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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这是在骗他。
荧感受到掌心的力度在逐渐增强。
她看向别扭的少年继续问他：“你要拒绝我吗？”
咬住下唇的人偶问荧：“我要等你多久。”
“我的工作很忙很忙，所以你可能要等很长很长时间。”原本正在使力的手僵住，荧注意到了，但她没有在意，“刚开始我是不想让你等的，但是现在我这个人变的有点自私。”
荧自己稍微反省了一下：“其实我挺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的。”
当然，那愧疚只有一点点，也没有太多就是了。
毕竟不应该与不能是完全不同的。
她是行过诸多世界的旅人，拥有漫长且无尽的生命，人世间的道德与规则是她用来约束自己的武器，但是那些禁锢在真正的意愿面前其实没那么牢固。
毕竟她的形象在大多故事里都光辉伟岸，代表着正义的荣誉骑士怎么能有诸多不好的行为与想法呢。
于是荧把选择权让给正在顾自纠结的阿散：“你觉得呢？”
人偶并没有沉默太久，他再一次问荧：“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吗？”
荧伸手落在他头顶：“或许你可以自己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荧没有从少年身上看到抗拒，于是就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
“我大概还能在这里待三天左右，然后就要去忙一些事情。”荧看到阿散质问的眼神，她没有再继续解释，“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人偶似乎暂时接受了荧的答案，至少他没有在这方面继续追究，像是轻易就听信了荧所说的那些话。
没有目的地就只能拉着人闲逛。因为地形不够清晰，所以荧一时没有分辨出来这是属于稻妻的哪座岛屿。
人偶淌过低浅的水洼，不算清澈的海水染湿他的鞋袜，他低头看到时候皱眉，然后脚背再次划过水面。
走在前面的荧被拉住。
少年拽住了手里握着那带有暖意的人：“只想陪着荧。”
“……荧的身上是暖的。”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不是冰冷的，也与那些人类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抬头问，“荧会跟别的人类那样死去吗？”
“不会。”荧站定后回身看向他，“我跟阿散一样拥有无尽的生命。”
人偶平静地陈述自己的经历：“可是那些人管我叫异类。”
曾经在踏鞴砂的时候，人们管他叫倾奇者，他曾经很喜欢那个名字。可是异类就是异类，否则丹羽又怎会潜逃留下他进那个大炉。
人类为寿命所限，他们会经历灾病、苦难，轻易便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百思不得其解：“荧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是阿散，所以喜欢。”这是个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上来的问题，“阿散值得荧的喜欢。”
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了。
倔强的人偶并并不满足与这样的答案：“我在问你原因。”
“唔。”这可把荧给难住了，她看向眼神中饱含求知的少年，然后拉着人稍微往她的方向靠近，“没有原因。”
她能说出来的原因好像都不太适合现在的场景，那干脆就堵住他的嘴好了。
荧拉着人到身前来，她站在平地上，而人偶被迫踩在低洼的水坑里，哪怕脚底下踩着木屐，依旧显得荧要比他高一点。
少女将头稍微低下，于是人偶看到自她后面初升的朝阳。
碎金一样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他被人拉着不能后退，只能看着荧越发靠近他。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睛，听到少女告诉他说闭上眼。
“感受到了吗？我的喜欢。”
虽然说旅行者有很多朋友，但她可不会亲除了男朋友之外的人，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有底线的。
在情事上毫无经验的人偶涨红了一张脸，连耳根都跟着一起充血。
他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感知，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就见到眼中带笑看着他的荧。
她嘴里说出的喜欢似乎很轻易的样子，可是他想说的时候却那么沉重。
“喜欢。”人偶小声念叨着，他喜欢这样灿烂的荧，就像少女背后的太阳那样，她耀眼又温暖，她拉住了他。
大概没人会讨厌这样的人。
人偶犹豫后拉着牵住他的荧轻晃：“刚才那个，可以再试一次吗？”
“不行。”荧摇头，“所以你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
人偶握紧手里的人，他还记得她说只能待三天的事情：“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跟荧待在一起。”
三天太短了，都不用掰指头数过去，那样短的时间往往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了。
荧没办法了，她只能带着人走过海岸。
稻妻的浮浪人还是一如既往爱找过路人麻烦，荧在前面揍人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人偶会耐心弯腰把捡到的刀镡抱在怀里。
他看着前面战斗的人，总觉得少女的身形有些眼熟，可是再仔细想记忆中却什么都找不到。
好像连他自己也跟着变成了奇怪的样子，但这种感觉不讨厌。
远处海面上有海鸥飞过，被风带起浪花的海水一遍又一遍拍打在沙滩上。
天幕暗了又亮，白日轮换夜空。
只是人偶有些小小的不满。
他喜欢荧亲他，可荧根本不答应，每回最多一次，哪怕他拉着她都不行。
她似乎在愧疚，所以很少拒绝他提出的要求，除了亲吻。
阿散有些太粘人了。
这种甜蜜的负担无人倾诉，于是荧只好拒绝少年提出想要亲亲的说法。
不行，她不能这样堕落下去，不然等到回去之后没得人亲了她要怎么办！短时间内将恋人带到她身边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不现实，她还要想方设法摇人帮她找阿散。
所以荧再次拒绝阿散。
她在恋人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没有顶住谴责的目光为他揉被敲的地方。
尽管不疼，但这不妨碍人偶借此行使属于恋人的特权。
快要三天了，他不想让荧就此离开，于是只好想尽办法黏在她身边，让她无法甩开他。
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
人偶听到荧温生告诉他：“阿散，我要走了。”
没有商量，只是告知。
可是既然她那么喜欢他，就不能为了他留下吗？
看出恋人心中所想的荧叹气：“因为阿散要往前走了，走到最后。”
因为在这段阴差阳错搅乱的时空里，他们互相从未来坚定走到过去。如果有人放弃，这个闭环不成立，他们既然不是恋人，那她也不会为此站到这里。
人偶问荧：“我要去哪里找你？”
荧看出来阿散不高兴，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阿散找不到我的。”少女在人偶低垂下去的头上揉了揉：“这次不会走太长时间，到时候我去踏鞴砂找你。”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又道：“你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去哪里都没关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荧扛着那股莫名的吸引力与恋人道别：“再见，我们下次再见。”
她的亲吻再次落在少年眉间，然后在人偶回身过来之前便转身离开。
至少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他才好朝着找来的恋人笑。
人偶跟着走了两步，但是他没敢去追。
坐在沙滩上的少年捧了一把微凉的海水，然后看到水珠自他之间缝隙飞速往下滑落。
都不用眺望，他就知道远处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现在才是梦醒的时候吗？
掌心捧着的流水已经全部滑落，不甘心的人偶于是低头又捧起新的。
踏鞴砂吗？
他朝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望过去，然后起身去往恋人留下的地址。
人偶在人烟散尽的城镇中落脚，他暂且收拾了一个可以休息的院子用来等人。
已经数不清那是第几个夜晚，他拿起刚编好的斗笠遮住头顶的月亮。
今日似乎又有客人来，人偶讨厌那些看不懂人脸色的浮浪人，即使他现在大概也算其中之一。
少年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他不耐烦问了一声谁啊，然后外面似乎没动静了。
不对，那个不请自来的人擅自推门进来了。
这里好不礼貌。
人偶拿开斗笠的的动作被拦住，然后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的动作顿住。
今日夜色已深，想来是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便陷入梦境。
不然怎么会在月色下看到幻想出的恋人。
第31章
这次荧不像之前那样幸运了，她没走几步便被那股力量拉扯着一头掉进肉眼看不到的漩涡里。
好在她走向的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
派蒙好像是哭了，现在正在她耳边一直不停地说话，连纳西妲隔着空间传过来的声音里都带有一丝慌乱。
荧一边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一边柔声安慰她被吓到的旅伴：“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派蒙绕在好伙伴身边飞，她是看着荧掉下去的，简直像是回到之前花神诞祭亲眼看着荧出去那会儿：“可是你这样好危险，荧下次不能这样了。”
旅行者一边点头答应，一边试图移开她的注意力：“好好好，等会儿出去请派蒙吃大餐。”
可惜派蒙这次相当坚持：“就算旅行者请派蒙吃大餐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揭过去，荧下次不能在做这样危险的举动了！”
最后还是纳西妲帮忙解围，毕竟靠近世界树中心的地方太过危险，不宜久留。
智慧宫中的神明身量虽小，靠谱程度在提瓦特却数一数二。
在荧问出散兵呢之后她便陷入沉思，派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精灵疑惑的问荧：“这是谁呀？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是世界树。
荧很快反应过来，她想起来散兵之前特意避开纳西妲问过的那些问题。
从她这里确定了答案之后想必散兵就在世界树中删除了自己的存在，这也能解释纳西妲与派蒙已经不记得他的现实，那她那经历又要怎么说？
荧看向纳西妲，她选择先支开自己的好伙伴：“派蒙，妮露之前不是说今天要约我们吃饭？你先去看看妮露今晚都准备了些什么，等会儿我为她准备一份神秘礼物。”
“感觉荧是想要背着我干什么坏事。”派蒙背着手看向荧，伙伴的表情一脸无辜，她伸手挠头，“好吧，那你要快点来啊。”
小精灵晃晃悠悠的飞走，荧这才将她的经历告诉纳西妲，她需要这位智慧之神的帮助，她要找到把恋人接到身边来的方法。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事。”纳西妲沉思后试图为荧解答疑惑，“关于那位散兵，还有你说的世界树内存在的时空，这都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我可能需要暂时借走你的记忆。”智慧之神并不吝啬，她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我需要解读它，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西妲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但是我不保证一定会有结果。”
“可以。”荧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就点头答应。
“那么，请现在闭上眼。”纳西妲口中的借是真的动词，绿色的光芒自她掌心溢出，智慧之神掌握了梦境的权柄，借走一段记忆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可以了。”
纳西妲握着记忆叮嘱旅行者：“被我借走的记忆会暂且埋藏在你的回忆深处，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在须弥城好好逛一圈，妮露小姐现在应该在大巴扎等你了。”
“谢谢你，纳西妲。”荧谢过她，然后撑着还有些晕的头离开了智慧宫。
再不过去恐怕派蒙就要开始急了。
她要把恋人接到身边，还托纳西妲帮她解读关于散兵的记忆，……她什么时候多了个恋人？又是在什么记忆？有些想不清了，但正好与纳西妲的话对上。
等抽空去问问温迪和钟离吧，说不定他们知道要怎么把她亲爱的男朋友接过来。
所以她的恋人到底是谁啊？
旅行者怀抱着疑惑参加完聚会，她在须弥转了两圈把地给锄了，然后转头就领着派蒙去了蒙德。
风起地大树下弹琴的吟游诗人本来正笑着跟她打招呼，听到她的问题之后先是皱眉，紧接着放下手里的风琴。
“你是说你要接回在混乱时空中的恋人，所以想问问我有没有办法？”他抓住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旅行者什么时候谈了男朋友？”
这件事荧本身也很疑惑，跟在她身后的派蒙甚至已经开始挠头：“旅行者到底在说什么？这些字我都听不懂，怎么放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荧劝她不要跟自己的脑袋作对，然后等待温迪的答案。
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很快控制住情绪：“我只是个摘下了桂冠的吟游诗人，对这方面可没有研究。”
温迪尝试给旅行者提建议：“不如你去找找「现在」的他看看？”
他的态度相当诚恳，荧却皱眉否定。
既然她选择将记忆借给纳西妲，就证明了温迪说的这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不然她为何要舍近求远。
温迪很快就猜出了答案：“你不记得他？”
这是十分受荧信赖的伙伴，所以她并没有隐瞒，更何况旅行者还想请他帮忙想办法：“我把记忆借给了纳西妲，现在想不起来了。”
“是吗？”温迪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后他很快给荧除了新的馊主意，“不如去老爷子那里问问？”
他眼睛眯的好看，字里行间也没一点漏洞：“老爷子毕竟比我还要年长，他那里说不定有办法。”
也对，温迪说的有道理。
荧挥手跟他说再见，然后准备去往璃月。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荧本来打算顺手接了蒙德的委托就去璃月，但是冒险家协却收到了来自纳西妲的信，是喊她回教令院的。
也对，这都好几天了，怎么着也该有结果了。
失去一段记忆还真不习惯。
旅行者当即就把去璃月的行程往后排，然后借由传送锚点回到须弥城。
就在荧从锚点赶往智慧宫的时候，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人突然回头。
浑身蓝色系的少年像是见到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于是显得格外欣喜：“荧？”
正忙着的少女一个踉跄，连派蒙都跟着一起回头。
看到身后站着的人荧当即就变了脸色：“散兵？！”
他不是把自己从世界树里删除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派蒙到现在都一头雾水，这就是荧之前提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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