后原委,我只是一个她很久没见的阶段性朋友,她也并不会伤心吧。徐稔心想。
那么,就没有压力了。
徐稔回到家里,岑檐在厨房帮妈妈打下手。
“今天你们放学这么迟?”妈妈从厨房探出脑袋。
“没有,放学后和朋友聊了会儿天。”
“是祝诀吗?”
“不是……”徐稔刚回答,才反应过来这一句是岑檐问的。
哥哥居然主动提起祝诀,难不成学校里有新进展?
“好啦,还好现在夏天还没完全结束,天黑得迟。”妈妈把菜端出来。
“哥,今天祝诀怎么了吗?”徐稔进厨房帮忙端菜,走到岑檐身边,小声地问。
“没怎么,她今天突然问我,周五放学要不要一起坐车,她要来我们家。”
“你答应了吗?”徐稔抓住岑檐的袖子。
第10章 会成为陌生人吗
“没有。”岑檐淡淡地回答,“我周五不能按时放学,数学老师让我帮忙整理试卷。”
徐稔汗颜,多好的机会。
“她应该是来吃饭的,上次没吃成,可能妈妈没放弃,偷偷邀请她了……那我放学去三中吧,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告诉她周末去同学家玩的事。”徐稔灵机一动,“你周五帮我传个话呗,让祝诀放学后别急着走,在班里等我一下。”
“你们俩叽咕什么呢?快吃饭!”
“好好好,来了!”徐稔没等岑檐回答,拽着他走出厨房,“别忘了啊。”
高三第一次月考来临的前一天,周一,各科的小测试卷在早读课刚开始,就由各科课代表发了下来。满天的试卷开火车传下去,像一阵阵飞扬的雪,驱散夏末的余热。
祝诀拿到试卷后,先是查看了每一科的分数,然后稍加计算。
嗯,八百多名没跑了。
“还好。”严冀看了一眼祝诀的计算结果。“这次的小测都挺难的,光看分数可能的确会觉得很惨,如果幸运,你这次月考能到七百多名。”
祝诀这个月没有一天睡好觉,几乎没有高中基础的她已经拼尽全力,虽然她也明白这是一条漫长的路,一个月,改变不了什么是很正常的,但她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沮丧。
去英语老师办公室领早读任务时,各科老师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紧皱眉头,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丝遗憾。
“你妈妈给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也通知其他老师了,说你体检报告有点问题,所以学习状态不好,我们做老师的都理解,反正离高考还有近一年,你慢慢调整吧,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老师讲,或者选择休学。”季红语气依旧冰冷,但这次好歹能听出一点点情感,“不过,如果你月考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还是会换掉英语课代表,毕竟我需要一个成绩不需要担心的学生,才能有闲心做学习以外的事。”
体检报告有问题?祝诀大惊。
她装作感激老师理解的样子,记录完早读任务便离开办公室。
回到班里,祝诀照常搬凳子到讲台上看着同学们早读,由于小测结果刚出来,小测的难度又高于月考,整个班都透着一股低气压。
但岑檐不同,他和往日没什么变化,发英语试卷时祝诀看到了他的成绩,只扣了五分。
男生低头背书,像一枚落叶,凝固在泥土里。
高一放学,同学们稀稀拉拉地离开班级。
“徐稔说,待会儿她来我们班找你,让你先别回家。”岑檐抱着数学试卷,走到祝诀的桌子边上。
“哦。”祝诀正在抄笔记没抬头,反应过来才停笔,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岑檐,“她怎么进来?”
“这个她没说。”岑檐一动不动。
“那我去校门口接应她吧,她要是进不来,不是白等。”说着祝诀开始收拾书包。
“呃……她让你在教室等,是这么跟我传话的,万一你刚出去,她刚进来,你们在外头没注意到怎么办,还是要等。”岑檐拦住她,“她人你还不了解吗?她要想进来怎么可能进不来?”
祝诀想了想,男生说的也有道理。她重新从书包里找出知识手册来背诵。过了二十分钟,班级里只剩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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