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才说了一半,便看到苏白璟眸色微深,指尖又要往深处的地方摸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再明白不过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陆晴飞快眨了眨眼,在他下一步动作开始前急急开口:“我觉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苏白璟的手指顿住,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怎么慌成这样,我又没要做什么。”
他没想做什么?难道是她误会了?
陆晴眼睛亮了亮,试探着开口:“那是不是可以减——”
“嘘。”苏白璟的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唇珠上,“君子言而有信,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了。”
……
她睫毛颤了颤,感受着唇瓣上手指的压力,默默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反正……苏白璟白天里还是很好说话的,她随便撒撒娇,他肯定会听她的。
再说了,她完全可以找个修炼什么的理由不睡觉嘛。
修士又不用每天都睡觉的!
苏白璟好笑地看着她的眼睛,清澈的眸子挡不住任何思绪,一丁点念头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他掐了个诀,弄干净两人身上的痕迹,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地轻抚着。
陆晴的脑袋枕在苏白璟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轻抚,她的心脏终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陆晴开始像小兽一样不安份地扭动起来。
这不能怪她。
苏白璟抱她抱得太紧,他身体滚烫,陆晴有点不舒服。
她的肌肤轻轻擦过他的胸口,苏白璟抽了一口冷气,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望着陆晴,一字一顿:“你要是想安心休息,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陆晴浑身上下顿时僵住,不敢再继续动弹,她可怜巴巴地小声嘟囔:“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大骗子……”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嘟囔归嘟囔,陆晴还是乖乖缩进了他怀里,只漏出满头青丝,再也不敢乱动弹。
她闭起了眼睛,试图尽快陷入睡眠。
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被苏白璟拉着折腾了许久,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可奇怪的是,疲惫的大脑松懈下来,她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却偏偏一点困意都没有。
恰恰相反,甚至还有更有精神的征兆。
就好像放进地底窖藏的酒,随着时间的流淌,一点点翻出新的芳香来。
陆晴窝在苏白璟怀里,心里的甜意一点点漫出来。
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今天是她新婚的日子,多幸福而又快乐的一天。
陆晴常常觉得,她实在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
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从小衣食无忧。
她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
她出生在一个成员简单的家庭中,没有姐妹,也无兄弟,从小没有竞争倾轧的烦恼。
她十八年来,唯一能称得上挫折困难的事情也就是道心上的瓶颈了。
可这瓶颈如今也已经彻底破除,她还因此遇到了能和自己相伴一生,共同前进,同生共死的道侣。
在修真界,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道侣是很难的一件事。
力量越强,人和人之间的隔阂也就越大,越难以彼此信任,产生亲密关系。
就像天上灿烂美丽的星星,虽然格外美丽,格外明亮,能将黑幕般的夜空刺破,但是——也正因如此,每一颗星星都是单独的个体,它们各自闪耀,永不紧挨。
弱小的蚂蚁,绵羊,反而更容易相亲相爱,组建出完整亲昵的体系。
她何其幸运,能在十八岁的时候就遇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
不知道多少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伴侣。
如果因果循环,来世今生是真的,那她陆晴上辈子……一定个拯救了大陆的救世主吧?!
陆晴被自己的联想逗得弯了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白璟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她的头发干燥,毛绒绒的,更像一只幼稚的小兽了。
“想到什么了?笑的这样开心?”
陆晴动了动,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就像是从洞里探出头来的兔子。
她颊上红霞未消,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我在想……我真幸运。”
“幸运?”
苏白璟的眸子钉在她脸上。
“是啊。”
陆晴兴致勃勃,
“苏白璟,你知道天光城有多少人吗?”
“多少人?”
陆晴飞快:“一百万。”
“你知道人域有多少个像天光城一样的城市吗?”
“一千多个?”
苏白璟记不太清。
她更正:“是一千二百八十六个。”
“人族有十多亿人。”陆晴长叹一声,“这十多亿里,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的人都和我不会有任何交际,不会相知,更不会相守,而你,偏偏不在这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人之中。”
“在十多亿人里,我们偏偏在这里,在天光城,在酒馆相遇,怎么不是一件幸运到了极点的事情呢?”
苏白璟微微眯了眯眼。
心中的恶念和欲念从未沉睡,只是被他刻意压抑住。
她偏偏还要用这些话,用这些沾满糖浆的糕点来诱惑他。
陆晴说的没错。
确实幸运。
茫茫人海中,能寻找到一个这样令他愉悦的,这样能让他饱腹的,这样能让他快乐的猎物……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苏白璟喉咙溢出一声压抑着的低笑:“能遇见你,也是我一生中最为幸运的事情。”
陆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烫,毫无疑问,它现在一定已经红彤彤一片了。
她嘴角的微笑压都压不下来,开心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孩子。
她此生别无他求,只想让父母平安,天光城安好,人域和平,和苏白璟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真好。
要是能这样。
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第44章
陆晴的庭院原本是一块绕着假山的花圃, 因着秋季的缘故,种上了各种菊花,现在, 她让人将那些菊花全部挪走, 转而将房间里的那些月亮花全部都种了进去。
怕这些月亮花无法扎根存活,陆晴还费了大功夫找来了专门的灵植培土。
苏白璟帮她一株株种下去,他看着她宝贝至极的动作轻叹:“这么喜欢月亮花……早知道我应当再寻人多摘一些。”
“才不要呢。”陆晴抚了抚鬓边滑落的碎发,将最后一朵月亮花种下去, “就让它们安静生长在那片花田吧。”
她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了,贪婪到要把所有的宝物都藏到自己的储物袋中。
她已经拥有了如此多如此多的月亮花,耐心等下去, 或许等到她垂垂老矣的时候, 她也能拥有一片可以媲□□时记忆力的、属于她和苏白璟的月亮花田。
“到时候,我们俩就搬两个小板凳坐在花田边喝茶。”陆晴捧着脸颊笑眯眯地盯着苏白璟, “到了那个年龄, 我们应该都不太爱动了, 你一杯, 我一杯,能喝整整一天。”
“好啊。”苏白璟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又滑又软,“到时候, 我还给你编花环。”
陆晴脸颊微微泛红。
“才不要。”她吐了吐舌头,“那时候我都成了老太婆了,戴花环会被人笑话的!”
“有我在,谁敢笑话你?”苏白璟松开她的脸颊, 摸了摸她的鬓发,“再说了, 夫人任何时候,都是最漂亮的。”
“哼。”陆晴嗔了他一眼,拍掉他放在她脑袋上的手,“就会说甜言蜜语!”
陆晴舒展了一下手臂:“我要去找一下我爹。”
道侣仪式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和苏白璟的关系稳定下来,自然要开始调查妖族的事情了。
镇灵秘境,百景楼……还有洛河。
不找到真相,她怎么放得下来心。
苏白璟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身形,他轻笑着拉住她的手腕:“昨天晚上还说累……不在房间休息么?”
苏白璟不太想让她离开,他刚刚揣进兜里的宝贝,就算不能吃,也要看着才行。
提到昨天晚上,陆晴的耳朵尖肉眼可见的又有了泛红的趋势。
“那还不是都怪你!”她瞪了他一眼,软绵绵,毫无威慑力。
她运转了半天的灵力,也没能彻底把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彻底消下去,可见苏白璟昨天晚上是有多过分!
害她不得不穿了件衣领高些的长裙,以便遮挡脖子上隐约可见的红痕。
苏白璟摩挲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和她的脸颊一样光滑,他依依不舍:“我和你一起去。”
陆晴弯了弯唇:“你不在家修炼嘛?”
她当然不是嫌弃苏白璟修为低,只是如今万事不定,修为高些总能增加她的安全感。
苏白璟低低叹了一声:“如今……我怎么有心思修炼?”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陆晴身上,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陆晴缩了缩脖子,偏头错过他略显炽热的视线,小声嘀咕:“……你自己贪玩偷懒,无心修炼,还……要把锅甩到我头上。”
她轻咳一声,拽着苏白璟的手微微用力:“那……那就一起去吧。”
苏白璟失笑,跟着她往外走。
“百景楼的事情自从那只若香妖死了之后就再无下文。”陆晴蹙眉,边走边道,“事情就好像被人用刀一下斩断,再也没有了旁的线索。”
即使百景楼的事再扑朔迷离,她也一定要查出来,害苏白璟差点死掉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听说……赵家主现在像是疯了一样。”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若非实力不允,他恐怕都要直接打到妖族去了。
“赵家主似乎向本家找了援兵,誓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还有洛河……”
为了防止对洛河不利,或者只是她的误会,陆晴只把洛河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亲,让他偷偷探查,可父亲却说——并没有察觉到洛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陆晴扭头看苏白璟,面色严肃,“齐月城苏家的事情也要找人去查一查。”
齐月城苏家。
苏白璟一直安静听着,听到这个词他方才抬了抬眸,面色不变:“齐月城离天光城不近,派人调查很是麻烦,不如以妖族的事情为先?”
“况且,你我皆知,齐月城苏家的仇人很可能是一位元婴修士,即使调查出了头绪,一时半会也没有报仇的机会。”
陆晴连连摇头:“不能这样想。”
“就算机会渺茫也要去做,去做了还有渺茫的机会,不去做,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陆晴神色认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真相!还有找到续脉草!”
苏白璟垂眸看她,她双颊微嘟,胸脯剧烈起伏,像一只气赳赳的仓鼠,眸中满是认真和执著,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你干嘛!”刚有些严肃起来的氛围顿时被破坏掉,陆晴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苏白璟眸中荡起一抹笑意,放下作乱的手指。
他若是早知会迷恋上陆晴的身体,他在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绝对不会随口说他是齐月城苏家人。
不过幸好。
齐月城苏家倒还真不是他编纂出来的虚拟家族。
齐月城确确实实有这样一个家族,在十多年前被人屠杀殆尽,只不过……他不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而是那场屠杀的始作俑者罢了。
虽说是要调查这些,但数日都没能查出名堂来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陆晴的加入就突然有了进展。
陆晴不甘心地跑了趟百景楼,又去找了洛河,一直忙活到晚上,毫无所获。
她又从陆家的秘卫处找到一大堆卷宗来,准备带回房间细细查看。
她爹都能从卷宗处找到镇灵秘境的有关消息,她说不定也能发现什么不对劲!
陆晴坐在椅子上一块一块翻着玉简:“你说……若香妖干嘛要在百景楼杀人呢?肯定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人泄愤。”
“当时在百景楼的,都是新一代的精英子弟,如果我们都死掉,边境五城一定会元气大伤。”
苏白璟一直坐在她身旁,安静听着她的嘟囔,听到这里,他轻轻勾了勾唇。
——倒也没有那么复杂,始作俑者只是想顺利捕捉到自己的猎物罢了。
“会不会和戮人阁有关系?”陆晴无法不把这件事和镇灵秘境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毕竟它们发生的事情这样近,“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力气和多年的准备去让镇灵秘境解体。”
“镇灵秘境解体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这根本说不通嘛……”
“想不通就别想了。”苏白璟拎起桌上的琉璃壶,为她倒了杯茶,“不必急于一时,再说了——”
他眯了眯眼,看了眼窗户,半支起的窗户外已经一片昏暗,半个月亮从窗户里露出来,月亮花的清辉隐隐照亮了半个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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