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山:……
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往回缩。
又改呈镶金边的大蒲扇,也遭拒。
不一会,面皮发僵的蒋青山释然了,四皇子打小穷,眼界有限,怕是没用过金子做的容器,心里发虚不敢用呢。
嗤,土包子!
一晃,一天过去了,四千精兵半数登台露了脸,还有一半明日继续。
蒋青山瞥眼夕阳西下的余晖,凑近一步,朝朱少虞笑着邀请:“四皇子,今日下官做东,在朱雀大街的望宾楼定了桌席面,还望四皇子赏脸。”
朱少虞淡笑:“本皇子心领了,但今日我有要事赶着回府,下回再聚。”
蒋青山笑道:“成,过两日,待四皇子与卫署的将士们混熟了,再聚更有味道。”
朱少虞颔首。
随后,在蒋青山等人的目送下,朱少虞清晨时怎么带着十几名手下威风凛凛地来,黄昏时便还怎么威风凛凛地去。
不过,刚拐过两条街,朱少虞便勒停了马匹,同赵田七等人道:“不必送我,你们各自抄近路回家吧。明早也无需再来郡主府汇合,各自去卫署便成。”
“是。”
十几名手下应下后,各自散了。
朱少虞回头望眼卫署的方向,眸光坚定,他的雄图霸业将从金吾卫腾飞!
~
郡主府。
主院东头支了一个葡萄架,裴海棠今日兴致高,让小丫鬟们抬了美人榻搁放在葡萄架下,一旁的长几上摆了几碟子瓜果点心,其中就有一味裴海棠踩着木梯亲手摘下的绿葡萄,洗得干干净净,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呢,一看就美味。
瞥眼西沉的夕阳,估摸着朱少虞该下值回府了,才沐浴完的裴海棠披散着如瀑黑发,往葡萄架下的美人榻上一躺。
惬意地闭眼假寐。
一道沉稳有力的男人脚步声靠近,裴海棠假装未醒,忽地美人榻一沉,眼前一黑,紧接着双唇被含住。
裴海棠:……
连忙睁眼,使劲儿将他胸膛推开。
裴海棠哼道:“也不怕被丫鬟们看见笑话。”
朱少虞坐在她躺着的细腰边,手指勾起她垂落胸前的一缕秀发把玩,一边与她对视:“谁让你特意等在这,若是回屋里等,她们不就看不着了。”
换言之,是她挑的地儿不对。
裴海棠:……
“谁等你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小女人偏头哼道。
朱少虞:“真伤心,今日是上任的第一天,我特意推掉宴请,一路疾驰只想早点赶回来陪你,你居然不稀罕。早知道,我还不如去席面上吃山珍海味,过过嘴瘾呢。”
话毕,朱少虞放下她秀发,从长几的白瓷碟里捡起一颗绿葡萄,塞进嘴里尝尝鲜。
裴海棠懒得与他斗嘴皮子,知道他眼尖,早看出她特意备好一桌子美味瓜果等他回来一起享用。
她摇着团扇坐起身,下巴搁他肩头,打探道:“卫署情况怎样,那个蒋青山好相处吗?”
朱少虞:“好相处,是个白白胖胖瞎讲究的败家子。”
朱少虞一边喂她绿葡萄,一边细细描述一番蒋青山是如何败掉军饷的。
裴海棠吐出三颗葡萄籽,皱眉道:“他竟荒唐至此?”
朱少虞:“显然,他背后有人,否则绝不敢如此糟蹋军饷。待我掌控住精兵后,再徐徐图之铲除他。”
裴海棠努力回忆上辈子,可惜,实在想不起蒋青山的靠山是谁。
说完卫署的事儿,朱少虞又将话题拉回到她身上:“棠棠,昨夜孤枕难眠,我梦里将枕头当做你使劲抱,你呢,想我了吗?”
朱少虞飞快瞥眼四周,见丫鬟们没往这边瞧,迅速罩住她鼓鼓的小肉包子,狠狠捏几下。
裴海棠:……
这男人,自从承诺夜夜给他后,便越来越贪了!
她啪地拍开他不安分的爪子,提醒他:“昨儿的惩罚还没结束呢。”说好的三夜。
朱少虞:……
这盆冷水浇的,一下子蔫了。
裴海棠用扇柄点着他胸口,揶揄他:“怎么,后悔今夜赶回来陪我了?早料到这茬,还不如跟同僚吃席面去?”
朱少虞:……
不过他反应很快,立马感情充沛地接嘴道:“哪能后悔啊,为夫还等着娘子给我抹药呢。”
说着,将两个膝盖拍得啪啪响。
裴海棠耳根子一红,她可没忘记昨夜发生了啥,忙避开他视线,摇着团扇掩饰道:“才不要,你有手,不会自己动手啊?”
朱少虞果然动手了。
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就大步跨出葡萄架 ,三两下回到了东次间榻上。
药膏拧开盖子摆在她跟前,眼见裴海棠怎么哄都不肯动手,朱少虞干脆霸气地握住她小手,控制她挖了药膏往他膝盖上涂抹。
当她柔嫩指腹触碰上他粗糙的膝盖皮肉,没画几个圈,他就当着她面,那儿再度耍起了流氓。
“你……”
裴海棠羞得赶紧闭眼,双颊红透!
朱少虞趁机压倒她,攥住她纤细手腕,就算答应她接受三夜惩罚,不干最过分的事儿,亲亲总还是不违规的。
一刻钟后,院子里隐隐传来几个丫鬟的谈笑声:“咱们郡主对四皇子真好,上任第一天,特意点了一桌子四皇子爱吃的。”
“那道辣炒肥肠,可香了,整个厨房都是辣子的呛味。”
裴海棠一听,便知是厨房的小丫鬟送晚饭来了,忙挣扎地推开埋首她脖颈的朱少虞,红着脸跑进卧房。
对着梳妆镜,裴海棠整理好松垮了的衣襟,再用玉梳子一下一下将挣扎中变得凌乱的秀发通顺,然后插上那根定情竹簪子,尽力伪装成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与此同时,东次间榻上的朱少虞,起身将先头抱着裴海棠进门时被他一脚踢合上的房门打开。
不一会,翠竹领着四个厨房的小丫鬟跨进东次间,将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摆上桌,香气四溢。
这时,裴海棠从卧室款步走了出来,她披散着一头光可鉴人的乌发,脸庞酡红,红唇水光潋滟,气色明显比四皇子未回来时好多了!
妩媚到极致!
翠竹瞥一眼,连忙垂眸。
其余四个厨房来的小丫鬟瞥过后,直接呆愣住了,她们家郡主这气色太好了,直到翠竹轻咳一声她们才回过神来,赶忙低头退出去。
朱少虞瞥眼裴海棠,骄傲地挺胸一笑。
第36章
历时两天半, 擂台比武终于结束。
瞥眼台下乌泱泱的两万将士,朱少虞身姿挺拔地立在擂台上,拿出皇子该有的气势来,道:“你们身手如何, 本皇子已看得分明, 接下来,点到名的勇士请出列, 挨个到擂台右侧排队!”
朱少虞看眼斜后方的赵田七。
赵田七立马手捧花名册, 挨个点名:“古城瑞、冯昭贤、莫明呈……”
听着听着, 在场金吾卫心中了然,被点名的全是武艺出众,该嘉奖的,霎时纷纷渴望自己也能榜上有名,也能昂首挺胸站去擂台右边的光荣区。
共点名一千二百个。
全是精锐!
这时,朱少虞向右转身, 单独向这群才选拔出来的勇士训话:“即日起, 你们组成一支新队伍, 名号鹰队。给你们配备的将军, 乃是在父皇面前得过脸,受过嘉奖的中郎将赵田七!”
这事儿众人皆知, 赵田七在狩猎期间冒尖, 入了宣德帝的眼, 一举提拔为金吾卫中郎将。
无人不服。
朱少虞又看向赵田七, 当众给他下命令:“中郎将赵田七听命,即日起, 这一千二百名勇士归你,半年内, 训练不出一支嗷嗷叫的队伍来,本皇子拿你是问!”
“是!”
赵田七掷地有声。
这一出戏看下来,蒋青山总算明白了,通过打擂台见识身手是假,趁机挑出武艺最拔尖的那一拨,组成精锐,掌控在四皇子手里才是真。
这四皇子还挺精明!
蒋青山眼眸微沉,趁着四皇子歇晌之际,偷偷写张纸条,让信鸽带去了成国公府。
~
成国公府。
耗费大半月心血,终于给太子绣好两只靴子,崔木蓉高兴地用锦盒装起来,再寻出一根明黄丝带,亲手沿着锦盒绑成十字状,再系成漂亮的黄蝴蝶结。
美美拾掇一番后,崔木蓉抱着锦盒,乘车进宫。
在夹道下车,穿越御花园时,崔木蓉偶遇了从另一条小径树后冒出的荣嫔,她不屑给一个低等宫妃行礼,宛若未见,径直掠过。
待崔木蓉走远些,荣嫔身边的宫女偷偷呸道:“主子好歹也是嫔位,她一个臣女也太目中无人了!”
荣嫔冷笑道:“对本宫不敬算什么,你瞅瞅她身上的衣裳颜色。”
宫女方才都未留意,仔细一看,立马咋舌:“天,这胆子也太肥了。”
东宫。
东宫守门的小太监,远远瞧见崔木蓉沿着花园小径而来,那欢喜劲哟,几乎小跑着迎上前去,笑着给崔木蓉请安:“崔小姐来了,太子殿下在书房呢,看奏折两三个时辰了,崔小姐来了正好歇歇。”
崔木蓉随手赏他一锭银子。
小太监满脸堆笑:“伺候崔小姐真好,您比谁都大方。”
崔木蓉闻言,挑眉问他:“比以前的昭阳郡主(裴海棠)大方?”
小太监昧着良心奉承:“那是自然,昭阳郡主远不如您。”
崔木蓉笑了。
她傲气地跨入东宫大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向东,一刻钟后,来到书房门前。
守门的小太监要进去通报,却被崔木蓉霸气的眼神制止了。
崔木蓉霸气地径直迈入,透过里间的珍珠门帘,只见朱清砚腰杆挺直端坐在书案后,手执朱笔,低头用心地批注,明亮的阳光从他身后半敞开的窗户涌入,崔木蓉看着他俊美面庞和白皙脖颈,想起那日与他车中激吻之事,不由得两团红晕飞上面颊。
她探出纤白手指,故意拨弄一下珠帘,发出清脆之声。
朱清砚循声望来,隔着一层珠帘,瞧见崔木蓉一身黄色系衣裙俏生生站在那,她内穿一条鹅黄襦裙,两只手弯上挂着一条飘逸的淡黄色披帛,披帛下端与黄色裙摆一同摇曳。
一身黄,明显与崔木蓉臣女的身份不符。
僭越犯上。
朱清砚执笔的手一顿,没说什么。
“太子哥哥,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崔木蓉笑着穿过珠帘,把手中抱着的锦盒搁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你打开看看。”
朱清砚给面子地启开。
露出一双明黄色绣龙纹的锦靴,上面的一对龙眼睛活灵活现。
朱清砚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去年裴海棠送他的那双。
崔木蓉笑:“太子哥哥,喜欢吗?”
朱清砚摩挲着鞋面,好半晌才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心不在焉地回应:“喜欢。”
“试试,合不合脚。”
在崔木蓉的热情拉拽下,朱清砚跌坐回圈椅里,一旁的小祁子弯腰上前预备给太子脱靴时,被崔木蓉横跨一步挡住了去路。
小祁子:……
他一头雾水时,只见崔木蓉一撩裙摆,蹲在了地上,她居然捧起朱清砚的脚,亲手给他脱靴。
小祁子连忙垂眸低头,识趣地退出书房,将门给掩上。
崔木蓉一双柔嫩小手,轻轻擦过他脚踝时,朱清砚的心尖微微一颤,触电似的把脚一缩。
“孤自己来。”
朱清砚弯下腰,两手攥住靴筒,脚一蹬就进去了。
两只都穿上后,朱清砚飞快背过身去,试着走了几步。
似乎被冷待了?
不,崔木蓉眼尖地发现他耳根泛红了,朱清砚就是这样腼腆害羞轻轻一逗就耳根红透,前两次亲吻时她便发现了。
崔木蓉凝视他背影,轻轻一笑。
朱清砚心跳有些超速,直到他穿着新靴子来到后窗,她手指残留在他脚踝上的触感依然未散,始终分外清晰,他对着窗外蓝汪汪的天空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绪平复。
突然,他胳膊被人一拽,强行将他小幅度地转了过去。
待他站定时,崔木蓉主动投怀送抱,她纤细双臂如缠人的藤蔓环住他脖子,脸蛋贴上他胸膛。
朱清砚浑身发僵。
崔木蓉突然开口:“太子哥哥,你碰过女人吗?”
朱清砚:……
良久,朱清砚颤声道:“孤的东宫很干净,没有通房侍妾。”
虽说朱清砚年近二十二了,前些年为着裴海棠心情舒坦,高皇后压根没往他的东宫放过姬妾,直到裴海棠改嫁了四皇子,高皇后才挑选了两个貌美姬妾送进东宫。
但朱清砚始终没碰过,只当寻常宫婢打扫宫苑。
崔木蓉满意极了。
可当崔木蓉思及他的守身如玉为的是谁,她心底顿时不痛快起来!
疯狂地想要勾他破戒。
“啪”,崔木蓉反手将窗户一关,遮挡住明晃晃的日光,让书房陷入昏暗。昏暗中,腰带一扯,她的襦裙顺着白润肩头下滑。
朱清砚:……
盯着她白玉似的身子,朱清砚脑子忽地一片空白。这时,崔木蓉推着他高大身躯退至书桌,往上一扑……
书桌上的几摞奏折扫落在地,撞在金丝楠木铺就而成的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朱清砚仰躺在书桌上,崔木蓉趴在他耳畔,轻轻蹭着他耳骨蛊惑他:“太子哥哥,反正再过一阵子,我便是你的新娘了,迟几日早几日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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