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莫瑶瑶猛的跳起身来。
“奴婢看得真真的,那媒人走后,夫人高兴的眉眼都合不上了,当是极好的事,他已去寻老太爷商量去了,约莫是日子都定下了。”
那小丫头凑近身子又道:“奴婢在文渊阁问了一声,好似说是,十二月日子就不错。”
闻言莫瑶瑶笑着看向阮瑶清。:“清姐姐这卦象当真是准,瞧瞧,这么好的消息就来了,再过些日子,我当要喊清姐姐为嫂嫂了。”
阮瑶清也是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与莫贺之的婚事成的竟然这般的简单,顺利的让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一时间心头有些怅然,只是这事没成亲便未算被定下,便还有更改的可能性,她仍旧不敢松懈下来。
莫瑶瑶前脚刚走,莫贺之便敲响了莫海苑的门
莫贺之一双眼睛就焦在阮瑶清身上,他盯了许久才道:“十二月便是个好日子,我总觉得仓促了些,你若是觉得委屈,那等到明年如何?”
王瑶清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与自己商讨这样的事情,他这态度仿若只要她不允诺,他便不会着急,愿意等着他,这般的真是珍重珍视,前世里,她从未感受过。
阮瑶清嘴角微微一勾,从怀里掏出来一枚
文锦绣的木兰璎珞,递给了莫贺之,一双春水的眸子印的都是他的面容,她笑着点了点头。
阮杨清既然点了头,玩一周别算默认了,只是这日子离得实在有点远,想起那封信,还是决定在出发前先将婚事定了,,待他处理好南下的回扣事项,回京再办婚事便好。
便是订婚。没家人也不想简单了是委屈了王瑶卿,早早的便开始操办了起来,索性前一个月,莫安与乔伊才办完婚事,府内下人对于喜事一项还有些经验,操办起来甚是稳妥。
定亲事定在了三日后,待婚事一定,阮义舟便即刻启程出发,阮瑶清便留在榆阳莫家等他归程。
莫家为订亲事宜,忙的是脚不沾地,很快两日便过去,菱星刚伺候完阮瑶清沐浴,转身回屋拿衣裳,便见明窗半开,外头正下着秋雨,细细密密的往屋内撒来,湿了窗台,留下一滩滩水渍。
“真是怪事,我怎记着今日没开这窗?”说着顺势便上前将窗户合上。
“菱星!快些,姑娘起身了,速拿着衣裳来,莫冻坏了姑娘了。”菱月在屋里头催促道。
“欸,来了,这就来了。”她转身走到衣箱处,娶了件赤红色小衣,便急急忙忙回到了小室内。
外头细雨微微,秋凉浓浓,屋内烛火冉冉,暖意融融,阮瑶清侧卧睡在榻上,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有几分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姑娘困了?那奴婢熄灯了?早些睡也好,明日可是姑娘的大事呢。”菱星笑着道。
阮瑶清的眼眸却是清亮,嘴角微微一勾:“你们也下去吧,灯我自己熄,我先看会子书罢。”
两个丫头点头便退了出去。
阮瑶清拿起一旁的书,刚翻了个页,忽听到一细碎声响,她手一滞,顺着那方向看去,只见帷幕之下,慢慢现出一道人影,待看清那人是谁,阮瑶清的小脸募得便是煞白。
徐元白衣角微湿,每向阮瑶清靠近一步,他身上尚未褪尽的秋意,便让阮瑶清冷上一分。
“怎么?吓傻了?见到孤很意外?”徐元白走到榻边,掀袍便坐下,一双浓稠化不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阮瑶清。
她小脸生白,一双清澈水眸在烛光下闪烁,绸缎似得莫发披散开来,身形娇小却玲珑的她笼在烛火之下,带着娇美人的赢弱美。
徐元白鬼使神差伸手要触碰她的脸,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方才还满腔的怨气顷刻间便消磨的干干净净。
他的手要触碰到阮瑶清的面颊时,她忽然猛的清醒,抱起枕头便往后退了一步,瑟缩在床榻一角,戒备的看着他。
“怎么,就这么怕孤?”徐元白的手落了空,眼睛一眯看向她。
“殿下此刻不该在京城吗?夜里夜探小女闺房,所谓何事?”她将自己掩在锦被之下,她实在是觉得窘迫,此刻她只着了一件轻纱的白色寝衣。
徐元白闻言轻嗤一声:“你就不问问孤日夜兼程来此累或不累?我为何会来,你不知道?那日孤亲手予你的玉佩,与你说的话,你是不记得了?”
阮瑶清一怔,想起被她仍在抽匣里的玉佩,他看向面前的徐元白,即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这人这一世是得了失心疯了,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娶她。
她躲他都躲不得了吗?他不是有表妹吗?这么纠缠她做何?
第32章 离去
徐元白本满腔的怒火, 但见到阮瑶清一脸的不知所措与疑惑,只得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她实在无法对着一脸无辜的她发怒。
天知道他在看到利一的封信时, 作何感想,不做思考,他便出了宫, 整整好几日的马不停蹄, 就怕慢上一日, 他们俩人定了亲。
到时, 他即便是手拿着皇帝赐婚的圣旨, 也无可奈何,他几乎想都不敢想。
可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 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 实在想不明白。
可笑的是, 难受的只有他一人,面前的人, 对前世种种一点记忆也没有。
阮瑶清裹紧了被子, 清冷的看着他道:“殿下可否先挪步去外间, 此处实在不方便交谈。”
徐元白动了动喉间, 眼定在她身上,到底是点了点头, 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阮瑶清这才松了口气。
徐元白站在外间,背手等着她, 夜已深,能听见她穿衣裳时的细细祟祟声。
须臾后, “叮当哗啦”声响,珠帘被掀开,阮瑶清已穿好了衣裳走了出来。
徐元白看着她道:“你要与孤谈什么?”
阮瑶清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他福了福身,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来,往前一递道:“殿下厚爱,民女实不敢当,家父虽为朝中重臣,但民女深知家父秉性,只要殿下是个明君,父亲当会尽心尽职辅佐,殿下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徐元白将她的话在喉间滚了又滚,品出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要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他冷声问她道:“你以为,孤想娶你,是为着阮义舟手上的兵权?”
阮瑶清一怔,疑惑看他,难道不是?
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诧异,还带着几分徐元白看不大清的情绪,但那诧异徐元白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他向前一步,渐渐逼近她,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她,嘴角微微一勾:“孤在你眼中,就这般无能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你太小瞧孤了,阮瑶清手上的兵权在孤眼中只是微末,尚担不起孤费心筹算的心思。”
阮瑶清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若无前世经历,她或许会相信他此刻所言,但此刻,在她看来,就有有些可笑了。
前世成婚后,他如何让父亲为他清除一切盛氏留下的阻碍,又是如何利用父亲手上的兵权压制其他皇子的,在登帝后,又是一步步削弱父亲手上兵权,将他困于囫囵之地的,他不记得,她却是历历在目的。
她低下了头,将玉牌又往前递了递道:“臣女多谢殿下厚爱,只臣女福薄,担不起如此重担。”
徐元白眼神微微眯起,手不停的揉搓着指腹,轻嗤了一声,担不起?怎会担不起?虽然记忆零碎,但他也依稀能辨认出,她母仪天下,温恭静娴,如若她都担不起,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谁担的起。
他声音轻飘,出声问她道:“你还是不信孤?”
阮瑶清未答,留下的唯有两厢寂静。
徐元白低头看向她手上的玉佩,一时间有几些无可奈何,但实在是有些气闷,他何时这么轻声细语劝过旁人,何时吃过憋?竟如此不识相!
他轻嗤了一声:“东西既送出去了,你便留着,若是不喜扔了也罢!这样不值钱的东西,孤就是要一箩筐都有。”
脚步一顿又道:“如此不识抬举,是配不上孤。”
“碰”的一声,门被猛然砸上,惊醒了近旁服侍的两个丫鬟。
“哎呦,姑娘你怎起了?你这是要去哪?”菱星一进屋,就见到呆在原地的阮瑶清,忙上前搀扶她。
只是刚刚碰到她,阮瑶清就像是散了力气一般软软的瘫靠在她的身上,菱星皱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可是病了?”
菱月上前抚上她的额头,只是触手冰凉,惊觉大事不妙,忙要出门喊人。
“菱月,不必去了,我没事。”,阮瑶清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明窗,伸手指了指道:“这窗户没关好,被风一带砸的生响,明日让人来修修,若修不好便封了。”
“好,奴婢记得了,明日便去找府中的小厮去斑办,姑娘先休息吧。”菱月虽然心有疑惑,但见阮瑶清不愿意多讲的样子,到底是没敢多问。
阮瑶清点了点头,便让她们扶着自己又回了屋内。
烛火熄灭,阮瑶清半靠在床榻上,昏暗中她看向那紧闭的明窗,久久难眠。
见他刚才的模样,大约是已经打消了他的念头,虽然对于现在的徐元白她不大了解,但想起前世的他,那么高傲,那么骄傲的人,她已然拒绝的那么明显了,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再回头了。
想到这里,阮瑶清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打了个呵欠,慢慢躺了下来,心无琐事的她很快便酣眠起来。
而吃了闷气的徐元白,顶着一身潮湿衣裳连夜便要出城去,这副架势,一看便知是要即刻回京城的样子。
“殿下!属下已备好了厢房,可先换身衣裳歇歇再走?这往京城去,又是连着四五日,还望殿下保重身子才是。”禄二跪倒在地阻拦道。
利一跟了半天,才算是跟了上来,一靠近便见胞弟跪倒在地,在看殿下情绪不妙,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靠近:“殿下。”
徐元白一转身,便看到了利一,眉头一皱道:“你跟着孤做什么!她身边没人护着?”
利一忙低头认错道:“殿下唏嘘,属下这便回去。”
转身便要离去,徐元白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道:“停下!”
利一茫然不知所措,却是顿下了脚步。
“不必了,顺便将她身边的人,都收回来!”话落便转头看向禄二:“带路!”
禄二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忙起身带着他朝定下的厢房走去。
利一却是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馒头满脑都是诧异,殿下那声“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他犹豫再三,到底是转身朝着莫府去,殿下既说收回暗卫,那便是金口玉言,他怎敢不不办。
徐云白倚靠在浴盆里,脑子却是一团乱,突见他嗤笑了一声,看着微微漾起的水花,觉得这些日子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至极了。
他深以为的情思命定,她却是避之不及。他所记得的缱绻记忆,她却是全然不知,他在此处纠结辗转难眠,她此刻怕是已经榻上安寝,徐元白实在是羡慕她。
禄二将换洗的衣裳送上,便想缩着脑袋撤出去。
“若是有人惹你生气了,但那人却浑然不知为何?不记得前因后果,你当如何?”徐元白漠然出声问道。
禄二身形一激灵,脑子飞转动,这个“那人”他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殿下,属下以为无知者无罪,殿下既说那人什么都不知道,得罪之事,当是无心之举,若是知道前因后果,怎会轻言得罪。”想也没那个胆子,难道是脑袋不想要了?禄二后面两句没敢说,只得在心里默默添上。
“若她以后都不会知道呢?”徐元白又问道。
禄二难得被问到了,愣在原地“额”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头道:“属下不知,但想着即便不知情,当也可说与她听,说清楚弄明白便可……”
徐元白没耐心在听他说话,摆了摆手遍让他退下了。
禄二如蒙大赦,忙点头退了出去,那脚步匆匆,背后似有猛虎追人,慢上一步,唯恐不留尸身。
水渐变凉,徐元白仍靠在浴盆里,嘴上却是念叨道:“要是能说明白,倒也不必孤独自气闷了。”夜深人静,男人发出一道长且绵缓的叹息声。
一大早,整个榆阳大城小巷内皆是热闹非凡,市口处挤满了人,岁数无论大小,性别不论男女,都伸直脖颈子往莫府门前看。
“欸?可别搞错了?我见莫家人这么平静,哪里是像今日要订亲的人家?”
“不会错,不会错的,我男人的弟媳妇在莫府里当差,说是今日准不会错的。”
“真的啊?那怎这样的静?欸,你可知道是哪户人家定亲?这莫府二公子定亲后,咱们榆阳的千金闺阁内怕是能叫泪水给淹了。”
“嘿嘿,好像是莫家的表小姐,具体是谁,道是不大知道,好似父亲是什么官来着,来头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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