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入口酥软,轻轻一咬,汤汁溢满舌尖,说不出的美味。
不过,裴海棠为了演戏逼真,硬生生伪装出一副“心情欠佳,味同嚼蜡”的样子,真真是难死她了!
吃到第六道菜时,珍馐美味终于让她演技破防,逐渐流露出口感美味的样子——
朱少虞跪在搓衣板上,喂她一口,她便美滋滋地嚼一口,小嘴不知不觉上翘。
当然,这些落在朱少虞眼底,只能理解成她气量大,原谅他了。
他暗暗松口气,为终于哄好了小娇妻而欣慰。
饭毕,朱少虞又跪着伺候她端茶漱口。
事毕,裴海棠摸着饱饱的小肚瓜,冲他娇嗔道:“好了,你挑选的饭菜很香,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起来吧。”
小作怡情,真让他跪上一整夜,就过头了。
她探出玉白的小手要拉他起来,朱少虞连忙握住。
握住的一刹那,他仿佛又活了过来,如苦熬过肃杀冬日终于迎来生机勃勃的春日般,顺着她力道从搓衣板上起身。
她不再抗拒,不再使小性子,又乖巧小白兔般任由他紧紧地拥入怀中。能这样再次贴身抱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朱少虞倍感珍惜。
轻轻吻着她柔柔的发。
裴海棠放松地享受着来自他的黏糊劲,当她视线扫过搓衣板尖锐的沟槽时,她心头一紧,跪了大半个时辰,他疼不疼啊?
她不由得捞起他宽大的裤腿,露出他膝盖细细地检查。
呃,夏日裤子单薄,膝盖不仅淤青,还破皮了。
“我、我给你拿药来。”
裴海棠挣脱怀抱下地,飞快从多宝阁里翻出御赐的跌打损伤膏,挖出一块白色膏体,指腹轻柔地打着圈辅助药膏吸收。
一边按揉着,一边凑过红嘟嘟的小嘴吹着气。
大约是她指腹太过滑嫩,随着打圈圈的动作又衣襟微荡,又或是她饱满红唇太过勾人,还有一股诱人的少女馨香扑鼻而来,朱少虞血气方刚的身子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裴海棠:……
难以置信地看他那儿一眼,捶他大腿一拳,丢下药膏麻溜地跑了。
今夜再来一回,她会死的!
“原是原谅你了,作为惩罚,往后的三夜……你都睡次间。”裴海棠小身子躲在卧房的珠帘后,忆起这男人一身使不完的蛮力,她声音微微发颤地命令道。
朱少虞:……
第35章
次日, 清晨。
当天边第一缕微弱的曦光涌进窗里,孤零零在西次间睡了一宿的朱少虞掀被坐起,下意识地转头看眼卧房里一夜好眠的裴海棠。
裴海棠睡在拔步床里。
一床薄雾似的的茜红纱帐模糊了她的身影,别说她娇花似的小脸蛋了, 便是她横躺的身躯也只能依稀瞅个大概, 似连绵起伏的低矮山丘,凹凸有致, 线条迷人。
朱少虞喉头一滚。
及时收回视线, 强逼自己转身去西次间洗漱。
翠竹知晓四皇子今日要去金吾卫当差, 天不亮就嘱咐水房的小丫鬟备好热水,待四皇子洗漱出来,热腾腾的丰盛早饭也已经端上了桌。
平日都在东次间进食,今日朱少虞起得太早,裴海棠还在里头睡着,避免搅扰她, 便特意叮嘱丫鬟放轻手脚摆在了堂屋。
饭毕, 翠竹按照昨夜郡主的交代拿来了药膏, 弯着腰来到四皇子面前, 恭恭敬敬双手奉上:“四皇子。”
朱少虞瞥了眼:“不必。”
说完,大步跨出堂屋, 潇洒地扬长而去。
翠竹:……
不是说伤了膝盖么?
朱少虞一边气宇轩昂地大步朝前迈, 一边勾唇一笑, 区区一块搓衣板也能弄伤他膝盖?不过是想勾出裴海棠的心疼, 他才顺着她小手起身之际故意蹭破点皮。
习武之人,破点皮算啥, 何须上药?
除非棠棠亲手涂抹。
~
郡主府大门口。
当一扇新漆的朱红大门从里头“嘎吱”打开,朱少虞一身金甲金枪威风凛凛地跨了出来。
“四皇子好!”
赵捕头领着十几个捕快……
哦不, 该改口了,金吾卫中郎将赵田七率着十二名金吾卫,齐齐整整站在台阶下向朱少虞弯腰行礼。
朱少虞长臂一挥:“上马,走!”
众人齐刷刷翻身上马,迎着盛夏清晨的骄阳,一行人斗志昂扬地朝坐落在万年县的左金吾卫大营策马奔去。
隔壁武安侯府的院墙上,趴着一道娇小的少女身影,正是裴珍珠。
裴珍珠双手撑住墙头,冒出半颗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四皇子骑马远去的背影,这气宇轩昂的样子比梦境里的还迷人,让她舍不得眨眼。
“小姐,快下来,夫人来了。”
瞥见突然出现在花园路口的王桂芳,扶着木梯的丫鬟秋云,仰着脸焦急地提醒。
裴珍珠宛若未闻,她痴恋的目光直到四皇子胯--下的马尾巴甩过街角消失不见了才收回,顺着木梯下行。
不巧,她才下到中段,便被王桂芳发现了。
王桂芳瞪大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数落道:“珍珠啊,你未来婆母嫌你不规矩,你还逆着她性子爬墙?倘若被哪个嚼舌根的传进顾夫人耳里,你又得挨一顿数落。”
王桂芳听闻帝王赐婚,这无上荣耀差点把她砸晕!
自古以来,甭说赐婚了,便是随意一件御赐之物,皆被臣子珍而重之,甚至视作传家宝代代相传,譬如御笔匾额,又譬如黄马褂。
遂,王桂芳自觉面上有光贴了金。
未来女婿又是全城热捧的状元郎,还有世袭的伯爵爵位,从才貌到身世,精准地踩中了王桂芳的点,她满意得睡梦中都忍不住咯咯笑。
至于婆婆厉害?
那叫什么事儿,谁家高门婆婆不拿捏儿媳妇的?便是王桂芳自己,也是熬死了婆婆才当家做主过上逍遥日子的。
换言之,婆母厉害点压根不叫事,当儿媳的顺着点就完了。
裴珍珠无法苟同。
从木梯下来后,裴珍珠便对娘亲淡淡的,从赐婚这件事她瞧出来了,娘亲压根不是真心疼她,不过拿她当攀高枝的物件儿。
“娘,女儿知道了。”
裴珍珠敷衍一笑,带着丫鬟缓步离去。
王桂芳追着喊:“别光是知道啊,这阵子好好将《女则》《女训》背熟了,哄得未来婆母高兴了,进门后会有你好日子过的……”
裴珍珠翻个大大的白眼。
哪怕顾夫人是个好相处的,她也不屑嫁给顾宴,区区一个家道中落的状元郎,能与未来高高在上的帝王比?
舍明珠捡砂砾,这种傻事儿她裴珍珠是不屑的。
她是贵妃!
是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贵妃!
踩着石板上的娇红落花,行至一处凉亭下,裴珍珠脑海里不断浮现梦境中她身穿贵妃华服、高坐凤辇,在皇宫里颐指气使的样子。
“那才是我。”
裴珍珠美滋滋地憧憬道。
旋即,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能帮她扭转眼前困局的念头。
裴珍珠吩咐秋云去套车,两刻钟后,主仆俩跨上马车直奔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占地极广,圈了整整一条芙蓉街。
秋云递上拜帖。
很快,有门房婆子引着裴珍珠--主仆前往崔木蓉居住的院子。
一路穿花拂柳行过去,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几十步一景,美不胜收,金雕玉砌、雕梁画栋的,比裴海棠的郡主府还气派三分。
进入崔木蓉的院子,正堂上方悬着金匾“栖凤堂”,与高皇后的栖凤殿均有“栖凤”二字,竟是半点不避嫌。
有这样权势煊赫的姐妹,裴珍珠腰杆子愈发挺得直了些。
丫鬟打起珍珠门帘,引裴珍珠来到东次间,只见夏日明媚的日光从敞开的窗户涌起来,崔木蓉盘腿坐在临窗榻上,手里拿着一只明黄色绣龙纹的锦靴,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绣着龙眼睛。
一看便是给太子绣的。
裴珍珠一边盈盈下拜,一边笑着奉承:“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当真恩爱。”
还未出嫁,便笑称太子妃?
最近崔木蓉心情颇佳,闻此吉言,更加笑靥如花:“裴小姐来了,可是有事?”一边搁下手中绣活,一边让小丫鬟搬来绣凳赐座。
两人私交次数不多,几乎回回涉及密谋。
裴珍珠往绣凳上坐了,压低声音问:“太子妃与金吾卫里的将军,可有熟识的?”
崔木蓉一听便知与四皇子相关,笑了:“自然有。怎么,你有想法?”
裴珍珠微微红着脸,起身凑近崔木蓉耳边低语几句。
崔木蓉双眸晶亮,能给裴海棠添堵,她都乐意成全:“这个好办,原金吾卫一把手蒋青山尤为擅长,有他协助,必定事半功倍。”
裴珍珠娇羞地告退。
~
万年县,永兴坊,左金吾卫卫署。
朱少虞率领手下威风八面地抵达卫署时,卫署大门前的空地上已整整齐齐站了近两百名金吾卫,列队欢迎。
为首的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银甲,腰佩横刀,生得油光满面大腹便便,显然是被贬职为二把手的蒋青山。
蒋青山身后紧跟的,是一名将军和三名中郎将,再往后,黑压压站着一群按官职高低排序的武官。
可以说,卫署里排得上号的武官,无一遗漏地出迎了。
毫无疑问,蒋青山分外讲究排场。
这样的大排场,看得赵田七等十几名捕快出身的手下全部热血沸腾,跟着四皇子真真是见世面了!
蒋青山笑着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拱手礼:“卑职拜见四皇子!”
其余武官跟着行礼。
朱少虞跳下高头大马,淡笑着虚扶蒋青山一把:“蒋将军,免礼。”
随后,众武官迅速往两边靠拢,露出中间特意铺着红地毯的过道,红地毯上精心绣着一朵巨大的象征着富贵的牡丹花,价值不菲。
蒋青山挺着大肚子,生怕自幼备受冷落的四皇子眼拙不识货,笑着详细介绍。
“四皇子,此乃苏绣,由江南几十名手艺顶尖的绣娘,通宵达旦赶织一个月才能赶出一匹的苏绣红毯,价值千金。平日咱们也舍不得用,听闻四皇子今日上任,特意拿出来的。”
朱少虞冷冷扫过价值千金的红毯。
军饷浪费在这上头,一群糙汉子欣赏得来牡丹花?
在蒋青山的引领下,朱少虞一行人踩过牡丹花,迈入卫署。
所谓的卫署,是一个驻军两万官兵的巨大军营。
卫署前头,耸立着一座用于武官办公的三层房子,后面几栋是专供两万官兵起居的宿舍、食堂和澡堂,其余空地全部用来操练。
朱少虞直接来到练武场。
竟见整片练武场绿油油的,若非蒋青山和另外三名将军、中郎将作陪,朱少虞险些以为自己误闯了一片辽阔茂盛的青草地!
蒋青山引以为傲:“四皇子您看,花重金移植了这些绿油油的草啊,操练时灰尘能减不少,兵士对打过招时摔在地上还能跟跌在娘们身上似的,软绵绵的,享受。”
朱少虞:……
赵田七:……
十几个捕快变身的金吾卫:……
败家不说。
难怪金吾卫越来越怂,操练都讲究百般享受、吃不起半点苦的兵,遇到劲敌除了躲还能干啥?
朱少虞冷笑一声:“哦?看来蒋将军就是在这片浓密草地上,练出了一大批武艺过硬的金吾卫?”
蒋青山笑:“自然。”
朱少虞继续笑:“好,今日不如挑选出四千精兵打个擂台,让本皇子见识见识。”
言外之意,将两万金吾卫里最厉害的那一拨拿出来秀秀。
蒋青山不疑有他,笑道:“四皇子有如此雅兴,是他们的荣幸。”
话毕,蒋青山吩咐心腹立马去办。
朱少虞继续巡视卫署。
半个时辰后,十个擂台架起来。
参赛的四千精兵分成十队,各自在分到的擂台后排队,其余的数万兵士里三圈外三圈席地而坐,举目观看。
为了节省时间,规定每一组两人,但二十招内定胜负,逼迫他们一上场就亮出厮杀的狠招。
朱少虞朝赵田七耳语:“吩咐兄弟们一人监守一个擂台,将武艺还不错的全部记下。”
赵田七立马领命而去。
在拳拳肉搏中,朱少虞眉头微蹙,虽说早有心理准备,晓得本朝金吾卫是一支烂透了的军队,但武艺烂到眼下这种程度,还是令他咋舌。
烈日高照,不少兵士热得额头冒汗,很快人人从铠甲里掏出统一配置的小蒲扇,大摇大摆扇着风。
朱少虞:……
赵田七:……
这是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绣楼里娇养的小姐呢!
这时,白白胖胖的蒋青山来了,一手拿着一把镶嵌金边的大蒲扇,一手拎着个金水壶,笑着递向朱少虞:“这日头晒的,四皇子渴了吧?来,喝一口。这是专为您定制的金壶!”
朱少虞没接。
瞥眼四皇子额头上的细汗,赵田七麻溜地取下携带的最普通的皮袋水壶,朱少虞接过来,咕噜咕噜猛灌好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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