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四爷府。
胤G看着粘杆处送来的调查,勾唇失笑:“季林两家倒是聪明。”
竟知道通过参加宴会与他偶遇。
又翻到下一页。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沉默下来。
半晌,胤G幽幽叹了口气:“十三啊……”
不枉我自小疼你。
可惜了……
太子,呵!
第27章 不甘
朝中局势愈发紧张,却与刚入朝廷的林淮并季戈两夫妻没有关系。
林淮至今仍旧每日点卯上值。
除了完成上官安排的任务外,空闲时候便借着职务便利找些外面极难见到,甚至已经绝迹的古籍孤本翻阅。
因为他太过低调,竟渐渐成了翰林院的透明人。
反倒是之前的榜眼探花,如今声势起来,成了翰林苑的风云人物。
季戈则每日忙于生意。
自从上次一众皇子来过之后,醉香楼的生意愈发热闹起来,火锅之名也在京城日渐传开,成了醉香楼的又一个招牌。
许多客人甚至积攒许久的钱财,都要吃上一顿火锅。
渐渐地,这醉香楼竟变成了火锅店。
不只是喧宾夺主的问题。
那火锅味道重,一开始虽能借此一炮而红,之后却很影响点了其他食物的客人。
已经有不少客人抱怨,吃饭的时候受到火锅影响。
少许客人甚至提出,醉香楼满是火锅味儿,吃饭的时候总觉得串味儿了不说,从醉香楼用饭后出去更是满身油烟味儿,根本不能再去第二个地方。
若想去,必须半路换身新衣裳,实在过于麻烦。
就这,还不一定能去除身上的火锅味儿。
已经有不少老客,因此减少了来醉香楼的频率。
这显然对生意不利。
季戈并未犹豫多久,便打算将这火锅的生意从醉香楼剥离出来,单独开一家火锅店。
正巧,九皇子原本打算开的酒楼彻底没了消息。
她干脆托人找到九皇子,询问他是否有意转让酒楼的想法。
那九皇子被气得不轻。
但自己已然被禁足,这酒楼根本就开不起来。
再者,经过川宁侯告状之后,就算他出来了,也必然不敢再对醉香楼以势压人,各种阴私手段更不敢冲着醉香楼下手。
偏偏酒楼距离醉香楼太近。
这样一来,酒楼即便开业,也只会在短时间内亏本破产。
还不如将其转让出去。
虽然转让给季戈难免心有不甘,但想到自己之前对醉香楼的算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不久,距离醉香楼不远的酒楼,便成了季戈的产业。
那酒楼雅间内的装潢本就是仿造醉香楼,即便季戈是从九皇子手中原价买下,也绝对不亏。
等将大堂的装潢也修整好后,火锅便正式从醉香楼的菜单退出。
有人询问,掌柜才趁机推出了新开的火锅店。
没多久,醉香楼的老客回归,还多了不少新客人;那新开的火锅店也因此打响了名声,甫一开业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日子就忙碌中流逝。
很快,就到了七八月份。
七八月份对朝廷来说,向来是个大日子。
主要原因在于,随着康熙年纪的增长,他放在朝政上的精力已经越来越少,如今几乎每年都会到塞外避暑。
天子出巡是大事儿,自然轻忽不得。
此事本与季戈夫妻没什么关系,但季世文作为康熙心腹大臣,又是武将,这些年前往塞外从未少了他过。
以往倒也不觉得什么。
可前不久,季世文才刚知道,太子有心造反啊。
是以一想到要跑去塞外,季世文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想要直接装病推辞不去。
那父子两之间的事儿,旁人谁掺和谁倒霉。
但偏偏,他又放心不下。
正常情况下,那对父子确实不会对彼此下死手,可万一呢?
万一太子手下有人觉得,只有皇帝死了,太子登基后才能真正大权在握呢?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只是从准备行李开始,季世文就一直精神紧绷,觉都睡不着。
季戈从韩夫人处得知此事,赶忙回家安慰:“太子谋算不成,手中势力并不能与蒙古王公贵族对抗,今年不会在塞外出手的。”
“您真要担心,不如担心担心明年的塞外之行。”
明年的塞外之行,可是历史记载的第一次废太子。
季世文听了这话,果然放心了不少。
他扯了扯嘴角:“虽然乖女这样说,但凡事就怕万一。我还是仔细些为好。”
季戈顿了顿,没有多言。
毕竟她知道的只是清朝历史,对红楼中的“义忠亲王”到底犯了何事,又是什么人时候犯事儿的,可一点儿不知。
是以,红楼剧情是否会影响到废太子这个人物原型……
季戈自然也是不知的。
她叹了口气:“小心些也是好的,只是不必太过紧张,不然反叫人钻了空子,又或者叫太子看出些什么了就不好了。”
季世文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不久,季世文便带着夫人韩熹一起,随着康熙等人去了塞外。
此去好几月,估计要入冬前才会回了。
季戈与林淮等人亲自将人送到了京外,便转身回到了林家。
林淮自然继续上值,季戈却要回金陵一趟。
季锦婚礼将至,她总是要过去一趟的。
好在季家不少人都要去参加婚礼,这一路也不怕没人照应。
林淮不好请假,只能依依不舍地将季戈送到了码头,亲自看着她乘船离开才折返回家。
习惯了夫妻相伴的日子,林淮回家竟还有些不习惯。
季戈偶尔也会想起林淮,但更多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生意。
醉香楼早已开到了江南。
京城火锅出名后,不少客人都在催促江南的醉香楼上线火锅。
江南醉香楼的掌柜们也眼馋火锅的收益,给季戈写了不少信,将客人们的想法传达给了她。
但名头既已经打响,季戈便不打算再在醉香楼上线火锅。
她准备直接开火锅店。
这次参加季锦婚礼,便可顺便将此事办了。
不久,船只靠岸。
季锦亲自来了码头迎接,一见到季戈便高兴地冲她挥手。
季戈下船后取笑他:“马上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跳脱?不怕你未婚妻嫌弃?”
其他季家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出言调侃季锦。
绝大部分人在婚后,意识到自己需要承担另一个人的生活了,性情都会变得更稳重,到时候再想如今日般调侃可就没机会了。
若一般人被这般打趣,早就羞红了脸。
可季锦却面色如常,毫无反应。
季戈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对此有些惊奇。
他们却不知道,并非季锦本人与旁人有多大差别,他会这般淡定,主要还是因为他岳父一家的做派。
随着婚期临近,季锦与未婚妻也有了不少书信往来。
平日上街,也不会忘记给未婚妻买些首饰玩具。
但江南这边对女子要求格外严苛,季锦至今不过在定亲前与未婚妻遥遥相望过一次,只依稀记得对方是个身形窈窕的文弱姑娘,再多印象便没有了。
故而他对未婚妻实在没什么概念,对成婚更是稀里糊涂的。
性子,自然也没什么改变。
听了季戈打趣,他不屑哼道:“我就是这般性子,难不成还要为了个不曾相处的陌生人拘束压抑?若她真瞧不上我,大不了和离便是。”
季戈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若是满族姑娘,和离也就和离了,可季锦的未婚妻可是汉人,若是和离只怕命都没了。
他这般说,定然不曾了解过当地风俗。
但马车到了,众人没再多言。
季家众人很快在总督府安顿下来,开始为季锦的婚事忙碌。
季戈因为年纪小,成婚又不到一年,故而长辈只是让她在旁看着学习婚礼该如何筹备,却并不让她上手。
季戈聪慧,很快弄清楚了其中关窍。
这时长辈再不让她帮忙,便有些觉得无聊了。
想着婚礼还有些日子,她干脆找到三叔季世武:“三叔,趁着九弟婚礼还早,我决定先去姑苏一趟。”
季世武点头:“早便该去了。毕竟是林淮的母亲和长辈,你既然来了金陵,总不好不去姑苏拜会。这样,府上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你不妨在林家多住几日,到时与林家人一起过来参加老九的婚礼。”
季戈想了想,自己留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便点头应了。
次日,她便启程去了姑苏。
给薛夫人请安后,季戈又去了族长家。
族长只见了季戈一面便离开了,留下季戈与族长夫人闲话家常。
族长夫人极喜爱季戈,不但拉着季戈说话,之后还留她在家用了下午茶,若非担心薛夫人介意,她甚至想将季戈留下用晚膳。
就是吧……
族长夫人闲聊之时,总有意无意地往季戈肚子的方向瞟。
季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那地方不小心沾染了污渍,或者没整理好褶皱之类。
慢慢地,她就回过味儿来了。
族长夫人这是在关心她是否怀孕呢。
但可能林家女眷一直晚孕,族长夫人虽然着急,也不曾开口催促,就连观察也小心翼翼担心被她发现。
季戈无奈,之后谈话时便刻意提了此事:“听闻许多妇人成婚不到半年,有些甚至刚满三月就会查出有孕,我这都成婚大半年了也无半点儿消息,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族长夫人担心她为求子嗣乱来,立刻就急了。
她开口劝道:“林家子嗣一直来得晚,你这才成婚不到一年呢,着实不必担心。”
说着,又列举了林家上下三代女眷怀孕的年限。
最短也要两三年,最长更是用了十好几年才怀上了孩子。
一年与之相比,真算不得什么。
季戈笑了起来:“若是如此,我这便放心了。”
之后族长夫人像是担心又让她回想起此事,立刻转移了话题,眼神也果然不再往季戈的肚子上看了。
临近傍晚,季戈回了林家。
林泠担心季戈一个人睡会不习惯,特意请示了薛夫人,想要陪着季戈一起睡。
薛夫人虽然不乐意,但对上林泠坚定视线,只得点头。
季戈有些惊讶,等躺在床上后便问了她:“我记得太太性子一向是有些固执的,怎么今日这般轻易就同意了你的决定?”
林泠苦笑,有些固执?
明明是独断专行,不听他人建议。
但……
她想到自己的老师与师娘,顿时柔和了眉眼:“多亏了嫂嫂与兄长为我请来的老师,老师虽未曾参加科举,但一身才学并不比那些秀才举人差,品行出众,性子更儒雅随和,还不似其他读书人瞧不上女子。”
“师娘更是温婉可亲,教会了我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她又与母亲年龄相仿,彼此没有利益关系,母亲竟也听得进她的劝。母亲与她相处几月之后,性子已然比之前平和了不少。”
季戈愣了下,到不曾想到封氏竟还有这作用。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甄士隐会将林泠教得跟他一般懦弱――
甄士隐的品性自然是好的,这从他捐赠贾雨村上京赶考的银子便能看出一二,但他确实有些担不起事儿。
若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出家。
古代男子还好,女子若担不起事儿,可就要像迎春般任人欺负了。
季戈原想着,若林泠的性子真被教歪了,就算甄士隐品性不错,她也要劝着林淮给林泠再换一个老师。
却不想,林泠竟更多受到了封氏影响。
封氏可不像甄士隐软弱,她即便在红楼梦中最后一次出场,也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女儿与丈夫。
性子不可谓不坚韧。
这便很好。
两江总督的次子成婚,这在江南可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儿。
除了与季家有姻亲关系的林家,江南一带但凡有头有脸之人都收到了邀请,特意赶到了金陵。
族长顾虑季戈身份,特意提前了两日赶到金陵。
即便如此,等季戈与族长夫妻、薛夫人、林泠并其他几房林家人在路上时,也遇到了不少同样前去金陵参加婚宴的姑苏名门望族。
他们发现林家马车,纷纷停下脚步,想要与季戈搭上关系。
可惜季戈一直待在马车没出来。
等快到金陵时,季戈准备提前去金陵为季家人准备住处:薛夫人与林泠可以直接住进总督府,族长等人却不好安排。
故而她一大早便骑上马,提前去了金陵。
女子策马扬鞭,身姿矫健,身后伴着朝阳霞光,如惊鸿般耀眼夺目。
江南何时见过这等飒爽女子,个个见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
等他们反应过来,季戈早走了。
林泠呆呆地看着季戈离开的方向,一种强烈的、想要冲破什么的欲望突然在心底不安分地翻腾起来,让她心情激荡,迟迟无法从那种状态脱离出来。
一直到薛夫人催促,她才回过神:“母亲,我也想学骑马。”
薛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嫂嫂的父亲是武将,她才学了骑马,你父亲可是正经文官,又是江南人士,你以后的夫婿估计也是江南人,学骑马作甚?又苦又累还会被人嫌弃。”
林泠眼神如常,似乎并未放弃。
薛夫人沉下脸:“你若能保证选秀时嫁进满洲大族,别说骑马,便是习练武艺都没问题,但你能吗?林家前几代也不是没有姑娘,可没一个入了宫、嫁入满洲大族的。”
“若非你还要选秀,我是要给你缠足的,这样才能在江南一带找到更好的人家。”
林泠有些生气:“难道我学什么,还要看未来能嫁什么人?”
能嫁满人就要学骑马射箭,嫁汉人、汉军旗人就要学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一辈子被困在后宅?
“凭什么啊?”
“嫂嫂不也是汉军旗人,她嫁的也是汉军旗人,是江南人,为何她就可以……”
薛夫人:“她以前的未婚夫,可也是京中贵族!”
“嫂嫂的前未婚夫不也是汉军旗人?明明是嫂嫂的娘家人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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